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東菊

導語

老舍先生曾經(jīng)說過：“人物對話很重要，對話是人物性格的索引。”由此可見，語言描寫在文學作品中占有重要的地位。生動形象的語言描寫能使文章栩栩如生，使一個個漢字如同擁有生命，仿佛要開口說話一般。那么，怎樣才能使語言描寫生動形象呢？

技法解析

一、形式多樣，靈活選擇

語言描寫的兩個基本組成部分是引語和提示語。引語指引號之內(nèi)人物的原話，提示語則在引號之外交代說話者的情態(tài)。由于引語和提示語位置的不同組合，語言描寫有多種形式，在寫作中應該根據(jù)實際需要，選擇不同形式。請看下面一段語言描寫：

“你怎么啦？也不打傘，是不是挨揍了？”萬芳奇怪地看著我。

“沒有……”我慢慢從口袋里掏出小刀，“你能不能把羚羊還我……”我?guī)缀趼牪灰娮约旱穆曇簟?/p>

萬芳愣了一下，沒有接小刀，只是咬著嘴唇看著我，我垂下眼睛不敢看她。

“昨天不是說得好好的，你怎么能這樣呢？”（選自《羚羊木雕》）

上例中，為了突出萬芳看見“我”后的驚奇——“奇怪地看著我”，選用了“引語在前，提示語在后”的形式;為了突出“我”內(nèi)心的難過和無奈——“慢慢”“掏出小刀”，選用了“提示語居中，引語分居前后”的形式;為了表現(xiàn)萬芳聽到“我”要索回禮物時的震驚和急于明白原因的心情，則省略了提示語，使句子結(jié)構(gòu)更顯緊湊。這段話綜合運用了三種基本形式，各取所長，也各得其所，使得人物形象鮮明生動，躍然紙上。

二、多用口語，兼顧身份

文章是用來反映生活的，只有立足于生活，文章才能生動感人。語言描寫也是如此，要讓人物的語言具有生活化的鮮明特點，還需注意以下兩點：

1.多用口語化的詞語和句式。請看：

“恭喜恭喜！大家恭喜！真聰明！恭喜恭喜！”她于是十分喜歡似的，笑將起來……（選自《阿長與〈山海經(jīng)〉》）

當“我”按阿長的要求說出關(guān)乎一年運氣的“恭喜”之后，阿長的喜悅之情溢于言表。三次反復的“恭喜”和一句沒有主語的“真聰明”，十分富有生活氣息。可見，描寫人物語言（特別是對話）時多用短句和變化性強的句式，不拘泥于語言結(jié)構(gòu)的完整，反而更能發(fā)揮生活化語言的優(yōu)勢。

2.符合說話人的身份和職業(yè)特點。人物語言都帶有明顯的身份、職業(yè)及性格特點，有道是“三句話不離本行”。有這樣一則笑話：

課間，同學們在互相斗嘴。

男生A說：“此乃寡人之凳也，休與寡人相爭?！?/p>

男生B說：“且慢，待朕御覽后方能定奪?！?/p>

女生C說：“容本宮檢查后，再給二位一個公道?！?/p>

上課鈴響，站在講臺上的老師慢條斯理地說：“鈴聲響矣，依老夫之見，還是待下課再分解為妙?！?/p>

這里“寡人”“朕”是古時君王的自稱，“本宮”乃舊時一宮之主的自稱，從學生A、B、C三人的言語中不難看出，這是同學之間互相牽制的玩笑之語?！袄戏颉笔抢蠋煹淖苑Q，和學生的用詞比起來，則顯得謙遜多了，符合人物身份。

三、聲像并重，多維刻畫

人物語言并不是單純的、機械的。寫人物對話，還要注意說話人的“聲”和“像”，從多個角度綜合描繪。

1.融入人物的神態(tài)表情。人們說話時的表情各不相同，同一人物在不同時候說話的表情也有所不同。所以寫人物語言時，還要寫出人物說話時的表情神態(tài)。請看：

孔乙己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竊書不能算偷……竊書！……讀書人的事，能算偷么？”（選自《孔乙己》）

漲紅了臉、綻出的青筋，活畫出孔乙己因羞恥而爭辯的樣子，使人物形象栩栩如生。

2.配合人物的體態(tài)語言。生活中，人們說話時的體態(tài)動作有著鮮明的個性化特點，我們不妨稱之為體態(tài)語言，這是對有聲語言的形象補充。如：

他把正送往嘴里的一勺雪收回來，笑了笑，說：“怎么能不覺得……”（選自《誰是最可愛的人》）

這里自然的一“收”、坦誠的一“笑”、隨口的一“說”，將人物的動作和語言有機結(jié)合，一個以苦為樂的高大形象便出現(xiàn)在我們眼前了。

3.注意音色、音量的變化。寫人物語言時，還要寫出說話時的語音語調(diào)，如聲音的大小、高低、急緩等，語言的形象感會更強。莫泊桑的小說《我的叔叔于勒》中有這樣兩處語言描寫：

他低聲對我母親說：“真奇怪！這個賣牡蠣的怎么這樣像于勒？”

……

她很快地說：“我想就是他。去跟船長打聽一下吧?？梢嗉有⌒?，別叫這個小子又回來吃咱們！”

第一處語言描寫中，以“低聲”突出了父親的驚慌、擔憂;第二處語言描寫中，“很快”一詞則生動地表現(xiàn)出母親在親情與金錢之間的當機立斷、毫不遲疑。兩例都渲染出對話時的緊張氣氛，增強了文章的可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