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的社會責任與歷史使命

摘要：本文對墨西哥藝術家迭戈·里維拉在其壁畫作品中如何體現(xiàn)現(xiàn)實性和民族認同進行分析。通過對其代表作品的賞析，體會其中所蘊含的精神，即藝術家的社會責任感與歷史使命感，進而表達出真正源自社會、源自現(xiàn)實的內容所迸發(fā)出的情感才是使作品富有內涵、生生不息的源泉。

關鍵詞：迭戈·里維拉 壁畫 現(xiàn)實主義 民族精神

筆者曾經看過一部關于女畫家弗里達·卡洛創(chuàng)作人生的電影，才了解到弗里達的丈夫迭戈·里維拉也是一位很偉大的墨西哥藝術家。之所以選擇研究學習迭戈·里維拉，是因為他作為一名藝術家對社會的責任感與歷史使命感以及對本民族文化的熱愛深深地感動了筆者。

一、引言

迭戈·里維拉是墨西哥壁畫之父，20世紀最負盛名的壁畫家之一。作為一名藝術家，他對社會的責任感、歷史使命感以及對本民族文化的推崇深深地感動了筆者，在他的作品里也處處體現(xiàn)著這些內容。

里維拉早期曾有過在歐洲學習的經歷，到過西班牙、巴黎等地，見識過各種流派畫風，深受立體主義影響。他在1921年回到祖國墨西哥，之后投入到20世紀上半葉墨西哥爆發(fā)的壁畫運動中，這場壁畫運動不僅僅是一場藝術運動，更是墨西哥人民民族意識覺醒的重大轉折。瓦斯康賽羅認為，壁畫可以將墨西哥人的藝術天分公之于世，同時，壁畫的內容也可以教導墨西哥人認識自己。里維拉在這場運動中扮演了主導性的角色，他開始了拉美風格的創(chuàng)作，在城市各個角落繪制大型壁畫，宣傳本民族精神。他試著將現(xiàn)代經濟與古老瑪雅傳統(tǒng)予以結合，表現(xiàn)出他作為一個墨西哥人，對自己的民族文化和民族歷史的關注，表現(xiàn)墨西哥人民生活的現(xiàn)實。

里維拉的作品尺寸都很大，偏寫實，色彩很獨特，對濕壁畫技巧的運用有高超的水平。

二、現(xiàn)實性和民族認同在里維拉作品中的具體體現(xiàn)

他創(chuàng)作的第一幅重要的壁畫作品《創(chuàng)世紀》，體現(xiàn)了歐洲現(xiàn)代立體主義和意大利文藝復興對他的影響，畫面人物表情豐富，色調和諧飽滿，并且作品本身和周圍的建筑也很相符，畫中隱寓著許多寓言故事和神話故事，暗含科學與人文的關系。這幅作品作為墨西哥第一幅現(xiàn)代壁畫，拉開了墨西哥壁畫運動的序幕。

他的作品體現(xiàn)了對本民族歷史現(xiàn)實的描繪，比如他在教育部的壁畫，是由墨西哥的視覺民歌所組成，猶如描繪出來的墨西哥故事一般，以藝術的手法呈現(xiàn)出墨西哥人民的喜怒哀樂。

他的作品中有很多是表現(xiàn)了工人、農民等無產階級受壓迫的場景。里維拉用他的畫筆喚起墨西哥人民的思想覺醒，繪畫作品中突出表現(xiàn)追求平等和獨立的思想。通過他的描繪能夠看到墨西哥的工人和農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資產階級殖民者對平民無恥的剝削和壓榨的丑陋嘴臉以及貪圖享樂的高傲姿態(tài)。

例如《進入礦坑》這幅壁畫給筆者的第一感受就是很濃郁、很古樸的風格。整個畫面色調灰暗又呈現(xiàn)出破舊的質感，人物由臺階從上而下，由遠及近，從灰暗到相對明亮。所有人物戴著帽子，低著頭，扛著鐵鍬前進，幾乎都沒有露出五官，使筆者不禁想象他們的面部表情是有多痛苦、無奈，甚至是無望。畫面給人一種壓迫的感覺。雖然畫面中有很多工人，但卻給筆者一種死灰般的壓抑導致的死寂般的寧靜。礦工進入礦坑，就像進入了地獄的大門一般，礦坑入口上端的兩道巨大水泥拱門增加了這種壓迫感，礦工一個個走進可怕的黑洞。整個畫面的色調與筆觸使我們可以感覺到礦工們所受的悲慘待遇，表達了墨西哥人曾一度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

而另一幅作品《富人的夜晚》則描繪了資產階級奢靡享樂的生活。畫面近處左側有男人和女人在喝著酒，表情輕浮而高傲，右側幾個男人在做交易，一人手里掐著香煙，表情奸詐，圍繞他的兩個男人中，一個人爭搶著要送錢財，一副請求的表情，而另一個背對著畫面，梳著中分的油頭。畫面右下角那個人閉著眼睛，扭過頭去，很明顯已經爛醉。畫面上方是拿著槍械的革命者，憤恨地盯著眼前富人們奢靡混亂的生活。畫面前景部分色調偏亮黃，表現(xiàn)出富麗堂皇、紙醉金迷。與這幅作品相對應的作品《窮人的夜晚》則表現(xiàn)了墨西哥無產階級生活的困苦，對比鮮明。

里維拉著名的代表作《墨西哥的歷史》，畫于總統(tǒng)府樓梯中央部分及左右兩側墻壁。整個壁畫恢宏壯大，緊湊和諧。筆者雖然對墨西哥的歷史沒有深刻了解，但在畫面中，可以看到有將軍、士兵、起義者、領袖、資產階級、貴族、農民、下層工人等各種形象，各種不同的階級在各個時期做著各自的努力。有工人階級領導反抗，軍隊同資產階級的一起鎮(zhèn)壓；有農民階級拿槍桿子起義，騎士拿長矛出征；一群戴著高帽的資產階級在一起享樂，還有的好像在商量著什么大事情。整個畫面有非常豐富的內涵，但筆者認為整個壁畫表現(xiàn)最多的還是起義反抗與鎮(zhèn)壓的主題。這一佳作所表現(xiàn)的也正是墨西哥的歷史。不過，也有人批評這件作品，說里維拉不像是藝術家，倒像是一名圖畫技巧精到的空洞解說員，他的手在畫畫，心卻沒有在畫畫。此作充滿了太多的暴力與壓迫，卻沒有什么智慧內涵，可以當作觀光圖解說明。筆者非常不贊同這個觀點，因為這件作品無論從構圖、色調、人物位置安排，還是形象處理上，都有一種很震撼、緊湊的感覺，恰恰是這種緊湊的感覺，才更表現(xiàn)出了墨西哥歷史的滄桑、變革，以及畫家內心的欲望。

里維拉的作品也表現(xiàn)了墨西哥民族文化特點。比如他的作品《城市的鬼節(jié)》，畫面中一個工人、一個農夫以及一個革命分子的三具骸骨木偶正在彈吉他，他們后面的墻壁上，戴各種帽子的不同身份的人的頭骨羅列著。每個頭骨又仿佛小丑一般微笑著，有的歡快，有的卻給人詭異的感覺。墻壁前面是擁擠的人群，頭挨著頭，臉貼著臉，各種表情，各種眼神，各種不同的面具和帽子，表現(xiàn)墨西哥傳統(tǒng)鬼節(jié)的熱鬧。

里維拉對政治非常敏感，他是一個共產主義者，信仰馬克思主義，支持墨西哥革命。曾經加入墨西哥共產黨，收留過俄羅斯的共產主義運動左翼人物。他畫了很多工人、農民、無產階級領袖等相關題材的作品。他的作品所表現(xiàn)的內容帶有濃重的政治傾向，里維拉認為藝術創(chuàng)作可以作為政治宣傳的工具，為社會進步做貢獻。他用他獨有的樸素、古拙的藝術創(chuàng)作方式表達著對墨西哥革命的支持，對共產主義的推崇。

例如，在教育部第三層走廊里的壁畫，一共47幅作品，統(tǒng)一標題為《墨西哥革命的禮贊》，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農民革命走廊”，另一個是“無產階級革命走廊”。后者是在他赴蘇聯(lián)停留8個月之后返國所作。

他的代表作品《人，宇宙的操縱者》，又稱《在十字路口的人》在筆者看來，是無數(shù)軍隊、資產階級信仰者仰慕著坐在中間的操縱宇宙的巨大的神，而在神背后，還有列寧和眾多無產階級工人、農民緊握住彼此的手，眼神是那樣的堅毅，那是一種堅實的力量，反抗壓迫的力量，要主宰自己命運的力量。而細看列寧的眼神，有一種堅定不移、憧憬未來的信念在里面。畫面充分體現(xiàn)了里維拉對無產階級革命有著無限的熱血情懷。整個畫面恢宏、大氣，充滿力量，振奮人心。然而這幅作品也引來很大的爭議，雇主洛克菲勒家族將繪制于洛克菲勒中心的這幅壁畫毀壞，里維拉也被解雇了，這件事在世界上傳開，對里維拉影響很大。后來他回到墨西哥，重新繪制了這幅畫。

還有《無產階級集團》《冷凍的資產》《底特律工業(yè)》等眾多作品，都反映了墨西哥革命時期的現(xiàn)實社會，表達了里維拉對共產主義事業(yè)的支持。

但是后來他始終認為藝術家才是他的第一身份，所以他的大部分精力都用在藝術創(chuàng)作上，他也不甘心做一名無名的革命分子，期間又為非共產組織定做壁畫，而被罵為叛徒開除出黨，妻子弗里達死后，他再次加入。

三、結語

里維拉說：“我們需要社會化與大眾化的藝術，這種藝術具有實用功能，結合時代與現(xiàn)實，幫助建立一個比較美好的社會制度?！崩锞S拉的作品帶有作為一個藝術家應有的歷史使命感與社會責任感，作品中處處洋溢著墨西哥民族的文化歷史以及對革命斗爭的支持，對現(xiàn)實社會的真切反映。質樸的表現(xiàn)手法，使他的作品看起來更樸實，更表達出一種真切的深厚情感，顯得更加恢宏大氣。里維拉成功地推動了墨西哥文藝復興的發(fā)展，他的作品，就是對墨西哥各種分離文化的融合，甚至是對其的一種超越。他使墨西哥人對自己有了更加深入的認識與自我確認。

綜上所述，藝術表達思想與傳遞精神，空虛浮躁的形式只是一時的視覺刺激，真正源自社會、源自現(xiàn)實的內容所迸發(fā)出的真實情感才是作品富有內涵、生生不息的源泉。

參考文獻：

[1]王彩博.墻上的故事——以“圖像學”解讀迭戈·里維拉的壁畫作品[J].美與時代（中），2014（12）：64-65.

（作者簡介：荊喆，女，碩士研究生，吉林市龍?zhí)秴^(qū)文化館，研究方向：美術學）（責任編輯 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