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省南菁高級中學高一(6)班
“你很辛苦,很累了,那么坐下來,喝一杯不涼不燙的清茶——讀一點我的作品?!?/p>
沒有什么比這般的邀請更親切,更自然,更打動人心。
于是,走過去,走進去……
“蔥花餅、芝麻醬面、綠豆稀粥、烤羊肉、爆炒栗子……”這類美食有著濃濃的地方特色,找起來容易,吃得著,看得到。
它不像《書劍恩仇錄》里的江南名菜精致脫俗:“一碗桂花白木耳百合湯,另一碗是四片糯米嵌糖藕?!边€沒吃,先讓人怯怯后退了很多步。
也不像《紅樓夢》里的“茄鲞”工序繁雜:“你把才下來的茄子把皮刨了,只要凈肉,切成碎丁子,用雞油炸了,再用雞脯子肉并香菌、新筍、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丁子,用雞湯煨干,將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子里封嚴,要吃時拿出來,用炒的雞瓜一拌就是?!蓖跷貘P淡淡的幾句,聽得劉姥姥直吐舌:吃不起,吃不起!
和這些精美的食物相比,汪曾祺《人間草木》里的美食,物美價廉,真實而又噴香,傳遞著濃濃的生活氣息。
《人間草木》里的《豆腐》這樣記載:“因地域原因,臭豆腐也是不同的形式,不同的風味。例如,南京夫子廟的臭豆腐是用竹簽像冰糖葫蘆似的串起來賣的;而昆明的臭豆腐則不用油炸,在炭火盆上擱一個鐵篦子,臭豆腐干放在上面烤焦,別有風味;若到了安徽屯溪,那里的霉豆腐,長了二寸長的白色的絨毛,在平底鍋中煎熟,蘸醬油辣椒青蒜吃……”看著這樣平實但又充滿誘惑的文字,又怎能不讓人口舌生津,對美味的臭豆腐浮想聯(lián)翩呢!
雖然,我談不上是枚吃貨,但若有人提及吃,總還是有些興致勃勃,湊上去,夠個熱鬧。有機會,隨父母外出旅游,若真碰上這些地方,這樣的風味小食,便一定得拉著母親,同去嘗嘗才罷休。
我常想,一個人,生活于世,若連吃都拘謹著,約束著,實在是活得膩歪,不夠暢快!
再看那《人間草木》中的梔子花,敞開了性子,借著無華的筆觸,直直吐出一腔豪情:“去你媽的,我就是要這樣香,香得痛痛快快,你們他媽的管得著嗎!”
這獨有特色的草木!這獨有特色的描述!真心喜歡!
“那屋檐下吊開著小黃花的仙人掌,那被汪老移植到呼和浩特的山丹丹,那喝足了水拼命往上攀爬的葡萄藤,那白得像雪一樣耀眼的洋槐花,那沾惹一身難聞死人的臭芝麻……”這樣的草木,還有很多很多……它們都在汪老筆下,幻化成可人的精靈,自由調(diào)動生命的精華,練就即出的刀鞘,與生活相搏,與生活相愛。
《人間草木》中一對老夫婦,帶著一個罐頭玻璃瓶,彎著腰,在山包上尋覓枸杞子。汪老問他們找到?jīng)]?他們哈哈大笑,宛如一對老頑童,舉著半罐頭解嘲似的說:“不少!不少!”我能想象,一對采摘枸杞的老夫婦,他們哈哈而笑的場景。也能感受到,任何一枚被他們采到的枸杞,在罐頭瓶中搖晃的喜悅與興奮。
“看來,這二位中年時也是很會生活,會從生活中尋找樂趣的。他們?yōu)槿艘欢ê芎?,很厚道。他們還一定不貪權(quán)勢,甘于淡泊。”這是汪老的質(zhì)樸而又打動人心的感悟。
草木皆有心,帶有感情的草木,尤為喜人?!皫е曛榈木捁鸹ㄊ刮业男能涇浀?,不是懷人,不是思鄉(xiāng)。”在《昆明的雨》一文中,一位已經(jīng)五十幾歲的老嫗,需要搭梯子,每天摘花,然后,在尚未大亮的夜色里,前往集市叫賣??蛇@又是一個極為通人情世故的女子?;ǖ纳夂?,自然養(yǎng)活了她和女兒,但是,對于寄居的房客們,或許他們并不能理解自己的生活境況,因此,“送花”恐怕就是最妥當?shù)淖龇?,“時?!薄皾M滿的”顯示出這位老嫗的大度。在那樣動亂的時代,能有這樣的一份異鄉(xiāng)人情之美,給了當時境況下的作者一份善的堅守、美的覓求。
汪老愛草木,草木傳遞著他內(nèi)心對生活的熱愛?!耙炎R乾坤大,猶憐草木深。”就連沈從文在致程流金的信中,也這樣評價汪曾祺:“有思想有文才!最可愛還是態(tài)度,‘寵辱不驚’!”
不急不緩,從容前行,結(jié)識一些人,完成一些事。
生活不就應是這樣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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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也喜歡讀汪老的文字,《人間草木》這本書就放在我的辦公桌上,沒事兒就拿來翻一翻。讀每一篇寫草木的文字,就像是逛一逛花園菜園;讀每一段寫人的文字,就像是品讀一段故事。小書的腰封上有一句推薦語:“看花鳥看蟲魚,看的都是人生。談食物談故人,談的都是情懷?!睂懙枚嗪冒?,不論寫字、畫畫、品嘗美食,于最平通日常中深得樂趣,這樣有興致,每天都能發(fā)現(xiàn)新奇的生活,才是最鮮活的生命的樣子。而對生活、對人生沒有俗慮,永遠抱有追求美和溫暖的情懷的文字,才是寫出了生命的鮮活的文字。
肖堯點評
此文亮點有二:
1.作者運用對比來凸顯《人間草木》的特色和層次?!稌鴦Χ鞒痄洝泛汀都t樓夢》里描寫的菜品或?qū)κ巢牡奶幚?,竟然在作者心里留痕,可見是有細讀文本的能力的。這也是寫好讀后感的重要前提。
2.作者很有章法,由食物到花草,再到人物,慢慢讓讀者將視野拓展,最終又回歸我們內(nèi)心,表達對生活的認識。不落窠臼,給我們探索出了一條寫讀后感的別致小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