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然
湖北大學知行學院人文學院,湖北 武漢 430011
從古至今,女性意識和女權主義追求的理想性平等中,有關于女性平等的問題一直是被極度關注的話題。從追求男女平等到認為男女的確有別到男女不用等同的過程中,女性的地位在顯著提高。尤其在當下社會,女性的地位已經得到了顯著提高,可女性仍因傳統(tǒng)話語模式下根深蒂固的性屬弱勢,無法占據政治、商業(yè)等等領域的核心位置。在感情生活中,社會性屬偏向于讓“男人掙錢養(yǎng)家,女人貌美如花”,男人自古以來便在家庭權力地位核心中占據主導力量,男權主導下的社會意識形態(tài)在池莉的作品中顯現(xiàn)十分突出,以此池莉在其愛情三部曲:《煩惱人生》、《不談愛情》、《太陽出世》中傳遞出了一種鮮明的愛情觀。
米蘭·昆德拉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寫到:“……沉重的負擔同時也是一種生活最為充實的象征,負擔越沉重,我們的生活也就越貼近大地,越趨近真切和實在?!闭鎸嵭允呛饬课膶W作品是否源自于生活的尺度,文學作品從生活中取材,提煉加工形成文本高度凝練以達到一種陌生化的視覺體現(xiàn)。靈與肉的矛盾,就如言與意的矛盾一樣,相互依賴卻又不可趨達?!稛廊松分杏〖液瘢浅乩蛩茉斓脑诂F(xiàn)實生活中絕望掙扎的若干形象之一。一整夜每個時辰的報鐘點,催促著印家厚投入到生活的忙碌之中去,夫妻之間的愛情已然不復存在的,在的是默契的相互支撐,正如錢鐘書所說:“愛情是婚姻的墳墓”,可是生活在墳墓里的人連掘墳詐尸的勇氣都沒有。以印家厚為主的一系列人物形象,他們生活在絕望而無趣的資本壓榨下,為一家老小的生計奔波,連停下來對現(xiàn)實說不的資格都沒有。婚姻里的愛情,或許在開始時確實存在吧,但這粗糙的生活終是磨去了最后一點激情。生活跌宕,好事壞事都是他們先攤上。一潭死水中,耗盡了所有的激情與幻想,放逐理想,消解愛情,他們“活著就好”,他們“不談愛情”。
古代的婚姻講究門當戶對,上流社會也就是代指社會的正統(tǒng)思想的家庭是戴著眼鏡看下層社會的人民群體的?!恫徽剱矍椤防锴f建飛與吉玲的愛情就是這種“正統(tǒng)思想”扭曲下不平等的婚姻關系。在武漢大學櫻花樹下相遇,吉玲手持一部弗洛伊德的《少女杜拉的故事》讓莊建飛感受到了一見傾心,直到最后莊建飛已經認為自己愛上了吉玲,違逆父母娶吉玲為妻,吉玲的步步為營初步勝利。整個戀愛過程對于吉玲來說是個精心預謀的“人工創(chuàng)作”,而莊建飛則成為她預謀的目標。吉玲婚后為得到丈夫和莊家的充分重視,又與娘家一起演了一場鬧劇,甚至鬧到莊建飛單位,驚動了莊家,并直接威脅了莊建非的前程。吉玲終原形畢露,當年櫻花樹下的美好記憶成了帶有諷刺意義的一幕。莊建非從迷夢中驚醒,重新正視現(xiàn)實:愛情是虛幻的奢侈品,它不實用。從莊建飛與吉玲畸形的婚姻狀態(tài)中,吉玲為了穩(wěn)固自己作為莊家兒媳婦的地位手段頻出,但是竟然已經取得法律的認定兩人成為了正式夫妻,為何還存在需要用特殊手段獲得莊家兒媳婦的地位呢?它的不正常,來源于正統(tǒng)社會對花樓街的偏見和抹殺;而正統(tǒng)社會又是以男性話語為中心的,他們的視域與權勢直接影響了花樓街的社會定位?;墙值呐邮桥c“眾”不同的、卑賤的、不可高攀的,這樣一種社會認同,恰恰是男性話語對其自尊意識的解構,消解了其自我意識和女性意識,達成了與正統(tǒng)社會的一致認同。吉玲的聰明之處在于她游刃有余地周旋于這個男權社會里,巧妙地裝飾著自己,取得以男性(莊建飛)為中心的社會的認可。
婚姻是需要有物質基礎的,但是最重要的還是感情基礎。美國歷史上著名的人類學家莫爾頓在研究人類婚姻歷史和現(xiàn)代的專著《情愛自然史》中如是評價:“浪漫本質上是自私的,雖然它表現(xiàn)出閃耀奪目的熱情與開放,然而,它是不能實現(xiàn)的許諾”,多半人生都是在協(xié)調與另一半的關系中度過,而產生問題的根源則在于社會性屬所自帶的沖擊和矛盾。池莉的小說中所展示出的階級地位影響下的夫妻不平等地位、社會底層人民一潭死水的生活與愛情以及違背內心所愿的壓抑。因此,愛情是社會秩序和個人生命流程中不可逃離的一環(huán)。它的價值不在于揭示愛情和婚姻的意義,而是滿足社會和個人某種理想的合理化訴求,在于生命漂流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