黔中“茂繞”苗族喪葬儀式文化解讀

廉吉慶 王亞

【摘 要】“茂繞”苗族的喪葬儀式有十分復(fù)雜多樣的程序和禁忌，喪葬儀式程序的選擇、不同文化符號的使用，以及喪葬儀式中的親屬關(guān)系等都蘊含其中。通過對“茂繞”苗族喪葬儀式的分類和儀式過程的文化解讀，揭示喪葬儀式對黔中地區(qū)社會關(guān)系的文化凝聚力作用，進而探究族群文化凝聚力對社會群體以及當(dāng)?shù)剜l(xiāng)村社會和諧的推動作用。

【關(guān)鍵詞】“茂繞”苗族，喪葬儀式，文化凝聚力，社會和諧

中圖分類號：K892文獻標(biāo)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20）03-0228-01

“茂繞”是聚居在貴陽高坡地區(qū)苗族支系的苗語自稱，指的是“生活在高山森林里面的人群”，外界稱呼其多為“紅氈苗”“背牌苗”或者“高坡苗”。盡管地理位置處于貴陽，但是其獨特的民族文化仍然保存十分完整，社會群體內(nèi)部還存有強烈的文化凝聚力。在基層鄉(xiāng)村社會的治理中，這些強烈的文化凝聚力又發(fā)揮著重要的輔助作用，使得鄉(xiāng)村治理與地方性知識有機結(jié)合起來，共同推動鄉(xiāng)村社會的不斷發(fā)展與和諧。

在老人尚未離世的時候，主家就會派人去請“后家”來看望老人，并商量辦理后事。后家來的時候，主家要殺雞給后家吃，以表示主家對后家的尊重，體現(xiàn)著后家在親屬關(guān)系中的極高地位。老人去世之后，老人的兒女就要給老人剃發(fā)、洗身體、換衣服。如果亡者生前舉辦過“敲牛祭祖”或者本身就是“鬼師”的話，他就屬于“黑身份”，可以穿上“黃袍”，然后將其放在堂屋的一側(cè)，左右側(cè)都可以，唯獨不能放在堂屋正中間。在“茂繞”苗族看來，正中間的“路”是祖先走的，亡者不能夠在正中間。此外，由于“鬼師”要在亡者棺材邊上舉行開路儀式，因此，需要為“鬼師”預(yù)留舉行儀式的空間。

“鬼師”在為亡者開路之前，會穿戴好其特有的羊毛氈子、佩刀、法帕以及袍子等。準(zhǔn)備妥當(dāng)之后，“鬼師”就單手抱著引路的公雞，開始為亡者指路。在指路的過程中，“鬼師”抱著引路雞一邊來回走動，一邊唱誦著指路經(jīng)。不同的支系以及不同的村寨有著不同的指路經(jīng)。指路經(jīng)有一部分內(nèi)容是靈活多變的，另一部分內(nèi)容是固定的，主要內(nèi)容包括父母的養(yǎng)育之恩、引路雞帶路去祖先居住的地方等。此時，鼓師會配合“鬼師”唱誦的內(nèi)容敲鼓，用以通知祖先來關(guān)注這場葬禮，接受世人的獻祭、庇佑后人。正如演出一般，經(jīng)過“鬼師”在儀式中不斷強化文化記憶，人們就會產(chǎn)生帶有“茂繞”苗族特色的文化凝聚力，使得“茂繞”苗族各個村寨在社會發(fā)展過程中和諧相處。

五個小時的“開路”之后，“鬼師”會召集主家各房或者其他寨子德高望重的老人聚在另一個房間內(nèi)，主家在此之前已經(jīng)在“鬼師”的安排下，將剛剛引路的公雞煮至半熟，連同米飯、酒一起放在“祭祀桌”上。待“鬼師”坐下后，其他人端坐在其周圍，“鬼師”按照順序給祖先獻飯、獻酒、獻牲，然后“鬼師”事先安排好的人會為各位倒酒，寓意陪同祖先一起喝酒。在整個過程中，大家認(rèn)真聽“鬼師”念自己祖先的名字是否有錯或者有遺漏，幫助其補充。通過“鬼師”所念祖先的名字，可以清晰了解到自己和其他寨子之間的關(guān)系，在潛移默化中增強了各個支系之間的祖先認(rèn)同感，進而能夠為調(diào)節(jié)日常生活糾紛提供血緣上的依據(jù)。

“鬼師”、鼓師以及蘆笙師開始圍繞著亡者的棺材吹蘆笙。待“鬼師”吹過之后，主家的后家接著吹，然后是姑媽等其他親屬家，有著清晰完整的順序，不能夠出現(xiàn)僭越的情況。跳蘆笙一方面是為了安撫族人失去親人的悲痛，另一方面也是苗族年輕人談戀愛的重要方式之一。早年間，人們聯(lián)系不便，而且青年男女缺少談戀愛的場所。因此，他們就會利用任何可以談戀愛的時機，在節(jié)日、趕場以及結(jié)婚等儀式場合進行跳蘆笙活動。在表達對亡者的哀痛之余，男青年也會帶上蘆笙，女青年則穿著盛裝共同參與其中。整個跳蘆笙過程，不僅僅有自己寨子的青年，其他寨子的青年男女也會趕來。男女青年在跳蘆笙的過程中，會尋覓自己的心上人，并且增進自己和心上人之間的感情。

將亡者抬到埋葬點之后，“鬼師”念誦：“此雞此雞不是非凡雞……今日我?guī)煾改媚愦驋咭吧冯u，百無禁忌，主家百子千孫，發(fā)富發(fā)貴……”鬼師念過一系列祛煞祈福的經(jīng)文之后，用刀割這只雞的脖子，出血后將雞血滴在墳?zāi)沟乃闹?，接著念祈福保佑的?jīng)文。然后將亡者下葬，在亡者的墳頭放一壇子酒和兩塊肉，再用石板蓋在上面，意思是不讓這些食物見天日，讓亡者帶到陰間去。之后，“鬼師”在亡者墓前一邊指方向一邊念：“東方是這邊，西方在這邊，你住的這個地方叫××山。一壇酒，親戚朋友來了你招呼他們，酒在你頭上，肉也在你頭上，你拿來招呼他們。”

“茂繞”苗族相信“靈魂不滅”，他們認(rèn)為人去世以后，靈魂通過“鬼師”開路就能夠回到祖先居住的地方，陪伴著祖先一起守護著苗族的后代。對于“茂繞”苗族而言，喪葬儀式不僅是為去世的亡者舉行的一場儀式，而且通過為祖先獻酒、獻飯、獻牲，來尋求祖先的庇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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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楊庭碩，張惠泉.貴陽市高坡公社苗族葬習(xí)調(diào)查[J].貴州民族研究，1981：21-30.

作者簡介：廉吉慶（1991-），男，河南武陟人，貴州大學(xué)研究生。研究方向：馬克思民族理論與民族政策。王 亞（1997-），女，彝族，貴州赫章人，訪談?wù)砣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