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錦東

摘要：近代女子教育是近代史研究的重點之一，長期以來，女子被拒之于中國傳統(tǒng)教育體制之外。直至近代，隨著傳教士在華興辦女子學校，康梁等維新派開始暢言廢纏足、興女學，女子教育開始逐步正式登上中國教育的舞臺。本文講述了從晚清開始到抗日戰(zhàn)爭前夕的女子教育在近代中國社會發(fā)展過程中所發(fā)揮的不同角色，以及其各個階段不同的社會功能，有利于了解隨著近代一大批女子師范學校的建立及發(fā)展、現(xiàn)實條件的復雜性、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影響、社會風俗習慣的變革以及近代中國所處的環(huán)境的復雜性，女子教育所呈現(xiàn)出不同的社會角色以及發(fā)揮不同的社會作用。

關鍵詞：女子教育 賢妻良母 革命性 職業(yè)化

在儒家“男尊女卑”思想的影響，傳統(tǒng)中國社會中女性地位十分低下，相應的女子教育一直不受重視。近代中國的女子教育最早追溯到1840年，鴉片戰(zhàn)爭之后西方教會在我國創(chuàng)辦了第一所女子學校專門招收女學生，前所未有地顛覆了傳統(tǒng)的、腐朽沒落的思想觀念。隨后，在“西學東漸”的影響下，在洋務派的積極支持以及我國具有思想先進性、主張男女平等的教育家們的共同推動下，1898年，我國自己開始舉辦了女子學校。

其實晚清時期女子教育，可以說是隨著“西學東漸”和女性意識的覺醒，以及具有男女平等觀念的改革派的推動下而逐步提出的。前面已經提到，由于我國在封建和傳統(tǒng)文化中普遍存在十分嚴重的"男尊女卑"現(xiàn)象，甚至有一度時期出現(xiàn)了"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荒謬言論，，廣大女性成為被壓抑的對象。到近代中國最早關注女子教育的是早期維新派人士。第一位提出發(fā)展女學的人是宋恕，他1891年撰寫《變通篇》，在“開化”章中提出：“今宜取法日本，下教育令，凡男女六歲至十三歲，皆須入學，不者罰其父母” 。鄭觀應于1892 年撰寫《女教》一書，指出：“拘于無才便是德之俗諺，女子獨不就學”，并提出這是“政化之所由日衰”的癥結所在。1897年，梁啟超為籌備經正女學撰寫了啟示，宣稱：“女子不學，猶如游民土番。聚萬萬之游民土番，國幾何而不弊也?！?作為中國維新派的一個重要代表人物，他的這樣一句話在很大程度上體現(xiàn)了近代中國大部分知識分子對于女性教育程度的高度重視;而且從女子教育到近代化的轉變正是由于以梁啟超先生為首的現(xiàn)代化新潮人士大夫推動。近代以來中國婦女高等教育的形成和發(fā)展歷經曲折和發(fā)展階段，，尤其是在近代中國開始興辦女子師范之后女子教育在社會中所扮演的角色以及社會作用都發(fā)生了很大的轉變。以下說明了從1989-1937年間中國社會發(fā)展過程中女子教育主要承擔的角色及社會作用。

一、家庭本位“母教”與“賢妻良母”式女子教育

這種以家庭本位的“賢妻良母”式女子教育集中體現(xiàn)在20世紀初。例如1904年癸卯學制的頒布，旨在建立一個男性教育體系，并未過多重視女子教育;但是，此學制為男童設計了蒙養(yǎng)院，規(guī)定由受過新式教育的女教師和保姆教養(yǎng)。規(guī)定體現(xiàn)了國家對以前由家庭決定，在家內進行的兒童學前教育進行滲透和控制的意圖，更最重要的是同時也承認了母親在兒童早期教育中的重要作用，其中就有梁啟超在其《論女學》中提到的：“女子又天性善與教養(yǎng)兒童，應成為可用之資，孩提之童，母親于夫，其性情嗜好，為婦人能因勢力利導之。” [1]充分體現(xiàn)了對女子母教角色的肯定。這一時期的女子教育在理論上和實踐上雖然呈現(xiàn)出某種多樣性，比如受日本思潮所影響的“賢妻良母”的觀念，但是總的來說，此時的女子教育的主要推動力是民族主義和傳統(tǒng)“母教”觀念混合物。

1907年學部頒布了《奏定女學堂章程》，開始正式承認了女子學堂為國家教育體系的一部分，在此學堂章程中從四個方面強調了女子教育的社會角色：第一、女子師范學堂規(guī)定學生接受傳統(tǒng)的觀念，指出：“凡為女為婦為母之道，征諸經典史冊、先儒著述，歷歷可據。今教女子師范生，首宜注重于此，其一切放縱自由之僻說如不謹男女之辨，及自行擇配，或為政治上之集會演說等事務須嚴切屏除，以維風化至于女子之對父母夫婿，總以服從為主?！钡诙?、推廣女子教育以期養(yǎng)成賢母，實行母教，以利國家富強，故女學以強國為目的：“家國關系至為密切，故家政修明，國風自然昌盛。而修明家政，首在女子普受教育，知守禮法。女子教育為國民教育之根基?！钡谌W生應學習各種家務技能，以裕其家，以盡其職。第四、學生應進行體育鍛煉，學習個人衛(wèi)生知識以增強健康，以便耐勞持家。嚴格禁止纏足。[2]

從其官方表述中不難看出，其女學教育目的是培養(yǎng)能使“家政修明，國風昌盛”的“賢女賢妻賢母”，女子教育的功能主要集中在家庭，以培養(yǎng)后代良好的啟蒙教育為主要目的。

二、革命性的女子教育

革命性的女子教育早期突出表現(xiàn)為愛國女學的思潮，雖然主流的女子教育培養(yǎng)目標是為了注重母教以及培養(yǎng)賢妻良母式的女子，但是由于現(xiàn)實的政治的不穩(wěn)定，以及政府的腐敗與賣國等多重原因;愛國女學也就應運而生。

愛國女學最初由革命黨人設立，將女子教育與實現(xiàn)革命的任務聯(lián)系起來。其中，蔡元培的著名講話被多次引用，即“以暗殺于女子更為相宜，于愛國女學，種下暗殺的種子”。[3]因此，愛國女學則承擔著培訓激進革命者的任務。在授課內容上，除了正常的課程，如識字、自然科學、體育和家事以外，學校還給高年級學生教授反滿革命理論、無政府主義觀念以及炸彈制作的知識和技能。[4]

需要指出注意的是，持這種觀點的人雖為少數，卻對社會有極大的沖擊力， 其中主要代表讓人物就是秋瑾。以培養(yǎng)獻身革命為主要功能的女子教育雖表現(xiàn)較為激進，但在推動社會革命以及女子主人翁意識覺醒上有著很大程度的積極作用。

三、社會本位下職業(yè)化教師的女子教育

隨著師范學校的建立以及女子師范的增多，女子師范學校已經從最初的初級女子師范學堂到中等師范再到高等女子師范學校。女子師范學校的增加以及學制的不斷完善其中也包括學習科目的擴充，必然會直接導致兩個結果：一是對女子生源的需求增加;二是對職業(yè)女教師的需求增加。這種變化主要體現(xiàn)在民國時期，開始重新設置所謂女性課程，例如家事、園藝和裁縫等;這與之前所提到的賢妻良母式教育的側重點由巨大的差異，從實際效果來看，學習這些所謂家事的技能課程對女子教育在尋求職業(yè)方面很大的積極作用。

女子師范的學生學習這些功課非為了成為高級家庭主婦，而是成為初級小學和幼稚園教師，這種教學目標也清楚地寫在“家事技藝科”的宗旨中。家事園藝的部分課程內容包括“衣食住”、“侍病”、“育兒”、“經理家產”、“家計簿記”等，非?！凹覄栈?，但是因為這些是中小學課程的一部分，女子師范的課程中必須具備。當1907年女子學堂建立時，其目的就在于培養(yǎng)女師范生成為初小和幼稚園的教師;充分表明了女子教育由家庭本位向社會本位的轉變。

當然隨著社會的發(fā)展女子可供選擇的職業(yè)不當當局限于教師，也包括醫(yī)生、商行職員、保姆、新聞記者、翻譯、作家、畫家等，但都是其走向社會化的表現(xiàn)。

四、異化的女子教育——“侍姬教育”

侍姬教育是女子教育的異化，之所以這么說是應為女子教育在這個階段以及脫離了其原本的教育初衷，失去為社會服務的目標，注重養(yǎng)成家政人才。但是社會上并無很多富家子弟可嫁，于是女學生都成了“歌舞征逐的摩登人物，由?；ǘ栊?，影星，交際明星”，被人痛斥為“姨太太教育”、“妓女教育”。[5]

這種教育使女學生認為受教育是用以提高婚嫁資本的，并醉心于奢侈生活，以博取交際花之名，其結果必會養(yǎng)成不正之風。

總之，在近代中國的社會發(fā)展過程中，由于政治、經濟以及文化的多重因素導致女子教育扮演著不同的社會角色，這些不同的角色由于中國經濟政治發(fā)展極不平衡的國情，在近代很長時間同時存在并且共同影響著中國社會的發(fā)展，要充分認識到女子教育的社會作用就必須要看到女子教育所扮演的不同角色，采取辯證的態(tài)度，理性的思維方法加以分析。近代女子教育雖然呈現(xiàn)出多元化發(fā)展的趨勢，但仔細觀察不難發(fā)現(xiàn)其中的趨勢主要是從家庭——社會——國家的角色轉變，這種轉變對于當時的女權意識的覺醒以及社會革命的推動有著不可忽視的作用。

參考文獻

[1]叢小平.師范學校與中國的現(xiàn)代化[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4，3.

[2]學部：奏定女學堂章程[M].

[3]梁啟超，變法通儀﹒論女學，飲冰室文集一[M].

[4]梁啟超，倡設女學堂啟，飲冰室文集而[M].

[5]陳 蓉. 近代女子教育起興之困境?——以惠興女學堂為中心[J].學理論，2018（8）.

[6]姜建芳.晚清女子教育的發(fā)展研究[J].文史探源，2015（20）.

注釋：

梁啟超，變法通儀﹒論女學，飲冰室文集一[M]

學部：奏定女學堂章程[M]

叢小平.從母親到國民教師——清末民族國家建設與公立女子師范教育，清史研究[J].2003年2月，第1期.

叢小平.師范學校與中國的現(xiàn)代化[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4，3

叢小平.師范學校與中國的現(xiàn)代化[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