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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香雪

      2020-10-10 02:49:51鐵凝
      兒童文學(xué)選刊 2020年8期
      關(guān)鍵詞:臺兒溝香雪鉛筆盒

      如果不是有人發(fā)明了火車,如果不是有人把鐵軌鋪進(jìn)深山,你怎么也不會發(fā)現(xiàn)臺兒溝這個小山村。它和它的十幾戶鄉(xiāng)親,一心一意掩藏在大山那深深的皺褶里,從春到夏,從秋到冬,默默地接受著大山任意給予的溫存和粗暴。

      然而,兩根纖細(xì)、閃亮的鐵軌延伸過來了。它勇敢地盤旋在山腰,又悄悄地試探著前進(jìn),彎彎曲曲,曲曲彎彎,終于繞到臺兒溝腳下,然后鉆進(jìn)幽暗的隧道,沖向又一道山梁,朝著神秘的遠(yuǎn)方奔去。

      不久,這條線正式營運,人們擠在村口,看見那綠色的長龍一路呼嘯,挾帶著來自山外的陌生、新鮮的清風(fēng),擦著臺兒溝貧弱的脊背匆匆而過。它走得那樣急忙,連車輪碾軋鋼軌時發(fā)出的聲音好像都在說:不停不停,不停不停!是啊,它有什么理由在臺兒溝站腳呢,臺兒溝有人要出遠(yuǎn)門嗎?山外有人來臺兒溝探親訪友嗎?還是這里有石油儲存,有金礦埋藏?臺兒溝,無論從哪方面講,都不具備挽留火車在它身邊留步的力量。

      可是,記不清從什么時候起,列車時刻表上,還是多了“臺兒溝”這一站。也許乘車的旅客提出過要求,他們中有哪位說話算數(shù)的人和臺兒溝沾親;也許是那個快樂的男乘務(wù)員發(fā)現(xiàn)臺兒溝有一群十七八歲的漂亮姑娘,每逢列車疾駛而過,她們就成幫搭伙地站在村口,翹起下巴,貪婪、專注地仰望著火車。有人朝車廂指點,不時能聽見她們由于互相捶打而發(fā)出的兩聲嬌嗔的尖叫。也許什么都不為,就因為臺兒溝太小了,小得叫人心疼,就是鋼筋鐵骨的巨龍在它面前也不能昂首闊步,也不能不停下來??傊_兒溝上了列車時刻表,每晚七點鐘,由首都方向開往山西的這列火車在這里停留一分鐘。

      這短暫的一分鐘,攪亂了臺兒溝以往的寧靜。從前,臺兒溝人歷來是吃過晚飯就鉆被窩兒,他們仿佛是在同一時刻聽到了大山無聲的命令。于是,臺兒溝那一小片石頭房子在同一時刻忽然完全靜止了,靜得那樣深沉、真切,好像在默默地向大山訴說著自己的虔誠。如今,臺兒溝的姑娘們剛把晩飯端上桌就慌了神,她們心不在焉地胡亂吃幾口,扔下碗就開始梳妝打扮。她們洗凈蒙受了一天的黃土、風(fēng)塵,露出粗糙、紅潤的面色,把頭發(fā)梳得烏亮,然后就比賽著穿岀最好的衣裳。有人換上過年時才穿的新鞋,有人還悄悄往臉上涂點胭脂,盡管火車到站時已經(jīng)天黑,她們還是按照自己的心思,刻意斟酌著服飾和容貌。然后,她們就朝村口,朝火車經(jīng)過的地方跑去。香雪總是第一個出門,隔壁的鳳嬌第二個就跟了出來。

      七點鐘,火車喘息著向臺兒溝滑過來,接著一陣空哐亂響,車身震顫一下,才停住不動了。姑娘們心跳著擁上前去,像看電影一樣,挨著窗口觀望。只有香雪躲在后邊,雙手緊緊捂著耳朵??椿疖嚕茉谧钋斑?;火車來了,她卻縮到最后去了。她有點害怕它那巨大的車頭,車頭那么雄壯地噴吐著白霧,仿佛一口氣就能把臺兒溝吸進(jìn)肚里。它那撼天動地的轟鳴也叫她感到恐懼。在它跟前,她簡直像一葉沒根的小草。

      “香雪,過來呀!看那個婦女頭上別的金圈圈,那叫什么?”鳳嬌拉過香雪,扒著她的肩膀問。

      “怎么我看不見?”香雪微微瞇著眼睛說。

      “就是靠里邊那個,那個大圓臉。唉!你看她那塊手表比指甲蓋兒還小哩!”鳳嬌又有了新發(fā)現(xiàn)。

      香雪不言不語地點著頭,她終于看見了婦女頭上的金圈圈和她腕上比指甲蓋兒還要小的手表。但她也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別的?!捌 彼钢欣罴苌弦恢黄胀ǖ淖厣嗽旄飳W(xué)生書包。這是那種在小城市都隨處可見的學(xué)生書包。盡管姑娘們對香雪的發(fā)現(xiàn)總是不感興趣,但她們還是圍了上來。

      “呦,我的媽呀!你踩著我腳啦!”鳳嬌一聲尖叫,埋怨著擠上來的一位姑娘。她老是愛一驚一乍的。

      “你咋呼什么呀,是想叫那個小白臉兒和你搭話了吧?”被埋怨的姑娘也不示弱。

      “我撕了你的嘴!”鳳嬌罵著,眼睛卻不由自主地朝第三節(jié)車廂的車門望去。

      那個白白凈凈的年輕乘務(wù)員真下車來了。他身材高大,頭發(fā)烏黑,說一口漂亮的北京話。也許因為這點,姑娘們私下里都叫他“北京話”。“北京話”雙手抱住胳膊肘兒,和她們站得不遠(yuǎn)不近地說:“喂,我說小姑娘們,別扒窗戶,危險!”

      “呦,我們小,你就老了嗎?”大膽的鳳嬌回敬了一句。

      姑娘們一陣大笑,不知誰還把鳳嬌往前一搡,弄得她差點兒撞在他身上。這一來反倒更壯了鳳嬌的膽,“喂,你們老待在車上不頭暈?”她又問。

      “房頂子上那個大刀片似的,那是干什么用的?”又一個姑娘問。她指的是車廂里的電扇。

      “燒水在哪兒?”

      “開到?jīng)]路的地方怎么辦?”

      “你們城市里一天吃幾頓飯?”香雪也緊跟在姑娘們后邊小聲問了一句。

      “真沒治!”“北京話”陷在姑娘們的包圍圈里,不知所措地嘟囔著。

      快開車了,她們才讓出一條路,放他走。他一邊看表,一邊朝車門跑去,跑到門口,又扭頭對她們說:“下次吧,下次告訴你們!”他的兩條長腿靈巧地向上一跨就上了車,接著一陣嘰里哐啷,綠色的車門就在姑娘們面前沉重地合上了。列車頭扎進(jìn)黑暗,把她們撇在冰冷的鐵軌旁邊。很久,她們還能感覺到它那越來越輕的震顫。

      一切又恢復(fù)了寂靜,靜得叫人惆悵。姑娘們走回家去,路上總要為一點小事爭論不休:“那九個金圈圈是綁在一塊兒插到頭上的?!?/p>

      “不是!”

      “就是!”

      有人在開鳳嬌的玩笑:“風(fēng)嬌,你怎么不說話,還想那個……‘北京話哪?”

      “去你的,誰說誰就想?!兵P嬌說著捏了一下香雪的手,意思是叫香雪幫腔。

      香雪沒說話,慌得臉都紅了。她才十七歲,還沒學(xué)會怎樣在這種事上給人家?guī)颓弧?/p>

      “我看你是又想他又不敢說。他的臉多白呀?!币魂嚦聊?,那個姑娘繼續(xù)逗鳳嬌。

      “白?還不是在那大綠屋里捂的。叫他到咱臺兒溝住幾天試試。”有人在黑影里說。

      “可不,城里人就靠捂。要論白,叫他們和咱香雪比比。咱們香雪,天生一副好皮子,再照火車上那些閨女的樣兒,把頭發(fā)燙成彎彎繞,嘖嘖!鳳嬌姐,你說是不是?”

      鳳嬌照例跑到第三節(jié)車廂去找她的“北京話”,香雪系緊頭上的紫紅色線圍巾,把臂彎里的籃子換了換手,也順著車身直向前走去。她盡量高高地踮起腳尖,希望車廂里的人能看見她的臉。車上一直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她卻在一張堆滿食品的小桌上,發(fā)現(xiàn)了渴望已久的東西。它的出現(xiàn),使她再也不想往前走了,她放下籃子,心跳著,雙手緊緊扒住窗框,認(rèn)清了那真是一只鉛筆盒,一只裝有吸鐵石的自動鉛筆盒。它和她離得那樣近,如果不是隔著玻璃,她一伸手就可以拿到。

      一位中年女乘務(wù)員走過來拉開了香雪。香雪挎起籃子站在遠(yuǎn)處繼續(xù)觀察。當(dāng)她斷定它屬于靠窗那位女學(xué)生模樣的姑娘時,就果斷地跑過去敲起了玻璃。女學(xué)生轉(zhuǎn)過臉來,看見香雪臂彎里的籃子,抱歉地沖她擺了擺手,并沒有打開車窗的意思。誰也沒提醒香雪,車門是開著的,不知怎么的她就朝車門跑去,當(dāng)她在門口站定時,還一把攥住了扶手。如果說跑的時候她還有點猶豫,那么從車廂里送出來的一陣陣溫馨的、火車特有的氣息卻堅定了她的信心,她學(xué)著“北京話”的樣子,輕巧地躍上了踏板。她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跑進(jìn)車廂,以最快的速度用雞蛋換回鉛筆盒。也許,她所以能夠在幾秒鐘內(nèi)就決定上車,正是因為她擁有那么多雞蛋吧,那是四十個。

      香雪終于站在火車上了。她挽緊籃子,小心地朝車廂邁出第一步。這時,車身忽然悸動了一下,接著,車門被人關(guān)上了。當(dāng)她意識到應(yīng)該趕快下車時,列車已經(jīng)緩緩地向臺兒溝告別了。香雪撲到車門上,看見鳳嬌的臉在車下一晃??磥磉@不是夢,一切都是真的,她確實離開姐妹們,站在這既熟悉,又陌生的火車上了。她拍打著玻璃,沖鳳嬌叫喊著:“鳳嬌!我怎么辦呀,我可怎么辦呀!”

      列車無情地載著香雪一路飛奔,臺兒溝剎那間就被拋在后面了。下一站叫西山口,西山口離臺兒溝三十里。

      三十里,對于火車、汽車真的不算什么,西山口在旅客們閑聊之中就到了。這里上車的人不少,下車的卻只有一位旅客。車上好像有人阻攔她,但她還是果斷地跳了下來,就像剛才果斷地躍上去一樣。

      她胳膊上少了那只籃子,她把它悄悄塞在女學(xué)生座位下面了。在車上,當(dāng)她紅著臉告訴女學(xué)生,想用雞蛋和她換鉛筆盒時,女學(xué)生不知怎么的也紅了臉。她一定要把鉛筆盒送給香雪,還說她住在學(xué)校吃食堂,雞蛋帶回去也沒法兒吃。她怕香雪不信,又指了指胸前的?;?,上面果真有“礦冶學(xué)院”幾個字。香雪卻覺著她在哄她,難道除了學(xué)校她就沒家嗎?香雪收下了鉛筆盒,到底還是把雞蛋留在了車上。臺兒溝再窮,她也從沒白拿過別人的東西。后來,當(dāng)旅客們知道香雪要在西山口下車時,他們是怎么對她說的?他們勸她在西山口住一夜再回去,那個熱情的“北京話”甚至告訴她,他愛人有個親戚住在站上。香雪并不想去找他愛人的親戚,可是,他的話卻叫她感到一點委屈,替鳳嬌委屈,替臺兒溝委屈。想到這些委屈,難道她不應(yīng)該趕快下車嗎?趕快下車,趕快回家,第二天趕快去上學(xué),那時她就會理直氣壯地打開書包,把“它”擺在桌上……于是,她對車上那些再次勸阻她的人們說:“沒關(guān)系,我走慣了。”也許他們信她的話,他們沒見過火車的呼嘯曾經(jīng)怎樣叫她懼怕,叫她像只受驚的小鹿那樣不知所措。他們搞不清山里的女孩子究竟有多大本事,她的話使他們相信:山里人不怕走夜路。

      現(xiàn)在,香雪一個人站在西山口,目送列車遠(yuǎn)去。列車終于在她的視野里徹底消失了,眼前一片空曠,一陣寒風(fēng)撲來,吸吮著她單薄的身體,她把滑到肩上的圍巾緊裹在頭上,縮起身子在鐵軌上坐了下來。香雪感受過各種各樣的害怕,小時候她怕頭發(fā),身上沾著一根頭發(fā)擇不下來,她會急得哭起來;長大了她怕晚上一個人到院子里去,怕毛毛蟲,怕被人胳肢(鳳嬌最愛和她來這一手)?,F(xiàn)在她害怕這陌生的西山口,害怕四周黑幽幽的大山,害怕叫人心跳的寂靜,當(dāng)風(fēng)吹響近處的小樹林時,她又害怕小樹林發(fā)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三十里,一路走回去,該路過多少大大小小的林子?。?/p>

      一輪滿月升起來了,照亮了寂靜的山谷、灰白的小路,照亮了秋日的敗草、粗糙的樹干,還有一叢叢荊棘、怪石,還有漫山遍野那樹的隊伍,還有香雪手中那只閃閃發(fā)光的小盒子。

      她這才想到把它舉起來仔細(xì)端詳。她想,為什么坐了一路火車,竟沒有拿出來好好看看?現(xiàn)在,在皎潔的月光下,她才看清了它是淡綠色的,盒蓋上有兩朵潔白的馬蹄蓮。她小心地把它打開,又學(xué)著同桌的樣子輕輕一拍盒蓋,嗒的一聲,它便合得嚴(yán)嚴(yán)實實。她又打開盒蓋,覺得應(yīng)該立刻裝點東西進(jìn)去。她從兜里摸出一只盛擦臉油的小盒放進(jìn)去,又合上了蓋子。只有這時,她才覺得這鉛筆盒真屬于她了,真的。她又想到了明天,明天上學(xué)時,她多么盼望她們會再三盤問她?。?/p>

      她站了起來,忽然感到心里很滿,風(fēng)也柔和了許多。她發(fā)現(xiàn)月亮是這樣明凈,群山被月光籠罩著,像母親莊嚴(yán)、神圣的胸脯;那被秋風(fēng)吹干的一樹樹核桃葉,卷起來像一樹樹金鈴鐺,她第一次聽清它們在夜晚,在風(fēng)的慫恿下豁啷啷地歌唱。她不再害怕了,在枕木上跨著大步,一直朝前走去。大山原來是這樣的!月亮原來是這樣的!核桃樹原來是這樣的!香雪走著,就像第一次認(rèn)出養(yǎng)育她成人的山谷。臺兒溝是這樣的嗎?不知怎么的,她加快了腳步。她急著見到它,就像從來沒見它那樣覺得新奇。臺兒溝一定會是“這樣的”:那時臺兒溝的姑娘不再央求別人,也用不著回答人家的再三盤問?;疖嚿系钠列』镒佣紩笊祥T來,火車也會停得久一些,也許三分、四分,也許十分、八分。它會向臺兒溝打開所有的門窗,要是再碰上今晚這種情況,誰都能從從容容地下車。

      對了,今晚臺兒溝發(fā)生了這樣的情況,火車?yán)吡讼阊瑸槭裁船F(xiàn)在她像鬧著玩兒似的去回憶呢?對了,四十個雞蛋也沒有了,娘會怎么說呢?爹不是盼望每天都有人家娶媳婦、聘閨女嗎?那時他才有干不完的活兒,他才能光著紅銅似的脊梁,不分晝夜地打出那些躺柜、碗櫥、板箱,掙回香雪的學(xué)費。想到這兒,香雪站住了,月光好像也暗淡下來,腳下的枕木變成一片模糊?;厝ピ趺凑f?她環(huán)視群山,群山沉默著;她又朝著近處的楊樹林張望,楊樹林窸窸窣窣地響著,并不真心告訴她應(yīng)該怎么做。是哪兒來的流水聲?她尋找著,發(fā)現(xiàn)離鐵軌幾米遠(yuǎn)的地方,有一道淺淺的小溪。她走下鐵軌,在小溪旁邊蹲了下來。她想起小時候有一回和鳳嬌在河邊洗衣裳,碰見一個換芝麻糖的老頭兒。鳳嬌勸香雪拿一件舊汗褂兒換幾塊糖吃,還教她對娘說,那件衣裳不小心叫河水給沖走了。香雪很想吃芝麻糖,可她到底沒換。她還記得,那老頭兒真心實意等了她半天呢。為什么她會想起這件小事?也許現(xiàn)在應(yīng)該騙娘吧,因為芝麻糖怎么也不能和鉛筆盒的重要性相比。她要告訴娘,這是一個寶盒子,誰用上它,就能一切順心如意,就能上大學(xué)、坐上火車到處跑,就能要什么有什么,就再也不會叫人瞧不起……娘會相信的,因為香雪從來不騙人。

      小溪的歌唱高昂起來了,它歡騰著向前奔跑,撞擊著水中的石塊,不時濺起一朵小浪花。香雪也要趕路了,她捧起溪水洗了把臉,又用沾著水的手抿光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水很涼,但她覺得很精神。她告別了小溪,又回到了長長的鐵路上。

      前邊又是什么?是隧道,它愣在那里,就像大山的一只黑眼睛。香雪又站住了,但她沒有返回去,她想到懷里的鉛筆盒,想到同學(xué)們驚羨的目光,那些目光好像就在隧道里閃爍。她彎腰拔下一根枯草,將草莖插在小辮兒里。娘告訴她,這樣可以“避邪”。然后她就朝隧道跑去。確切地說,是沖去。

      香雪越走越熱了,她解下圍巾,把它搭在脖子上。她走出了多少里?不知道。只聽見不知名的小蟲在草叢里鳴叫,松散、柔軟的荒草撫弄著她的褲腳。小辮兒叫風(fēng)吹散了,她停下來把它們編好。臺兒溝在哪兒?她向前望去,她看見迎面有一顆顆黑點在鐵軌上蠕動。再近一些她才看清,那是人,是迎著她走過來的人群。第一個是鳳嬌,鳳嬌身后是臺兒溝的姐妹們。當(dāng)她們也看清對面的香雪時,忽然都停住了腳步。

      香雪猜出她們在等待,她想快點跑過去,但腿為什么變得異常沉重?她站在枕木上,回頭望著筆直的鐵軌,鐵軌在月亮的照耀下泛著清淡的光,它冷靜地記載著香雪的路程。她忽然覺得心頭一緊,不知怎么的就哭了起來,那是歡樂的淚水,滿足的淚水。面對嚴(yán)峻而又溫厚的大山,她心中升起一種從未有過的驕傲。她用手背抹凈眼淚,拿下插在辮子里的那根草棍兒,然后舉起鉛筆盒,迎著對面的人群跑去。

      迎面,那靜止的隊伍也流動起來了。同時,山谷里突然爆發(fā)了姑娘們歡樂的吶喊。她們叫著香雪的名字,聲音是那樣奔放、熱烈;她們笑著,笑得是那樣不加掩飾、無所顧忌。古老的群山終于被感動得戰(zhàn)栗了,它發(fā)出寬亮低沉的回音,和她們共同歡呼著。

      哦,香雪!香雪!

      選自《一直好奇,一直跑》,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2019年10月版。

      鐵凝,1957年生于河北趙縣,當(dāng)代著名作家,中國文聯(lián)主席、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席。主要著作有《玫瑰門》《無雨之城》《大浴女》《麥秸垛》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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