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 余林蔓 黃鄭窈 羅紅
間質性肺疾病(Interstitial lung disease,ILD)是以急慢性彌漫性肺間質病變,肺泡毛細血管功能單位喪失為主要特征的一組異質性疾病[1]。ILD患者肺功能呈漸進性減退,最終誘發(fā)慢性呼吸衰竭是其病死的主要原因。目前ILD已成為世界范圍內臨床高度重視的肺部疑難疾病之一,且其常合并肺動脈高壓加重肺損害,進一步增加病死風險[2]。國內報道顯示,肺動脈高壓所誘發(fā)肺受損是ILD患者病死主要原因[3]。因此,及時了解ILD患者肺功能為臨床提供有效的治療信息是改善預后的關鍵環(huán)節(jié)。但因ILD病情及不同患者臨床特征的異質性致使病情程度評估尤為困難。肺超聲評分是臨床根據肺超聲形態(tài)而提出的一種肺病變評價工具,雖能準確預測ILD患者病死風險,但其側重于評價肺功能對預后的影響,缺乏影像學對疾病嚴重程度及其他組織受累情況的評價[4]。心肺系統(tǒng)相互聯(lián)系,密不可分,超聲心動圖可有效評價心臟受累情況,間接反映ILD疾病嚴重程度[5]。目前鮮見超聲心動圖聯(lián)合肺超聲評分在ILD中的應用,本研究對此探究,旨在分析二者聯(lián)合在ILD預后評估中的作用及與肺功能關系?,F(xiàn)報告如下。
回顧性選取2016年7月—2019年11月我院ILD患者94例為研究對象。符合ILD診斷標準[6];伴不同程度進行性呼吸困難、干咳、少痰、雙下肺吸氣末捻發(fā)音或伴濕啰音。排除標準:伴呼吸道感染跡象;存在其他肺部疾??;有心肺部手術史;伴嚴重呼吸困難者;合并其他肺部疾病者。男54例,女40例,年齡38~73歲,平均(55.61±6.71)歲,體質量指數18~24 kg/m2,平均(21.03±1.21)kg/m2,其中合并肺動脈高壓33例,未合并肺動脈高壓61例,預后生存68例,死亡26例。
(1)超聲心動圖檢查:采用先鋒醫(yī)療器械有限公司生產彩色多普勒超聲診斷系統(tǒng)(XF-7800型)檢查,探頭頻率6.0MHz,結合患者病情程度取側臥位或坐位,依次縱向掃描肺前、后、側3個部位,觀察肺形態(tài),記錄肺動脈收縮壓(PASP)、肺動脈主干內徑(DMPA)、右室橫徑(RVTD)、尖瓣反流面積(ATR)。(2)肺功能檢查:采取濟南萊寶醫(yī)療器械有限公司全自動肺功能檢測儀(FGC-A型)測一氧化碳彌散量(DLCO)、第1秒呼氣量(FEV1)、用力肺活量(FVC)。(3)肺超聲評分:根據肺超聲征象白肺、不規(guī)則胸膜線、B線(<3)、B線(≥4)、模糊狀胸膜線、Am線特征評價,ILD超聲見白肺計1分,僅累及1個肺區(qū)計1分,最終得分1+1=2,依次類推;見不規(guī)則胸膜線計2分,僅累及1個肺區(qū)計3分;B線(<3)計3分,僅累及1個肺區(qū)計4分;B線(≥4)計4分,僅累及1個肺區(qū)計5分;模糊狀胸膜線計5分,僅累及1個肺區(qū)計6分;Am線計6分,僅累及1個肺區(qū)計7分,若累及多個肺區(qū)計分規(guī)則同白肺計分。輕度肺纖維化計3~14分,中度肺纖維化計15~20分;重度肺纖維化計21~35分。
(1)對比合并與未合并肺動脈高壓患者超聲心動圖參數(PASP、DMPA、RVTD、ATR)、肺超聲評分。(2)對比合并與未合并肺動脈高壓患者肺功能指標(DLCO、FEV1、FVC)水平。(3)Pearson相關系數分析超聲心動圖參數、肺超聲評分與ILD患者肺功能的相關性。(4)對比生存與死亡患者超聲心動圖參數、肺超聲評分。(5)ROC曲線分析超聲心動圖參數、肺超聲評分預測ILD患者預后死亡價值。
ILD合并肺動脈高壓患者PASP、DMPA、RVTD、ATR水平與肺超聲評分高于未合并患者(P<0.05)(見表1)。
表1 合并與未合并肺動脈高壓患者超聲心動圖參數、肺超聲評分比較
ILD合并肺動脈高壓患者DLCO、FEV1、FVC水平低于未合并患者(P<0.05)(見表2)。
表2 合并與未合并肺動脈高壓患者肺功能指標水平比較
Pearson相關性分析顯示,ILD合并肺動脈高壓患者PASP、DMPA、RVTD、ATR水平、肺超聲評分與DLCO、FEV1、FVC水平呈顯著負相關(P<0.05)(見表3)。
表3 超聲心動圖參數、肺超聲評分與ILD患者肺功能的相關性
ILD死亡患者PASP、DMPA、RVTD、ATR水平與肺超聲評分高于生存患者(P<0.05)(見表4)。
表4 生存與死亡患者超聲心動圖參數、肺超聲評分比較
分別繪制超聲心動圖參數、肺超聲評分單一及聯(lián)合預測ILD患者預后死亡的ROC曲線,顯示應用聯(lián)合預測的AUC值高于單一方法預測,聯(lián)合預測敏感度為80.77%,特異度為89.71%(見表5、圖1-2)。
表5 超聲心動圖參數、肺超聲評分預測ILD患者預后死亡的ROC曲線
圖1 單一預測ROC曲線
圖2 聯(lián)合預測ROC曲線
ILD病因病機尚未明確,其發(fā)病隱匿,病情進展緩慢,若未及時控制可引起間質性肺纖維化、肺動脈高壓等,誘發(fā)呼吸衰竭,危及生命[7]。臨床明確ILD病情進展階段,針對性予以激素、抗纖維化、免疫抑制劑治療是抑制病情進展,改善預后的關鍵環(huán)節(jié)。
高分辨率CT是臨床ILD診斷、分級的重要方法、依據,其敏感性高,能直觀反映病變范圍、程度、部位等,但其缺點是無法床旁操作,不便應用于正在實施搶救、重癥監(jiān)護患者[8]。超聲具有無創(chuàng)、操作簡便等優(yōu)勢,近年已逐漸應用于心、肺等多種疾病診斷中。本研究采取超聲心動圖、肺超聲評分評價ILD合并與未合并肺動脈高壓患者病情程度,發(fā)現(xiàn)合并肺動脈高壓患者PASP、DMPA、RVTD、ATR水平、肺超聲評分高于未合并患者(P<0.05),說明二者可作為評價ILD病情嚴重程度的工具。B線產生源自超聲束于水腫肺泡或增厚小葉間隔中往返,形成重復反射,聲像圖表現(xiàn)“彗星尾征”。ILD患者因膠原、纖維組織大量沉積在胸膜下小葉間隔,肺超聲示雙肺多發(fā)彌漫分布B線,且以雙下肺最顯著。目前胸膜線產生機理尚未明確,有研究認為,胸膜線是虛像,來自于胸壁、肺組織間巨大的聲阻抗差[9]。學者顯微鏡觀察胸膜厚僅250~300μm,超聲所見胸膜線可能是胸膜下外周肺組織,提出不規(guī)則胸膜線屬ILD的新超聲征象[10]。ILD患者最嚴重病變多分布在胸膜下外周區(qū)。本研究大部分病例無法觀察到模糊狀、不規(guī)則狀胸膜線,同樣驗證了上述假想。此外,因ILD患者肺組織結構異常造成缺氧性血管收縮、肺血管阻力及血管解剖結構的異常改變,最終引起肺動脈高壓,且隨肺動脈壓力增加,基于負荷依賴的右室結構、功能可發(fā)生不同程度損害,因此超聲心動圖表現(xiàn)PASP、DMPA、RVTD、ATR水平升高,與Zhao QH等學者[11]研究結果一致。同時這也解釋了本研究另一結果,合并肺動脈高壓患者DLCO、FEV1、FVC水平低于未合并患者(P<0.05),進一步Pearson相關性分析顯示,合并肺動脈高壓患者PASP、DMPA、RVTD、ATR水平、肺超聲評分與DLCO、FEV1、FVC水平呈負相關(P<0.05),提示超聲心動圖參數、肺超聲評分與肺功能關系密切,可為臨床診斷、病情評價提供參考。
本研究還進一步對比發(fā)現(xiàn),死亡患者PASP、DMPA、RVTD、ATR水平與肺超聲評分高于生存患者(P<0.05)。分析ILD病理進程大致可分4個階段:最初表現(xiàn)肺組織實質損害、肺泡炎,此后肺泡間隔纖維化加劇,小葉間隔、肺泡壁增厚[12-13]。肺泡炎性漸進性加重可引起肺泡壁結構破壞,肺泡融合為蜂窩狀、囊狀,這一病理改變在超聲掃描中顯示,B線累及肺區(qū)增加,胸膜線分度加重,同時心肺功能障礙加劇,造成預后不良[14-15]。ROC曲線分析顯示,超聲心動圖參數、肺超聲評分聯(lián)合評價ILD患者預后死亡的AUC值0.889高于單一方法,敏感度為80.77%,特異度為89.71%,證實臨床可根據二者檢查結果積極評估預后,并針對性完善治療方案。
綜上可知,超聲心動圖參數、肺超聲評分與ILD患者肺功能關系密切,二者聯(lián)合檢查可為臨床評價病情程度,預后評估提供客觀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