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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萬歷陜西鳳翔府由解鹽改食靈鹽考略

      2020-04-30 06:45仝龍偉
      鹽業(yè)史研究 2020年1期
      關(guān)鍵詞:私鹽行銷鳳翔

      仝龍偉

      摘 ?要:明萬歷年間陜西鳳翔府由解鹽改食靈鹽,其主要原因在于彼時私鹽橫賣,其具體改食時間當是萬歷四十一年。鳳翔府民眾改食靈鹽從實質(zhì)上反映了其時鹽業(yè)生產(chǎn)架構(gòu)的變動,即靈鹽產(chǎn)量的大幅提高與解鹽行銷區(qū)域的日漸萎縮。改食靈鹽并未使鳳翔府得到其所期待的便利,反而產(chǎn)生了諸多弊端,并對鳳翔當?shù)禺a(chǎn)生了重要影響,這種弊端及其影響持續(xù)至清初仍未得到有效改善。這一鹽業(yè)行銷史上看似是偶然的局部格局變動,對鹽業(yè)史研究而言頗具個案研究價值。

      關(guān)鍵詞:明代;萬歷;鳳翔府;解鹽;靈鹽 ????????????????????????中圖分類號:K248.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9864(2020)01—0003—08

      明末陜西鳳翔府(主要轄區(qū)包括今陜西省寶雞市)的食鹽供應由原來的解鹽改為靈鹽,這一變化的出現(xiàn)有著多方面的原因。這一食鹽行銷格局變化所帶來的影響亦為時人及后人所關(guān)注,這基于對時政及民生問題的基本關(guān)切,然而人們對此變局之認識并不統(tǒng)一。本文擬以此為切入點,對其時鹽業(yè)生產(chǎn)架構(gòu)的變動作一初步的分析,試圖以個案研究探求明末清初鹽業(yè)發(fā)展史之一斑。

      一、明末陜西食鹽行銷格局

      明末陜西諸府州的食鹽供應來源主要為解鹽和靈鹽。據(jù)《河東鹽政匯纂》記載:“陜西兩設(shè)藩司,西、延、鳳、漢分一司,平、慶、臨、鞏又分一司也?!?sup>①《明史·食貨志》亦載:“河東所轄解鹽……鹽行陜西之西安、漢中、延安、鳳翔四府”;“陜西靈州有大小鹽池……鹽行陜西之鞏昌、臨洮二府及河州”。此二書所記載的陜西食鹽行銷格局大致相同。由此可知,解鹽行銷范圍包括西安府、延安府、鳳翔府、漢中府,靈鹽行銷范圍則包括平?jīng)龈?、慶陽府、臨洮府、鞏昌府。此格局的劃分,實際是以地理分布為依據(jù),西、延、鳳、漢四府今仍屬陜西省,在明代陜西布政使司的轄區(qū)范圍內(nèi)屬于中部靠東的位置;而平、慶、臨、鞏四府今屬甘肅省,在明代陜西布政使司的轄區(qū)范圍內(nèi)則屬靠西的位置,即所謂“大約以東聯(lián)南、西聯(lián)北,界分兩屬”。之所以這樣劃分食鹽行銷區(qū)域,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地利之便,即西、延、鳳、漢四府在地理上略靠近解鹽的生產(chǎn)地解州,而平、慶、臨、鞏四府在地理上則略靠近靈鹽的生產(chǎn)地靈州。這樣的劃分方式由來已久,《宋史·食貨志》對解鹽的行銷范圍有記載:“陜西則京兆、鳳翔府,同、華、耀、乾、商、涇、原、邠、寧、儀、渭、鄜、坊、丹、延、環(huán)、慶、秦、隴、鳳、階、成州,保安、鎮(zhèn)戎軍?!?sup>① 以上諸府、州、軍皆食解鹽,其已涵蓋了后來明代陜西布政使司所轄的大部分地區(qū),包括環(huán)、慶等后來屬于甘肅的諸州。但是,《河東鹽政匯纂》引《陜西全省鹽法》謂:“余行秦鹽可知?!?sup>② 在陜西其他地方,直至明初依然保持此種格局?!昂槲溟g……其行鹽地方,則河東行西安府、鳳翔府、漢中府;陜西行鞏昌府、臨洮府、延安府。”由此可見,鳳翔府食解鹽主要是因地利之便,而這樣的淵源由來已久,換言之,這一格局最晚在宋代時已經(jīng)形成。

      二、鳳翔府改食靈鹽的原因

      自宋代至明末,鳳翔府食解鹽的格局一直較為穩(wěn)定,未出現(xiàn)官方正式規(guī)定的改食波動,這是基于保持朝廷鹽法及鹽務稅課處于穩(wěn)定狀態(tài)的合理考慮。之所以會出現(xiàn)改食靈鹽的現(xiàn)象,其背后有著較為復雜的包含社會經(jīng)濟等諸多方面的綜合因素,而這些因素促使官方不得不適時地作出因現(xiàn)實而利導的政策決定。歸納起來,鳳翔府在明末改食靈鹽的原因主要有二:

      首先是社會因素。蘇昌臣在《河東鹽政匯纂》中列出具有代表性的三家之說:先是引明末重臣王錫爵之說:“鳳翔一郡,昔與西安同食解鹽,以晉人為商,領(lǐng)引納課,民間平買,商人得行鹽之利,百姓無空賠之苦,法最善者。萬歷間,晉人為知府,晉額遞減,始將鳳翔改食靈鹽?!?sup>④ 又引順治十二年(1655)河東巡鹽御史朱紱之說:“鳳府原屬河東池商行鹽之故地,自明萬歷四十一年(1613),因花馬小池私鹽橫賣,解鹽難行,遂議以鳳屬改食小池?!?sup>⑤ 另引康熙十二年(1673)河東巡鹽御史何元英之說:“鳳翔一府,明初原屬晉商運鹽發(fā)賣,萬歷四十年,有改食靈鹽之一議,小民便于食私,因而愿賠國課,究無靈池挖井,掣鹽與商運賣之事?!?sup>⑥以上三家之說是時人及后人對鳳翔府改食靈鹽的相關(guān)討論,其中也透漏了改食之原因。蘇昌臣將其總結(jié)為:“在王說苦無鹽,在朱說苦無商,在何說則并無井?!?sup>⑦

      所謂“無鹽”,按照王錫爵的說法,是由于“晉額遞減”造成的,即運往鳳翔府的解鹽總數(shù)下降,鳳翔府無鹽可食,故而改食靈鹽。而“晉額遞減”的原因又在于“晉人為知府”。但是,為何“晉人為知府”會導致“晉額遞減”?據(jù)崇禎五年(1632)巡按陜西御史吳甡在《鳳翔派納鹽課疏》中的說法:“臣查鹽法之壞,自萬歷四十一年鳳守張柟之以意增減始。柟,解人也,因解商以折閱累,不愿赴,而議召靈商,遂改食靈鹽?!?sup>⑧ 由此可見,鳳翔府改食靈鹽時的知府當是張柟,查乾隆《鳳翔府志》的記載亦同,惟將其籍貫詳細標注為“山西安邑人”。表面上看,張柟之所以削減鳳翔府的食鹽“晉額”,主要在于山西商人不愿意往鳳翔販運食鹽,原因在于不堪“折閱之累”,所謂“折閱”是指減價銷售商品。既然“折閱”,商人獲利勢必要比此前有所降低,甚至存在折本的風險。因此,作為“晉人”的張柟深知其中之弊,故而作出削減晉額的決定。雖然從另一個方面而言,這保護了解商的利益,但也導致鳳翔府無鹽可食,故不得不改食靈鹽。所謂“無商”,據(jù)吳甡之說:“雖食靈鹽,仍納解課。久之,靈商又以折閱累,不愿赴,而議召鳳商。夫鳳無商也?!?sup>② 鳳翔府在改食靈鹽后,需要請靈州當?shù)氐纳倘送P翔府販鹽,但一段時間之后也出現(xiàn)了“折閱”,故而靈商也“不愿赴”。這時就需要鳳翔府當?shù)氐纳倘烁办`州往回販運食鹽。但問題在于,鳳翔府當?shù)夭o鹽商。所謂“無井”,《河東鹽政匯纂》引何元英之說:“至康熙七年,招商往運,方知靈鹽原無實事,靈池并無支發(fā)鳳屬之鹽。若欲鳳商挖井于靈以供撈運,則殘困之民,不能越險阻而措巨資,是有課無鹽?!?sup>③ 何元英認為鳳翔府當?shù)赜小傍P商”,但因為靈商不愿往鳳翔府販鹽,故需鳳商自行前往。然而,靈鹽按照規(guī)程并不發(fā)向鳳翔府,鳳商若需往回販鹽,則需另鑿鹽井。這種辦法卻因路途遙遠且耗資巨甚,并非實際可操作,這也就造成鳳翔府當?shù)亍坝姓n無鹽”的窘境。

      通過對以上三家之說的分析可知,所謂“無鹽”“無商”“無井”并非是并列的因素,換言之,這并非是導致鳳翔府由解鹽改食靈鹽的共時因素,而是在改食過程中所出現(xiàn)的具有歷時性的事態(tài)特征。正是因為解商因“折閱”而不愿往鳳翔府販運食鹽,進而通過“削減晉額”的形式導致鳳翔府“無鹽”;因“無鹽”,需要改食靈鹽并請靈商往鳳翔販運食鹽,但靈商遇到了與解商同樣的“折閱”問題,從而使靈商作出了與解商同樣的“不愿赴”的選擇,而鳳翔本地又無鹽商可至靈州往回販運食鹽;又因“無商”,需要鳳翔府自行往靈州販運食鹽,但彼時的食鹽行銷格局決定了靈鹽的行銷范圍并不包含鳳翔府及其所屬州縣,也即“有課無鹽”;若自行挖井撈鹽,則又因民不堪累,且路程遙遠而不可行,故而“無井”。

      所以,綜合來看,在彼時的社會因素層面導致鳳翔府改食靈鹽的源頭在于“無商”,而作出改食靈鹽決定的張柟雖然被后來的雍正《陜西通志》冠上了“破壞鹽法”的“罪名”,但這個看似下策的決定,實際是根據(jù)其時的食鹽行銷現(xiàn)實狀況作出的不得已“抉擇”。而這個食鹽行銷的實際狀況,才是導致鳳翔府改食靈鹽的社會深層因素,這個因素便是當時鳳翔府“私鹽橫賣”的因由所在。所謂“私鹽”,因未向政府繳納鹽課,故成本較低而售價亦廉。雖然私鹽販賣歷來都是較為嚴重的社會問題,歷代政府都曾給予嚴厲打擊,但其豐厚的利潤回報,仍使眾多不法之徒甘愿鋌而走險。且在社會上,尤其是身處底層的普通老百姓,對私鹽還是有著利益層面的現(xiàn)實需要。因此,私鹽問題在這個擁有強大社會基礎(chǔ)的背景之下可謂是屢禁不絕。明末鳳翔府亦是如此。雍正《陜西通志》引明代張錬《鹽法議》稱:“花馬池鹽北供延、慶、平三府,寧、榆二鎮(zhèn),南與河東鹽并行于三輔間。河東鹽上下公行,謂之‘官鹽;花馬池鹽,私者貿(mào)易,謂之‘私鹽。民間便于私鹽不便于官鹽者,百年于茲矣。”雍正《陜西通志》還引順治十二年河東巡鹽御史朱紱題奏云:“鳳翔府屬,明初原食河東解鹽,招商辦課。至萬歷四十一年,因靈州小池私鹽越境,禁緝不止,前鹽院題準令鳳屬仍在河東納課領(lǐng)引,自招商販赴小池支鹽。”《河東鹽政匯纂》亦引朱紱此奏,雖文字略有出入,然大意相同。另,上文所引何元英之疏中亦有“小民便于食私,因而愿賠國課”等語。由此可見,陜西民間私鹽販賣不僅規(guī)模較大,而且由來已久。在這種情況下,私鹽必定擠占官鹽的市場份額,從而導致彼時的“官鹽”即解鹽不得不被動地退出陜西大部分市場,當然也就包括鳳翔府及其所屬州縣。所以,導致鳳翔府在明末由解鹽改食靈鹽的最重要的社會因素乃是“私鹽橫賣”。而所謂的“無鹽”“無商”“無井”都是因“私鹽橫賣”而導致的一系列社會現(xiàn)象,其于鳳翔府最終由解鹽改食靈鹽并不起最為關(guān)鍵的作用。

      其次是歷史因素。通過上文的分析可知,“私鹽橫賣”是鳳翔府由解鹽改食靈鹽的最重要的社會因素。但“私鹽橫賣”的問題由來已久,故而其同時構(gòu)成鳳翔府由解鹽改食靈鹽的歷史因素。

      最遲在宋代初年,陜西境內(nèi)就出現(xiàn)了規(guī)模較大且被政府采取措施的私鹽販運行為?!端问贰む嵨膶殏鳌份d:“先是,諸羌部落樹藝殊少,但用池鹽與邊民交易谷麥,會饋輓趨靈州,為繼遷所鈔。文寶建議以為:‘銀、夏之北,千里不毛,但以販青白鹽為命爾。請禁之,許商人販安邑、解縣兩池鹽于陜西以濟民食。官獲其利,而戎益困,繼遷可不戰(zhàn)而屈。乃詔自陜以西有敢私市者,皆抵死,募告者差定其罪。行之數(shù)月,犯者益眾。戎人乏食,相率寇邊,屠小康堡。內(nèi)屬萬余帳亦叛。商人販兩池鹽少利,多取它徑出唐、鄧、襄、汝間邀善價,吏不能禁。關(guān)、隴民無鹽以食,境上騷擾。上知其事,遣知制誥錢若水馳傳視之,悉除其禁,召諸族撫諭之,乃定?!?sup>③ 這段史料主要記述的是宋太宗時期北宋、西夏雙方在邊境地區(qū)圍繞食鹽問題展開的戰(zhàn)略博弈。北宋政府在己方轄區(qū)的陜西境內(nèi)禁止青白鹽的流通,強行引進解鹽,但事與愿違,效果并不理想,并因之產(chǎn)生了兩個“損彼不利己”的后果:一是西夏一方因生路斷絕而相率犯境,并且此前已經(jīng)歸附的“番屬”又再行反叛;二是北宋一方,因邊境地區(qū)距離朝廷指定的“官鹽”產(chǎn)地安邑、解縣較遠,商人獲利較少,這些商人便偷偷將鹽販至距離產(chǎn)鹽地較近的唐、鄧、襄、汝等地,致使關(guān)、隴地區(qū)缺乏食鹽,以致造成“境上騷擾”的險境。雖然這個問題最終得到妥善解決,但從另一個側(cè)面也反映出解鹽與青白鹽之間“你進我退”的競爭趨勢。而這個趨勢所折射的正是陜西地區(qū)“私鹽橫賣”的歷史背景,而這一背景終能形成的前提則是“官鹽難入”。對于北宋政府而言,西夏往陜西地區(qū)所販之青白鹽即為“私鹽”,而其所指定的可使“官獲其利”的解鹽即為“官鹽”。可最終結(jié)果是“私鹽”之禁被解除,處于競爭劣勢的“官鹽”自然就被動地退出陜西市場。

      由上可見,陜西地區(qū)當然包括鳳翔府在內(nèi)“私鹽橫賣”的歷史最遲可追溯至北宋初年,并且這種局面終北宋之世都未能得到有效改觀。及至金代,“世宗大定二十五年(1185),令解鹽行陜西”,可見此時仍是由官方通過行政方式將解鹽引入陜西,但是私鹽問題也未能得到有效解決?!督鹗贰份d:“(泰和元年,1201年)十一月,陜西路轉(zhuǎn)運使高汝礪言:‘舊制,捕告私鹽酒曲者,計斤給賞錢,皆征于犯人。然鹽官獲之則充正課,巡捕官則不賞,巡捕軍則減常人之半,免役弓手又半之,是罪同而賞異也。乞以司縣巡捕官不賞之數(shù),及巡捕弓手所減者,皆征以入官,則罪賞均矣。詔從之?!?sup>② 可見,在金代的陜西地區(qū),販運私鹽活動仍很嚴重,“官鹽”與“私鹽”的市場競爭態(tài)勢方興未艾。元“世祖中統(tǒng)二年,初立陜西轉(zhuǎn)運司,仍置解鹽司于路村。”此條在《元史》原文“河東之鹽”條下,故可理解為:“陜西轉(zhuǎn)運司”的設(shè)立標志著元代官方正式將陜西地區(qū)納入解鹽的行銷范圍。然而,到了成宗大德二年(1298)六月,“(壬戌)申嚴陜西運司私鹽之禁”。可見,此時陜西地區(qū)的私鹽活動仍是相當活躍,與金代頗為相似。直至元末,陜西地區(qū)“官鹽”與“私鹽”互不兼容的態(tài)勢似乎得到改變,“因關(guān)陜旱饑,民多流亡,至順三年(1332),鹽課十分為率,減免四分。帖木兒不花及廉訪使胡通疏:‘陜西百姓,許食解鹽,地遠腳力艱澀,今后若因大河以東之民,分定課程,買食解鹽;其以西之民,計口攤課,任食韋紅之鹽,則官不被擾,民無蕩產(chǎn)之禍?!?sup>⑤ 時人建議以黃河為界,其東仍行解鹽,其西則聽民食用韋紅之鹽,該提議得到陜西行省、運司官員及地方官的支持:“俱稱當從,限以黃河為界,陜西之民從便食用韋紅二鹽,解鹽依舊西行,紅鹽不許東渡?!?sup>⑥ 雖然后來因運司分辦課額未達成一致而幾乎使該提議擱淺,但最終還是得到了中央政府的支持:“戶部參照至順二(疑作“三”)年例,以涇州白家河為定界,聽民食用,仍督所在軍民官,嚴行禁約,毋致韋紅鹽犯境侵課。中書省如所議,行之?!?sup>⑦ 這一協(xié)議的達成,表明元末中央政府在陜西的鹽法較之前代已有所松動,至少承認了“韋紅之鹽”在陜西特定地區(qū)的合法地位,這一特定地區(qū)即為涇州白家河以西地區(qū)。

      通過梳理可知,在明代以前的陜西地區(qū)一直存在“官鹽”與“私鹽”的競爭態(tài)勢,北宋自然是出于兩國之間的戰(zhàn)略需要,金、元兩代解鹽與靈鹽俱歸于中央政府的有效控制,但解鹽為“官鹽”,而靈鹽及其附近所產(chǎn)之鹽則為“私鹽”,導致在“逐利”與“貪利”因素影響下“私鹽”活動相當活躍。直至元末,靈鹽方于有限條件下與解鹽同時在陜西地區(qū)流行,其帶來的效應便是“縱然解鹽可以西行而韋紅鹽不可東渡, 但韋紅鹽價格和質(zhì)量上的優(yōu)勢無疑縮小了解鹽的行銷范圍”。及至明洪武三年(1370)靈州鹽課司正式設(shè)立,標志著靈鹽正式納入國家榷課體系中,換言之,靈鹽由“私鹽”變?yōu)椤肮冫}”,并且有了固定的行銷區(qū)域。但隨著靈鹽產(chǎn)量的迅速增加,勢必與解鹽產(chǎn)生市場競爭,又因靈鹽味美,再加上歷史因素,導致鳳翔府改食靈鹽??偟膩碚f,這個過程反映出一個趨勢,即靈鹽一直與解鹽有競爭關(guān)系,只不過最初是“私鹽”,只能在社會基層不透明地與官方認可的解鹽產(chǎn)生市場博弈。然而,在明代靈鹽由“私鹽”成為“官鹽”后,便在以上各種因素的綜合作用下爆發(fā)式地快速擠占解鹽的行銷空間。

      三、鳳翔府改食靈鹽的時間

      首先需要說明的是,這里所謂的“改食”當是以官方正式以行政命令或許可的方式促成事實雙方之轉(zhuǎn)變的具體時間,至于鳳翔府當?shù)厥聦嵣稀白园l(fā)性”地由解鹽改食靈鹽,正如上文所述,是一個漫長的歷史過程,其具體時間非但無法精準界定,而且也無多大實際上的意義。但是,作為官方“改食”的具體時間,其意義非同小可:一是作為時間節(jié)點表明了政府對解鹽與靈鹽兩者關(guān)系及其所代表的整體鹽政體系的認識和規(guī)劃的轉(zhuǎn)變;二是作為一個時間臨界點反映了彼時鹽業(yè)生產(chǎn)架構(gòu)在市場層面所出現(xiàn)的膠著競爭狀態(tài)。

      關(guān)于鳳翔府改食靈鹽的具體時間,史籍記載不同,大致有以下數(shù)說:一是萬歷三十八年,見于《明神宗實錄》:“初,陜西鳳翔府屬八州縣派食解鹽……至是,巡鹽御史陳于庭議將該府改食靈鹽,部如議以請,報可?!?sup>① 孫晉浩從此說。二是萬歷四十年,見《河東鹽政匯纂》所引康熙十二年何元英之說:“鳳翔一府,明初原屬晉商運鹽發(fā)賣,萬歷四十年,有改食靈鹽之一議。”稍后,都察院左僉都御史魏象樞在覆議何元英之疏的請旨奏疏中引用了何元英的說法,并自言:“自故明萬歷四十年以至今日,府屬地方,豈盡茹淡之人?!?sup>④ 可見魏象樞對何說并無異議。三是萬歷四十一年,此說見崇禎五年巡按陜西御史吳甡之《鳳翔派納鹽課疏》:“臣查鹽法之壞,自萬歷四十一年鳳守張柟之以意增減始。柟,解人也,因解商以折閱累,不愿赴,而議召靈商,遂改食靈鹽?!?sup>⑤《河東鹽政匯纂》所引順治十二年巡鹽御史朱紱之疏亦言:“自明萬歷四十一年,因花馬小池,私鹽橫賣,解鹽難行,遂議以鳳屬改食小池?!?sup>⑥ 嗣后,雍正《陜西通志》亦摘錄吳甡之說。四是崇禎年間,見于《明史·食貨志》:“崇禎中,鳳翔、漢中二府亦改食靈州鹽?!?sup>⑧ 薛正昌從其說。

      此四種說法,前三種皆指向萬歷末年,差異不大;而第四種則為崇禎年間,與前三種相差懸殊。筆者認為,《明史》修成于乾隆初年,此距萬歷末年已一百余年,故相關(guān)史實在記載上可能有所出入;萬歷四十年之說出自康熙間人,故其說似亦不可確據(jù),且魏象樞亦曾明言:“臣雖未悉鳳翔情事。”可見魏象樞只是沿襲何元英之說,亦可謂就何元英之疏就事論事而已。至于萬歷三十八年之說,僅見《明神宗實錄》,該書雖為明末史料,但記載亦有疏忽,據(jù)《度支奏議·三議秦省鳳翔府屬加鹽以蘇商困疏》載:“萬歷三十八年鹽臣陳于庭始有改食靈鹽之議,前部臣李汝華覆行秦、晉撫臣、鹽臣會議,至四十一年再據(jù)回奏,伊時道府鹺司反覆商酌,以解商不應,靈商不應,遂募鳳商,令課照解引,每引納課三錢三分,鹽照靈引,每引支鹽三石,一時鳳民應募者五十二家。”這也說明了《明神宗實錄》的記載并不十分準確,因為萬歷三十八年只是陳于庭提出“改食”建議的時間,其時并未立即施行,后來數(shù)年間,經(jīng)過相關(guān)部門及官員的討論,方于萬歷四十一年將此建議真正付諸實踐。當然,這也印證了吳甡及朱紱之說是準確的。所以,綜上所言,可以斷定鳳翔府改食靈鹽的具體時間當是在萬歷四十一年。

      四、鳳翔府改食靈鹽的后期效應

      鳳翔府由解鹽改食靈鹽作為個例,反映了其時鹽業(yè)生產(chǎn)結(jié)構(gòu)及食鹽行銷格局的變動,具體而言就是靈鹽產(chǎn)量的大幅提高及解鹽行銷區(qū)域的不斷萎縮。在此趨勢影響下,原先與鳳翔府同食解鹽的延安府早在隆慶四年(1570)就改食靈鹽,而漢中府在鳳翔府改食后不久亦改食靈鹽,依舊食解鹽者只剩西安府。如此看來,靈鹽與解鹽在陜西市場的競爭中似乎占據(jù)優(yōu)勢,而鳳翔府最終由私食靈鹽正式改食靈鹽,亦應當是這場角逐中的獲利者,然而事實情況卻并非如此。

      首先,對鳳翔府當時產(chǎn)生的影響。鳳翔府改食靈鹽后,“雖食靈鹽,仍納解課”,但“久之,靈商又以折閱累,不愿赴,而議召鳳商。夫鳳無商也,僉富戶充之”。王錫爵之說與此相似:“晉商卸擔,鳳屬嗜利之輩,不知利害,遂任為商,嗣因靈鹽窎遠,所得不償所費,而鳳商遂困,引課又不敢缺額,不得已,僉報商人于里下,驅(qū)百姓而馱之?!?sup>⑤ 由于鳳翔距靈州較遠,且“羊腸峻坂,車馬難馳”,交通十分不便,故而靈商在賠本之后不愿再次前往,而鳳翔當?shù)赜譄o專門的鹽商,故使百姓前往運鹽,但是結(jié)果卻很不如意,以致造成前往靈州運鹽之百姓“無不家產(chǎn)立破,甚有自縊者、有投井者”的局面。

      其次,對鳳翔府產(chǎn)生的歷時影響。在靈商因賠本而不愿再往鳳翔販鹽之后,為了鼓勵鳳翔百姓前往靈州運鹽,鳳翔當?shù)毓俑c百姓曾提出“每解引一道,支靈鹽三石”的提議,但等到上報鹽臣時,卻遭到拒絕,即“駁減二石,仍令照解鹽每引一石例”。這個提議本來是為了保障鳳翔販鹽百姓的利益,不致于因道途遙遠、人力耗巨等導致賠本,但卻遭到鹽臣“依規(guī)”駁回。故而崇禎五年吳甡就曾向皇帝上書為此事鳴不平:“今誠照原議,加鹽二石,則商民有倍利之入,不復稱累而課裕,課裕則官鹽行,不苦踴貴,則私鹽絕,私鹽絕則前此千百成群者,無所覬利而黨散,黨散則盜賊不起。夫商無折閱,課無逋欠,民無僉派,而又可以消私販之積蠹,弭盜賊之隱憂,此亦圣明之所宜急講也。而今不過加鹽二石,便可以蘇久困而臻美效?!?sup>⑨ 為了防止因此而帶來靈鹽過剩以致流入其他地區(qū),吳甡甚至提出具體建議:“或謂鹽多流販西安,則在道府州縣嚴行禁緝,如有故違,聽撫按參處。”但是,這條建議并未被采納,以致鳳翔有課無鹽的窘境持續(xù)到清初,故而康熙年間蘇昌臣在《河東鹽政匯纂》中說:“自明迄今,莫能拯救。然今之弊,不在有私鹽,而在無官鹽。有官鹽則私販自止,若無官商而復禁私販,不惟無益于國,將小民且無鹽食,必起而報本地之人,又蹈當年故轍矣?!?sup>① 可見,直至清初,鳳翔府改食靈鹽的弊端一直持續(xù)存在,并且始終未能得到有效解決。

      五、結(jié) ?語

      萬歷四十一年,陜西鳳翔府由原來的解鹽改食靈鹽,其直接原因在于社會層面的“私鹽橫賣”,在當?shù)赝瑫r有著悠久的便于食私鹽的歷史,這些因素導致食鹽格局的改變。這一改變不僅反映了靈鹽產(chǎn)量的大幅提高,同時反映了解鹽行銷區(qū)域的日漸萎縮。之所以出現(xiàn)此種局面,在于鳳翔府的食鹽問題在改食前后遇到一系列矛盾狀態(tài),即鳳翔府改食靈鹽本就是靈鹽產(chǎn)量大幅提高與解鹽行銷區(qū)域迅速萎縮背景下官鹽與私鹽爭奪市場的矛盾,亦是官商不愿運解鹽入鳳翔與官府無力運靈鹽入鳳翔的矛盾,更是鹽課定額與靈鹽入鳳翔實際盈利之間的矛盾。鳳翔府在改食靈鹽之后,由于政府未能及時有效地解決這一系列矛盾,導致彼時鳳翔府出現(xiàn)“官鹽”的真空狀態(tài),不僅使百姓生活受到嚴重干擾,而且這種弊端及其影響一直持續(xù)到康熙年間。

      (責任編輯:周 ?聰)

      The Study on the Change of Salt Supply in Fengxiang of Shaanxi Province

      from Xie Salt to Ling Salt in Wanli Period of Ming Dynasty

      TONG?Longwei

      Abstract:?During the Wanli period of Ming Dynasty, the salt supply in Fengxiang of Shaanxi Province changed?from Xie Salt to Ling Salt. The main reason was that private salt was sold at that time?and?the specific time of the change was the forty-first year in Wanli. This change of salt supply essentially reflects the change of the production structure of salt industry at that time, that is, the production of Ling Salt was sharp growing but the marketing area of Xie Salt was shrinking. This change did not make Fengxiang Prefecture get the expectant convenience, but produced many drawbacks, and had an important impact on Fengxiangs local area. This drawback and its impact continued to be not effectively improved until the early Qing Dynasty. This seemingly accidental change in the local pattern in the history of salt marketing is of great value for case study in the history of salt industry.

      Key words:?Ming Dynasty; Wanli; Fengxiang;?Xie Salt; Ling Sa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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