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定斯基抽象繪畫作品中的音樂性

李媛 劉朝陽 于濤

摘 要：瓦西里·康定斯基是現(xiàn)代藝術的偉大人物之一，康定斯基與彼?！っ傻吕锇埠婉R列維奇一起，被認為是抽象藝術的先驅，毫無疑問，康定斯基的充滿活力的抽象繪畫作品開創(chuàng)了非客觀性藝術。在他去世之后，他的作品對新興的抽象表現(xiàn)主義運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尤其是對畫家杰克遜·波洛克和阿希爾·戈爾基的作品產生了重大影響?？刀ㄋ够摹墩撍囆g的精神》流傳到現(xiàn)在，被世界公認為“現(xiàn)代繪畫的啟示錄”，為那些追求自我精神極致的“唯心主義”的藝術家提供了理論依據。也正是因為他理論與實踐相結合，使其在藝術史上達到極高的位置?？刀ㄋ够谠缒觊g接受過非常良好正統(tǒng)的教育，在他童年時代受到音樂的強烈影響，其父母都演奏樂器。他熟知音律，在從事藝術工作之后，逐漸演變出一條與眾不同的、與音樂融會貫通的藝術之旅。

關鍵詞：康定斯基;抽象藝術;“藝術精神論”;戲劇;音樂性

一、康定斯基所處的時代背景

1866年12月4日，康定斯基出生于俄羅斯莫斯科的一個音樂世家，父母皆演奏大提琴，童年時代在敖德薩度過。他在少年時代熟知音律，這也是康定斯基繪畫理論的重要起源因素。康定斯基認為繪畫和音樂是相通的，就像彈鋼琴一樣，繪畫中的顏料用色就像敲琴鍵的錘子，畫家的精神與心靈好比琴弦，畫家則是鋼琴家的手，當樂譜里的歌曲奏響時，則是繪畫與心靈發(fā)生共振的時刻?？刀ㄋ够笤谖致甯襁_進行一系列的民族史與地方民俗風情調查研究，其間廣泛接觸到俄羅斯民間繪畫和裝飾藝術，對它們有張力的、非寫實的表現(xiàn)手法和強烈的色彩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1896年在慕尼黑學習繪畫，在這里，他被彌漫在這個城市的新藝術運動的氣氛吸引，隨后開啟了歐洲及北非之行，并實地考察了各個國家現(xiàn)代藝術運動的發(fā)展狀況，加深了對歐洲文化的全面認識，在俄國十月革命之后返回莫斯科。因為前衛(wèi)藝術與官方的現(xiàn)實主義藝術相悖，康定斯基1921年又去到德國，1922年被任命為主管美術的政府部門的工作人員，并在包豪斯擔任教職。

在了解到康定斯基的生活背景后我們不難看出，康定斯基在從事藝術之前所儲備的知識結構積累以及涉足范圍與他之前的畫家——凡·高、高更、莫奈、塞尚——有所不同，所以就促使了康定斯基朝另一個方向研究藝術，尋找一條截然不同的藝術目標，也就是抽象藝術?？刀ㄋ够匾曀囆g思想對藝術作品的指導，他認為藝術要有思想理論的支撐。作為現(xiàn)代抽象藝術在理論和抽象上的奠基者，他1911年的《論藝術的精神》、1912年的《關于形式的問題》、1923年的《點、線到面》、1938年的《論具體藝術》，都是抽象藝術的經典著作，是現(xiàn)代抽象藝術的啟示錄。

二、康定斯基“藝術精神論”

20世紀是世界藝術史上的一個分水嶺，在這個時代，藝術家不滿足于對所畫物體進行簡單的描摹，開始轉向關注畫家內心的精神世界。在20世紀以后出現(xiàn)了現(xiàn)代主義藝術的諸多流派，如表現(xiàn)主義、立體主義、未來主義、抽象主義、野獸派、達達主義、超現(xiàn)實主義、波普藝術等等，而康定斯基成為抽象主義的代名詞，他在1911年所寫的《論藝術的精神》被世界公認為是“現(xiàn)代繪畫的啟示錄”?！墩撍囆g的精神》是一部具有抽象主義宣言性質的著作，康定斯基通過這本書向全世界宣稱時代的變化要求藝術形式必須進行相應的革新，時代變了，藝術必須也要隨之改變。

康定斯基認為，藝術反映時代特征，與當時的社會緊密相連，20世紀初的藝術已經不能再現(xiàn)古希臘時期的古典藝術了，否則藝術終將毫無活力?？刀ㄋ够跁袑⑺囆g運動劃分為一個三角形，也就是著名的“金字塔理論”。康定斯基認為可以將藝術看成一座金字塔，在金字塔的底部和頂尖占據著藝術的兩個對立面：金字塔的底端是大眾普遍能夠讀懂的能夠認知的客觀存在，例如古典藝術和自然藝術這些準確描摹和重現(xiàn)客觀物象的藝術流派;金字塔的尖端則是代表著精神層次，用來表達藝術家的心聲，是抽象藝術的溯源，例如現(xiàn)代藝術，所表達的是藝術家內在的精神和靈魂?？刀ㄋ够乃囆g“金字塔理論”在當時遭到一眾藝術家的抨擊和反對，他們認為這種藝術理論不該存在，但是康定斯基依然不顧這些聲音堅持下來。他說：“三角形的頂端就像寶塔的尖頂，這個尖頂不在乎底端藝術對其不理解，往往在最頂端，可能只有一個人屹立?！?/p>

對于康定斯基而言，繪畫追求的是內心的表現(xiàn)、精神的震蕩，所以在他看來，藝術這座金字塔的底部反映的是現(xiàn)實客觀物質層面的東西，頂端表現(xiàn)出精神層面的真實性，而所謂的物質真實就是繪畫尊重客觀現(xiàn)實，有著嚴格的精準的造型和用色。與之相對，在頂端反映真實的精神世界，藝術家們不再局限于傳統(tǒng)意義的繪畫理念，開始加入自己的繪畫情感和語言。馬蒂斯所作的《紅色中的和諧》（圖1）簡化了人物復雜豐富的結構，將所畫物體的真實性轉變?yōu)橐环N具有裝飾意義的作品，從而抒發(fā)自己的藝術主張?？刀ㄋ够凇墩撍囆g的精神》中指出，藝術家必須有自己的情感傳達，繪畫不再是單純地描摹物象，掌握外形并非目的，而是要代以符合內涵精神的形象。在這一時期，藝術的主題從反映客觀現(xiàn)實轉變到了表現(xiàn)藝術家的精神世界?？刀ㄋ够J為，這種精神世界必須是不摻雜其他成分的，體現(xiàn)在他的繪畫當中，沒有了任何客觀的物質形象，圖畫里的每一個點有時比一張臉所表達的內容更為豐富。康定斯基把繪畫中的形象發(fā)揮到了抽象的極致，他認為他生活的時代是個可怕的時代，在這個時代里，藝術只是簡單滿足于有物質真實的需求，而藝術本質是什么卻沒有人在意，剩下的只有用復制的方法來描摹和再現(xiàn)物體，毫無意義描摹成為了主導，使得藝術失去了靈魂。

三、音符繪畫論

康定斯基少年時就開始畫畫、寫詩、彈鋼琴，他還是一位業(yè)余的大提琴手。由于他自身學習音樂的經歷，在他決定走藝術的道路之后不斷研究、實踐，他認為，音樂和繪畫作為藝術兩種不同的形式，本身就是同根同源、相互貫通的。音樂是一種“純粹”的藝術，完全是音樂家的思想創(chuàng)作，而繪畫則是一種“創(chuàng)造”的藝術，需要借助故事情節(jié)才能完成?？刀ㄋ够膫ゴ笾幘褪撬岩魳纺欠N純潔的思想表達帶入了繪畫藝術之中，認為繪畫不一定要講述故事，而可以是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內涵，這也就是康定斯基抽象藝術的根源。

在了解學習康定斯基的過程中，筆者認為康定斯基音符繪畫論想要表達的觀點并不是要在畫布上畫出來音符，而是利用音樂和繪畫的共同之處來解釋抽象和具象。抽象和具象是兩個相對立的概念，沒有絕對的抽象也沒有絕對的具象。他把繪畫藝術和音樂詩歌聯(lián)系起來，很重要的一點是音樂詩歌相對于其他的藝術形式來說——比如富有故事情節(jié)的小說——更具有夢幻性、精神性，詩歌的語言表達方式最為簡練，而詩歌中所表達的情感是一切語言藝術中最集中最懇切的。詩的語言凝練著濃烈的情感色彩，繪畫應該像詩歌一樣表達情感和意境。不管是戲劇、音樂還是繪畫，藝術在對現(xiàn)實的描述和情感的表達中都涵蓋有傾向于物質或傾向于精神的成分?？刀ㄋ够J為畫家和音樂家是相通的，追求表達創(chuàng)作者的內在精神，而不同的是繪畫依靠視覺，音樂依靠聽覺。

欣賞康定斯基的作品，就能感受到他的作品像他的藝術理念一樣，是一支激情的交響樂?？刀ㄋ够睦L畫作品中，各個物體色塊相互碰撞，演奏一曲激烈的狂想曲。他的作品《構圖第七號》（圖2），畫面中充滿關于構圖的思考，每個形體都在遵守自己的法則，每一個法則又在畫面中發(fā)揮其應有視覺沖擊作用，使得畫面本身充滿了具有節(jié)奏的律動和狂想?？刀ㄋ够f：“繪畫是由色彩、造型和線條所創(chuàng)造出來的音樂。抽象繪畫可謂是一種視覺音樂。”他的色塊和線條沒有固定的格式，每個元素都如音符般存在，有著和音樂相同的性質，康定斯基就是想讓人們在讀畫的時候感受到音樂的流通性。

四、結語

康定斯基所創(chuàng)作的抽象繪畫藝術作品最主要的特征是繪畫與音樂相融合，康定斯基認為，繪畫作品就像一曲交響樂，畫面中的各個組成部分猶如各種不同的世界相撞，仔細觀察他的作品就會發(fā)現(xiàn)，畫面中各個物體、色塊在相互碰撞中產生出一個新的世界。他認為，音樂是一門表現(xiàn)藝術家靈魂、思想情感的藝術，不應該受到約束，而繪畫則應該向音樂靠近，作為一門表現(xiàn)藝術家內在精神與靈魂的藝術，也不應該受到自然的束縛。康定斯基所提倡的藝術精神論，不僅在繪畫上給人們帶來了啟示，也給現(xiàn)代社會的人們提出了一個很大的問題，也就是關于物質和精神的問題，人們是不是也應該思考一下，在當今經濟快速發(fā)展的過程中，除了滿足個人的物質需求之外，是否也應該關注一下自己的精神層次有無缺失的問題呢？

作者單位：

山東建筑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