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兒子兒媳在穗安家后,我們兩老每年均被熱情邀請到廣州過年。今年受疫情影響,直到3月底他們都不放心讓我們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返回長沙,說是待疫情緩和些,請假駕車送我們回家。自然,在廣州待的時間一長,生活中也就添了爺孫間“嬉戲”的樂事。
向孫兒“討”意見
從小就戴上近視眼鏡的我,現(xiàn)在看東西又越來越模糊了。我不得不在網(wǎng)上選購了一副度數(shù)更深的眼鏡,戴著看東西清楚多了,而且眼鏡價格只有實體店的零頭,低得令人難以置信。
然而,不知為何,我老覺得不自然,乃至懷疑佩戴眼鏡是否會影響個人形象,猶豫中決定把此疑惑權當選擇題,交給讀小學的孫兒。聽聽他的“高見”,亦是一樂。
這天,趁著孫兒剛上完網(wǎng)課,我連忙將新舊兩副眼鏡擺在桌上。
“兮兮,爺爺出個不難也不容易的選擇題考考你的辨別力。”我賣關子地說。
“好呀!”他爽快地回答。
“爺爺有兩副眼鏡,一副是塑膠框的,另一副是金屬框的,你認為戴哪副更好看?”我先后戴上新舊眼鏡,為了不影響他的判斷,我轉動頭部,分別擺出相同的“Pose”,讓他觀察區(qū)別。
大概是看慣了我一直戴著金屬框眼鏡,他不假思索地說:“戴金屬框眼鏡好看些?!本o接著,他追問了一句:“爺爺,您為什么要換新眼鏡呢?”
為了消除他習慣認知的思維定勢,我如實地解說:“因為舊的金屬框眼鏡度數(shù)低了,看東西越來越不清楚,而新的塑膠框眼鏡度數(shù)增加了,能清晰地看到遠處的景物。”
“哦!是這個原因呀!”這次,他略有所思后,又補上一句,“那戴黑色塑膠框的眼鏡好看些?!?/p>
沒想到這么快他就轉變了觀點,看來他判斷事物還蠻講實用性的。
與孫兒簡短的幾句對話倒使我豁然悟出點道理,那就是對待任何新生事物,只有棄除傳統(tǒng)舊習的思維定勢,才會得以釋然。由此,我也欣然地換上了新眼鏡。
游玩中“教”禮節(jié)
4月伊始的廣州,感覺已進入初夏。那天陽光明媚,我們全家驅車去廣州剛恢復開放的麓湖公園。約上午9時,大家有序地測量體溫后,緩步進入園內。很快,大家就踏進了密林覆蓋的山道。進入山道不久,游人自覺地拉開了距離,三五分散而行。
考慮到一家老小,在登山前,我們開了個家庭“碰頭”會,主旨是只帶必需品。很快,我們決定帶三個裝滿茶水的塑料杯、消毒紙巾及孫兒的隔汗巾,一個雙肩包足夠了。我提出水杯由三位老青小男士分別攜帶,兒子與我各提一個水杯,兼管各自“領導”的飲水服務,孫兒的水杯讓他自己單獨提著。兒子兒媳贊成孫兒提杯的意見,卻反對我參與提杯,說把剩余的東西放在包里。接下來,他倆都爭著背包,平日喜歡留意與觀察事物的孫兒忽地說了一句:“爸爸媽媽都莫吵,還是聽我們家‘老大的吧!”然后他抬起頭,兩眼圓瞪瞪地望著我。
沒想到孫兒冷不丁地給我封了個“老大”的頭銜,并狡慧地提議由我來“調解”。最終“仲裁”的結果,背包由兒子全權負責,孫兒自提水杯。
可能是太久未在野外活動,剛行走到半山腰,我們就一個個氣喘吁吁了。在陽光的透射下,輕霧縹緲在叢林中,伴隨著各種清脆的鳥啼聲,山野里散發(fā)著濃濃的花草清香。大家都情不自禁地移低口罩,盡情享受山林中的自然涼爽。
兩個多小時走走停停地攀登,一直保持爺孫先行、兒子居中、婆媳繼后的隊形,相繼爬到了山頂。我和兒子水杯里的茶水已喝完,孫兒的倒還剩下了大半杯。坐下休息時,他得意地將水倒入杯蓋中,一人愜意地自斟自飲。
“兮兮,就一個人喝呀?怎么不問我們喝不喝呢?”他心目中的“老大”——我忍不住開口了。
“這杯水是我的呀!”他回答得理直氣壯。
“剛才你沒看到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喝水時的相互謙讓嗎?”我誘導性地提示。
“你們的都喝完了呀!”他仍不解地回復。
“沒錯!可我們是兩人一杯,你是一人一杯哦!”我向他細說緣由。
“好吧!那你們喝吧!”他似乎有點不情愿地舉起杯子。
“你應該主動倒到我們的杯子里呀!你應該怎樣尊重長輩呢?”我進一步地“逼引”他。
“好的?!彼叴饝叿謩e給我們倒水。水雖不多,然浸到嘴里,潤在心頭。大家向他道了謝,并高興地夸了他。
后來,在下山的路上,每當喝水前,他都先問我們要喝水嗎。只有我“盛情難卻”地又喝了一次,其他人都沒忍心再喝了。
【專欄作者簡介】
龔維忠,筆名璞石,湖南長沙人,湖南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曾任湖南師范大學出版科學研究所所長、湖南省期刊協(xié)會副會長、湖南省科技期刊編輯學會理事長、《科學啟蒙》雜志總編輯。
璞石有話說
這些事看起來有點擺形式,走過場,其實,當形式與過場成了習慣后,孝敬長輩、關心與尊重他人等良好品德也就悄然在下一代的言行中養(yǎng)成了。此外,日常生活中,大凡高智商的人都會采用簡單方式處理繁雜的各類瑣事,特別是在物質需求上,往往實用與適合自己的恰恰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