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蕙芝?林坤?趙文珍
摘要:巧用電影藝術來表現(xiàn)階級、地位,刻畫時代的印記。
關鍵詞:《大佛普拉斯》;電影;階級
《大佛普拉斯》是臺灣導演黃信堯的一部佳作,影片主要講了臺灣南部窮苦人民撿垃圾為生的菜埔和門衛(wèi)肚財在無聊中偷看老板黃啟文的行車記錄儀,在窺視黃啟文的生活中發(fā)現(xiàn)黃啟文殺人的事實和上層社會的黑暗面,最終越陷越深被黃啟文發(fā)現(xiàn),自己也卷入這場紛爭。
色彩。全電影展現(xiàn)一種黑白顏色,但是每次他們偷看老板的行車記錄儀的畫面卻是彩色的,這也是一種暗示底層人物的世界是黑白的,而有錢人的世界就是彩色的。全片基本都是黑白色調(diào),只有切回行車記錄儀時才會變成彩色,導演在色彩上采用了對比,是色彩的對比,也是兩個階級的對比。唯一出現(xiàn)的色彩是粉紅色,但也只有這兩秒,但是人物語言幽默的說“這是黑白電影,你不說別人看的出來嗎”,也可以說肚財和肚財窮的只剩下黑白了,這也能體現(xiàn)最底層階級人民絲毫不會引起關注。
旁白和蒙太奇在電影中的妙用。電影開頭是導演的聲音介紹,并且說明自己會經(jīng)常出來講話,宣傳個人的理念,推動劇情發(fā)展,介紹人物。導演的旁邊解說是黑白色調(diào)的,也說明導演是站在底層人物視角發(fā)聲,為他們說話,導演的旁白豐富了人物形象。人物出場介紹時運用的平行蒙太奇,開始介紹肚財和菜埔,并且交代他們的身份,肚財在撿垃圾,菜埔在打零工,也說明他們的社會地位是底層的,然后鏡頭一到一個高檔會所,這里燈光酒綠,唱歌跳舞,表現(xiàn)新的人物黃啟文登場。電影結尾導演說有兩件大事,一件是護國法會,一件是肚財出殯,明明是大晴天,但是路面卻出現(xiàn)了大水坑阻擋了出殯隊伍的前進。在不同的時空把兩件事串聯(lián)起來,巧妙的安排在一天行程對比,這是交叉蒙太奇。小人物肚財因為發(fā)現(xiàn)了黃啟文的秘密不幸被害,沒人替他伸冤,不喝酒的人因為喝酒過多騎車被撞死,成了臺灣極少數(shù)這樣出事的人,而兇手黃啟文還是在逍遙自在,結尾留下深深的感嘆,感嘆這個黑暗的社會的深深不公平。
電影語言的特色,大部分表現(xiàn)黃啟文個性的鏡頭是通過固定鏡頭也就是行車記錄片視角下的鏡頭來展開這個人物,是通過肚財和菜埔窺視中表現(xiàn)的,而觀眾也是跟著他們的視角進行窺視,行車記錄儀下的鏡頭巧妙的避開了色情和血腥的片段,只通過聲音來留給了觀眾充足的想象空間,但也清楚的交代了故事的脈絡發(fā)展,而關于菜埔,肚財更多的是平視,真實客觀的表現(xiàn)肚財和菜埔的生活。在菜埔去給黃啟文拿包裹時,電視出現(xiàn)了肚財不接受被執(zhí)法而被警察抓的新聞,但是導演立刻呈現(xiàn)另一種視角下的鏡頭,類似于監(jiān)控錄像的鏡頭,這時候觀眾不自覺的就作為旁觀者進行圍觀,原來是警察發(fā)現(xiàn)肚財帶著很多東西,要檢查還要沒收他的電動車,并且嘴里振振有詞。大量的中景,全景鏡頭給觀眾一種類似紀錄片似的旁觀,觀眾作為第三人稱的視角觀看。警察有執(zhí)法權但是卻隨意執(zhí)法,壓榨肚財僅剩的財產(chǎn)。在肚財發(fā)現(xiàn)黃啟文秘密到死的時候,始終穿插這天氣和美景,烏云密布這個時候是他們發(fā)現(xiàn)了黃啟文的秘密十分惶恐;然后下大雨他們一直傻站著,猜測可能被黃啟文發(fā)現(xiàn)了;最后電閃雷鳴之后,肚財死在了水溝里,這樣的天氣變化也說明了人物的命運。電影中的符號語言魅力強大,大佛在電影中是一個重要的符號,電影中的大佛不再是慈悲濟世救人,而是見證罪惡包容罪惡,幫助黃啟文藏尸,也可以說是俯看著這個社會但是卻不會改變這個社會的形象。當時臺灣大部分人信奉佛,但影片中表現(xiàn)的不過是虛假的信仰,佛教信仰不過是上層社會滿足金錢欲望的象征,大佛的符號意思徹底被改變,變成了金錢,犯罪,欲望的象征。這也是現(xiàn)代社會對佛教信仰的褻瀆。電影結尾佛身傳來了響聲,打斷了僧侶們的吟唱,肯定不會是被殺的葉女士詐尸,在我的理解是我們都像被困在大佛里的人一樣,我們發(fā)出聲音,想要其他人關注幫助我們,但是只是無能為力的吶喊,也許我們心中都有一尊屬于自己的大佛。
通過黑色幽默來表現(xiàn)悲哀。肚財死之前去了阿姨家,阿姨今天格外給了他一個雞腿吃,在這一過程中肚財沒有說話阿姨也沒有說話,始終在播放著歡快悅耳的音樂,導演的旁邊也出現(xiàn)說這是肚財?shù)娜松詈笠徊?,在肚財死的時候鏡頭是藍天,白云,稻田配上歡快輕松的音樂,并且緩緩的搖鏡頭到肚財死的現(xiàn)場,很多這樣的以樂襯哀,誰又會在乎一個根本沒有存在感的小人物的冤屈呢,看完電影并不是聲嘶力竭的悲傷,而是一種如鯁在喉,難以下咽的悲傷。包括菜埔家漏水去找副議長借了一張大宣傳報用來擋雨,這時候?qū)а菡f:我想副議長不僅重情重義重粉味,為民擋風遮雨也跑第一。這句話十分幽默引得觀眾大笑,想來是嘲諷但確實是“遮風擋雨”了。出殯隊伍的肚財照片竟然也是當時被警察抓走的截圖,不這樣肚財根本沒有在這社會上有活過的痕跡。這樣的幽默外表下是對當時社會的譏諷,“社會常常在講要公平正義,但在他們的生活中,應該沒有這四個字,畢竟光是捧飯碗就沒力氣了,哪還有力氣去講那些有的沒的?!?/p>
從男性氣質(zhì)看不同階級帶來的不同氣質(zhì)。肚財和菜埔是從屬型的男性氣質(zhì),而黃啟文是支配型的男性氣質(zhì)。影片開始肚財賣瓶子面對老同學的不合理價格,沒有過多的反抗,只能默默拿走僅夠一頓飯的錢,肚財只有在菜埔的警衛(wèi)室里才有話語權,但也只是對菜埔的呵斥,也只有菜埔能讓肚財感到自己是有地位的,找回一些自信。菜埔面對黃啟文始終不敢抬頭,只敢點頭搖頭,面對小叔想讓他照顧自己的母親,卻始終被打斷也沒有再提及,反而被花了三百塊買了新眼鏡。黃啟文的男性氣質(zhì)是支配型,面對警察的提問,自己云淡風輕的從警察局出去,對于女人他總是牢牢掌控,不要就丟掉。肚財菜埔和黃啟文不同的男性氣質(zhì),是各自不同的環(huán)境所帶來的,肚財和菜埔懦弱,貧窮,甚至面對欺負連還嘴都不敢。而支配型氣質(zhì)的黃啟文有權,有錢,有地位。
情欲在階級分化的不同表現(xiàn)。情欲的表現(xiàn)不是簡單的生理需求,更是一種階級分化的差異。上層階級對于情欲的追求多樣化,追求刺激,例如通過一個門板的加入說明高委員和他的秘書在辦公室的性行為,黃啟文與其他官員的聚會有很多穿著暴露的女性,跟女玩伴車震,找女學生。而肚財只能觀看色情雜志進行自慰,這樣的行為滿足肚財內(nèi)心的情欲,對于雜志中的照片也只能跟菜埔討論過過嘴癮,進行幻想。當時肚財和菜埔這樣的最底層人民可能擁有一個老婆都很困難,更別說追求情欲。
社會階級難以跨越,更多的是痛恨黃啟文的為所欲為,電影中導演的發(fā)聲,以最底層窮人的角度發(fā)聲。電影中的臺灣階層劃分是十分嚴格的,底層人物根本無法上升。電影結尾音樂《有無》是林生祥所寫,歌詞十分配合電影,人家有錢人出來社會走跳,三分靠作弊,七分靠背景,你后面有什么,香蕉、芭樂、鳳梨,還有蓮霧。就像他們發(fā)現(xiàn)黃啟文殺人后,菜埔想過報警但是很快就被肚財打消了這個念頭,“你不知道警察局和法院都是有錢人開的嗎”這句話說出來平淡但深深揭示了階級分化嚴重的社會,對于底層人民深深的不公平,他們得不到該有的權力,也不敢發(fā)聲。社會從來沒有公正可言,對于有社會地位,金錢,權利的人,道德公平從來都是他們指定的,什么是正確什么是錯誤也是他們說了算的,電影表現(xiàn)了社會階級的固定難以跨越,盡管電影表現(xiàn)了一種喜劇和荒誕,但所揭露的社會現(xiàn)實值得我們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