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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大“文研班”史實敘錄

      2020-05-08 08:20楊偉
      揚子江評論 2020年2期
      關鍵詞:文藝理論周揚馬克思主義

      人大“文研班”,是中國人民大學文學研究班的簡稱,于1959年9月21日舉行第一期學員開學典禮,后歷時5年,共舉辦3屆,至1964年10月結束,培養(yǎng)學員約111人。在“文研班”開辦期間,在周揚的建議下,中國人民大學在1963年9月到1964年10月又開辦了一期文學進修班,培養(yǎng)學員約46人?!拔难邪唷彪`屬于中國人民大學,由中國人民大學和中國科學院文學研究所合辦,辦班方針、師資和課程設置,則直接受中宣部和時任中宣部副部長周揚的制約。人大“文研班”在六十年代前期曾產生很大影響,這種影響一直延續(xù)到20世紀80年代,當時帶領文學理論學科重建的許多學術骨干,都出身于“文研班”。但迄今為止,這方面的研究極少,許多從事當代文學評論的專家,也未見得知道有過人大“文研班”。這是很遺憾的。本文在收集和“搶救”第一手史料的基礎上,敘說“文研班”的史事a,由此加深對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中國化”復雜進程的了解。

      一、“文研班”的辦班原因

      二十世紀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我國大學的研究生培養(yǎng)制度還不完善,招生很少,像人大“文研班”這樣“集束式”批量培養(yǎng)專業(yè)研究生的,絕無僅有。那么,為何要舉辦人大“文研班”?它的基本情況是怎樣的?

      這是文藝學科加強意識形態(tài)指導的需要。五十年代初,全國的高等院校進行調整,特別是文科院系和專業(yè),幾乎都在仿效蘇聯(lián)建制學科。以北大的中文系而言,合并了原清華和燕京兩個大學的中文系,隨之專業(yè)設置也做了大的調整。由原來語言、文學和文獻等課程分得不是很清楚,到語言和文學專業(yè)(一段時間還有新聞)的劃分,文學專業(yè)又分出古代文學、民間文學、新文學和文藝理論,后來又各自成立了教研室,專業(yè)分工更加嚴格了。這時,文藝理論在北大中文系成為一門獨立的必修課,位置很突出。這仿效的是蘇聯(lián)的教育模式,以文藝理論“統(tǒng)攝”其他文學類課程。與北大中文系類似,當時各綜合大學中文系學科的調整和設置,都增加了文藝理論課程,但非常缺乏能進行文藝理論尤其是馬克思主義文論授課的師資,于是紛紛為這個新課程開綠燈,加緊調配和培養(yǎng)師資。

      1953年,北京師范大學開辦“文藝理論班”,由著名理論家黃藥眠擔任導師,共招收三屆學生,是新中國建立以后最早招收文藝理論研究生的。1954年2月,教育部又指示北京大學開辦另一個“文藝理論班”。北大“文藝理論班”幾乎一邊倒地“復制”蘇聯(lián)文藝學研究與教學的模式。當時主講專家就是來自蘇聯(lián)的畢達可夫,他是基輔大學副教授,著名學者季莫維耶夫的學生。他一課一課講,學員一課一課記,講稿“第一時間”傳達全國許多大學,作為文藝理論課的講義。總體而言,北師大和北大兩個“文藝理論班”帶有“干訓班”性質,不夠規(guī)范,教師人數(shù)也較少,并不能滿足各高校開設文藝理論課的需要。緣于此,中宣部決定舉辦人大“文研班”,以解決文藝理論師資問題。

      接下來,對人大“文研班”做簡單介紹。人大“文研班”由中國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學部文學研究所和中國人民大學合辦b,地址設在人大舊址鐵獅子胡同、原段祺瑞政府院內?!拔难邪唷本唧w管理工作由人大新聞系文學教研室負責c,文學研究所更多負責教師安排、課程設置。

      二、周揚是“文研班”的創(chuàng)建者和導師

      舉辦人大“文研班”,現(xiàn)實目的是培養(yǎng)文藝理論師資,強化對文藝學科的意識形態(tài)指導,而更長遠的目標,是要擺脫蘇聯(lián)文藝教育的模式,讓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本土化”,逐步建立中國特色的馬克思主義文論體系。這是很誘人的“戰(zhàn)略”目標。新中國成立之初,百廢待興,整個社會包括知識分子的“心氣”都很高,渴望能夠建設新中國,創(chuàng)造新生活。這種思潮同樣反映到文學界。特別是經過1958年“大躍進”,以及中蘇關系的由熱變冷,人們日益希望擺脫蘇聯(lián)模式的牽制,總結歷史經驗教訓,尋找適合中國實際的馬克思主義道路。讓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本土化”,就成為一種理想與使命。人大“文研班”的舉辦,就是這種時代思潮的產物。而具體去促成和落實的,便是當時擔任中宣部副部長的周揚。周揚是“文研班”的創(chuàng)建者和導師。

      周揚從20世紀30年代就有建設本土化馬克思主義文論的想法d。到五六十年代,周揚一直沒有放棄這個設想。例如,在1958年8月,周揚在河北省文藝理論工作會議上就提出,要“建立中國自己的馬克思主義的文藝理論和批評”。在1959年8月7日的一個讀書會上,針對當時所謂“工農學哲學”的風潮,周揚又提出要建設好“專業(yè)的理論隊伍”。他說:“更迫切的問題不在工農學哲學,在于加強隊伍,提高理論工作干部。沒有隊伍,如何打仗?理論戰(zhàn)線隊伍不強,如何能加強理論工作?”e身肩意識形態(tài)管理、要時時投入現(xiàn)實政治斗爭的周揚,顯然也有他的思考。他對“大躍進”的浮夸風及其在文藝界的反映是有反思的,希望能夠擺脫浮躁、多讀書、加強和提高理論水平,并抓緊培養(yǎng)人才。這些思考促成了“文研班”的舉辦f。

      對于“建立中國自己的馬克思主義的文藝理論和批評”,周揚是有通盤考慮的,當時他親自抓“兩材”,即“教材”和“人才”。1949年之前,我國各大學的文科教育多是因人設課,也就是教師擅長什么就講什么,也因此教材混亂,沒有系統(tǒng)性。文藝理論教材基本上用歐美的相關論著。1949年后,又多使用蘇聯(lián)的教材。1958年“大躍進”“放衛(wèi)星”,北大等院校的青年學生集體突擊編寫過幾種文科教材,如以北大中文系1955級為主編寫的《中國文學史》 《中國小說史稿》 《現(xiàn)代漢語》 《語言學基礎》等等,但都以“大批判”開路,庸俗社會學和教條主義的影響很大。周揚對此顯然不滿意,他想集中全國最好的文科師資力量來編教材,并在馬克思主義的指導下“趟出一條路子”,讓馬克思主義落實到文科建設中g。周揚主持“文科教材”編寫這段史實,對于當代文學史來說也是重要的,但在有關周揚的傳記研究中很少提及。

      “文科教材”編寫的時間是1961到1965年,和人大“文研班”舉辦的時間大致重疊。顯然,周揚是把這兩個舉措作為“戰(zhàn)略”來實施的,初衷都是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的“中國化”。

      “文研班”的開辦是周揚決定的。這在于周揚本來就有創(chuàng)辦“文研班”的想法,且“文研班”創(chuàng)建的文件由中宣部下達。請何其芳當“文研班”的班主任,也是周揚的點將h。最重要的是,周揚對于如何實施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中國化”的思考和設想,直接影響并決定了“文研班”的辦班理念和課程設置。

      周揚主持“文研班”的創(chuàng)建,一個始終縈繞的課題就是如何實施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的“中國化”。1960年10月25日,周揚來到“文研班”,和學員座談,“談到馬克思主義的發(fā)展歷史,談到馬克思主義同修正主義的斗爭,談到馬克思主義的中心由西方向東方的轉移,最后強調的就是當前中國黨已處于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中心,毛澤東思想已成為馬克思主義的高峰;同樣,毛澤東文藝思想也已經成為馬克思主義文藝思想的高峰,我們的任務就是要學習、宣傳和闡發(fā)毛澤東的文藝思想,在反對修正主義的斗爭中做出自己的貢獻”。i周揚試圖從思想史的角度,并聯(lián)系現(xiàn)實,描繪出馬克思主義文論發(fā)展到毛澤東文藝思想階段的圖景。顯然,周揚所說的“中國化”,最基本的,就是毛澤東文藝理論思想對于馬克思主義的發(fā)展。

      周揚不只是“跟進”形勢,多年的文藝實踐也讓他意識到,顯然毛澤東對于文藝理論有很多闡述,但是如何作為理論體系去理解與把握,還是需要下功夫,并需要做大量課題研究。這就需要一支專業(yè)較高的理論隊伍。因此,周揚叮囑“文研班”學員要多讀書,提升理論素養(yǎng),“至于馬列文論,自馬、恩、列、斯、普(普列漢諾夫)、高(高爾基)以來,出現(xiàn)了停滯現(xiàn)象,沒有得到多少發(fā)展,我們要想創(chuàng)造性地發(fā)展,就要讀書,就要戰(zhàn)斗。我們過去因參加革命,讀書不夠,知識不及魯迅、郭沫若、茅盾,我們要向他們學習,讀理論,讀作品,讀歷史,古今中外的都要讀,敢于標新立異,離資產階級之經,叛資產階級之道,建立中國自己的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和批評”。j

      在周揚的指導下,“文研班”的課程安排很注重理論的源流與系統(tǒng)性。馬克思主義經典論著當然是“文研班”的主課,要求學員系統(tǒng)地學習。但與此同時,還安排了許多研讀中國古典文論和西方文藝理論經典的課程,試圖進行嚴格的理論“科班訓練”?!拔难邪唷遍_辦不久,周揚就來調查學員學習情況,強調理論聯(lián)系現(xiàn)實,參與當時正在發(fā)動的“反修”斗爭:“在文藝戰(zhàn)線反帝防修的任務也很重。你們要邊學習邊實踐,在戰(zhàn)斗中學習,在戰(zhàn)斗中成長?!眐但他仍強調讀書要廣、要專,“我們是需要一些同志多讀一些書,這樣才能出理論骨干”。l在當時,能如此重視廣博而系統(tǒng)地讀書,強調理論訓練,是有眼光的。

      “文研班”是1959年秋天開辦的,籌辦的時間更早,那時“大躍進”剛剛結束,黨內外呼喚總結經驗,糾正“左”的冒進。人大“文研班”籌辦時,顯然也多少帶有糾正1958年“大躍進”給文藝界帶來的“左”的偏向,但在“文研班”開辦,以及后續(xù)的三四年間,“反右”和“反修”是主導傾向,辦班的理念和教學情況,不能不受到這種時代政治導向的影響。“文研班”后來為了適應現(xiàn)實政治的要求,讀書少了,學員要花大量時間參加編教科書、寫批判文章等活動。周揚對此是有不滿的。他指示“文研班”“一定要處理好讀書跟戰(zhàn)斗、實踐的關系。讀書不能丟,讀的越多越好,沒有豐厚的文化積累是很難產生思想的”。m周揚在平衡多讀書與參加實際斗爭的關系,但他比較擔心后者沖擊前者,妨礙學員學業(yè)的完成。

      周揚對“文研班”的指導非常具體,從辦班的理念,到學制的設計n、課程安排、教師邀請,他都有介入。周揚參與“文研班”的課程設置,特別是專業(yè)課如何通過六個“專門組”的實施。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文研班”格外重視美學與中國文學批評史。其中,西方古典美學以及中國古代《文心雕龍》 《文選》等文論的學習,都源于周揚的指導。學員李思孝回憶說:“我感到文研班的教學安排,是落實了周揚的講話精神的。首先,專業(yè)設置分為四組:文學概論組、古典文論組、現(xiàn)代文學組和美學組,兼顧了古今中外的文藝理論。其次,強調讀書,這是最令我懷念的?!眔在周揚看來,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的“中國化”,就是要在中西的理論源頭上弄清其來龍去脈,以及可能延伸發(fā)揚的部分,還應高屋建瓴,要有哲學與美學的視野?!拔难邪唷睂W員在當時那種意識形態(tài)化的浮躁的年代仍然能沉下心讀不少中外經典,跟周揚的督促是有關的。

      1957-1959年,學術文化界很浮躁,1957年在知識分子中“反右”,1958年“拔白旗”,1959年“反右”“反修”。但此時“文研班”卻能將全國文學研究界最拔尖、最權威的學者請來上課。如朱光潛被批判的“帽子”還沒有摘掉,卻又上講臺講西方美學史了。也只有周揚出面,“文研班”才敢去邀請他們。像王朝聞、洪毅然、葉秀山、周來祥、李澤厚、蕭滌非等著名學者,當時屬于周揚主持的“文科教材”編寫成員,也來“文研班”授課?!拔难邪唷毕碛凶詈廊A的師資陣容,可謂得天獨厚。

      周揚支持創(chuàng)建人大“文研班”,意在為探索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中國化”培養(yǎng)人才,一開始可謂“雄心勃勃”,也經歷過許多可貴的實踐。但五六十年代之交,時代形勢變化嚴峻,作為主管意識形態(tài)的高層官員,周揚也很矛盾。一方面,他要緊跟形勢,多參與和用力于現(xiàn)實政治斗爭,另一方面,他又希望能從長計議,通過“文研班”培養(yǎng)一些有實力的人才。周揚的角色有些尷尬,現(xiàn)實的需要務必會干擾甚至阻擾他建設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中國化”的“雄心”。事實上,他寄托于“文研班”的很多希望與設想在之后也都難于落實?!拔难邪唷钡膶嵺`也是“半生不熟”。這是一個遺憾。研究人大“文研班”,不能不關注周揚所起到的不可取代的作用;而考察“文研班”的得失,也可以更深入了解周揚的復雜性。

      三、“文研班”的機構、學員與師資

      研究五六十年代的文論史,特別是當時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人才培養(yǎng)的歷史,人大“文研班”是極為重要的個案。先說說“文研班”開辦的一些細節(jié)。一開始人大并不愿意接納這個研究班,因為當時人大的專業(yè)設置偏重社會科學,包括中共黨史、政治經濟學、工業(yè)經濟、農業(yè)經濟、財政貿易、計劃統(tǒng)計、新聞等專業(yè),還未有語言文學系,“文學教研室”也屬新聞系。人大校方擔心沒有足夠能力開辦偏重人文類的“文研班”。1959年6月,在對外發(fā)布的招生計劃中,仍然不見“文研班”的名額p。直到1959年8月5日,中宣部正式下達“文研班”招生通知,才“一錘定音”,決定開辦“文研班”q?!拔难邪唷钡扔谑恰翱战怠钡臋C構,由校方直屬管理,但行政隸屬新聞系,教學管理則由文學教研室具體負責r。

      四、“文研班”的課程設置

      “文研班”按照當時研究生培養(yǎng)的標準來設置課程,又因為其培養(yǎng)的是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批評人才,所以課程設置偏重理論?!拔难邪唷钡恼n程分為三類。一類是所有學員的必修公共課,包括政治課、外國語、邏輯學等。第二類是全體學員“入門”性質的專業(yè)課,包括文學概論、評論習作等。以上兩類課主要安排在一年級。從二年級開始,“文研班”要求學員根據(jù)各自的研究方向選不同“專門組”課程學習,這是專業(yè)性較強的第三類課程?!拔难邪唷彪m然處于草創(chuàng)階段,又受制于時政,但是其課程設置的經驗還是有值得借鑒之處。這在于其課程安排比較全面,也很注重基礎訓練,這與現(xiàn)在研究生培養(yǎng)普遍采用的導師制、項目制很不一樣。

      先看一下“文研班”的公共課。外語分俄語和英語,每種又分初級與中級。因為“文研班”學員多是“調干生”,且外語水平較低,也有人從零開始學,所以外語的分級能夠照顧到多數(shù)人。“文研班”很重視外語。這與“文研班”想培養(yǎng)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與批評人才,學習馬列文論及其相關課程,包括西方文論、美學等,都需要有一定的外語基礎有關。學員主學俄語,要求他們畢業(yè)時能達到閱讀專業(yè)書籍的水平#3。

      政治課開設了多門,包括毛澤東哲學思想(辯證唯物主義部分)、“毛選”、毛澤東著作選讀、政治經濟學等。這些課或是單元學習,或是自學,之后都有問題引導,并配合教師的輔導?!拔难邪唷敝詫iT設立“毛選”,是因為當時《毛澤東選集》第四卷剛出版,各個年級都集中安排學習?!懊珴蓶|著作選讀”則給全校研究生開設,由中共黨史系負責,把毛澤東著作分作二十四個主題,從第一次國內革命戰(zhàn)爭到過渡時期,作全面、歷史的介紹。

      公共課還有一門邏輯學。這門課的開設,是為了進行思維訓練,也是培養(yǎng)理論人才的需要。這門課一開始要求學員必修,后來變成選修課。

      重點考察專業(yè)課。一般認為,“文研班”開辦于那樣一個特殊時代,其專業(yè)課的學習應該比較淺,也比較窄。事實上,“文研班”非常重視專業(yè)課,從開設的范圍和深度看,與現(xiàn)在許多重點大學的文學類研究生課程比較,也毫不遜色。這自然能見出“文研班”是頗有“雄心”的——他們的志向就是實施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的“中國化”。

      在這里,我們主要看第一屆學員的專業(yè)課。因為第二、三屆的專業(yè)課與其大致相同,略有變化。

      首先是三門“入門”性質的專業(yè)課。其一是文藝批評習作,由唐弢主講,負責學員的寫作訓練,側重于文學評論寫作。唐弢講得不多,通常先出個題目,讓學員自己寫作,然后老師再根據(jù)學員寫作的問題做講解。現(xiàn)在的文學類研究生課程,很少開設寫作課。其二是文藝理論課,相當于現(xiàn)在的文學概論課,由蔡儀主講。蔡儀當時在編《文學概論》,顯然是在拿“文研班”做教學試驗。其三是外國文學課,重點對歐美文學作品做批判性閱讀,“在毛澤東文藝思想指導下起始展開了如何批判地繼承和吸收外國文學的討論”。#4負責講授此課的教師有趙澧、羅念生、李健吾、楊周翰、王維克、管瓏、馮至等人。他們講古希臘文學、歐洲古典主義時期文學、中世紀歐洲文學、文藝復興時期的文學、十八世紀歐洲的文學、十九世紀的北歐文學等專題。這門課的課量是很大的。為何“文研班”要花如此多精力去學外國文學呢?這是為了了解馬克思主義文學理論產生的文化背景。雖然外國文學強調“批判性”學習,但是學生接觸的外國文學范圍是相當寬廣的。

      第二類專業(yè)課,即“專門組”課程,也就是分為幾個不同的研究方向,包括美學、文藝理論、中國文學批評史、外國文學、古代文學、中國現(xiàn)代文學六個“專門組”。學員從二年級開始,選擇自己有興趣的一個或兩個“專門組”深入學習。這種課程設置,既照顧到學科發(fā)展的多方面均衡,又為學員提供了選擇空間。這為當下普遍采用的導師制為主的研究生課程設置提供了經驗。下面,不妨羅列六個“專門組”課程,以睹當時“文研班”的“氣勢”。

      “美學專門組”的負責人是王朝聞、馬奇,教師有朱光潛、宗白華、繆朗山、李澤厚、洪毅然、周來祥等人,主講藝術理論、美學思想等內容?!拔膶W理論基礎專門組”由蔡儀、何洛負責,教師還有何其芳、王燎熒等人,主講文學理論基礎和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選讀。“文學理論基礎”講一些文藝理論專題,如“文學的本質和特征”“文學與社會生活”“世界觀和創(chuàng)作方法”等?!榜R克思主義文藝理論經典著作選讀”雖以自修為主,但分量很重,主要學習馬恩列斯毛的文藝理論論著,以及中外各個時期研究這些作家作品的論著、論文#5?!爸袊膶W批評史專門組”由錢鐘書和羅髫漁負責,教師還有范寧、周振甫、黃肅秋、殷孟倫等人,主講中國古代經典文論,包括《文賦》 《文心雕龍》 《文選》等;也講文學批評知識,如“中國文學批評史的幾個問題”“王漁洋的神韻說”等內容。“中國古典文學專門組”由余冠英、馮其庸負責,教師還有陳友琴、馮至、季鎮(zhèn)淮等人,主講古代文學,如“杜甫”“史記”“三國演義及其作者的年代問題”等內容。“中國現(xiàn)代文學專門組”由唐弢、汪金丁負責,教師還有林志浩等人?!巴鈬膶W專門組”由卞之琳、趙澧負責,教師還有程永江、葉水夫等人。六個“專門組”也并非平均用力,而是有其重點,其中美學、文學理論和中國文學批評史三個專門組是重點,不僅學員多(分別有27人、19人、15人),而且課時數(shù)也多(分別為102、152、122學時)。#6

      總體而言,“文研班”課程是以專題研究為主要形式,教學不停留于“概論式”。也就是說,老師多講自己擅長的內容,并以專題形式呈現(xiàn),講課次數(shù)可能不多,但所講內容都能夠體現(xiàn)學科前沿、問題意識,并能夠給學員以方法示范。據(jù)現(xiàn)有資料來看,李澤厚講了一次“藝術的種類”,王朝聞講了一次“談文藝欣賞中的體驗問題”,周來祥講了兩次“關于藝術創(chuàng)作”,蔡儀講了三次“文學的本質和特征”和一次“文學概論的教材編寫問題”,周貽白講了四次“中國戲劇發(fā)展概況”,等等。其中,宗白華講得次數(shù)比較多,講“中國古典美學專題”“略談中國先秦工藝美術與先秦哲學中的美學思想”“虛與實的問題”,《易經》中賁卦、離卦的美學思想,“中國的繪畫理論”“中國建筑、園林中的美學思想”等內容#7。除專題講授外,“文研班”也有系統(tǒng)講授的專業(yè)課。比如,學員在北大聽了半年朱光潛講授的“西方美學史”。再如,繆朗山的“西方文論史”系統(tǒng)講授講了柏拉圖、亞里士多德、賀拉斯、郎吉努斯、奧古斯丁、阿奎那、但丁、高乃依、莫里哀、狄德羅等人的文藝理論和美學思想。無論是文學專題,還是系統(tǒng)講授,這些專業(yè)課都能夠促進學員廣博知識的學習,以及專業(yè)素養(yǎng)的提高。

      “文研班”的教學處于特殊年代,其“專門組”偏重學科分支(相當于現(xiàn)在的二級學科)的課程設置和教學方式,仍然重視學科的基礎訓練,重視對古今中外經典的涉獵,以及注重廣泛讀書,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五、“大批判”寫作班子“馬文兵”

      人大“文研班”創(chuàng)立的初衷,是要擺脫五十年代蘇聯(lián)影響的束縛,糾正“大躍進”給文學界帶來的“左”的偏誤,為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中國化”培養(yǎng)理論人才,但那個政治化的年代,很多理論的學術的設想和計劃都必然受制于時政的變化。1959年7月廬山會議從原來準備糾正“左”的錯誤,突然轉為反擊右傾,形勢急轉直下,這也必然沖擊到正在籌備的“文研班”。這個頗有“雄心”的研究生班創(chuàng)立不到半年,便卷入“反修”、“防修”的潮流。

      1959年12月召開全國文化工作會議,發(fā)動“批判修正主義文藝路線”。會議認為修正主義主要表現(xiàn)是以人性論反對階級論,以人道主義反對革命斗爭,因此要“著重批判人道主義、人性論、‘現(xiàn)實主義、‘寫真實和鼓吹‘創(chuàng)作自由等問題”;也就在這次會上,“點名批評了巴人(王任叔)對人性的看法,李何林的‘寫真實,郭小川的《望星空》的‘傷感主義、悲觀主義,海默的《洞簫橫吹》。”#8首屆“文研班”學員集中學習了中央文化工作會議的精神,并作為學校的寫作班子,以“馬文兵”為筆名寫批判文章#9。

      “文研班”部分學員參與了“馬文兵”寫作班子$0。王春元、郭拓、譚霈生、繆俊杰、何西來、梁仲華、賀興安、何寅泰、黃澤新、潘翠青、孫國林等人都有參加過“馬文兵”的寫作。

      “馬文兵”寫作基本上屬于“命題作文”,也就是往往根據(jù)“上面”傳達的精神,或者提出的“任務”進行寫作,有時也會根據(jù)“斗爭形勢的需要”來確定文章題目?!叭蝿铡贝_定后,他們開始寫作,“一般是先由大家集體討論,定下要寫的文章題目,然后確定寫作小組成員。這個承包組的同學圍繞這個題目,分頭去閱讀有關材料。之后,再集中討論文章的架構,確定執(zhí)筆人去寫作。初稿完成后,這個小組要討論幾次,進行修改。小組定稿后,還要召集全班同學聽審”。$1“命題作文”,也即“任務驅動”寫作,是他們的主要寫作形式。此外,他們也會接受報刊的約稿?!墩撡Y產階級人道主義》,便是在《文藝報》主編張光年約稿下完成的$2。能寫這樣“重大題目”,可見“馬文兵”受到的信任。他們還寫過一些文學評論文章。相對而言,這些文章注重對作品的評說,研究了某些理論問題,比較重視“藝術性”探討,包括對作品人物形象、語言、表現(xiàn)方法等方面的評價$3。

      學員們寫作大批判文章時投入很大熱情?!懊總€人都是力爭上游,分配什么工作就干什么工作,不講價錢,就寫文章,也能做收集資料工作。每一件工作,每一次戰(zhàn)役,都是按時和提前完成,而且又保證了質量。”$4在這種熱情促動下,他們完成一篇文章的時間很短,“過去寫評論習作,在選題上大多數(shù)是在十分注意密切結合當前實際斗爭需要的,在時間上則是一個月寫不出一篇文章,現(xiàn)在不但選題的方向明確,而且在完成文章的時間上大大縮短了,一般在四天至七天就可以完成一篇”。$5他們也寫出了很多文章。目前,筆者搜集到22篇署名“馬文兵”“文效東”的文章。事實上,他們所寫文章數(shù)量遠多于此。有學員認為他們當時寫了四十篇文章,約四五十萬字,且近一半已在報刊發(fā)表或在校內討論會上作了發(fā)言$6。檔案資料記載他們寫了18篇文章,約20萬字,包括批判巴人的6篇文章,批判李何林的1篇文章,批判蔣孔陽的3篇文章,還對張庚、趙尋等人進行了批判$7。

      “馬文兵”批判的是修正主義文藝觀點,也就是批判那些反對文學為政治服務,反對文學的階級性、黨性,鼓吹超階級的自由等觀點。其中,“馬文兵”批判最多的是“人性論”。如他們批判巴人所提倡的創(chuàng)作要有“人情味”。巴人認為:“人情是人和人之間共同相通的東西。飲食男女,這是人所共同要求的。花香、鳥語,這是人所共同喜愛的。一要生存,二要溫飽,三要發(fā)展,這是普通人的共同的希望。如果,這社會有人阻止或妨害這些普通人的要求、喜愛和希望,那就會有人起來反抗和斗爭。這些要求、喜愛和希望,可說是出乎人類本性的。而階級社會則總是抑壓人類本性的,這就有階級斗爭。”$8在當時,巴人很有膽量地提出了“人情”“人性”?!榜R文兵”則抓住巴人的這段話,對其“上綱上線”,斥責他的觀點為修正主義的“超階級論”,并以巴人在文中所引馬克思的“異化”“復歸”理論回擊巴人?!榜R文兵”在習作中常引用馬列文論,但也是摘句式,六經注我,目標是從政治上批倒論敵。

      “馬文兵”的寫作有這樣幾方面特點。一是寫作模式化,立論簡單絕對,非此即彼。一般先交代背景,從批駁對象如何反對和篡改正確路線談起,把論題放到嚴重的背景中,顯示“馬文兵”文的重要性。接著抽取批判對象論著的關鍵論點,上綱上線,并多扣上“人性論”之類的帽子,繼而展開論述、駁斥。文章也多會引用馬恩列毛的論述,從“理論高度”做剖析和評判,得出絕對結論。二是寫作方法“上綱上線”,摘用批駁對象的相關言論,扣上“人性論”和“超階級論”的帽子。如“文效東”批判蔣孔陽“修正主義美學思想”便是如此,通過其論述山水詩時的有關論斷,來指斥蔣孔陽否定山水詩的階級性,目的是販賣超階級論、人性論,否定了文學的黨性原則。三是“大批判”語言很強勢,屬裁判式$9。他們的文章常脫離原有語境,并放大某些言論,推向“荒謬”,之后再進行駁斥。例如,巴人在文章里說到政治不等于藝術,“馬文兵”卻認為這一觀點是“排斥和反對政治”,“有了政治,便沒了藝術;有了藝術,而后才能有政治;政治既然要破壞藝術,藝術就必須決定政治——這就是巴人的徹頭徹尾的修正主義的邏輯”。%0

      “文研班”學員投入“大批判”在某種程度上,也想通過政治批判來增加馬列文論知識儲備,“文研班”的培養(yǎng)方針是一方面要讓學員認真學習馬列主義和毛澤東的著作,另一方面又要讓他們在斗爭中,(與現(xiàn)代修正主義和形形色色的資產階級文藝思想作斗爭)去掌握它。%1“馬文兵”批判巴人、蔣孔陽,一方面在某種程度上體現(xiàn)了他們在學術上對政治風向的緊跟,表達了對黨的忠誠,另一方面又表現(xiàn)了他們在學術與政治之間的惆悵。事實上,隨著“馬文兵”閱讀中外經典名著越多,對所寫作的“大批判”文章的困惑也可能越多。%2盡管如此,在時代大潮面前,“馬文兵”很難保持冷靜思考,還是充當了“大批判”的“筆桿子”。

      “文研班”開辦不久就卷入了“馬文兵”為代表的“大批判”寫作,原來的辦班宗旨也就發(fā)生了偏移,學員的學業(yè)受到很大的沖擊?!榜R文兵”因此在社會上產生了重大影響力,也飽受爭議。很多“馬文兵”參加者后來也都反思了這一段經歷。比如何西來就曾說:“當年用馬文兵、文效東的筆名所發(fā)的那許多文章,從今天我們所達到的認識來看,有相當突出的‘左傾教條主義的傾向,而那些對所謂‘修正主義文藝思潮及其在國內外的代表性作家作品的批判,也基本上是站不住腳的,但那是一個時代的錯誤,是步入歧途的歷史必然會有的文化反映,馬文兵的每一個年輕的和不十分年輕的成員,都無法為它負責。時過境遷,我們當然應該以一個負責任的知識分子的態(tài)度,進行反思,有所懺悔,不能固守原來的立場和觀點。事實上,包括我在內的仍然活著的馬文兵的成員,我們正是這樣做的。”%3現(xiàn)在看來,“馬文兵”的“大批判”文章雖然政治批判色彩強烈,姿態(tài)極左,但呈現(xiàn)的是特定時期文壇,乃至社會的一個側影。很多參與寫作的學員也借此讀了很多書,鍛煉了寫作能力,并且很多學員后來還成為有影響的文藝理論家。

      六、“文研班”造就了一批理論批評人才

      “文研班”于1959年開辦,1964年結束。這5年,當代中國經歷了一段艱難的時期,同時也是意識形態(tài)緊張而多變的時期。為時勢所要求,“文研班”要參加“反右傾”和“反修”斗爭,寫大批判文章,參加勞動,連基本的學業(yè)時間都很難得到保證。原來周揚他們設想培養(yǎng)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與批評人才的計劃,受到很多干擾,打了很大折扣,沒有很好完成。事實上,從共和國建立到“文革”結束,“運動”一波緊接一波,整個高等教育都反復受到沖擊,幾乎沒有一屆大學生能按照學制計劃完成學業(yè)。這是很遺憾的事。其中有些歷史教訓是應當總結的。但回顧“文研班”的歷史,再延伸觀察這個研究生班后來的影響,又不能不承認,“文研班”也有它成功之處。它培養(yǎng)出一批理論人才,甚至可以說形成了一個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與批評的“準流派”,對八十年代文藝理論學科的復興產生很大的影響。

      “文研班”的學員絕大多數(shù)畢業(yè)后從事文藝理論與批評的工作,全國很多大學第一批文藝理論專業(yè)的老師,都是“文研班”出身。他們多數(shù)人都承擔過“文學概論”“美學”“馬列文論”等課程的教學。“文革”結束,全國各高校中文系重建文藝理論學科,相當一部分學科帶頭人和骨干教師就是從“文研班”畢業(yè)的。這里不妨略舉一份不完整的名單,以看“文研班”畢業(yè)生在八十年代理論界的活躍程度。在馬列文論方面,有李衍柱、周忠厚、潘翠青、李壽福、邊平恕、林寶全等人;文學批評方面,有何西來、繆俊杰、劉建軍、賀興安、滕云等人;文藝理論與美學領域,有譚霈生、王春元、李思孝、陸一帆、賴世和等人;古典文論和古代文學領域,有馬成生、朱恩彬、王俊年等;現(xiàn)代文學領域,有閻煥東、易明善、張頌南等人。

      這里把“文研班”畢業(yè)生,特別是八十年代學科重建時活躍的一批稱作“準流派”%4。這批學者的學業(yè)完成及學術道路選擇,帶有那個特定時代的特點,因運動太多,而很難有完整的上課時間。與他們老師一代相比,他們的學術訓練功底可能不足,知識結構也比較單一,但社會歷練較多,對于人文社會學科的研究也是能加分的。他們中很多又都是文學青年出身,本來就喜愛文學,讀的書比較多,寫作能力過關。這些條件又都是非常優(yōu)越的。也正因為此,改革開放后,學術與教學得以復蘇,逐步走向正軌時,他們多懷抱學術熱忱,一邊教學,一邊尋找屬于自己的學術方向,多年的學術積累至此終于找到噴發(fā)的機會。這一代學者最重要的著作或教材大都是在八九十年代寫成的,其中相當一部分能代表所屬領域最好的研究水準,他們中一部分人也理所當然成為全國各自學科方向的帶頭人。

      在研究的方法與傾向上,這些畢業(yè)生當然各有追求,但比較共同的是力圖運用馬克思主義觀點去解決問題,如文學批評方面,他們的研究既關注作品有無正確、深刻地反映社會現(xiàn)實,又對作品進行審美和歷史的解讀;文藝理論方面,他們多研究文藝與政治的關系、典型論、真實論、形象思維等理論問題;美學研究方面,他們樂于以馬克思主義觀點梳理和評判美學思想;古典文論、現(xiàn)代文學等方面,也都努力體現(xiàn)歷史唯物主義的眼光。無論做哪方面研究,“文研班”畢業(yè)生都比較傾向于用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去解釋問題,學問比較大氣,但有時也顯得僵硬。進入九十年代后期,“文研班”學員年歲也大了,這一代學術上的特點與優(yōu)勢就逐漸顯出“強弩之末”。

      無論如何,人大“文研班”有值得肯定的地方。相對于學習蘇聯(lián)文論的北大“文藝理論班”而言,人大“文研班”重視的是中國傳統(tǒng)文論,建設的是中國自己的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與批評。同時人大“文研班”是正規(guī)學制的研究生班,它有一套明確的招生、考試、錄取程序;開設很多公共課,也有眾多名師講專業(yè)課;學員在最后一年還需要完成畢業(yè)論文,并有專門的導師對他們進行指導;等等。由此可見,在非常政治化的年代,“文研班”還是能夠比較正常地運轉。從它的創(chuàng)辦目標、正規(guī)研究生制、課程設置、教師安排等方面來看,人大“文研班”都有值得肯定的地方。

      “文研班”是中宣部下文決定舉辦的,也因此它從一開始就攜帶了官方意志。在開辦過程中,它自覺與“反修”“防修”發(fā)生聯(lián)系。“馬文兵”當時還沖鋒陷陣,寫作了很多“大批判”文章。因此,“文研班”的意識形態(tài)性很濃厚。事實上,這也是那個時代的文學教育所共同的特點,不能苛求“文研班”“獨善其身”。

      如今“文研班”已走入歷史,而周揚等人與“文研班”的關系是理解這段歷史,特別是知識者心理歷程的一個“切片”。梳理“文研班”的歷史,既能看到當時文藝界的一些情況,也能說明周揚建立中國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與批評的雄心,理解一些學者的矛盾心理。這樣,在評價“文研班”,以及周揚等人和事上,會更加客觀。

      還應看到“文研班”是一個研究當代文學、文論的新的切入口。正如本文所講,何其芳、唐弢、錢鐘書、蔡儀、繆朗山、李澤厚、宗白華等人都來“文研班”講過課。而這些史實卻很少出現(xiàn),或者基本不出現(xiàn)在這些大家的傳記中,這不利于全面了解他們的精神面貌、文學生活。

      【注釋】

      a筆者寫作本文所依據(jù)的材料主要是人民大學檔案館所藏相關資料,以及對人大“文研班”學員的訪談。

      b周揚最初想在北大辦“文研班”,后來何其芳、何洛等人提出要在人大來辦。

      c“文研班”開辦之初,人大語言文學系還未成立,文學教研室隸屬新聞系。文學教研室的主任是何洛,教師有謝無量、馮其庸、趙澧、汪金丁、丁浦、吳文治、林志浩等人。1960年人大語言文學系成立后,“文研班”就隸屬于語文系。

      d參見溫儒敏:《中國現(xiàn)代文學批評史》,北京大學出版社1993年版,第139-148頁。

      e周揚:《周揚全集》(第3卷),人民文學出版社1990年版,第136-137頁。

      f學員繆俊杰就曾回憶:“周揚有過兩次重要談話,與辦‘文研班有著直接關系,從中可以看出周揚要創(chuàng)辦一個培養(yǎng)文藝理論骨干的訓練班的思路。在周揚的晚年,我曾問他,當年這兩個講話是否與辦‘文研班有關?他笑了笑,有默認之意?!眳⒁娍娍〗?、李世濤:《周揚與中國人民大學“文學研究班”的籌辦》,《河北學刊》2010年第3期。

      g參見楊偉:《周揚與人大“文研班”及“文科教材”編寫》,《中國現(xiàn)代文學研究叢刊》2018年第5期。

      hs據(jù)相關回憶,“經中宣部周揚批準,7月8日回信:任命何其芳、何洛為‘文研班正副主任?!眳⒁娡跗椒部谑?,王素蓉整理:《中國科學院文學研究所大事記(中)——鄭振鐸、何其芳領導時期的文學所》,《當代文學研究資料與信息》2011年第1期。

      i閻煥東:《文研班上名師多》,《新文學史料》2012年第2期。

      j李思孝、閻煥東、陳仰民主編:《回望砥礪歲月——人大文研二班珍藏的記憶》,加拿大海華出版社2018年版,第92頁。

      kl$1$2%3何西來主編:《九畹恩露:文研班一期回憶錄》,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1年版,第24頁、24頁、69-70頁、28頁、164-165頁。

      m2016年10月21日對陳傳才的采訪。

      n如有學員談到第一屆學員延長一年學制的事情,是由周揚宣布的,“文研班學友都會記得,我們的學制為三年。時任中宣部副部長的周揚同志來班授課時,當著我們宣布‘統(tǒng)一延長一年,原單位有特別需要的也可以三年結業(yè)”。參見何西來主編:《九畹恩露:文研班一期回憶錄》,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1年版,第179頁。

      o#2程正民、程凱:《中國現(xiàn)代文學理論知識體系的建構——文學理論教材與教學的歷史沿革》,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191頁、161-164頁。

      p1959年6月15日《中國人民大學1959年招生計劃及各地區(qū)錄取數(shù)字統(tǒng)計表》,刪去“文研班”的招生信息。參見《中國人民大學1959年招生計劃及各地區(qū)錄取數(shù)字統(tǒng)計表》,1959-JX13-A-2。

      q中宣部正式下達的“文研班”招生發(fā)文是《關于人大、中國科學院文學研究所合辦文學研究班招生的通知》。

      r參見《關于文學研究班的組織機構問題的報告》,1959-XZ12-10。

      t這份書目涉及面相當寬,除了馬克思主義論著和革命傳統(tǒng)的著作外,囊括了古今中外最重要的文學名作和理論經典書目。參見何西來主編:《九畹恩露:文研班一期回憶錄》,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1年版,附錄。

      u《關于中國人民大學、中國科學院文學研究所合辦文學研究班招生的通知》,1959-JX13-A-3。

      vxy《關于中國人民大學、中國科學院文學研究所合辦文學研究班招生辦法》,1959-JX13-A-3。

      w“文研班”第二屆招生時降低了考生的工作年限,第三屆時明確規(guī)定應屆畢業(yè)生中的文科生可以報考,但必須是黨員。

      z《一九六一年的招生報告》,1961-JX13-A-3。

      @7參見《各系研究班語文、政治試題(一)(二)》,1961-JX13-B-1。

      @8參見《研究生政治常識試題》,1961-JX13-B-20。

      @9參見《關于1961年招生工作總結》,1961-JX13-B-21。

      #0比如,解冰是中央歌劇院的歌唱家,王春元是中國青年藝術劇院演員,戴其鍔是《北京文藝》編輯等等。

      #1第二屆學員中,應屆畢業(yè)生有李思孝、王俊年、張錫厚、滕云、閻煥東、石家宜、張祖彬、張玉瑯,畢業(yè)于人民大學新聞系。第三屆學員中,應屆畢業(yè)生有潘必新、蔣培坤、蔣蔭安、龔祖慰、蔡師勇、王葆生、周忠厚、楊世偉、連鋏、滕咸惠、鄒賢敏、朱子昂,前六人畢業(yè)于華東師范大學,后六人畢業(yè)于北京師范大學。

      #3#5#6%1參見《文學研究班教學計劃》,1961-JX13-A-7。

      #4馮至:《關于批判和繼承歐洲批判的現(xiàn)實主義文學問題——一九六○年八月一日在中國作家協(xié)會第三次理事會擴大會議上的發(fā)言》,《文學評論》1960年第4期。

      #7參見楊蔭隆在“文研班”的上課筆記。

      #8周泓、朱漢國主編:《中國二十世紀紀事本末》(第3卷),山東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284頁。

      #9$4$5$7《文學研究班的先進事跡》,1960-XZ11-XB-1。

      $0一種說法是,以“馬文兵”名義發(fā)表文章的人員不只是“文研班”的學員,還有新聞系等單位的師生?!坝袑W生14人加上何洛、馬維安、紀懷民及科學院的4人共21人,寫了6篇文章,產生了一個大綱,共約30萬字?!眳⒁姟缎侣勏蹬行拚髁x情況》,1960-JX13-C-6。也有學員回憶說,1960年“入冬以后,黨委就組織了文研班三分之一的學員搞大批判,三分之二的學員赴朝陽公社參加整社運動”。參見何西來主編:《九畹恩露:文研班一期回憶錄》,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1年版,第70頁。

      $3這類文章中比較重要的有《評〈青春之歌〉的修改本》《喜劇〈比翼齊飛〉的藝術成就》《評話劇〈紅旗譜〉的改編》《評〈張士珍〉》等。參見《文學研究班的先進事跡》,1960-XZ11-XB-1。

      $6參見馬文兵:《在實際斗爭中,邊學邊干,培養(yǎng)文藝理論干部》,《教學與研究》1960年第84期。

      $8巴人:《論人情》,《新港》1957年第1期。

      $9如他們給某種言論“定性”,聚焦到政治分野:“巴人在這里卻迴避了對一個社會主義文藝與政治關系中的最本質的、具有決定性意義的問題的明確答復,那就是——誰服從誰,誰為誰服務的問題。是文藝服從政治,為政治服務?還是政治服從文藝,為文藝服務?抑或是各自為政、互不相干?”見馬文兵:《我們與巴人的一個根本分歧——批判〈文學論稿〉中關于文藝與政治的關系的謬論》,《北京文藝》1960年第66期。

      %0馬文兵:《我們與巴人的一個根本分歧——批判〈文學論稿〉中關于文藝與政治的關系的謬論》,《北京文藝》1960年第4期。

      %2據(jù)筆者2016年10月22日對譚霈生的采訪。譚霈生回憶,他當時與其他學員寫批判巴人的文章,大量閱讀巴人的原作,就感到“摘句式”的做法未必能反映巴人的原意,很可能會有誤解或者偏離。他說:“巴人根據(jù)馬克思主義原著談‘人性異化‘人性復歸。我們批判他時,也是根據(jù)馬克思主義原著。但是,他根據(jù)的是馬克思、恩格斯早期的觀點,我們根據(jù)的是他們晚期的觀點。這樣一來我就覺得不行,后來我就有點猶豫,不怎么積極了。后來我就寫劇評了?!?/p>

      %4這一段論述參考了溫儒敏關于現(xiàn)代文學研究第二代學人特點的闡說,見溫儒敏為《第二代中國現(xiàn)代文學學者自述》所作序言,馮濟平、陳建功編,文化藝術出版社2011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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