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香椿

□ 魏 亮

外婆家地處城鄉(xiāng)接合部的郊區(qū)，老屋前坪有棵幾米高的香椿樹。每年3月，一場春雨后，香椿樹那黑褐色的枝頭，就會爆出無數(shù)米粒般大的芽苞。暖暖的陽光下，深紅色的芽尖見風(fēng)就長，憋足勁兒開枝散葉，紅亮亮的葉尖挑著晶瑩的露珠，微風(fēng)中晃晃悠悠，飄灑出滿院的奇香。

等到香椿芽長夠了尺寸，外婆就拿出帶鐵鉤的竹竿，麻利地舉起來，照準(zhǔn)芽尖與枝頭的連接處輕輕一擰，“咯嘣”一聲脆響，一顆椿芽兒從天而降落在地上。忙活一陣，外婆就把地上的香椿芽撿起來，用井水洗干凈。然后抄起菜刀，咔咔幾下便將香椿切成勻稱的小段。

快到晌午時分，外婆才從灶屋一個木柜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幾個自家土雞生的土雞蛋。然后將鍋燒熱，倒入油，待油溫?zé)釙r，把事先攪拌好的蛋液煎好。又重新起鍋，再倒入油，一股腦兒地將蔥花、醬油、鹽和味精等入鍋，伴著“滋啦滋啦”的聲響，爆鍋的香味便彌散開來。

外婆迅速將香椿倒入鍋中，不停地翻炒，再將煎好的雞蛋也倒進(jìn)去。灶中的火焰順著油煙爬進(jìn)鍋里，幾次下來，火的味道便與香椿、雞蛋的味道完美融合到一起，散發(fā)出一種讓人難以抗拒的香氣。小時候，不懂事，一碗香椿炒蛋，基本被我一人吃了?？粗页燥柫?，外婆也開心。往后，外婆還變著法兒做香椿竹筍、香椿拌豆腐、香椿肉餅等給我吃。

歲月流轉(zhuǎn)間二十多年過去，外婆已離開了我們，老屋也因為城鄉(xiāng)道路建設(shè)需要被拆了，那棵承載著我童年記憶的香椿樹也不見了?，F(xiàn)在，我偶爾也在菜市場買香椿做菜吃?？煽偢杏X少了一點什么味道，想來，那些味道是外婆的味道，也是親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