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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治學新走向:歷史政治學

      2020-11-15 21:36:16楊光斌
      社會觀察 2020年1期
      關鍵詞:政治學歷史政治

      文/楊光斌

      在關于政治學研究范式的著述中,我們指出,中國政治學一直被“求變”的政治學所支配,從馬克思主義政治學到自由主義民主政治學,都是旨在改變政治現狀的政治學;中國現在迫切需要的是以“求治”為導向的政治學。然而,“求治”的政治學僅僅擁有國家治理理論是不夠的,國家治理理論的背后還必須有相應的分析工具,正如馬克思主義政治學的出發(fā)點是階級分析、自由主義政治學的出發(fā)點是理性人假設,那么國家治理理論的出發(fā)點在哪里呢?各國都在談論治理,為什么治理程度有天壤之別?這里面必然有歷史基因問題。換句話說,“求治”的政治學也必須有其產生于特定的歷史文化基礎上的研究路徑或研究范式,“歷史”很重要,“歷史”就是“求治”理論的出發(fā)點。因此,支撐“求治”的政治學的,非歷史政治學莫屬??紤]到中國自古以來的“致治”傳統,歷史政治學才是中國的政治學,至少是發(fā)展中國政治學的一條新路。歷史政治學不但能夠連接中國歷史與政治科學,也能夠重建世界歷史與政治科學的關系。在堅持歷史唯物主義和汲取人類優(yōu)秀文明成果的基礎上,歷史政治學一定能開花結果,對國際社會科學做出中國政治學的貢獻。

      作為本體論的歷史政治學

      歷史政治學中的“歷史”不僅僅是觀念,還是本體論意義上的存在,研究這個“存在”、研究過去與現在的直接關聯性并從中提出解釋性概念或理論,就是本體論性質的歷史政治學。與其他國家的歷史相比,中國歷史首先是一種政治史,其中包含政治思想史、政治制度史、王朝史。中國歷史中體現出的“政治性”,大概是其他國家的歷史難以比擬的。那么,作為政治史、國家史的中國歷史到底應該怎么理解?

      在日本學者溝口雄三看來,中國在獨特的歷史和現實中展開,這體現于漫長的不同時代種種現象的緩慢而連續(xù)的變化中,所以中國的現代應該在現代、近代、前近代的關聯中來把握。這種歷史被稱為“中國基體論”。

      一個奇特現象是,中國是唯一歷經五千年而不曾中斷的文明體,因此中國文明沒有“古文明”之說,而其他古文明要么中斷、要么消亡了。那么,支撐連續(xù)性制度變遷的“基因”有哪些?中華民族的“基因”至少包括:不變的語言文字與華夏民族;國家大一統思想和治國的民本思想;行政體制的郡縣制、官僚制和選賢任能;文化上的包容與中庸之道;社會生活的自由與自治,以及家庭倫理本位。這些都通過“文教傳統”而延續(xù),因此“文教”是最為重要的傳統。這些“基因”代代相傳于、內化于生活在固定疆域內的華夏民族血液中,因而構成了綿延幾千年的中國文明共同體,從而可以稱中國為“中華文明基體”,即由文明基因而構成的一個共同體。

      所謂文明基體論,就是生活在固定疆域的族群,在幾千年的歷史長河中,因文教傳統而形成的恒定的文明信念和生活方式。其中,關鍵詞是:特定族群、不變的文字、固定疆域、共享信念、基因、文教傳統、文明共同體。據此,能稱得上文明基體的國家在世界上并不多?!爸袊拿骰w”可以拓展為“中華文明基體”,即那些已經游離華夏大地的華裔族群依然按照中國文明基體中的文明信念和生活方式而存續(xù)。據此,“中華文明基體”的主體疆域是中國,而邊界是世界性的。就政治層面而言,“中華文明基因共同體”的核心要素可以概括為:大一統的國家觀、民本思想的政府觀、仁愛為本的社會關系以及對外關系上的天下觀,它們都通過文教傳統而延續(xù)。

      中華文明傳承五千年而不曾中斷,是世界文明史上的奇跡。因文教傳統,即使由“異族”統治,“異族”最后也漢化了,最典型的莫過于北魏魏文帝改革和滿族皇帝的自我儒學化,因此根本不存在“新清史”所謂的“非中國性”。其他古文明要么徹底式微,要么已經被徹底改造,只有中華文明歷經坎坷而綿延不絕。一直領先于古代世界的中國,在落后一百多年后而能再度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必然與其文明基因有內在關系。

      中國人基于中華文明基體的認識論暗合了歷史制度主義的“時間進程”歷史觀。歷史制度主義研究的對象是人類歷史上的重大問題,而重大問題的出現都是長時間演化的結果,因為社會研究中的很多事情都發(fā)展緩慢,是一個從量變到質變的緩慢過程,存在所謂的“閾值效應”,即只有到一個質變的程度或跨過這道“門檻”才會發(fā)生突然的重大變化。需要強調的是,“時間進程”關懷并不是簡單地尋求事件的歷史背景,從過去的歷史中尋求答案,而是說從過去某個時間點上發(fā)生的事件一直在持續(xù)性地、以不同的形式發(fā)揮作用,其關心諸多事件如何發(fā)揮不同的作用。這是不同于傳統歷史分析的“時間性答案”,即將制度變遷視為一個連續(xù)性過程。很多重大問題都離不開長時段的宏觀歷史,尤其是在政治發(fā)展道路、國家建構和國家治理這樣的重大研究議程上

      “時間進程”史觀暗合了“中華文明基體論”。中國歷史曾經發(fā)生的事件以及由此而塑造的非正式制度形態(tài)依然在起作用,而且因為其發(fā)生時間久,均在千年以上,作用因此越大?!爸腥A文明基體論”并不是主張中國獨特論或中國特殊論,中國不能也不會拒絕現代性政治,而是說現代性政治議程的實現只能以中華文明基因為條件。在中國,以大眾民主為標志的現代性政治的到來,既有本土資源比如黃宗羲所代表的帶有強烈的民主思想的新民本思想,比如其“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先有治法,后有治人”,也有中國被動卷入現代化浪潮中而習得的民主思想。但是,無論中國的現代性政治是怎么來的,自由、平等等價值只能基于中國自己的基體來實現,因此“中國的自由、平等不可避免地具有其獨特的形式”。

      “中華文明基體論”本身就是值得研究的政治學,這是“歷史”的政治學意義。那么,政治學研究什么呢?不外乎一個國家的政治價值、政治制度和政治行為(利益選擇)。一個國家來自歷史文明的基因有強有弱,但幾乎所有的國家都必須擁有適合的政治價值、政治制度以及相應的行為方式。就中國政治而言,價值選擇、制度設計以及行為方式,無不深深受制于既定的“文明基因共同體”。比如,在價值觀上,大一統的國家觀與民本思想具有通約性的社會主義價值觀;在政治制度上,民主集中制政體下的各種制度安排,比如組織部和監(jiān)察部,與傳統中國的吏部和御史制度如出一轍;在政治行為上,中國人并未像馬基雅維利那樣擁抱道德與政治的二元化,依然是道德化政治行為,比如我們強調“德才兼?zhèn)洹?,更不是“理性人”假設的個體主義,而是基于集體本位的家國一體化的行為方式。也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歷史政治學”既是過去的政治學,也是當下的政治學。

      歷史政治學幾乎是為研究中國政治而量身定做的一種路徑,但并不意味著僅局限于中國政治的研究而不適用于其他國家。比如,自由主義民主的要素幾乎是基督教文明的現代翻版或者政治表達,這就是西方的歷史政治學。同樣,伊斯蘭文明對于大中東國家政治的直接影響也無處不在,這是伊斯蘭的歷史政治學。

      作為認識論的歷史政治學

      相對于本體論的歷史政治學的發(fā)現理論功能,認識論意義上的歷史政治學主要是檢驗理論和概念,即在歷史分析的路徑中檢驗概念和理論的真實性以及優(yōu)劣,或者說流行的概念是否符合相應的歷史條件。

      哈貝馬斯把亞里士多德的政治學的歷史性稱為情境論,其實也就是我們中國人常說的條件論。中國人常說的“歷史地看問題”,就是看問題發(fā)生的條件是什么,這就是認識論意義上的歷史政治學。實踐智慧體現在書本知識上,就是各社會科學學科說到底都是在研究由“條件”所構成的約束機制,對于“條件”的認知程度決定了政策制定的合宜性。在這個意義上,認識論意義上的“條件”又具有實實在在的本體論意義。

      這個問題本來被中國共產黨人解決了,但現在又成了新問題。毛澤東在1942年就回答了這個問題,在實踐中也解決了這個問題。在《如何研究中共黨史》中,毛澤東指出:“研究中共黨史,應該以中國做中心,把屁股坐在中國身上?!薄耙灾袊鲋行摹比セ卮鹬袊膯栴},代表了中國共產黨的“政治成熟”。在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在這一認識論的指導下,相繼形成了自己的國體理論、政體理論,提出了中國的政治道路問題,從而為解放全中國奠定了堅實的思想信念。

      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后,取消了政治學科,此事雖有爭議,但考慮到當時政治學的西學性質,也不是不能理解的,馬克思主義政治學即科學社會主義原理由此取代了這類政治學,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改革開放之后恢復的政治學,在發(fā)展過程中受美國政治學的影響很大,尤其到20世紀90年代之后,基于“理性人”假設的自由主義民主政治學在中國得以傳播,在許多人看來,中國的問題似乎因此而得到解決,其中“歷史終結論”對中國人的影響不可小視。這是中國自己沒有話語權的惡果。

      其實,即使在冷戰(zhàn)時期,具有學者氣質的民主理論家比如李普塞特等人也并不主張普世主義的民主政治學。早在1959年的《政治人》一書中,李普塞特雖然鼓吹選舉授權帶來合法性,但他同時指出,選舉式民主需要均質性文化,因為建立在異質性社會條件下的選舉式民主是不穩(wěn)定的。李普塞特相信,社會條件比政體本身對民主政治更重要,因此發(fā)展中國家搞不了美國式政體。社會條件比民主政治本身更重要,這是多么重要的思想。

      最講“條件”的是哲學家羅爾斯,雖然“無知之幕”假設下的“初民”都是一樣的。在研究現實性政治的時候,羅爾斯根據完全不同的社會條件,劃分出了兩種不同的合法性政體。我們知道,《政治自由主義》主題是西方政治的合法性來源問題——憲政民主,《萬民法》主題則是回答非西方社會的政治合法性。羅爾斯認為,很難用西方社會的合法性標準去衡量非西方社會,對于社會條件完全不同的非西方社會,最可接受的便是符合政治正義原則的“合宜協商等級制”,這些人民是“合宜的等級制人民”,他們和西方自由人民一道,構成了“良序的人民”,都是“一個合乎情理的萬民社會中遵規(guī)盡責的一員”。

      知識社會學的常識讓人感慨萬千。當羅爾斯這樣的思想家在為非西方國家建構一套基于合情理正義的政體標準時(即一套承認非西方國家的政治制度合法性標準),一些人卻以絕對主義的姿態(tài)、以西方政治標準來衡量中國政治,大談中國政治的合法性危機。

      “歷史地看問題”對很多人而言并不是問題,但“歷史”即社會條件是什么則充滿爭議。這就是社會科學不同于自然科學的地方,自然科學是可控實驗的產物,具有客觀性;而社會科學則取決于研究者的認知能力和認知程度,具有主觀性。對于“社會條件”這樣的問題很難用科學實驗的方法去研究,只能依靠一個又一個的深度案例研究去增強人們的認知能力。

      作為方法論的歷史政治學

      無論是本體論上的還是認識論上的歷史政治學,均需要用歷史政治學的方法去加以研究。歷史連續(xù)性就是作為方法論的歷史政治學的要義。歷史連續(xù)性是一種歷史常識即生活常識,但是,這種歷史常識是如何形成的呢?需要回答歷史連續(xù)性形成的內在機理。在歷史制度主義學派誕生之后,人們關于歷史連續(xù)性的認知更加接近歷史真相,歷史分析更加邏輯化乃至理論化,這是因為歷史制度主義提供了一些分析因果機制的概念。

      第一,歷史研究基本上等同于案例研究,案例研究或者用個案研究法,或者用比較方法。然而,歷史制度主義的產生使得比較歷史分析不再等同于“回到歷史”或過去的“過程回溯”式的歷史分析,甚至也不能再說比較方法不是理論了,因為歷史制度主義中路徑依賴范式的運用,不再等同于傳統史學的歷史研究,從而使得比較分析更具世界觀價值和科學方法意義。

      第二,案例研究中的“路徑依賴范式”。簡單地說,首先是“時間進程”范疇下的“時間性”和“關鍵點”所構成的“時序”概念,在時間性意義上,發(fā)生越早的關鍵性事件,其對后來的制度變遷影響越深遠,比如軸心文明時代形成的思想和制度塑造了后來的思想路線和制度軌跡。其次,早發(fā)生的關鍵性事件會變成制度安排,通過自我強化,結果是報酬遞增,最終形成路徑依賴乃至路徑鎖定。最后,歷史連續(xù)性不僅存在于漸進的制度變遷中,即使制度突變,諸如革命和改革,也很難剔除“文明基體論”意義上的制度與思想乃至行為方式,這些是被大量的比較歷史研究所證實的,也是一種生活常識。

      皮爾森說,歷史制度主義這個詞非常好,“它是歷史的,因為它認識到政治發(fā)展必須理解成是沿著時間展開的過程;它是制度主義的,因為它強調這些時間在當下的主要政治含義嵌入在制度中——不管它是在正式規(guī)則、政策結構還是規(guī)范中”。這就意味著,時間進程中的文化、制度、利益糾纏在一起,是典型的混合性的折中主義方法。

      作為政治學知識增長點的歷史政治學

      歷史政治學將是政治學的知識增長點。

      第一,在歷史政治學與政治思想史研究層面。筆者在《論政治學理論的學科資源》一文中指出,中國的思想史研究出現了路徑上的問題,本來是“歷史中的政治思想研究”,流行的卻是“思想史中的思想研究”,結果思想史研究難以取得重大進展?!皻v史中的思想史研究”,就相當于歷史政治學,在歷史研究中發(fā)現政治理論,或者將既定的政治理論(政治思想)置于歷史分析中去梳理,從而形成具有時代性的概念與理論。在歷史研究中發(fā)現政治理論,中國人民大學政治學學科已經取得了一定的進展。姚中秋教授提出“一個文教、多種宗教”的命題,回答了什么是中國的“中國性”問題——“文教傳統”,即儒家不是宗教,是文教。同理,文教傳統的中國性決定了,中國當然也是“一個文教,多個民族”。清朝皇帝自我儒學化,就回答了他們的“中國身份”和“中國認同”,“新清史”以所謂統治者非漢人而使清王朝具備“非中國性”之說,就是無稽之談。任鋒教授在研究中國思想史中,發(fā)現并提煉出“治體”概念——政治的維度,顯然可以作為“政體”的替代性概念;無獨有偶,“國家治理體系”可以簡稱“治體”。這就把現代中國和過去的中國在治體概念上聯系起來。這些都是在“歷史中的思想研究”的典范,或者說是本體論的歷史政治學的研究典范。

      第二,在歷史政治學與中國政治研究層面。在社會科學脈絡上,一種研究范式或者研究路徑的生命力,大多由基于特定歷史文化的研究賦予,比如新制度經濟學之于“西方興起”的研究,理性選擇主義基于個體主義文化和選舉政治的研究?;谔囟v史文化而形成的具有生命力的研究路徑,能否同樣地適用于完全不同的制度環(huán)境和文化環(huán)境,顯然值得討論??梢钥隙ǖ卣f,歷史政治學稱得上是為中國政治研究量身定制的一種研究路徑,必然會因為中國政治研究而使得歷史政治學更彰顯其解釋力。對于中國政治研究而言,歷史政治學中的“歷史”首先是一種存在,這種存在對當下中國的影響無處不在,或者說歷史文明基因已經滲透到當代中國政治的各個層面和政治過程之中。很可能,基于中國政治研究的歷史政治學將是中國政治學對世界政治學的一種貢獻。

      第三,在歷史政治學與比較政治研究層面。比較政治研究的根本方法還是比較歷史分析,而比較歷史分析的主要研究對象還是案例研究。能夠對個案或者多案例進行深入討論的無疑是歷史政治學,從本體論、認識論和方法論的不同層面對特定案例進行深描,從而發(fā)現理論或者檢驗理論。比如,筆者基于比較政治發(fā)展的研究,提出了相對于社會中心主義和國家中心主義的政黨中心主義概念。

      第四,在歷史政治學與世界政治研究層面。世界政治是一個層次性概念,包括歷史進程形成的“深層結構”即結構層次、國家行為主體的單元層次和國家層次之下的次單元層次即社會層次。不同的層次具有不同的“研究單元”,比如沃勒斯坦的資本主義研究單元所建構的世界體系理論、亨廷頓的文明范式研究所形成的世界秩序理論。無論是資本主義單元還是文明范式研究單元,其背后蘊含的都是歷史路徑上的政治理論研究,這是世界歷史意義上的政治科學。就國際關系理論而言,沒有世界歷史的視野,就很難理解,也難以成立。離開歷史政治學,就不能把握現實主義國際政治理論的本質。

      綜上,政治學的所有分支學科的發(fā)展都與歷史政治學有著密切的聯系,甚至離不開歷史政治學。中國歷史的獨特性在于其是政治史、國家史。也就是說,中國歷史包含著政治學,或者說歷史和政治(學)不分家。這種歷史與政治學的親緣關系使得我們提出了歷史政治學,從而使得歷史政治學成為一種為中國政治研究量身定制的理論和方法。但是,歷史政治學絕不是單純的“中國學”,但凡有著悠久歷史的國家都需要歷史政治學。本體論意義上的歷史政治學對于不同歷史的國家可能有著不同程度的價值,但是作為認識論和方法論的歷史政治學對于各國政治研究的價值都是一樣的,所以,與歷史政治學有著密切關聯的比較歷史分析才能創(chuàng)造出影響現代人思維方式的諸多概念。

      歷史政治學與歷史社會學的聯系與重大區(qū)別

      和歷史社會學一樣,歷史政治學也是發(fā)現理論、檢驗理論的研究路徑;和歷史社會學一樣,歷史政治學與作為世界觀、方法論的歷史唯物主義具有親緣性。但是,歷史政治學的價值在于其與歷史社會學的一些重大區(qū)別。

      第一,歷史社會學的意義主要體現在研究路徑或方法論上,而歷史政治學不但具有認識論、方法論上的意義,更具有本體論上的意義,即歷史政治學中的“歷史”不僅僅是認識論上的觀念,還是一種存在。歷史社會學中的“歷史”主要是認識論、方法論意義上的觀念。這就是在已經存在成熟的、發(fā)達的歷史社會學的前提下,我們提出歷史政治學的根本原因。

      第二,作為本體論意義上的歷史政治學具有政治功能,具有功能主義的價值取向,這是與歷史社會學的重大區(qū)別。它包含著歷史與當下政治的關聯性,即作為存在的歷史對當下政治價值、政治制度和政治行為的影響,或者說當下政治價值、政治制度和政治行為的來源問題,回答的是政治合法性這一本源性問題。顯然,歷史社會學不具備這樣的“政治功能”,其宏大主題的研究主要是為了發(fā)現理論和檢驗理論,對于治國理政的政治實踐沒有直接助益,即使可能有認識論上的啟示。因為其政治功能,我們對待歷史政治學要格外審慎。在發(fā)揮其功能價值時,要時刻不忘歷史政治學的分析性價值。

      第三,歷史社會學主要因研究宏大議程而成就斐然,當其用于中觀分析時,其固有的學術魅力則大打折扣。歷史政治學不但可以用來分析宏大的歷史結構,更可以用在研究實體性的中觀議程乃至微觀議程,中觀議程的研究甚至更彰顯其生命力,比如中國現行吏治與古代吏治的關系、古代協商政治與現代協商民主的關系、宗法政治與村民自治的關系等,諸如此類的中觀議程非常之多,都可以納入歷史政治學的研究范疇,這同樣是因為歷史政治學的本體論屬性。當然,最根本上,歷史政治學是為中國政治研究而量身定制的理論和方法。

      第四,歷史政治學對于中國政治的特殊意義意味著,歷史政治學的“歷史觀”(“時間觀”)似乎是一種長周期穩(wěn)定性史觀,因為作為中國政治源頭的周秦之變,一開始就具有現代性政治的屬性,此后的幾千年幾乎是在豐富著初始的制度形式。這并不是黑格爾說的“中國沒有歷史”,而是中國歷史未曾中斷,在連續(xù)性變遷中得到豐富和強化。主要用來研究西方社會的歷史社會學的歷史觀是短周期進步史觀,但幾乎是跳躍式的進步史觀,因為西方國家的歷史一直處在災變中或發(fā)生質變。

      這幾種維度上的區(qū)分,就是歷史政治學存在的意義。歷史政治學除了具有歷史社會學的認識論、方法論意義,還是一種本體性存在,因而很可能形成一門學科,歷史社會學則不會成為一門學科。這種聯系和區(qū)別決定了,歷史政治學具有和歷史社會學一樣的學術功能,即在歷史研究中發(fā)現理論和檢驗理論;歷史政治學擁有歷史社會學所沒有的政治功能,即研究歷史與當下政治的關聯性,論述當下政治的歷史合法性。政治學理論具有特定的政治功能,也是作為研究路徑的容易產生爭議之處,但其學術價值和政治價值并不因此而受損。這種區(qū)別帶來研究議程上的差別,歷史社會學主要聚焦于宏觀制度變遷;而歷史政治學可以研究宏觀、中觀乃至微觀議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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