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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赫《畫品》成書及早期版本流傳考略①

      2020-12-25 05:00:13四川大學(xué)藝術(shù)學(xué)院四川成都610021
      關(guān)鍵詞:畫品謝赫初稿

      韓 剛(四川大學(xué) 藝術(shù)學(xué)院,四川 成都 610021)

      一、前賢研究述略

      現(xiàn)存謝赫《畫品》②南朝齊梁謝赫《畫品》書名很多,如《畫品》《古畫品錄》《古今畫品》《畫評》《古畫錄》等,學(xué)者多所考訂,以《畫品》為優(yōu),故本文稱之。中各種版本中較重要者為明代及以前者,筆者親見四種,分別是古本、張彥遠《歷代名畫記》本(下文簡稱《名畫記》本)、《王氏畫苑》本、《津逮秘書》本,第二、三、四種(后二者合稱“今本”“今存本”“現(xiàn)在流行的本子”等,下文稱“今本”)學(xué)界討論較多,如史巖《古畫評三種總考》:

      “蓋從上章品目之差違紛錯以觀,今本實其殘篇,或竟為原著久佚,后人掇拾《名畫記》征引而成,劉胤祖評當(dāng)屬其失抄者?!盵1]62

      金維諾先生《中國早期的繪畫史籍》:

      “從這里也可以知道現(xiàn)在流行的本子并非原著,蓋輯錄者從《歷代名畫記》中纂集而成?!盵2]8

      劉巽發(fā)先生《謝赫辨考》:

      “今存本《古畫品錄》所依據(jù)的祖本是遠比張彥遠撰《歷代名畫記》為先就存在了的,并且正是因為后人不斷的傳抄與翻刻才得以流傳至今?!盵3]29

      袁有根先生《<歷代名畫記>研究》:

      “首先,應(yīng)該指出:今存本《古畫品錄》根本不是后人根據(jù)《歷代名畫記》中張彥遠有關(guān)謝赫對畫家的品評加以纂輯而成……而是初稿本與定稿本的區(qū)別。金維諾先生、史巖先生關(guān)于今存本《古畫品錄》是后人根據(jù)張彥遠的《歷代名畫記》中有關(guān)謝赫的論評加以纂輯而成的看法是錯誤的。”[4]314—315

      綜合上引諸家所論,主要有三種觀點:一是史巖、金維諾先生認為,今本非原著,系輯自《名畫記》;二是劉巽發(fā)先生認為,今本之祖本在《名畫記》成書前就已存在;三是袁有根先生認為,《名畫記》本是初稿本,今本是謝氏后來修訂過的(或稱定稿本),惜無論述。

      第一種(古本)前此學(xué)者未嘗討論過,在此特嘗試論之:

      二、古本《畫品》

      筆者所見古本《畫品》現(xiàn)藏中國國家圖書館(上鈐“北京圖書館藏”?。?,為所謂明王世貞編《王氏畫苑》十五種(分別為謝赫《古畫品錄》[即《畫品》]、李嗣真《續(xù)畫品錄》、彥悰《后畫錄》、姚最《續(xù)畫品并序》、裴孝源《貞觀公私畫史》、沈存中《圖畫歌》、荊浩《筆法記》、王維《山水論》、張彥遠《歷代名畫記》、劉道醇《圣朝名畫評》、朱景玄《唐朝名畫錄》、劉道醇《五代名畫補遺》、鄧椿《畫繼》、黃休復(fù)《益州名畫錄》、《米海岳畫史》)三十七卷叢書中第一種,曾為明末張維芑、清初葉奕苞遞藏。

      說該叢書第一種南齊謝赫《畫品》(古本)當(dāng)為宋書棚本,判斷主要依據(jù)如下:

      其一,《畫品》上鈐有“張維芑印”“字誕嘉”等收藏印,此二印亦鈐于該叢書里《唐朝名畫錄》《歷代名畫記》《益州名畫錄》《米海岳畫史》等書上,表明《畫品》至少在明末即在此叢書中。

      其二,該叢書避宋諱例甚多,如《唐朝名畫錄》中“廓”“玄”缺末筆,《益州名畫錄》中“玄”“匡”“幀”缺末筆,《圣朝名畫評》中“遘”“廓”“慎”“韝”“講”“購”“雲(yún)”“完”“紈”缺末筆等,故該叢書當(dāng)為宋本?!懂嬈贰穭㈨湕l:“畫體簡細”中“簡”缺末筆,當(dāng)為避五代周太祖郭威父慶祖章肅皇帝郭簡諱而缺;該書劉紹祖條:“述而不作”中“述”缺末筆,似當(dāng)為避宋神宗趙煦諱而缺;該書“顧寶先”中,“先”應(yīng)為“光”,疑為避宋太宗趙匡義偏諱而改為“先”,如《宋史?太祖紀一》:“(建隆元年)甲子,賜皇弟殿前都虞侯匡義名光義。”[5]5《宋史?太宗紀一》:“太宗神功圣德文武皇帝諱炅,初名匡義,改賜光義,即位之二年改今諱”;[5]53《畫品》“宋炳”條中,“宋”應(yīng)為“宗”,疑為避宋英宗趙曙舊名“宗實”偏諱,而改為“宋”(按:宋本《韻略條式》載:宋“舊諱”有“光義”“宗實”等[6]26)。

      其三,由該叢書中《歷代名畫記》等為宋書棚本[7],而《畫品》與《歷代名畫記》等行格相同,字體、刻風(fēng)相近,刻工亦當(dāng)為同一批人,知《畫品》亦當(dāng)為宋書棚本。

      其四,該叢書刊刻時代早于《津逮秘書》;其中《畫品》與明末清初毛晉訂《津逮秘書》本《畫品》內(nèi)容幾乎全同,不同之處為:該叢書《畫品》中,“風(fēng)雨炎奧”之“奧”《津逮秘書》本《畫品》作“燠”,《說文解字?火部》釋“燠”曰:“熱在中也?!倍斡癫米ⅲ骸啊逗榉丁肥纾涸混?,曰寒。古多假‘奧’為之?!缎⊙拧罚喝赵路綂W。傳曰:奧,煖也”,[8]103故知該叢書中《畫品》當(dāng)為《津逮秘書》本《畫品》之底本。明末清初陳瑚(1613—1675)《為毛潛在隱居乞言小傳》有“其所鋟書,一據(jù)宋本”[9]394云云(按:毛晉號潛在),又知該叢書中《畫品》當(dāng)為宋書棚本。

      經(jīng)對照可知,今本當(dāng)源于古本:古本為《津逮秘書》本《畫品》之底本;而《王氏畫苑》本《畫品》與古本、《津逮秘書》本相比,雖有少量字詞差別(詳于下文),但應(yīng)屬同一版本系統(tǒng)。

      值得提及的是,古本除上述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本外,北京大學(xué)圖書館、臺北“國家”圖書館、上海畫院等地尚有庋藏(這些藏本雖有刷印時間先后之別,但當(dāng)為同版),學(xué)界一般目為王世貞鄖陽初(原)刊本①如《國立中央圖書館善本書目》甲編卷三《子部·藝術(shù)類》(國立中央圖書館,1948 年,第72 頁)、張玉范《<王氏畫苑>的兩種明刻本》(《北京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1989 年第5 期)等均持這種觀點。,當(dāng)誤[7]。

      三、《名畫記》本《畫品》非善本

      張彥遠撰《名畫記》時引用的《畫品》(即“《名畫記》本”)并非善本,或者說,張氏當(dāng)時未能找到《畫品》好版本。該書卷一《敘畫之興廢》注曰:

      “后漢孫暢之有《述畫記》,梁武帝、陳姚最、謝赫、隋沙門彥悰、唐御史大夫李嗣真、秘書正字劉整、著作郎顧況,并兼有《畫評》,中書舍人裴孝源有《畫錄》,竇蒙有《畫拾遺錄》,率皆淺薄漏略,不越數(shù)紙。僧悰之評,最為謬誤,傳寫又復(fù)脫錯,殊不足看也?!盵10]7

      卷五《晉?顧愷之》注曰:

      “已上并長康所著,因載于篇,自古相傳脫錯,未得妙本勘校?!盵10]72

      可見,一是張彥遠在撰述《名畫記》時有強烈的善本、校勘意識,這決定了他引書當(dāng)徑錄原文,不擅改字詞,非意引;二是張彥遠引用的謝赫《畫評》(即《畫品》)“淺薄漏略”,并非善本;三是張彥遠已暗示出所引之書應(yīng)有未及見之的妙本。

      雖《名畫記》本有宋書棚本存世,然如上述,今本的祖本(即古本)與《名畫記》同存于一套叢書中,亦為宋書棚本;加之《名畫記》本非善本,與今本相比,并無版本優(yōu)勢。

      四、今本當(dāng)為《名畫記》本《畫品》之修訂本

      論證今本為《名畫記》本《畫品》的修訂本(即袁有根先生所謂《名畫記》本為初稿本,今本為定稿本)的主要辦法是內(nèi)容對照。

      下文先列今本(即定稿本,以古本[宋書棚本]為底本,《王氏畫苑》、《津逮秘書》本為校本),再列《名畫記》所引之初稿本(以宋書棚本《名畫記》為底本,《王氏畫苑》、《津逮秘書》本為校本,“謝赫評云”“謝赫云”“謝云”打頭)而后以“剛按”指出二本內(nèi)容的優(yōu)劣與孰為初稿本、孰為定稿本。

      畫品

      謝赫 撰

      夫畫品者,蓋眾畫之優(yōu)劣也。圖繪者,莫不明勸解,著升沉,千載寂寥,披圖可鑒。雖畫有六法,罕能盡該;而自古及今,各善一節(jié)。六法者何?一、氣韻生動是也;二、骨法用筆是也;三、應(yīng)物象形是也;四、隨類賦彩是也;五、經(jīng)營位置是也;六、傳移模寫是也。唯陸探微衛(wèi)協(xié)備該之矣。然跡有巧拙,藝無古今,謹依遠近,隨其品第,裁成序引。故此所述,不廣其源,但傳出自神仙,莫之聞見也。

      昔謝赫云:畫有六法:一曰氣韻生動,二曰骨法用筆,三曰應(yīng)物象形,四曰隨類賦彩,五曰經(jīng)營位置,六曰傳模移寫。自古畫人,罕能兼之。

      剛按:今本《序》在《名畫記》本中僅有“六法”等內(nèi)容,當(dāng)非全文引述。二本在“六法”表述上略有不同,今本每一法多“是也”二字,《名畫記》本每法數(shù)字后多一“曰”字。前者“是也”加強了判斷語氣,在意義表達上更為完整與確定,顯示出是深思熟慮的結(jié)果,不可移易;后者在表述上顯得隨意。今本第六法“傳移模寫”《名畫記》本作“傳模移寫”,前者優(yōu)?!皞髯g”與“傳移”音同義近,如梁慧皎《高僧傳?安世清》:“既校閱群經(jīng),詮錄傳譯”;[11]7該書《支樓迦讖》:“傳譯梵文”;[11]10唐姚思廉《梁書?蕭恭傳》:“模寫宮殿”;[12]349該書《諸夷》:“又瓦官仕慧邃欲模寫像形?!盵12]793而當(dāng)時尚無“傳?!薄耙茖憽倍~。由此觀之,今本應(yīng)為《名畫記》本之修訂本。

      第一品(五人)

      陸探微(事五代宋明帝,吳人。)

      窮理盡性,事絕言象。包前孕后,古今獨立。非復(fù)激揚,所能稱贊。但價重之極乎,上上品之上,無他寄言,故屈標第一等。

      謝赫評云:畫有六法,自古作者,鮮能備之,唯陸探微及衛(wèi)協(xié)備之矣。窮理盡性,事絕言象。包前孕后,古今獨立。非激揚可至,詮量之極乎,上品之上,無地寄言,故屈標第一。

      剛按:對比可知,《名畫記》本陸探微序引系綜合今本序及陸探微序引而來,“畫有六法”至“備之矣”為今本序內(nèi)容;“窮理”之后為今本陸探微序引內(nèi)容,“窮理”至“獨立”全同。今本“非復(fù)激揚”至“極乎”易解,《名畫記》本“非激揚”至“極乎”難解。相比之下,今本表意更準確。

      曹不興(五代吳時事孫權(quán),吳興人。)

      不興之跡,殆莫復(fù)傳。唯秘閣之內(nèi),一龍而已。觀其風(fēng)骨,名豈虛成。

      謝赫云:不興之跡,代不復(fù)見,秘閣內(nèi)一龍頭而已。觀其風(fēng)骨,擅名不虛。

      剛按:今本中“殆”《名畫記》本作“代”,“代”于義未安,因為既“代不復(fù)見”(意為完全無傳),后文又說秘閣內(nèi)尚存“一龍頭”,前后矛盾;若為“殆”(意為大概)則無此矛盾。故今本內(nèi)容更準確。

      衛(wèi)協(xié)(五代晉時)

      古畫之略,至協(xié)始精。六法之中,迨為兼善。雖不說①說:《名畫記》本作“該”,當(dāng)是。蓋形近而訛。備形妙,頗得壯氣。陵跨群雄,曠代絕筆。

      謝赫云:古畫皆略,至協(xié)始精。六法頗為兼善,雖不備該形似,而妙有氣韻。陵跨群雄,曠代絕筆。

      剛按:今本“迨”《名畫記》本作“頗”,“頗”未善,因“迨”意為接近,與“頗”意義相反,且“六法頗為兼善”與后文“雖不備該形似”含義矛盾。今本“壯氣”《名畫記》本作“氣韻”,“氣韻”未善?!皻忭崱睘楸驹溃l(wèi)協(xié)繪畫“不備該形似”(即有缺陷),不當(dāng)以“氣韻”目之;今本僅位列第一的陸探微得“氣韻”,若衛(wèi)協(xié)亦得“氣韻”,則當(dāng)與陸探微同品,位列第一,而事實上衛(wèi)協(xié)排在第三。故在用詞上,今本“迨”“氣”比《名畫記》本“頗”“氣韻”更為準確。

      張墨 荀朂

      風(fēng)范氣候,極妙參神。但取精靈,遺其骨法。若拘以體物,則未見精粹。若取之(象)②《王氏畫苑》本《畫品》“之”后多“象”字,當(dāng)是。外,方厭高腴,可謂微妙也。

      謝云:荀與張墨同品,在第一品衛(wèi)協(xié)下,顧駿之上。

      謝赫云:與荀勖并風(fēng)范氣韻,極妙參神。但取精靈,遺其骨法。若拘以體物,則未覩精奧。若取其意外,則方厭膏腴??膳c知音說,難與俗人道。

      剛按:今本“氣候”,《名畫記》本作“氣韻”,“氣韻”未安,因為張墨、荀勗與上述衛(wèi)協(xié)一樣,亦未得“氣韻”之全。今本“精粹”,《名畫記》本作“精奧”,義通。今本“象外”,《名畫記》本作“意外”,“意外”不妥。因為在當(dāng)時文藝理論中,“象”“意”涵義相反,且二者相比,“意”更重要,如《周易?系辭上》:“子曰:‘書不盡言,言不盡意。’然則圣人之意,其不可見乎?子曰:‘圣人立象以盡意,設(shè)卦以盡情偽,系詞焉以盡其言,變而通之以盡利,鼓之舞之以盡神’”;[13]82王弼《周易略例?明象》:“得意在忘象,得象在忘言。故立象以盡意,而象可忘也?!盵14]609“取之象外”正是要“取其意”,而“取其意外”則不知所云。故當(dāng)以今本內(nèi)容為優(yōu)。

      第二品(三人)

      顧駿之③《名畫記》作“顧景秀”,當(dāng)為一人。可參考袁有根《<歷代名畫記>研究》下編《七、顧駿之與顧景秀究竟是不是一個人》(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2 年,第 312—317 頁)。

      神韻氣力,不逮前賢;精微謹細,有過往哲。始變古則今,賦彩制形,皆創(chuàng)新意,若包羲氏始更封④封:《王氏畫苑》本《畫品》作“卦”,當(dāng)是。體,史鬸初改書法。常結(jié)抅層樓,以為畫所。風(fēng)雨炎奧⑤奧:《津逮秘書》本《畫品》作“燠”。之時,故不操筆;天和氣爽之日,方乃染毫。登樓去梯,妻子罕見。畫蟬雀,駿之始也。宋大明中,天下莫敢競矣。

      謝云:(顧景秀)神韻氣力,不足前修。筆精謹細,則逾往烈。始變古體,創(chuàng)為今范。賦彩制形,皆有新意。扇畫蟬雀,自景秀始也。宋大明中,莫敢競。

      剛按:今本“畫蟬雀”,《名畫記》本作“扇畫蟬雀”,后者多一“扇”字,未安。因“扇畫蟬雀”不能包括顧駿之其他蟬雀畫,如《名畫記》卷六顧景秀條謂其花鳥畫當(dāng)時尚有《鸂鶒圖》《蟬雀麻紙圖》《鸚鵡畫扇》“并傳于代”,[10]82前二者并非扇畫。故當(dāng)以今本為優(yōu)。今本“若包羲氏”至“妻子罕見”,《名畫記》本該條無,在《名畫記》卷一《論畫六法》中:“宋朝顧駿之常結(jié)構(gòu)高樓,以為畫所,每登樓去梯,家人罕見。若時景融朗,然后含毫;天地陰慘,則不操筆?!盵10]16稍作對比,可知今本語句對仗更為工穩(wěn),辭氣更為流暢。

      陸綏

      體韻遒舉,風(fēng)采飄然。一點一拂,動筆皆奇。傳世蓋少,所謂稀見卷軸,故為寶也。

      謝云:體運遒舉,風(fēng)力頓挫。一點一拂,動筆新奇。簡于繪事,傳世蓋寡。

      剛按:今本“體韻”,《名畫記》本作“體運”,后者不妥?!稌x書?王坦之傳》:“意者以為人之體韻猶器之方圓,方圓不可錯用,體韻豈可易處”;[15]1986《北史?宋弁傳》:“以為志氣謇諤不逮李彪,而體韻和雅,舉止閑邃過之”,[16]937是為中古“體韻”一詞之具體運用,而未見“體運”一詞,故不妥。

      袁蒨①蒨:宋書棚本、《王氏畫苑》本、《津逮秘書》本《歷代名畫記》卷一、卷六皆作“倩”。

      比方陸氏,最為高逸。象人之妙,亞美前賢。但志守師法,更無新意。然和璧微玷,豈貶十城之價也。

      謝云:北面陸氏,最為高足。象人之妙,亞美前修。但守師法,不出新意。其于婦人,特為古拙。

      剛按:今本“袁蒨”,《名畫記》本作“袁倩”。今本“比方”,②比方,意為與……相比較。下文顧寶光條有“方之袁倩”,姚最《續(xù)畫品》毛棱條亦有“若比方諸父”,可見當(dāng)時此種用法較普遍?!睹嬘洝繁咀鳌氨泵妗?,雖不同,然文意均可通?!睹嬘洝繁尽捌溆趮D人,特為古拙”(蓋為超出群倫之優(yōu)點)今本無,且與前文(“亞美前修,但守師法,不出新意”)意義相左,故未安。今本“高逸”,《名畫記》本作“高足”,“高逸”含有“逸品”特質(zhì),突出了袁蒨繪畫特點。故以今本為優(yōu)。

      第三品(九人)

      姚曇度

      謝云:畫有逸才,巧變鋒出。魑魅鬼神,皆為妙絕。雅鄭兼善,英奇俊拔。天庭生知,出人意表。雖然洪纖循矩,往往有失。

      剛按:今本“纖微長短”,《名畫記》本作“洪纖循矩”,前者與后句“往往失之”搭配,文意通順;“洪纖循矩”與“往往失之”則前后句意矛盾,故今本“纖微長短”更勝。

      顧愷之(五代晉時晉陵無錫人,字長康,小字虎頭。)

      除④除:《王氏畫苑》本《畫品》作“格”。按:漢語中未見“格體”一詞。體精微,筆無妄下。但跡不逮意,聲過其實。

      謝赫云:深體精微,筆亡妄下。但跡不迨意,聲過其實。

      剛按:今本“除體”中“除”難解,或當(dāng)為“徐”(意為慢慢地),與“筆無妄下”搭配,方于義為勝,蓋形近而訛,惜無證。《名畫記》本作“深”(意當(dāng)為深入地),于后文“但跡不迨意,聲過其實”矛盾,未契。今本優(yōu)。

      毛惠遠

      畫體周贍,無適弗該。出入窮奇,縱橫逸筆。力遒韻雅,超邁絕倫。其揮霍必也極妙。至于定質(zhì)愧⑤愧:《王氏畫苑》本《畫品》作“塊”。然,未盡其善;神鬼及馬,泥滯于射,頗有拙也。

      謝云:畫體周贍,無適不諧。出意無窮,縱橫絡(luò)繹。位置經(jīng)略,猶難比儔。筆力遒媚,超邁絕倫。其于倏忽揮霍必也極妙。至于定質(zhì)塊然,翻未盡善。鬼神及馬,泥滯于時。

      剛按:今本“出入窮奇,縱橫逸筆”,《名畫記》本作“出意無窮,縱橫絡(luò)繹”,后者未安,因為“出意”“縱橫”未若“出入”“縱橫”對舉得當(dāng)。今本“揮霍”,《名畫記》本作“倏忽揮霍”,后者多“倏忽”(頃刻,指時間極短)一詞,未安。因為“揮霍”為“迅疾貌”,含有時間極短意,再加“倏忽”,即有冗余之嫌。《名畫記》本多“位置經(jīng)略,猶難比儔”,與前文“畫體周贍,無適不諧”含義有一致處,似嫌重復(fù)繁縟。今本“頗有拙也”,《名畫記》本無,當(dāng)以今本為優(yōu)。因“頗有拙也”為對前文“至于定質(zhì)愧然,未盡其善;神鬼及馬,泥滯于射”繪畫缺點的總體判斷,有加強語氣作用,給人氣定神閑之感。此又顯示出今本為修訂本。

      夏膽⑥夏瞻:《名畫記》卷一、卷五作“夏侯瞻”。

      雖氣力不足,而精彩有余。擅名遠代,事非虛美。

      謝云:氣韻不促,精密有余。擅名當(dāng)代,事非虛美。

      剛按:今本“氣力不足”,《名畫記》本作“氣韻不促”,后者未安。因“氣韻”為本原全美,僅陸探微得“氣韻”之全,排第三品第四人之夏瞻,不當(dāng)以“氣韻”目之。

      戴逵

      情韻連綿,風(fēng)趣巧拔。善圖賢圣,百工所范。荀衛(wèi)已后,實為領(lǐng)袖。及乎子颙,能繼其美。

      謝云:情韻綿密,風(fēng)趣巧拔。善圖賢圣,百工所范。荀衛(wèi)之后,實稱領(lǐng)袖。

      剛按:今本“及乎子颙,能繼其美”,《名畫記》本無,屬后來補遺性內(nèi)容,這種情況在歷代正史列傳中甚為普遍。益可見今本乃修訂本。

      江僧寶

      斟酌遠⑦遠:《王氏畫苑》本《畫品》作“袁”。陸,親漸朱藍。用筆骨梗,甚有師法。像人之外,非其所長也。

      謝赫云:斟酌袁陸,親漸朱藍。用筆骨鯁,甚有師法。象人外無所長。

      剛按:今本“像人之外,非其所長也”,《名畫記》本作“象人外無所長”,就行文節(jié)奏、語氣而言,前者為優(yōu)。亦可見今本為修訂本。

      吳暕

      體法雅媚,制置才巧。擅美當(dāng)年,有聲京洛。

      謝云:體法雅媚,制置才巧。擅美當(dāng)年,有聲京洛。

      剛按:全同。

      張則

      意思橫逸,動筆新奇。師心獨見,鄙于綜採。變巧不竭,若環(huán)之無端。景多觸目。謝題徐落云,此二人后,不得預(yù)焉。

      謝云:意態(tài)宏逸,動筆新奇。

      剛按:今本“師心”以下《名畫記》本無。當(dāng)為修訂時補遺性內(nèi)容。今本“意思橫逸”,《名畫記》本作“意態(tài)宏逸”,前者優(yōu)。“橫逸”意為縱橫奔放、不受拘束,與后文如“師心獨見,鄙于綜採”云云契合,與后來逸品相合;“宏逸”意為廣博超逸,應(yīng)包括“六法”在內(nèi),非獨逸品,如《宣和畫譜》卷一《張僧繇》:“世謂僧繇畫骨氣奇?zhèn)?,?guī)模宏逸,六法精備。”與“新奇”(新穎奇特)稍有未契。

      陸杲

      體致不凡,跨邁流俗。時有合作,往往出人。點畫之間,動流恢服。傳于后者,殆不盈握。桂枝一芳,足本性。流液之素,難效其功。

      謝云:體致不凡,夸邁流俗。時有合作,往往出入。點畫之間,動灰琯。傳于代者蓋寡。

      剛按:今本“出人”,《名畫記》本作“出入”,以前者為優(yōu),后者難解。今本“傳于后者,殆不盈握”,《名畫記》本作“傳于代者蓋寡”,前者優(yōu)。因為,一是不難見出前者是對后者的分解,分解后行文節(jié)奏感更強,語氣更流暢。二是就陸杲畫作流傳數(shù)量而言,“寡”意為少,少到何種程度不太確定;“盈握”意為滿握,指一手所能握持的數(shù)量,即五個,數(shù)量較為確定,顯示出是經(jīng)過對陸杲傳世畫作進一步調(diào)查統(tǒng)計后,再加以修訂之結(jié)果。今本“桂枝一芳,足本性。流液之素,難效其功”①流液之素,難效其功:唐徐堅等《初學(xué)記》卷二十五《燈第十三·傅玄<燈銘>》:“晃晃華燈,含滋炳靈;素膏流液,玄炷亭亭?!保ū本褐腥A書局,1962 年,第616 頁)蓋為用典出處。依此,意當(dāng)為陸杲天賦才情,所作雖少,卻不是那些點燈熬油只靠勤奮者所能效法的。雖為《名畫記》本所無,然文風(fēng)、文意和前文一致,當(dāng)為修訂時所增補。

      第四品(五人)

      蘧道愍 章繼伯

      并善寺壁,兼長畫扇。人馬分數(shù),毫厘不失。別體之妙,亦為入神。

      謝云:(籧道愍)與章繼伯并善寺壁,兼能畫扇。人馬數(shù)分,毫厘不失。別體之妙,可謂入神。

      謝云:(章繼伯)與籧同品。

      剛按:幾乎全同。

      顧寶先

      全法陸家,事之②之:《王氏畫苑》本《畫品》作“事”。宗稟。方之袁蒨,可謂小巫。

      謝云:全法陸家,事事宗稟,方之緩倩則優(yōu)。

      剛按:今本“方之袁蒨,可謂小巫”,《名畫記》本作“方之緩倩則優(yōu)”,以前者為優(yōu)。因為,一是“緩倩”中“緩”當(dāng)為“綏”(蓋形近而訛),指陸綏(在第二品第二人);“倩”指袁蒨(在第二品第三人),顧寶先(光)在第四品第三人,不可能比綏、倩優(yōu)。可見,今本為修訂后的準確表述。二是“方之袁蒨,可謂小巫”應(yīng)該是考慮文體、行文節(jié)奏和語氣后,對“方之緩倩則優(yōu)”之分解。

      王微 史道碩(五代晉時)

      并師荀衛(wèi),各體善能。然王得其細,史傳似③似:《王氏畫苑》本《畫品》作“其”。真。細而論之,景玄為劣。

      謝云:碩與王微并師荀、衛(wèi),王得其意,史傳其似。

      謝赫云:微與史道碩并師荀、衛(wèi),王得其意,史傳其似。

      剛按:今本“細”“真”,《名畫記》本作“意”“似”,后者不妥。一是“真”(真實、天真,與下文劉頊條“失真”之“真”同)為比“細”(細致)更難以表現(xiàn)的范疇,故后文謂“細而論之,景玄為劣”。一般而言,在繪畫中立意構(gòu)思比形似更困難,雖《名畫記》本王“意”(立意構(gòu)思)史“似”(形似)表明王優(yōu)史劣,如《宣和畫譜》卷第十三《畜獸一?史道碩》:“而謝赫謂‘王得其意,史傳其似’,若是則微之所得者神,道碩之所寫者形耳,意與神超出乎丹青之表,形與似未離乎筆墨蹊徑,宜用此辨之。”[17]144(此處《宣和畫譜》謝赫謂蓋引自《名畫記》本)然仍需進一步有“細而論之,景玄為優(yōu)”之類說明,方能確定,惜無。故知今本當(dāng)為《名畫記》本之修訂本。

      第五品(三人)

      劉頊④宋書棚本、《王氏畫苑》本《名畫記》卷一作“瑱”,卷七作“琪”;《津逮秘書》本《名畫記》卷一、卷七均作“瑱”。

      用意綿密,畫體簡細;而筆跡困弱,形制單省。其于所長,婦人為最。但纖細過度,翻更失真。然觀察詳審,甚得姿⑤姿:《王氏畫苑》本《畫品》作“恣”,非是。態(tài)。

      謝云:用意綿密,畫體簡細。筆力困弱,制置單省。婦人最佳,但纖削過差,翻為失真。然玩之詳熟,甚有姿態(tài)。

      剛按:今本“其于所長,婦人為最”,《名畫記》本作“婦人最佳”,后者少“其于所長”,就文體選擇、行文節(jié)奏和語氣流暢等而言,以前者為佳,表明前者為后者之修訂本。今本“觀察詳審”,《名畫記》本作“玩之詳熟”,前者繪畫指向性更具體準確,為佳,亦表明前者是對后者的修訂。

      晉明帝(諱紹,元帝長子,師王厲⑥“厲”當(dāng)為“廙”,指王廙。蓋形近而訛?!端膸烊珪繁尽懂嬈贰纷鳌皬M”。)

      雖略于形色,頗得神氣。筆跡超越,亦有奇觀。

      謝云:雖略于形色,頗得神氣,筆跡超越。

      剛按:今本“筆跡超越,亦有奇觀”,《名畫記》本作“亦有奇觀”,就文體選擇、行文節(jié)奏、對仗工整、語氣流暢等而言,以前者為佳,表明前者是在后者基礎(chǔ)上修訂過的本子。

      劉紹祖

      善于傳寫,不閑其思。至于雀鼠,筆跡歷落,往往出群。時人為之語,號曰:移畫。然述而不作,非畫所先。

      謝云:(劉胤祖)蟬雀特盡微妙,筆跡超越,爽俊不凡。

      謝云:(胤祖弟紹祖)善于傳寫,不閑構(gòu)思,鴆斂卷秩,近將兼兩。宜有草創(chuàng),綜于眾本。筆跡調(diào)快,勁滑有余。然傷于師工,乏其士體。其于模寫,特為精密。

      剛按:劉胤祖、劉紹祖疑為一人,因“胤”“紹”二字意思相同,如《說文解字》:“胤,子孫相承續(xù)也”,[18]88《爾雅》:“胤,繼也”,[19]3《文選?揚雄<劇秦美新>》:“胤殷周之失業(yè),紹唐虞之絕風(fēng)。”唐李善注:“胤,續(xù)也;紹,繼也”;[20]896《爾雅》:“紹,繼也”。[19]3《名畫記》本劉紹祖、劉胤祖二人序引今本合為劉紹祖一人序引,且后者更明了、準確、精煉與概括,為佳。如《名畫記》本劉紹祖序引中前文“不閑構(gòu)思”與后文“宜有草創(chuàng)”意思矛盾,“然傷于師工”與“善于傳寫”“其于模寫,特為精密”云云句意矛盾,“近將兼兩”難解,等等。故今本當(dāng)為《名畫記》本之修訂本。蓋謝赫撰《畫品》初稿本時由于所知未周,而將劉胤祖、劉紹祖誤為兩人,分別作序引。后來由于對畫史認知的進一步周密,發(fā)現(xiàn)此誤,而對初稿本做了修訂,合為一人。

      第六品(二人)

      宋①宋:《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匯編·藝術(shù)典》(北京:中華書局,1934 年,影?。┑谄甙偎氖啪怼懂嬈贰贰ⅰ杜逦凝S書畫譜》(《文淵閣四庫全書·子部藝術(shù)類》[第819—823 冊])卷十七《畫品》本均作“宗”,當(dāng)是;宋書棚本、《王氏畫苑》本、《津逮秘書》本《名畫記》卷一、卷六均作“宋”,非是。炳

      炳明于六法,迄無適善;而含毫命素,必有損益。跡非準的,意足師放。

      謝赫云:炳于六法,無所遺善,然含毫命素,必有損益。跡非準的,意可師效。

      剛按:今本“炳明于六法”,《名畫記》本無“明”字,以有“明”字(今本)為佳,因為若無“明”(明白、明了)字,就表明劉宋宗炳時代已有“六法”,顯然不妥,故今本當(dāng)為定稿本。今本“迄無適善”,《名畫記》本作“無所遺善”,今本“意足”《名畫記》本作“意可”,含義略同。

      丁光

      雖擅名雀蟬,而筆跡輕羸。非不精謹,乏于生氣。

      謝云:雖擅名蟬雀,筆跡輕嬴,非不精謹,乏其生氣。

      剛按:今本“羸”,《名畫記》本作“嬴”,后者當(dāng)誤?!百币鉃槭萑?,“嬴”用作姓(如嬴秦)與古地名。又可見今本為修訂本。

      古畫品錄(畢)

      通過以上今本與《名畫記》本內(nèi)容對照,可知:

      其一,《名畫記》本當(dāng)出自今本之初稿本;今本為初稿本之修訂本,或稱定稿本。表現(xiàn)在方方面面,如二者相比,《名畫記》本字詞選用、搭配不當(dāng)(如“六法”之六“傳模移寫”、張墨荀勗序引“若取其意外”、陸綏序引“體運”、陸杲序引“時有合作,往往出入”等便不知所云),對仗不工穩(wěn),句意前后矛盾(如曹不興序引中“代不復(fù)見,秘閣內(nèi)一龍頭而已”等),行文節(jié)奏、語氣不講究(如陸杲序引“傳于代者蓋寡”、江僧寶序引“象人外無所長”等),文體運用不注意(主要是四六句文體運用草率,如《名畫記?論畫六法》所引“若時景融朗,然后含毫;天地陰慘,則不操筆”之類),畫家序引結(jié)束隨意(如王微、史道碩序引等),品評理路不清、邏輯較為混亂(如以“氣韻”品評衛(wèi)協(xié)、張墨、荀勗、夏瞻,顧寶先“方之緩倩則優(yōu)”等)等,而這些又是著述初稿本常出現(xiàn)之失誤,正如張彥遠所謂“淺薄漏略”,并非善本,有待修訂。

      其二,二者內(nèi)容相差較大,今本不可能輯自《名畫記》,《名畫記》本亦不當(dāng)是今本之傳抄本(傳抄時產(chǎn)生如此大的差異、漏略可能性不大),只能是初稿本與定稿本關(guān)系。如此看來,前文所述袁有根先生的觀點應(yīng)是正確的,惜其未能詳細論述,于今為之補足,亦一緣也。

      其三,《名畫記》本“淺薄漏略”;今本精審,允稱善本,為現(xiàn)存謝赫《畫品》最可靠者。

      五、結(jié)語及其它

      謝赫撰《畫品》非一蹴而就,而應(yīng)是經(jīng)過長期沉潛反復(fù)思考,多次刪飾潤色修訂后定稿的。詳細對比《名畫記》本、今本內(nèi)容可知:《名畫記》本當(dāng)在前,可稱初稿本;今本為《名畫記》本之修訂本,可稱定稿本。初稿本一方面單行影響后世,南宋鄭樵撰《通志》時尚見過②宋鄭樵撰,王樹民點?!锻ㄖ径浴に囄穆缘谄摺罚骸啊豆沤癞嬈贰罚痪?,后魏謝赫撰,起曹魏,迄后魏中興年,凡二十八人?!保ū本褐腥A書局,1995 年,第1708 頁)按:《名畫記》所引《畫品》亦為28 人,而今本《畫品》共27 人,故鄭樵所見《畫品》當(dāng)為張彥遠所見之初稿本。;另一方面,初稿本經(jīng)唐張彥遠《名畫記》大量引用(以“謝赫云”等標明,近乎足本)后,隨《名畫記》流傳影響后世。定稿本為南宋臨安書商刊刻行世(即宋書棚本),影響深遠,明中后期之后,該本形成一統(tǒng)天下、定于一尊之勢。而它所以出現(xiàn)今本輯自《名畫記》本觀點,蓋因前賢未知古本(宋書棚本)《畫品》故也。

      中華文化源遠流長,歷代典籍有初稿、定稿本,甚至一并流傳者甚多。如東晉袁宏(328—376)“即使在《后漢紀》初稿流傳后,袁宏發(fā)現(xiàn)張璠《紀》所言漢末之事,頗有可采,就又及時補充進來,使《后漢紀》關(guān)于漢末的記載,不僅遠遠超過同時代的諸家后漢書,而且連晚出的范曄《后漢書》也不如其詳實”;[21]3《四庫全書總目》謂宋歐陽修撰《歸田錄》:“陳氏《書錄解題》曰:或言公為此錄未成,而序先出,裕陵索之。其中本載時事及所經(jīng)歷見聞,不敢以進,旋為此本,而初本竟不復(fù)出……大抵初稿為一本,宣進者又一本,實有此事”;[22]1190該書謂宋李如圭撰《儀禮釋宮》:“其間字句與朱子本稍有異同,似彼為初稿,此為定本”;[22]160謂元趙汸撰《春秋屬辭》:“汸于《春秋》用力至深。至正丁酉,既定《集傳》初稿。又因《禮記?經(jīng)解》之語,悟《春秋》之義在于比事屬辭,因復(fù)推筆削之旨,定著此書”;[22]228謂明楊士奇(1366—1444)撰《代言錄》:“則此書當(dāng)為士奇初稿,臨時或更加潤飾,《實錄》由定本錄之耳”;[22]503謂明田汝成(1503—1557)撰《行邊紀聞》:“前有嘉靖丁巳《顧名儒序》,以書中所載考之,即汝成《炎徼紀聞》也,但闕后論數(shù)條。又彼分四卷,此為一卷耳。《名儒序》稱,私寶前帙十載,乃出而梓之。蓋所得乃其初稿。后汝成編次成帙,改易書名。名儒未及見之,故與《炎徼紀聞》至今兩行于世也”,[22]482等等。

      歷代畫學(xué)典籍中這種情況除姚最《續(xù)畫品》[23]外,尚有不少。如《四庫全書總目》謂不著撰人名氏、卷首有孫承澤(1593—1676)小序之《研山齋圖繪集覽》:“且其文已多具《庚子銷夏記》中,此特其隨筆記錄之初稿,其中同異之處,皆以《庚子銷夏記》為長,故附存其目,不復(fù)錄焉”;[22]978清周中孚(1768—1831)《鄭堂讀書記?歷代名畫記》以比較《名畫獵精》與《歷代名畫記》兩書篇章結(jié)構(gòu)異同為視角,認為前者為后者之初稿本:“蓋其初稿曰《名畫獵精》,后續(xù)成歷代小傳,另編為是記,而未及移卷一之第三篇冠于歷代小傳之首也。其初稿本雖不載入史志,而別自流傳,晁氏因得以志之爾”,[24]594等等。

      若回歸中國古代典籍成書與流傳原境,探討謝赫《畫品》成書及早期版本流傳問題,知其有初稿本、定稿本一并流傳,亦可證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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