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增科
唯有秋風(fēng),才能消除溽熱,就像唯有相聚,才能平復(fù)相思。
“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狈謩e時的凄涼讓詩人渲染得淋漓盡致,而此時,我多么需要這種意境。騎車走在公園的邊緣,絲毫聽不到秋蟬的聲音。
晨練的人們依舊短衣短褲,大汗淋漓。騎著單車的我,也是如此。遇上一個斜坡,騎不上去了,推著車子走。路右邊一男人,對路左邊一女人揮揮手:“你去吧,我要走了?!迸说椭^說:“好吧?!?/p>
有人說,最遠(yuǎn)的距離,是心靈的遙遠(yuǎn)。我說,最遠(yuǎn)的距離,是心里有,嘴里不能有,嘴里有,卻永遠(yuǎn)不能執(zhí)手。
公園里飄出動聽的笛音,那是《城里的月光》:“每顆心上某一個地方,總有個記憶揮不散。每個深夜某一個地方,總有著最深的思量。世間萬千的變幻,愛把有情的人分兩端……”
或許,吹笛子的人,昨晚又夢見了思念的人。悠揚的笛聲纏繞在樹梢上,徘徊在小路上,縈繞在心頭上。剛才分手的兩個人,不知道此時的心情如何。希望這笛聲能化解他們心中的陰郁,更希望漸起的秋風(fēng)吹散心中的委屈。
在坡頂,上了單車,順坡而下。晨風(fēng)鼓起了短袖衫,飄飄然。笛聲又飄過來,是《惜別離》:“遙遠(yuǎn)古莊煙繞梁,何處飄來笛聲悵。云煙深處藏紅娘,欲眼幕色染霓裳。鵝黛佳人俏梳妝,江面飄來長笛郎……”
惆悵的笛聲在我心中依然演繹不出真情懷。畢竟,花兒還是紅的,草兒還是綠的,風(fēng)兒還是輕的,云兒還是白的。若是中秋既過,霜降已至,瀟瀟暮雨灑落在黃的葉、敗的花,那時節(jié),所有的哀怨你再也無法抑制,用不著笛聲的逗引,你的淚水早將霜葉打濕。對著冷落的山巒,紅衰翠減;對著冷清的河流,你無語,水在流。
秋風(fēng)真的來了的時候,楓葉就紅了。有人說:“那是一顆再也捂不住的朱砂痣”,我卻認(rèn)為那是再也掩飾不了的真思念,奉獻在你的面前,不是羞紅的臉頰,而是赤誠的心懷。
愛的人,不能在一起,那就等吧,等秋風(fēng)紅遍了山巒,走進暮秋,葉子落了,落成堆。那是一滴再也撐不住的相思,就在這金色的秋天里,走近了你,趁著還沒有枯萎。
我等秋風(fēng),也等落葉,就在等你那句承諾:“等到秋風(fēng)起,秋葉落成堆,能陪你一起枯萎也無悔。”到那時,即使草兒枯了,那也是春天的希望。到那時,即使荷葉敗了,那也是心甘情愿的愛戀。到那時,大雁飛走了,卻再也帶不走我的思念,因為你在我身邊,再也不用把憂思寫滿天空。
我在等,等秋風(fēng),也等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