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一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fēng)雨。縱然記憶抹不去，愛與恨都還在心底……

如果電影是酒，《霸王別姬》自是一杯陳年佳釀，它靜止了快餐時代下我們的遺忘。

在《霸王別姬》里，每每看到張國榮飾演的程蝶衣，都會有心靈為之一顫的感覺。那種沒落貴族的高雅氣質(zhì)，那種哀怨驕傲的豐富眼神，那種輕柔又張弛有度的動作表現(xiàn)，那樣的程蝶衣讓人心疼心醉又心碎。

9月12日，張國榮的生日，在他離我們17年后，我們依然在想他。

二

出道26年，演出過19部電視劇、61部電影，出過60多張唱片，唱過260多首歌，舉辦過300多場演唱會，單從作品的數(shù)量上看，張國榮就能稱 得上是巨星。

美國CNN評價他說：“他是亞洲頂級巨星，是一位才華橫溢的藝術(shù)家，擁有令人激賞的演藝才華?！?/p>

2004年3月31日，張國榮的蠟像在“偉人殿堂”里進行展出，他是第一個也是惟一一個進駐“偉人殿堂”的演藝明星蠟像。對人友善，謙謙君子，有涵養(yǎng)，有愛心，提攜后輩，為人低調(diào)，沒有明星架子……是很多人對張國榮的印象。黃百鳴說，他會幫演技生疏的演員對戲，講笑話讓心情不好的同事開心，為患病的工作人員安排醫(yī)生，給生活困窘的小龍?zhí)渍一罡伞！拔覐膩頉]見過像他那么關(guān)心人的大牌明星。”說這話的，現(xiàn)在也是一位鼎鼎有名的大明星。每年他的忌日，就是娛樂圈集體懷念哥哥的時候，那些接觸過他的后輩每每提起他無一不感激淚目。

世人對張國榮的譽贊數(shù)不勝數(shù)，有一句話令我特別深刻：“和他的才華比起來，他的容貌不值一提，和他的人格品質(zhì)比起來，他的才華又不值一提。”很少有一個人，會這么讓人念念不忘；很少有一個明星，去世十多年，粉絲不降反增。

三

我Facebook上的幾個朋友，都曾是張國榮身邊的工作人員。

A是香港人 ，他告訴我，記得演唱會結(jié)束后，近一百位工作人員每人都會收到一份張國榮親手挑選的名牌禮物，禮物上有他親手寫的上款和下款，而他送禮物的時候，對每位工作人員，無論其崗位是大還是小，他都喚得出他們的名字，有兩位同名的他亦分得非常清楚，完全沒有弄錯。

B是馬來西亞一位著名的樂評人，他說劉嘉玲告訴他，從張國榮的葬禮回來之后，梁朝偉一句話都不說，成天抿著嘴在屋子里安靜地踱步，甚至把酒吧上的紅酒杯子都取下來，一個一個慢慢地擦拭，但你其實可以聽得見梁朝偉心里面的風(fēng)，在呼呼地、呼呼地吹刮——一直到第三、第四天，當大家都慢慢接受下來張國榮已經(jīng)不在了的事實，他這才徹徹底底崩潰下來，哭得整張臉都腫了。

C是臺灣人，他說，一貫高品位與挑剔的李碧華，誓死捍衛(wèi)張國榮，如果《胭脂扣》的十二少和《霸王別姬》的程蝶衣不是張國榮，她寧可和片商決裂，把劇本搶回來不賣出去。

四

馬來西亞著名的專欄作家范俊奇說，事隔多年再寫張國榮，終究還是覺得特別心虛，特別踟躕惶恐，主要因為他在演藝事業(yè)和愛情版圖上過分張揚的美麗，分散了我們對他內(nèi)心陰暗和虧蝕的注意力，并且我們愿意去懂得的張國榮的低落，其實太少太少；反而我們刻意去記取的張國榮的風(fēng)光，卻又太多太多。常常，我們以一種自以為是并且蠻橫的方式去愛眼前的人，卻不知道眼前的人所渴望的，有時候不過是一個善意的牽引、一場低調(diào)的擺渡和一份體貼的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