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薇
摘要:從西漢開辟“海上絲綢之路”到唐代把南海諸島納入版圖并進行行政管轄開始,我國對南海的持續(xù)管轄證明我國的南海主權是毋庸置疑的。從20世紀70年代開始,南海主權爭端逐漸顯現(xiàn),以美為首的西方輿論對我國南海政策的輿論誤讀不利于我國和平解決南海爭端。因此需要通過建立有效的南海主權外宣譯介模式,客觀、全面地向世界展示我國南海管轄歷史以及南海政策,增強我國在南海事務上的話語權。
關鍵詞:南海問題;外宣;譯介模式
doi:10.16083/j.cnki.1671-1580.2020.04.042
中圖分類號:H31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1580(2020)04—0175—04
一、我國南海主權的歷史依據(jù)
我國對于南海諸島的管轄可以追溯到2000多年前的西漢時期。公元前111年,漢武帝平定了由趙佗創(chuàng)立的南越國,并將其屬地設置為海南、蒼梧、合浦等9個郡,直接歸屬漢朝管轄[1]。隨后,西漢政權利用南越時期就已初步建立的中國大陸與印度半島之間的海上貿易往來航線,開辟了從徐聞、合浦等港口出發(fā),經(jīng)馬來半島、暹羅灣、孟加拉灣,到達印度半島南部的海上貿易航線,即海上絲綢之路(《漢書地理志》)。東漢將軍馬援南征時曾到達千里長沙,即今天的西沙群島,南海海域第一次出現(xiàn)在漢代中國地形圖上。唐代以后,越來越多的漁民到達南海海域從事漁業(yè)捕撈活動,唐朝商人與印度半島之間的海上貿易活動也越來越頻繁。唐貞元五年(公元789年),南海諸島的“千里長沙”“萬里石塘”被列入唐朝版圖,并歸廣南西路管轄。明朝政府海軍在南海海域巡邏確立了對南海海域的管轄。清政府第一次將南海諸島劃分為東沙、西沙、中沙和南沙四大群島,將南沙諸島納入版圖并進行行政管轄,在西沙海域巡邏。近代史上,民國政府也加強了對南海的行政管轄,于1935年出版了《中國南海島嶼圖》,把中國最南端的疆域線延伸至北緯4度,曾母暗沙也被包含在內。此外,商務印書館于1948年發(fā)行了《中華民國行政區(qū)域圖》,在南海海域將四大群島標注其中,并在四周畫有U型斷續(xù)線,這是中國在地圖上第一次正式標出U形斷續(xù)線。新中國成立后,國務院總理周恩來同志于1951年8月15日在《關于美、英對日和約草案及舊金山會議的聲明》中指出:西沙群島和南威島正如整個南沙群島及中沙群島、東沙群島一樣,同為中國領土。1954年發(fā)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區(qū)劃圖》正式確立了南海9段(九段線)、東海1段的斷續(xù)線。歷史上我國對南海的主權不僅體現(xiàn)在國內出版的地圖上,同時也得到了國際社會的廣泛承認,例如原民主德國于1954年出版的《世界大地圖》、法國于1968年出版的《世界普通地圖》都將南海諸島標注為我國領土。
二、“南海問題”的起因及美國態(tài)度的轉變
(一)“南海問題”的起因及核心問題
“南海問題”是指中國與東南亞部分國家就南海的主權歸屬與海域劃界產(chǎn)生的爭端。南海爭端產(chǎn)生于20世紀70年代,爭端的核心問題圍繞著兩大方面展開。一是南海礁島的主權歸屬問題。1968年由美國海洋地質學家發(fā)表的研究報告指出南海存在亞洲最大的油氣田,油氣田開采可能帶來的巨大經(jīng)濟利益導致南海周邊國家開始對我國的南海主權提出質疑,甚至派兵占領部分島嶼,試圖通過此手段將南海諸島占為己有。爭議最突出的是南沙群島,共有44個島礁被非法侵占,導致中國只實際控制8個島礁。越南侵占最多,達到29個,菲律賓占領8個,馬來西亞占領6個,文萊占領1個[2]。二是海域劃界的爭議,1982年通過的《聯(lián)合國海洋法公約》對大陸架和專屬經(jīng)濟區(qū)做了界定,賦予沿海國家200海里的管轄權。南海附近的越南、菲律賓、文萊、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等國紛紛從有利于己國的角度解讀公約,把大陸架和專屬經(jīng)濟區(qū)主張范圍擴大到中國南海海域,這樣就與中國之前主張的南?!熬哦尉€”主權劃分的海域產(chǎn)生重疊,從而形成海域劃分問題上的分歧與爭端[3]。
(二)美國在“南海問題”中態(tài)度的轉變
1.20世紀70年代~90年代采取中立態(tài)度
中國與南海周邊國家對于南海諸島的主權爭端產(chǎn)生于20世紀70年代,一直到20世紀90年代,美國對此采取“避免介入、不持立場”的中立態(tài)度和“模糊性”政策[4]。中菲西沙海戰(zhàn)后,1976年美國和菲律賓在進行軍事基地談判時,菲律賓試圖以其境內的軍事基地使用權來換取美國在“禮樂灘”受到中國“攻擊”時出兵援助菲律賓的承諾。當時中美建交不久,美國為了同中國保持良好關系,在此問題上采取“模糊的”中立政策,對菲律賓提出的要求做出模棱兩可的回應,提出《美菲共同防御條約》的適用前提是“和平解決爭端,抑制使用武力”,也就是說沒有明確說明是否會在禮樂灘發(fā)生沖突時援助菲律賓。
2.20世紀90年代之后逐步介入南海爭端
美國在“南海問題”中采取的中立態(tài)度在20世紀90年代之后慢慢有所改變。中菲之間美濟礁事件期間,1995年5月美國發(fā)表“南海聲明”,第一次表明放棄“中立”立場,以官方途徑明確解決南海爭端的方式應該是外交而不是武力,同時強調了南海海域航行自由的重要性,這就意味著美國反對中國在維護南海諸島主權的過程中為了自衛(wèi)而使用武力。2014年5月,美國總統(tǒng)奧巴馬在西點軍校的演講中表明為了其盟友的利益不排除在南海采取先發(fā)制人軍事行動的思想。以此可以看出美國插手南海爭端的端倪,并且表明了自己支持越南、菲律賓等國的政治立場,同時把中國捍衛(wèi)國家主權可能采取的軍事行動看作是“侵略”。
3.美國主流媒體片面報道,誤導國際輿論
美國主流媒體的新聞報道與美國的外交政策高度保持一致,因此為了制造對美有利的國際輿論,在中國與南海周邊國家的爭議事件中,美國的主流媒體采取了譴責中國,支持越南、菲律賓等國的報道。同時,以《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為代表的美國主流媒體對南海爭端進行片面報道,渲染“中國威脅論”,質疑中國在南海的主權,企圖通過引導國際輿論達到他們插手南海事務、遏制中國的目的。
意識形態(tài)上的分歧與矛盾以及價值觀的差異導致以美為首的西方媒體在“南海問題”上帶著有色眼鏡進行宣傳報道,導致國際社會對中國南海政策和主張的誤讀。另一方面,我國對“南海問題”的外宣譯介工作相對滯后,雖然國內學者對南海歷史及南海爭端進行了深入的研究,然而不論是官方組織還是非政府的研究機構或者學者,鮮有把研究成果翻譯成世界通用的英語來向全世界宣傳我國的南海政策,向世界證實我國在南海主權的歷史依據(jù)以及我國南海政策的合理、合法性。因此如何讓世界客觀、全面地了解我國的南海政策,從而爭取國際輿論的支持,為和平解決南海爭端奠定基礎是當下亟待解決的問題。
三、建立健全高效南海主權外宣譯介模式
譯介的過程不僅僅是翻譯的過程,也是跨文化傳播的過程?!白g介學認為,文本的翻譯只是跨文化交流的一部分,譯本在進入翻譯之前,選擇‘由誰來譯‘譯什么‘對誰譯以及譯本經(jīng)過翻譯之后,‘選擇通過什么樣的渠道傳播,都需要進行把關、選擇和操控?!盵5]美國著名政治學家拉斯韋爾(Harold Dwight Lasswell)在1948年發(fā)表的《社會傳播的結構與功能》中提出了傳播過程的5W模式,即誰( who)、說了什么(what)、通過什么渠道( in which channel)、對誰說(to whom)、產(chǎn)生了什么效果(with what effect)[6]。拉斯韋爾的5W理論可以適用于譯介學,回答誰來譯(who translates)、譯什么(translates what)、通過什么渠道傳播(in which channel)、譯給誰看(to whom)以及產(chǎn)生了什么效果(with what effect)。下面將基于拉斯韋爾傳播過程5W模式探討我國南海政策外宣譯介模式及有效線路。
(一)Who translates——構建多元的譯介主體模式
譯介主體“負責收集、選擇、加工及傳輸原文本信息”[7],且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的主體是指“外宣材料及其思想內容的跨文化編譯者與輸出傳播者”,狹義的主體是指政府機關及其下屬宣傳部門的從業(yè)人員及各類翻譯人員[8]。當前形勢下,政府機關的對外宣傳部門是有關南海歷史、南海主權及我國相關南海政策譯介的絕對主體。政府機關具有行政管理職能,既可以通過官媒對外發(fā)布新聞報道,也可以通過其管控的外宣部門進行對外宣傳。隨著“南海問題”的持續(xù)升溫,國內有不少專家、學者對此展開了相應的調查研究,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出版、發(fā)表了大量有影響力的專著及論文。還有不少學者搜集了大量不同歷史時期遺留下來的有關南海的珍貴歷史資料,包括政府公文、地圖、民間航海圖、照片、書籍等,這些資料證實了我國各個時期的政府對南海的管轄及我國漁民在南海諸島從事漁業(yè)活動的記錄,可以形成完整的證據(jù)鏈來證明自古以來南海就是我國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證明我國在南海的主權和主張是有史可尋有理有據(jù)的。但筆者通過調查發(fā)現(xiàn),這些珍貴的史料及研究成果只有極少數(shù)被翻譯成英文,究其原因還是翻譯主體的局限性。因此要發(fā)動各級力量,建立由政府牽頭,形成學術研究機構、高校、甚至個人的多級化、多元化的譯介主體模式,形成由政府出資,學術機構、個人出力的譯介運作形式。譯介主體身份的多樣性,使得“南海問題”的譯介不再僅僅具有官方特點,同時還帶有民間色彩,可以讓世界其他國家和人民更加多元化地了解南海的歷史及我國的南海政策。
(二)Translates what——整合各種資源,精選譯介內容
近年來隨著國內專家及學者對“南海問題”的研究不斷深入,所取得的研究成果也十分豐富,但并不是所有的研究成果都需要翻譯,應把所有的文獻資源進行優(yōu)化整合,選取國際社會急需了解的以及有利于宣傳我國的南海政策和我國南海主權的依據(jù)性材料等內容作為南海外宣譯介的主要內容。
1.歷史上中國對南海地區(qū)管轄的佐證資料
正如前文所說,從漢代開始我國在南海地區(qū)就有漁民從事漁業(yè)活動,并且開辟了從中國大陸到達印度半島南部的海上航線,即“海上絲綢之路”。并且從唐朝開始,我國開始把南海諸島納入版圖并對南海進行行政管轄。此后,我國歷代政府都對南海通過設立郡縣、派遣水師巡邏等方式進行持續(xù)管轄,從而留下了大量珍貴的地圖、航海圖、地方志、照片等文獻資料,還有不同時期其他國家印制的把南海歸為中國版圖范圍的地圖。這些資料可以證明自古以來南海就是我國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因此應著重把這些歷史資料翻譯作為譯介的一個重要內容,讓其他國家的民眾了解南海的歷史、了解南海問題的來龍去脈,從而接受、支持中國政府的南海主權的主張。
2.中國政府和平解決南海爭端的主張并為此做出的努力
和平解決南海爭端是中國政府的一貫主張,并且為此做出了不懈努力。但是西方媒體會從各自國家的利益出發(fā),在新聞報道時會帶著有色眼鏡進行片面報道,誤讀我國的南海政策,做出對我國外交形象不利的報道。因此作為譯介主體的廣大翻譯工作者,有義務向世界宣傳我國的南海政策以及我國為和平解決南海爭端所做出的努力,讓世界人民看清事實的真相。
(三)In which channel and to whom——多渠道譯介途徑,提高受眾宣傳針對性
我國有關“南海問題”的對外傳播一直都是以政府管控的外宣機構、外宣媒體的官方傳媒渠道為主,是強勢的傳播主體。政府的傳播主體有顯性和隱性兩種形式,我國政府在對內宣傳過程中的主體性往往是顯性的,這是因為中國的廣大受眾認為政府發(fā)布的消息具有非常高的可信度。然而西方國家尤其是英美國家的宣傳受眾往往更傾向于接受來自非政府的聲音,在他們看來,非官方的聲音不會帶有很強的政治立場和政治色彩,會更加可信。因此,有關南海主權主張與爭端的外宣傳播不能照搬內宣模式,要在政府的引導下讓民間的一些傳播渠道和傳播媒介加入進來,針對不同的受眾采取有效的譯介途徑。
美國學者伯納德·科恩將傳播受眾“細分為普通受眾、專注受眾、精英受眾和輿論領袖”[9],占大多數(shù)的普通受眾對于國際事務和外交政策不太關注,而且他們獲取消息的來源多為報紙、網(wǎng)絡、廣播和電視等大眾媒體。對于普通受眾的譯介宣傳政府要選擇“隱身”,不需要太多的政治宣傳與說教,以民間的視野傳播我國的南海政策,以來自民間的聲音打動其他國家的普通受眾。此外,占少數(shù)的精英受眾大多受過良好的教育,比較關心時政,除了會關注報紙上的時政消息還會通過閱讀專業(yè)期刊和書籍獲取需要的知識和信息。因此,對于此類受眾的外宣,不僅要通過官方報紙進行客觀的時事報道,還需要通過譯介質量較高的“南海問題”國內研究論文或專著,以及相關會議、論壇的研究成果,讓其對我國的南海歷史及南海政策有更加深入的了解,同時能夠發(fā)現(xiàn)我國政府和平解決南海爭端的態(tài)度和決心。
(四)with what effect——利用新技術建立快速高效的譯介效果反饋機制
“受眾接受信息后,在感情、思想、態(tài)度和行為等方面所產(chǎn)生的變化”即譯介效果[10],可以顯示出譯介是否達到了既定的傳播目標。對于傳統(tǒng)媒介如報紙、書籍等譯介的傳播效果可以從報刊的發(fā)行量體現(xiàn)出來;對于新媒體的譯介途徑如廣播、電視、網(wǎng)絡,可以快速地通過收聽、收視率以及網(wǎng)絡的瀏覽量和轉載率來快速獲取反饋數(shù)據(jù)。對收集的數(shù)據(jù)可以通過專業(yè)的機構或人員進行統(tǒng)計、分析,譯介主體根據(jù)統(tǒng)計結論及時調整譯介模式確保譯介工作的成效。
四、結語
我國對南海及其諸島擁有無可爭辯的主權。然而南海油氣田的發(fā)現(xiàn)以及《聯(lián)合國海洋法公約》的通過使得南海周邊部分國家對我國的南海主權提出質疑,從而產(chǎn)生南海爭端。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從各自的利益出發(fā)妄圖插手南海事務,并通過發(fā)表不利于中國的不實報道誤導國際輿論,達到遏制中國的目的。因此我國要改變相對滯后的“南海問題”譯介研究,多渠道、多元化地發(fā)展南海主權譯介宣傳,向世界人民全面、客觀地介紹中國的南海歷史及南海政策,爭取國際輿論支持,為和平解決南海爭端做出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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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on the C-E Translation and Mode of External Publicity for the Dispute of South China Sea
SHI Wei
(Anhui Business College of Vocational Technology, Wuhu Anhui 241002,China)
Abstract: There is no doubt about Chinas sovereignty over the South China Sea which is proved by the continued jurisdiction over this area from the Western Han Dynasty, when "Maritime Silk Road" was developed, to the Tang dynasty, when South China Sea Islands was incorporated into the territory and under its administrative jurisdiction. Since the 1970s, disputes over sovereignty in the South China Sea have gradually emerged. The misinterpretation of China's policy over South China Sea by western public opinion, led by the United States, is not conducive to the peaceful settlement of disputes in the South China Sea. Therefore, it is necessary to establish an effective model of translation and external publicity of South China Sea sovereignty in order to present China's jurisdiction history of South China Sea and Chinas policy over South China Sea to the world objectively and comprehensively. By this way we expect to enhance China's discourse power in South China Sea affairs.
Key words: dispute of South China Sea; external publicity; mode of translation and publicity
[責任編輯:尚 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