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導讀

作家名片

維克多·雨果（1802年2月26日—1885年5月22日），法國作家，19世紀前期積極浪漫主義文學的運動領袖，人道主義者，法國文學史上卓越的資產階級民主作家，被人們稱為“法蘭西的莎士比亞”。一生寫過多部詩歌、小說、劇本、各種散文和文藝評論及政論文章，在全世界范圍內有著廣泛的影響力。

內容簡介

《巴黎圣母院》（發(fā)表于1831年）是雨果的第一部大型浪漫主義小說。它以曲折離奇的故事情節(jié)和相互對比的手法講述了一個發(fā)生在15世紀的法國的故事：巴黎圣母院的副主教克洛德道貌岸然、蛇蝎心腸，由愛生恨，迫害吉卜賽女郎愛斯梅拉達。然而面目丑陋但心地善良的敲鐘人卡西莫多卻舍身救了女郎。小說揭露了宗教的虛偽，以悲劇的結局宣告了禁欲主義的破產，歌頌了下層勞動人民善良、友愛、舍己為人的可貴品質，充分反映了雨果的人道主義思想。

片段摘錄一

愚人王

愚人王選出來了，歡呼聲像沖擊堤岸的海潮一樣。這是一張奇丑的臉，臉上趴著一只巨大的方形獅子鼻，紅紅的眉毛硬得像刷子，兩端翹著，左眼很小，微微翻著，右眼完全被一只大瘤子遮住，尖利的下牙露在外面，像戰(zhàn)后城垛一樣參差不齊，像失修的籬笆墻一樣七扭八歪。粗糙的嘴唇歪扭著，下巴劈裂。特別是在這張臉上有一種狡獪、輕蔑、驚異、猙獰和憂傷的表情，這表情使本來就存在的丑陋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全場歡聲雷動，大家擁擠著向小禮拜堂沖去，請出了這位幸運的帝王。他露面了，驚訝與贊嘆之聲到了頂點，原來他并沒有做任何怪相，這張臉便是他的本來面目：碩大無比的頭上長滿東倒西歪的紅發(fā)，端肩駝背，從前面都能看到他的高高隆起的脊背。他的下肢十分奇怪地扭曲著，似乎雙膝能從正面相觸。此外，他還有一雙肥大的腳和大而極有力量的骨節(jié)突出的手。確實，丑和怪已到極點，但卻有著某種堅毅。機敏和勇猛的神態(tài)充溢在這丑陋的軀體里。

許多人認出了他：

“卡西莫多，圣母院的敲鐘人，羅鍋！”

“聾子卡西莫多！”

“卡西莫多，瘸子，走兩步，好，萬歲！”

大學生們又喊了起來：

“嘿，這屋子有懷孕的沒有，要是有的話，請留點神！”

“對，有想懷孕的也得當心！”

女人們真的把臉捂了起來：

“上帝，這是人嘛，是只混賬猴子。”

“是魔鬼！”

“住在圣母院附近算是倒了霉了，夜里老是聽見他在水槽上走來走去。他的腳步聲重得嚇人，‘嗵——嗵——嗵?！?/p>

“他身邊老有一只貓?！?/p>

“有一個晚上，他跑到我家的天窗上，把頭伸進我房里，嚇死人！”

“我敢說，他參加過魔鬼的安息日會，他是騎著掃帚去的，那天晚上我發(fā)現(xiàn)他把掃帚丟在我家屋頂上了?！?/p>

女人們嘮嘮叨叨個沒完，男人們卻相反，他們興高采烈地鼓掌，表示萬分擁戴他們選出的愚人王。

卡西莫多莊嚴地站在小禮拜堂的門口，聽任人們的贊賞和咒罵。

一個學生忘乎所以，湊到卡西莫多臉前去嘲笑他，不時死皮賴臉地用肩膀拱他幾下，卡西莫多不動聲色地把他攔腰抱起，一甩，扔出十幾步以外。摔了這小子一屁股土，這就是小伊萬的好友羅班。

襪子鋪老板科諾說：“我們的愚人王是無敵的，”他走近卡西莫多，“向上帝起誓，你是我見過的最丑的人，即使在羅馬，你也會當選為愚人王的?！彼H熱地拍著絲毫不動聲色的卡西莫多的肩膀，“怎么樣，我請客，你挑地方，我請你大吃一頓，花掉我二十個銀幣也值。好嗎？”

卡西莫多依然不動聲色。

科諾等了他一會，還是沒有回答，他用手指點著他說，“我向上帝起誓，你是個聾子，要不就是啞巴?！?/p>

他本來就是聾子。他有點煩了，猛然向他轉過身來，呲呲牙，襪子鋪老板臉上變了色，退后幾步，敬畏地圍著卡西莫多轉了一圈，一個老太婆向他耳語，“他確確實實是聾子?！?/p>

“十全十美，哈，這是個十全十美的愚人王！”科諾粗魯?shù)匦α似饋怼?/p>

（節(jié)選自《巴黎圣母院》第一章，有改動，題目為編者加）

賞析

卡西莫多，一個被父母遺棄在巴黎圣母院門前的畸形兒，他有幾何形的臉，四方形的鼻子，向外凸出的嘴，被稱為“長相丑陋又聾的鐘樓怪人”。但他有著一顆善良的心，是“真善美”的代表。

作者用夸張的手法描寫其丑陋的外表，與善良的心靈形成強烈的對比，增強了文章的諷刺效果。

片段摘錄二

吉卜賽女郎

這姑娘個子不高，但由于她體態(tài)優(yōu)美輕盈，卻顯得十分挺拔。她的頭發(fā)是淺褐色的，如果在白天，一定會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就像羅馬或者安達盧西亞女子一樣。她的腳也十分俏麗，可以說，也是安達盧西亞式的。她站在一塊波斯地毯上舞蹈，她結實的手臂高舉著一面精巧的巴斯克手鼓，這鼓一會兒在她的左手，一會兒在她的右手，而不管她怎樣交換拿鼓的手，鼓點絲毫不亂。伴著鼓點，她時而用細碎的小步倒退，時而大步向前，時而像陀螺一樣飛速旋轉，時而高高地跳起來。在舞蹈中每當她的臉轉向你的時候，你就會覺得她那烏黑的眼睛在多情地朝你閃耀。

包括甘果瓦在內的所有的人都目不轉睛地望著她，都呆了。

舞蹈完了，姑娘從地上撿起一把利劍，她把劍尖抵在自己的額頭上，將劍旋轉起來，她自己則用與利劍旋轉的同樣的速度朝另一個方向轉，周圍的掌聲，喝彩聲久久不能平息。對這個表演，甘果瓦微微感到不快，他覺得這里面有一點巫術的成分。

躍動的篝火照著歡舞的姑娘，照著周圍的人，也照著廣場上那座石頭刑臺和那高高的絞架，火光將這一切映出的巨大的黑影投在石板地上，投在廣場周圍樓房的墻壁上。

在圍住姑娘的幾百張臉中，有一張臉比其他人的臉看得更專注，所不同的是這是一張陰沉沉的、毫無笑意的面孔。這人不過三十五歲，但他的額上已經開始打皺，頭發(fā)也脫得僅剩幾撮白發(fā)。但是，一種青春的生命力卻在他的貌似平靜的眼睛深處閃來閃去。這張臉冷冷地仔細地看著舞蹈的姑娘，好像生怕漏過姑娘的任何一點細微的動作甚至表情。當姑娘用她美妙的舞姿取悅觀眾的時候，這張陰沉沉的臉上便露出一種痛苦的神氣。

在掌聲和喝彩聲里，姑娘嬌喘微微地停止了舞蹈，在掌聲和她的細細的喘息都平定下來的時候，她叫了一聲：“加里?！?/p>

話音未落，一只雪白的，佩著金項圈的小山羊，低眉順眼地走了出來，站在姑娘腿邊，靜靜地等待著什么。

觀眾們也安靜下來。

“加里，”姑娘坐在地毯上，微笑著把手里的巴斯克小鼓捧在小山羊面前，“告訴大家，現(xiàn)在是幾月份？”

小山羊抬起右前蹄，在小鼓的正中間“咚”地敲了一下，收回了蹄子。

觀眾大聲喝彩。

“加里，我再問你，今天是幾號？”

加里又抬起右前蹄，輕輕地敲了六下。

“那么，現(xiàn)在是幾點鐘？”

加里又開始敲，敲了七下，廣場盡頭一座柱子形的鐘樓里的大鐘也開始敲起來，加里敲一下，大鐘敲一下，一個近，一個遠;一個短促、輕柔，一個悠揚、渾厚。七下，兩個聲音都是七下。

現(xiàn)在是晚上七點整。

“這是妖術！”人群里那個陰沉著臉的禿頭男子憤然說道。

（節(jié)選自《巴黎圣母院》第二章，題目為編者加）

賞析

愛斯梅拉達是一名純潔、美麗、善良的吉卜賽女郎。自幼被人拐騙，靠跳舞行乞謀生。一次，她在巴黎街頭跳舞引起了道貌岸然的圣母院副主教克洛德的注意，從此陷入苦難的深淵，最終被宮廷、教會聯(lián)合送上了絞刑架。作品通過她的故事，反映了那時勞動人民的生活百態(tài)，以及那些所謂的宗教后面隱藏的邪惡勢力和腐敗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