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開媛
(河北師范大學 外國語學院,河北 石家莊 050024)
《金剛經》在國內外流播極為廣泛,經本幾乎傳遍各大洲。僅英文譯本就超過十部,這其中,以愛德華·孔茲本和宣化上人本影響力最大。愛德華·孔茲是英國的德裔佛學家,師從日本僧人鈴木大拙,后出一部英譯。宣化上人(又稱宣化)則是中國禪宗溈仰宗九祖,親自赴美傳播佛法,宣化本在宣化赴美后譯出。這兩部英譯本之所以能為英語世界廣泛接受,與譯者的翻譯處理分不開。
譯者的選詞對譯本的傳播起關鍵作用。譯者選詞方面,愛德華·孔茲本較傾向于貼近英語讀者的歸化翻譯策略。比如,對三十二分本《金剛經》前兩分的翻譯處理,把世尊翻譯為Lord,把須菩提譯為the Venerable Subhuti,把善哉譯為 Well said,把“善護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譯為“The Tathagata,Subhuti, has helped the Bodhisattvas, the great beings with the greatest help,and he has favoured them with the highest favour”[1](2)。由此,知孔茲從母語為英語的讀者視角出發(fā),對英譯本做了歸化的翻譯處理,將經本的文化內涵靠近這些人群的思維,逐步破除其陌生感,以傳達來自佛教的基本概念。
在初步向英語讀者輸入了基本概念之后,孔茲本逐漸加深對佛理的宣講。第三分的經文“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被譯為“He is not to be called a Bodhi-being,in whom the notion of a self or of a being should take place,or the notion of a living soul or of a person”[1](5)。 從中可知,孔茲對“菩薩”的翻譯貼近漢文本的表達,是對有慧根、想成佛的信眾的稱呼,故將其和此分最初的Bodhisattva區(qū)分開來。另外,“我相、人相、終生相、壽者相”在英語世界并沒有對應的文化表象,故將其省譯,以“我”代替“我相”,合并“人相、眾生相”,略去“壽者相”??灼潓⒉灰子诶斫獾牟糠趾筒灰讖挠⒄Z世界的文化里尋找對等意象的佛經表述統統刪減,對無法刪減的部分進行縮略,以達到向英語讀者傳輸佛經義理的目的。此外,孔茲的譯文在完成初階概念構架后,逐漸引介佛理色彩更濃的內容。
第四分的譯介中,孔茲把布施譯為give a gift,把虛空譯為the extent of space,把思量譯為measure。布施、虛空、思量都從較深入的角度,引入了佛教的觀點。但孔茲的英譯并未從宗教角度刻意做深化處理,而是以較為平實的語言翻譯出來,以貼進英語讀者的認知。接下來的第五分,把“如來所說身相,即非身相?!弊g為“What has been taught by the Tathagata as the possession of marks,that is truly a nopossession of no-marks”[1](30)。 身相本為佛教詞匯,英語文化并無對應的意象,所以孔茲將其處理為nopossession,為英語讀者提供了意譯闡釋。至第六分,把善根譯為gifted with good conduct,也屬意譯,明確修善行和得善根的因果關系。把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譯為 the utmost,right and perfect enlightenment,也為意譯,指出大智慧需要修身為前提。第八分,將“所謂佛法者,即非佛法”譯為“That is why they are called"the dharmas special to the Buddhas”[1](40)。通過第四分到第八分的譯文,發(fā)現孔茲為了使佛教順利譯介入英語世界,依托意譯的翻譯方法,把佛學思想盡量做平實化的語言處理,在一定程度上以去宗教化的語言,向英語讀者循序漸進、由易到難地傳達了佛教觀念,輸入了佛學概念。由譯文最初至第八分,孔茲的歸化式翻譯策略已體現出其優(yōu)勢,方便英語讀者對《金剛經》的認識和理解。
從第九分開始,《金剛經》經文進入了否定之否定的哲學講述。此內容開始,佛學思想進一步加深。為了進一步向英語讀者傳達佛教義理,孔茲繼續(xù)使用意譯的翻譯方法,并在其后附加了解釋。如把須陀洹譯為Streamwinner,把阿蘭那行譯為a dweller in Peace,把大身譯為personal existence,把最上希有第一之法譯為Most wonderfully blest,把三十二相譯為thirty-two marks of the superman,把發(fā)大乘者譯為with Buddha-cognition,把“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譯為“Past thought is not got at;future thought is not got at;present thought is not got at”[1](137)。 接下來對福德的說法,孔茲采取了意譯,如將得福德多譯為beget a great heap of merit,immeasurable and incalculable,把凡夫譯為foolish common people,把受福德譯為 acquire a heap of merit[1](160)。
至第三十二分,孔茲把意譯貫穿始終,延續(xù)前譯文對佛學思想的漸進式滲入原則,層級式深化,采用歸化的翻譯方法,使《金剛經》在一定程度上減弱了東方佛教的屬性,這才得以被英語讀者接受和認可。孔茲的翻譯處理,幫助《金剛經》這部古老的東方佛典打開了通向西方的大門,為經本在之后的數次英文重譯奠定了佛學思想的基礎。但此本的不足之處在于,孔茲隨日本禪僧鈴木大拙學習禪佛之理,故其譯者視角并非來自中國。這使得這部英譯本在思想上更多地雜糅了日本文化和佛學思想,是日本禪學和中國禪學思想的混合體,難以真正地從本源上把中國禪的思想傳遞給英語世界的讀者。
宣化上人(也簡稱宣化),禪宗溈仰宗九祖,于1968年赴美展開傳播中國禪法的活動。眾所周知,禪宗自五祖弘忍時代便更改立宗經典為《金剛經》,故宣化赴美傳播中國禪法,延續(xù)中國禪宗之道統,宣禪必宣《金剛經》。宣化赴美后,建立萬佛圣城道場,專注講禪和《金剛經》。宣化的《金剛經》英譯,從翻譯方法上不同于孔茲,他多采用直譯,從文化的異化角度,讓英語讀者走近《金剛經》和經本表達的禪意。
從概念角度,佛B(yǎng)uddha、世尊 the World Honored One、比丘 bhikùus[2](46)基于直譯和梵文音譯而來,以此為點,開始搭建宣講中國禪的理論線。第二分從概念角度繼續(xù)深化,宣化本延續(xù)第一分,概念繼續(xù)添加了長老須菩提t(yī)he Elder Subhuti、希有how rare、善哉 good indeed[2](66)。 此外,也加入了表述中國禪理的內容。如對“云何應住”的翻譯,將其譯為how should he dwell[2](66)。 將“降伏其心”的翻譯關注在“心”,譯為 subdue his heart[2](66)。 “愿樂欲聞”的翻譯則向講說佛理靠近,譯為delighted to listen。這里,“住”和“降伏”均屬于對佛教概念的升華,屬于信眾在修習過程中要破除的執(zhí)念。從中,可以發(fā)現中國禪概念和思想方面的基礎內容的鋪墊,構成闡述佛法的框架。第三分,“得滅度”被譯為take across to extinction,菩薩采用 Bodhisattva 的直譯[2](77)。 第三分的內容輔助前二分,對中國禪做了概念鋪展。需要注意的是,此分中的“菩薩”是中國佛教對信眾的稱呼,并不特定指單一或者哪些成果得道的佛教偶像。宣化對其的英語處理,運用了來自梵文的音譯,既可以使英語讀者加深對“菩薩”的理解,又傳達修習《金剛經》即可成佛的理念。前三分的譯本,宣化輸入了較為簡單的佛教概念,以之作為服務于后文深奧概念的鋪墊。
第四分,法的翻譯為dharma,宣化之所以作此處理,是為了代入“佛法”的概念,以區(qū)別于其他宗教以“法”表述的內容。 之后,“身相”physical marks,對應的佛學概念為應身。因佛有三身,法身佛是佛法之身,真實存在而不可見;報身佛為所得佛果;應身佛是佛為超度眾生隨機呈現的各種化身。故信眾可以肉眼識得的形象為化身,譯為physical marks,指出佛為了度脫信眾,現出的種種化身。此處的英譯,傳神地傳達了中國佛教的原義。此外在宣化本中,“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被譯為“all with marks is empty and false”[2](91)。 “相”即 marks,“虛妄”指佛法本無可得、也無可執(zhí),是“空”法,也屬于臨時的集合,是假象。故empty and false在傳達中國禪意義方面,更為精準。到了第六分,“取非法相”一句,宣化本將之譯為:“grasp at no dharmas”[2](97)。 此處,“非法”以 no dharmas表述,是明確“佛法以外”之意。對“取”以grasp翻譯,明確了禪宗對“頓”的概念輸入,為開“悟”做出伏筆。第七分,“一切賢圣,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被譯作“Unconditioned dharmas distinguish worthy sages”,這句話的翻譯,首先把“賢圣”直譯處理為worthy sages,明確學《金剛經》為賢明之選,故用worthy。而“圣”即“圣人”,宣化在此代入了中國傳統文化對圣人的指稱,故譯為 sages[2](102)。 至此,宣化本的由易入難的翻譯策略,已經非常明顯。即從此開始了帶有較濃佛教色彩詞匯的譯介,并逐步進入了對佛理的宣講。
第八分,宣化本繼續(xù)采用直譯策略,將“三千大千世界”譯為three thousand great thousand world systems,把“福德”譯為 blessings and virtue,把“福性”譯為 the nature of blessings and virtue,把“四句偈”譯為 four lines of verse[2](106)。 宣化本中,繼續(xù)了概念的補充,使諸如四句偈、福德、福性這些表達持經功德的詞語進入英文讀者的視野。此外,宣化為了進一步傳達中國禪宗義理,此分對福德的描述和直譯,均體現了中國禪對學經得法的心態(tài)和看法。第九分,經本進入對“得果”的講說。宣化本對“果”的闡釋進行了分階。有所總括,也加入了新的概念。把“須陀洹果”譯為 fruit of Srotaàpanna,把“斯陀含果”譯為 the Fruit of Sak?dàgàmin,把“阿那含果”譯為 the fruit of Anàgàmin,把“阿羅漢道”譯為 Arhatship,把“阿蘭那行”譯為 Arana[2](112)。 對得“果”進行直譯,讀者可以在內心直觀建構起修習佛法對應的佛果。通過第八分福德的鋪墊,英語讀者加深了對中國禪的理解。第十分的譯本,然燈佛被直譯為 Burning Lamp Buddha[2](116)。然燈佛在經文里對應了第五分所述之“佛”的化身,體現出佛以化身度脫信眾,但佛法本無可度,本質實為“空”。這幫助了英語讀者進一步加深對中國禪基本理論的印象。這三分的譯介,宣化本尊同漢文原本,突出福德和因果,不僅是經文傳遞的佛教觀念,也幫助讀者理解經文義理、樹立中國禪觀。
第十一分的標題“無為福勝分”,宣化將其譯為The Supremacy of Unconditioned Blessings[2](128)。 blessing是帶有基督教意味的詞匯,英文原意含有“上帝的恩寵”之義。對blessings的選詞,宣化借用了宗教之間的共通性,選取的是英文讀者熟悉的詞語和詞語背后的類似意向,進行文化意向移植和重構,使英語讀者加深對經本傳達禪學思想的理解。第十二分,“第一希有之法”被譯為the foremost and most rare of dharmas[2](128)。 這里,宣化本的譯介方式,與前文相同。其目的在于引入新概念的同時,構架佛法之“法”的高下體系。對此體系的構架,猶如修習者的得“果”過程,需要層層深入,由低到高、由淺入深,逐漸悟得中國禪的妙義。第十三分的經文內容含有《金剛經》的經名,宣化引入了梵文音譯,即Vajra Prajnà Pàramità[2](144),把英語文化中的空白文化意象區(qū)域進行填充和新增,服務于中國佛教概念的引入和深化,使之在英語的文化和語言環(huán)境中,在以耶穌信仰為傳統的美國鋪展開來,贏得受眾。第十四分,宣化把實相譯為real mark[2](144),與所述之“空”——empty and fraud相對,突出佛法本質是“空”,不可求、不可執(zhí)。此分中,“我于往昔節(jié)節(jié)支解時,若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應生嗔恨”這句經文是讓讀者破除執(zhí)念的前提,故被譯為When I was cut limb from limb,if I had had a mark of self, a mark of others, a mark of living beings, or a mark of a life, I would have been outraged[2](156)。此處的譯文可對勘孔茲的譯本,后者為 “at that time I had had a perception of self,I would also have had a perception of ill-will at that time”[2](156)。 通過對勘,可知宣化本相較孔茲本對譯本的語言處理更顯平實。宣化則是以講故事的口吻,突出佛的慈悲,教化讀者。第十五分的譯本,直譯法更加突出,在宣化本中繼續(xù)采用。如善男子good man和善女人good woman。對“發(fā)大乘者”,譯文為those who have set out on the Great Vehicle,“最上乘”被譯為Supreme Vehicle,其中的“乘”被譯為Vehicle,與前經文之“筏”對應,對應經文的“筏喻”,表達佛以變化象來此岸接引信眾,以船筏度脫信眾,加深了讀者對經文講述佛法的理解。為了與“法”對應,“小法”被譯為lesser Dharmas,這對“法”的定位做了明確限定,以“小法”指代小乘根性和小乘佛法,告誡讀者要發(fā)大乘根性修習[2](179)。此六分的翻譯,宣化繼續(xù)直譯原則,含有一定的意譯和音譯成分,傳遞了中國禪對《金剛經》的理解,并把前面經文輸出的概念由點連線,由線成面,構成一體。
第十六分,“先世罪業(yè)”被譯為previous karmic offenses,“果報”被譯為 resulting retribution,對修習佛法得來的好處,宣化對“不可思議”處理為inconceivable[2](187)。這三個詞匯的翻譯,使中國禪的佛學思想表達得更加透徹。由于佛教講因因果果,禪宗繼承了因果理論,認為若先造業(yè),則后得苦果。故“業(yè)”是不被提倡的,“業(yè)”違反道德且不合規(guī)。而“不可思議”,所指佛法之妙不可思議,意指佛法本“空”,其實質是不執(zhí)不著,故inconceivable把羅什本講述的中道思辨精華表達出來,以體現中國禪的內核。第十七分,“汝于來世,當得作佛”,宣化本處理為“You will in the future attain Buddhahood”[2](194)。 這句譯經與前文之“法”對應,說明修習佛法即得善果,成佛即果。故Buddhahood是修習之果,是臨時和合的假名,不應對其有所執(zhí)著。第十八分的經文,為進一步講說“不執(zhí)不著”做鋪墊。 故“慧眼”“法眼”“佛眼”“恒河沙”“佛世界”多也不多,實質為“空”。這些經文的直譯處理,表義更加直接。第十九分的經文回到得福德與布施的關系。由于前文鋪墊了佛學觀念的前因后果,故從翻譯上,將“布施”意譯表達為If someone filled the three thousand great thousand worlds with the seven precious gems and gave them as a gift[2](211),英譯的語言處理較為生活化,更易拉近和讀者的距離,易于為讀者接受和理解。
之后,宣化在第二十分的譯文中,把“具足色身”譯為 the perfection of his physical form[2](212),第二十一分的經文“聞說是法,生信心不?”譯為“will there be living beings in the future who will believe this Sutra when they hear it spoken?”[2](212)對第二十二分的“無有少法可得”,對“法”的翻譯繼續(xù)延續(xù)梵文音譯,把這句譯為there is not even the slightest dharma which I could attain[2](214),隨后對“法”的處理與前面一致,如第二十三分的“善法”譯為good dharmas。第二十四分對“四句偈”譯為 four lines of verse[2](223),第二十五分繼續(xù)關注佛度脫眾生,故把“實無有眾生如來度者?!弊g為There actually are no living beings taken across by the Tathàgata[2](225)。這些詞匯和詞匯所攜帶的佛學思想,都復刻了中國禪宗講解《金剛經》最核心的中道思辨方法,也向讀者傳達了中國禪對因果關系的看重。
第二十六分經文中的四句偈是進一步講述佛法的內容,宣化翻譯為“If one sees me in forms,If one seeks me in sounds, He practices a deviant way,And cannot see the Tathàgata”[2](228)。 這里的翻譯是告誡讀者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也引領讀者關注《金剛經》所講的中道思想,在此強調否定之否定的修習觀念。第二十七分的“斷滅相”,宣化本譯為annihilation of marks[2](231),第二十八分“不應貪著”譯為 cannot be greedily attached to the blessings and virtue[2](233),第二十九分再次回歸中道真諦。經文言:“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故名如來。”對英文翻譯的處理,體現出一貫的中道思辨,即“The Tathàgata does not come from anywhere,nor does he go anywhere.Therefore he is called the Tathàgata”[2](235)。 第三十分的經文強調信眾修法不應貪著,故英文以“the totality of marks cannot be spoken of,but people of the common sort greedily attach to such things”表述[2](239),使修習的方法更加明確具體。第三十一分回歸到 “法相”,即marks of dharmas[2](244),意指法相即真諦,只有充分通過中道之否定思辨,才可悟透佛學的深意。第三十二分是經文的結尾,最終回歸到不執(zhí)不著、破而不立的中道思辨之主題。這部分的英譯處理,繼續(xù)從中國禪的角度,體現《金剛經》的佛學思想和禪法的觀心傾向,特別是把“應作如是觀”直譯為Contemplate them thus[2](252),回歸了中國禪宗一貫闡釋《金剛經》的中道思辨主線。
通過對宣化上人《金剛經》英譯本的文本細讀,可知宣化本《金剛經》相較孔茲本的英譯更關注對來自中國禪學的概念建構,首先使之成點,后以此形態(tài)建構起中國禪的基本觀念。
通過對漢文本《金剛經》的英文直譯策略的使用,使經本傳達的中道思辨哲學得以確立基調,把以點形式存在的概念,逐漸連貫成線。然后,宣化以中國禪宗思想進行解經,進一步深入闡釋,再次強調了中道為核心的觀念,進而以福德和布施輔助,將線連接成面,架構出完整的、以中國禪解釋《金剛經》的思想體系。
從翻譯角度,宣化本《金剛經》的譯介忠于漢文經本,直譯貫穿首尾。直譯方法的應用,為了輔助中國禪宗特點的譯文宣講,使宣化本《金剛經》樹立了不同于孔茲本的禪“空”觀,體現出中國禪的獨到風格。需要指出的是,宣化本對原經文中的“布施”“福德”的翻譯處理,保留了與漢文本一致的風格,突出強調佛學思想的同時,明確二者在中國禪修的重要性。這與在美流行的其他國家譯者譯出的《金剛經》英譯本具有明顯不同,為中國禪在美的流播開辟了疆域。
如前所述,《金剛經》英譯本已超十個版本,以宣化本和孔茲本的傳播最大、影響最廣。其中,孔茲譯本更多關注日本禪的理念,雖然日本禪來自中國禪,但仍然難以真實傳神地表達中國禪的原始內容。相較而言,宣化本忠實地把中國禪和《金剛經》承載的中觀思想傳遞至英語世界,并使英語讀者思考修心的本質,引發(fā)了英語世界的禪觀和基督教的融合,出現基督禪。
因此,對勘孔茲本和宣化本,可以通過譯者對譯本的選詞、表義,發(fā)現譯者的禪觀表達及對英語讀者的宣教傾向。從中國文化外宣角度看,宣化本比孔茲本更能反映中國文化的實質和內涵。因此,中國傳統優(yōu)秀文化的外宣,需要中國人“自說自話”,把優(yōu)秀的文化通過翻譯向世界展示,體現文化魅力和深層內涵,發(fā)掘中國文化的包容性,以英語世界為傳播中轉地,讓世界了解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