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暢 對外經濟貿易大學
電影改編在當今銀幕上愈加受歡迎,其意為從某類媒體文本提取內容并將其改編為電影的作品。不同類別的媒體文本均可以改編為電影,例如,《小婦人》《傲慢與偏見》(Cartmell,2011)均是由經典文學小說改編而來;還有諸如,漫威電影宇宙、DC宇宙的電影是由相應公司旗下的漫畫書改編而來;再者,例如,《魔獸》是從同名游戲中衍生而來。本文將針對電影改編進行案例分析,所選案例為由斯蒂芬·卓博斯基執(zhí)導、由同名小說改編成的電影《奇跡男孩》。原著作者為R.J.帕拉西奧?!镀孥E男孩》講述了一個有關家人、朋友和善良的故事。主人公是一位名叫奧吉·普爾曼的十歲男孩,他患有特雷徹·柯林斯綜合征(面部異常),故事從他在五年級開始正式進入普通學校學習開始。本文將從以下四方面展開分析:電影改編的經濟動機、拍攝時(尤其與改編相關)的挑戰(zhàn)、電影口碑簡述及從這個案例出發(fā)的思考。
首先,媒體行業(yè)所有的工作幾乎都涉及經濟利益。而電影改編這類題材一般有兩類經濟動機。第一,對于制片人而言,制作改編電影是將風險最小化的一種方法。根據Potter(2016)的研究,媒體企業(yè)均采取了“市場營銷觀念”,即先對受眾的需求進行調查,而后根據特定需求構建特定的媒體文本。電影改編,就是市場營銷觀念最為成功的一次應用之一。電影改編的原始媒體文本已經擁有一定數量的粉絲,這些粉絲已經了解、喜愛原始媒體文本,并且樂于看到相關文本的新的詮釋。對于制片人來說,這就是觀眾的需求。而這些粉絲,在制片人的眼中,就是這部改編影片的“內置觀眾”,從而保證了部分的票房。曾位列《紐約時報》暢銷書排行榜首位的《奇跡男孩》無疑擁有龐大的粉絲群體。除此之外,《奇跡男孩》作為兒童圖書,若將其改編為電影,部分觀影群體可以家庭為單位計算,即父母陪同孩子(書迷)觀影,從側面增加了票房。第二,電影改編的經濟動機也可來自出版商和書商。眾所周知,在電影上映前,宣傳是必不可少的。Barnett(2010)表示,“從圖書的銷量上可以直接看出電影改編作品的跨媒體宣傳效應是巨大的”(p.23)。雖然在電影上映后未發(fā)現有關《奇跡男孩》小說的銷量統計信息,但依照常理,小說的銷量一定提高了,而這種改變正是出版商和書商愿意看到的。
雖然電影改編有客觀的商業(yè)利益,但是制片人面臨的挑戰(zhàn)也是嚴峻的。在2017年出版的《奇跡男孩》小說尾部,電影制片人之一,托德·利伯曼提出了以下五個挑戰(zhàn):(1)希望制作一部既適合未成年觀眾觀看又符合原書主旨的電影;(2)如何在電影中調整并體現原書中“內外視角轉換”的寫作手法;(3)公眾對特雷徹·柯林斯綜合征的陌生;(4)如何呈現奧吉的面部形態(tài)是整個故事的關鍵;(5)如何用真誠的,而不是高高在上、說教的口吻體現電影的主旨——善良(Palacio,2017,p.322-323,327)。首先,第一個挑戰(zhàn)涉及一個較為敏感的觀眾群體——未成年兒童。制片人必須在兒童的接受程度和文本的深度二者之間做好平衡。其次,在原書中,《奇跡男孩》將內視角與外視角很好的結合在了一起。小說共有八個章節(jié),每個章節(jié)的第一人稱均代表不同的主人公,包括奧吉、維婭·普爾曼、莎莫、杰克·威爾、賈斯汀和米蘭達。但是,這種表現手法在銀幕上可能顯得較為割裂。在最終上映的電影中,導演組采用了相似的手法,并且每個部分的銜接過程都很流暢。例如,在26分20秒處,奧吉到維婭是全片的第一個視角轉換。銜接時,鏡頭跟隨維婭回到她的房間,關上門后彈出[Via],并開始第二部分以她為第一人稱的講述。最終電影的呈現結果讓《奇跡男孩》的編劇之一杰克·索恩感到放心,“很高興這本書多視角的表達方式沒有在電影改編中消失”(Palacio,2017,p.322)。再次,挑戰(zhàn)三和四可以合二為一,即奧吉的面部呈現。正如制片人托德·利伯曼所說,“在書中,在我們了解奧吉的容貌前我們有大約100頁的鋪墊,而在電影中,我們無法像那樣奢侈”(Palacio,2017,p.326)。在最終的電影中,奧吉的臉在3分55秒首次出現,顯然比書中早得多。同時,影片對特雷徹·柯林斯綜合征也做了簡短的介紹,填補了觀眾的知識空白。最后,原作者R.J.帕拉西奧認為如何表達《奇跡男孩》的主題是一個挑戰(zhàn)。制片人大衛(wèi)·郝伯曼找到了解決這個問題的完美人選,導演斯蒂芬·卓博斯基。導演為整部電影奠定了“善良、幽默、謙遜”的基調(Palacio,2017,p.323),而正如最后的成片所示,這部影片既歡快輕松,又鼓舞人心。
如上所述,制片人在電影敘事結構的處理上面臨了一些挑戰(zhàn)。Adrian Martin曾對電影改編的兩種常見手法進行闡述。他認為,電影改編包含從長文本向短文本過度、使劇情更加緊湊的“壓縮情節(jié)”與從短文本改編為長文本,豐富細節(jié)的“擴充情節(jié)”手法(Martin,2019,p.23)。在《奇跡男孩》這個案例上,很明顯,電影,短文本,是由小說,長文本,改編而來,所以主要采用了壓縮情節(jié)的手法。盡管在電影中出現了群像戲,但是影片的中心還是放在了奧吉身上。書中有多個部分進行了摘錄、精簡和改編。在小說中,一共有八個章節(jié),但在電影中,只分了三個部分,奧吉、維婭和杰克。剩下的三人在電影中沒有單獨呈現,編劇將他們的故事進行了融合,并統一在杰克的部分展示,向人們描繪奧吉和維婭的朋友們;而“維婭”一部分,則體現了他們的家人。電影中保留了一些高光情節(jié),例如,奧吉的友情、維婭的舞臺劇、朱利安的道歉、學校郊游和五年級的畢業(yè)典禮。這些情節(jié)標志著所有人的成長,所以在改編時被保留下來。有關《奇跡男孩》改編上另一個有趣的現象是對父親內特·普爾曼和母親伊莎貝爾·普爾曼的描繪。在小說中,他們的形象全部基于章節(jié)主角口中的描述,但在電影中,演員直接呈現了這兩個角色。這種變化使得這兩個人物在屏幕上更加真實、自然,更加適應銀幕??偟膩碚f,《奇跡男孩》的改編保留了原小說的主旨和精神,同時在情節(jié)上進行了適當的調整,整體效果成功。
電影上映后口碑、票房雙豐收,《奇跡男孩》原書的粉絲也對本次電影改編表達了肯定。同時,該影片還獲得了第23屆評論家選擇獎“最佳改編劇本”的提名,這個獎項也足以體現其改編之成功。
《奇跡男孩》的成功與原文本的選擇和改編手法的選取有很大關系。《奇跡男孩》小說曾穩(wěn)坐《紐約時報》暢銷書榜首數周,有較大的粉絲基礎,這也就意味著有較多的人對故事情節(jié)都有了預先了解。而且,這個題材也大受觀眾歡迎,溫暖、善良、激勵人心的故事永不過氣。此外,《奇跡男孩》的電影改編在做出必要調整之外,還保持了原書“善良”的精神內核。這些因素結合在一起,《奇跡男孩》如此受到好評也就不足為奇了。
總而言之,本文主要就《奇跡男孩》這個案例,對“電影改編”進行了四個維度的分析,包括經濟動機、制片時的挑戰(zhàn)、電影評價和由案例引申的思考。成功的電影改編需要制片人綜合上述所有因素后再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