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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照卒年考辨及補正

      2021-04-16 22:50:42

      馬 曉 玲

      (南陽師范學(xué)院 文學(xué)院,河南 南陽 473061)

      關(guān)于汪照生平,《清史稿》不見著錄,姜亮夫《歷代人物年里碑傳綜表》、江慶柏《清代人物生卒年表》并闕,《光緒嘉定縣志》[1](P2264)、《清史列傳》卷六八《儒林傳下一》[2](P5499)有傳,但未載生卒年?!都螒c直隸太倉州志》卷三七《人物·文學(xué)》[3](P593)及《安亭志》卷十八《寓賢》本傳[4](P327)都只說“年五十八病歿”。具體到卒年,學(xué)界已有三人研究。1986年張慧劍先生編《明清江蘇文人年表》,據(jù)《練川名人畫像續(xù)編》記載汪照“清雍正七年汪照(青)生”[5](P1026)“清乾隆五十一年嘉定汪照死,年五十八”[5](P1237)。2012年臺灣學(xué)者陳鴻森先生據(jù)王鳴韶《鶴谿文稿》所載《少山汪先生哀詞》“以戊申七月二十日感疾卒,得年五十八歲”[6],判定汪照卒于乾隆五十三年(1788),進而在其所撰《王鳴盛年譜下》一文的“乾隆五十三年戊申(王鳴盛)六十七歲”條曰:“七月,門人汪照卒,年五十八?!盵7](P140) 余佳琳《王昶〈練川五家詞〉》遵從張慧劍先生觀點,將1786年認定為汪照卒年[8](P82),依據(jù)材料依然是《練川名人畫像續(xù)編》??急嫱粽兆淠?,需要甄別《練川名人畫像續(xù)編》與《鶴谿文稿·少山汪先生哀詞》兩種史料的可信度,這可以從距離汪照的時間早晚以及信息來源與傳播兩個角度分析。

      1先看《練川名人畫像續(xù)編》。此書乃清人程祖慶所編。程祖慶字忻有,號西蘅,嘉定人,乃畫家、篆刻家程庭鷺(1796-1858) 之子,生卒年不詳。按照常理推斷,二十歲左右成年結(jié)婚,程祖慶大約生于1816年,再加上求學(xué)階段積累至少十余年,這樣算來,編輯《練川名人畫像續(xù)編》的時間大概在1840年或其后,距離汪照應(yīng)該約有一百年之久。今北京師范大學(xué)圖書館藏有八冊本的《練川名人畫像六卷續(xù)編三卷》,為清光緒四年(1878)重刻道光本。其初刻本今藏湖南省圖書館,為程氏陔南草堂于道光二十九年至三十年(1849-1850)所刻,證明我們的推測比較合理。

      程祖慶《練川名人畫像續(xù)編》繪制“廩貢生汪照像”并判定其生卒時,未標(biāo)出處。其關(guān)于汪照的畫像和生卒信息很可能來源于他的父親程庭鷺,而程庭鷺關(guān)于汪照的信息,應(yīng)該是間接通過金元鈺得來的。程庭鷺在其《夢盦居士自編年譜》中記載,“嘉慶十八年癸酉(1813)”秋,“師赴省試,暫問業(yè)于周謙之外祖姑丈金堅齋丈元鈺,富于收藏,每過其臥游齋,必出名跡見示。乃于畫道稍知宗派,并悟古人用筆用墨之法。丈精鑒賞,聆其言論,頗多裨益”[9]。程庭鷺在自編年譜中,追述師承關(guān)系時說,他的老師曾通過書畫家周謙的關(guān)系問業(yè)于金元鈺,當(dāng)面聆聽了金元鈺鑒賞古畫名跡的高論,進而領(lǐng)悟到了繪畫發(fā)展的宗派脈絡(luò)和古人書畫的筆墨用法。周謙,字益之,浙江遼昌人,廩生,嘗從章愷游。章愷號北亭,乾隆十年進士,官編修,周謙從游期間,曾撰寫有《道光元年辛巳恩科浙江鄉(xiāng)試朱卷》,與舉業(yè)密切相關(guān),這也許是程庭鷺的老師參加省試拜謁周謙的重要緣由之一。程庭鷺的老師趁在省的機會,就書畫方面求教于金元鈺,并得其指點。

      金元鈺(?-1831),字寶所,號堅齋,金以埏之子。金以埏,字樂圃,乾隆三十九年甲午(1774)科舉人[10],銓儒官鳳陽府訓(xùn)導(dǎo)、婺源教諭,引疾不赴。汪照與金氏父子同為嘉定人,關(guān)系密切,相交甚好,都是博學(xué)雅士,他們還都喜印譜之學(xué),著作也多互相品鑒,互為作序。金以埏作《姓氏聯(lián)珠》三卷,汪照序。汪照輯有《四六叢說》四卷,金以埏評曰:“少山編纂駢體文話,皆采取古今說部,于唐、宋為尤多。擇其詞句清新、辯論精審者,得三百余條?!盵10]汪照去世后,金元鈺于嘉慶八年(1803)為汪照的著作《大戴禮記補注》募刻資金,王昶為該書作序時說:“金生元鈺、錢生侗,以汪君為其家鄉(xiāng)老宿,而撰述鮮傳;且《大戴禮》注,向無善本,奮然以募刻是書為任,而遠近好學(xué)之士,暨心儀汪君者,爭輸資捐助?!?四年之后,嘉慶十二年(1807)夏六月,金元鈺所撰《竹人錄》刊刻,《竹人錄》是第一部為竹人立傳并收錄大量竹刻文獻的著作,其中就收錄有汪照所著的《竹器小譜》一卷,內(nèi)容為“竹器之見于詩文者”。

      梳理一下汪照與程祖慶的淵源關(guān)系,可知程祖慶關(guān)于汪照卒年的信息渠道是問業(yè)受教的言談,并沒有確切的書面文字依據(jù),口耳相傳過程中很容易發(fā)生記憶偏差,卒年有兩年誤差在所難免。

      總之,程祖慶距離汪照生活時間較遠,判定汪照卒年時未標(biāo)出處,依據(jù)口傳信息,而且與汪照的關(guān)系比較曲折。所以單從汪照卒年這一角度來說,《練川名人畫像續(xù)編》的可信性不強。不過,上文勾勒的汪照與書畫家程祖慶這段曲折的淵源關(guān)系透露出一個信號,即汪照在書畫方面應(yīng)該具有一定的造詣和影響力。因為只有這樣,汪照的生卒年才有被書畫家記錄在案的可能性。

      2再看王鳴韶所撰《少山汪先生哀詞》。該詞為王鳴韶小楷手書于白色宣紙上,版式特征為無行格邊線,每半頁十一行,行二十二字。內(nèi)容旨在哀嘆“讀書種子”汪照之死,由序文和正文兩部分組成。序文交代撰寫緣由,內(nèi)容可分為三層。第一層,先介紹家世履歷,“先世本新安,遷于嘉定數(shù)世矣。先世皆為賈,君始從事于學(xué)”。接著說年少求學(xué),一反時人對八股文的追捧,堅守詩古文詞,“少時從童子師,即知時文之外,有所謂詩古文詞者。然當(dāng)其時,人皆不習(xí),咸非笑之,而君不顧也”。進而贊其學(xué)問廣博,“見秦漢金石文字,為之考究詳說。見說經(jīng)家言,為之抄撮薈萃。至于地理、山川、小學(xué)之書,亦各有所論著”。第二層,講從二十多歲始為奉養(yǎng)父母不得已游幕,在陜西與畢沅、王昶等學(xué)術(shù)大家相得甚歡,并“取故牘尾寫自所為書”,突出汪照以幕養(yǎng)學(xué)、勤儉著述的品行。第三層,丁母憂自秦歸,“以戊申七月二十日感疾卒,得年五十八歲”,追記得何匡山舊居一事,然“不及二年即歿”,進而感嘆“讀書之人,又缺一焉,故為詞以哀之”。正文強調(diào)對“讀書種子”的早逝及其著作多未及謄抄的現(xiàn)狀,表達深深的哀惋與傷痛:“忽聞訃音有道喪,失聲哽咽棘喉吭。讀書種子遭此殃,非獨為友心悲傷。學(xué)行如君真珪璋,姓名卻未賓于王,述作未盡登縹緗。吁嗟命也心凄涼,作歌寄哀徒彷徨,涕淚與并彌淋浪?!闭恼赂星檎鎿?,令人動容,尤其是以“君”的第一人稱敘述,仿佛是當(dāng)面向好友傾訴衷腸。

      王鳴韶的這篇《哀詞》是解讀汪照家世、生平、著述的重要資料,二人交往頗深,可信性很強。王鳴韶(1732-1788),字鶴谿,是王鳴盛胞弟,錢大昕妻弟。與汪照年齡相仿,兩人年少時都負有詩名,同列“練川十二子”。后來汪照入王鳴盛、王昶、畢沅、王杰等人幕府供職及與錢大昕結(jié)識,也都與王鳴韶有往來。兩人都熟稔經(jīng)學(xué)及書目文獻,并志趣相投,嗜好名畫、書法,詩古文都備受王鳴盛、王昶等大家稱贊。1782年王鳴韶文章結(jié)集,先后邀請了王昶、朱春生、汪照賞鑒。汪照于戊申(1788)二月三日的題語,記載了評點《鶴谿文稿》之事:“新歲酬應(yīng)紛如,讀一篇未竟,輒有冗事擾之。今連兩竟日門稀剝啄,始得焚香卒業(yè),間出己意,時附評語于后。特余之于古文,如捫燭扣盤,毫未有當(dāng),為可愧耳。戊申二月三日,汪照記。時春雪初消,氣候頗寒,檐前滴瀝聲尚未靜也?!备灞疚暮笏j的“汪照觀”三字篆體方印和“愿流傳勿損污”六字篆體長印,還觸手如新,然僅僅過了五個月十七天,王鳴韶竟突然得到汪照病亡的訃告,震驚、痛惜之下提筆寫就哀詞一篇。

      整篇哀詞情感充沛,一氣呵成,未見改動痕跡。與之形成對比的是,《鶴谿文稿》中有關(guān)汪照的另一篇文章《華萼堂記》,同樣是白宣紙,楷體手書,無邊線行格,但版式不同,每半頁十行,行二十字,且有多處圈改痕跡,應(yīng)該是經(jīng)過反復(fù)斟酌和仔細潤色。如將“師相王原”改為“韓城相國”或“相國”,將與韓城王杰的關(guān)系從私人稱謂改為文人間的雅稱,通過淡化自己與王杰的私人關(guān)系,進而強化王杰與汪照的文人交往,這樣無形中提升了汪照的影響力。將“三禮爾匹”改為“大小戴禮,齊魯韓詩”,更精準(zhǔn)地概括了汪照的兩大經(jīng)學(xué)撰著《大戴禮記注補》《齊魯韓詩義證》?!皯懩耆A之易邁,思逮養(yǎng)之為難”,改“衰”為“邁”,“邁”比“衰”更能凸顯孝養(yǎng)父母時那種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的意味?!拔﹥€惟勤,庶無逸欲。以保其身,乃身不辱”,第二個“身”改為“終”,既避免用字重復(fù),又強調(diào)慎始敬終之意。

      這篇《記》文作于汪照去世的前兩年,內(nèi)容與《哀詞》所提及的得何匡山故居一事相關(guān)。經(jīng)歷二十多年的東奔西走,居家守喪期間,汪照終得一所安居,又新建了一座廳堂,廳堂落成之際,時任東閣大學(xué)士的王杰為其題名“華萼”。王鳴韶就此事撰《記》一篇,在引用西晉束皙的《補亡詩》第二首《白華》章句基礎(chǔ)上詮釋“華萼”之意。王鳴韶結(jié)合身為獨子的汪照游幕供職孝養(yǎng)父母的經(jīng)歷,撰寫了篇幅較長的序文。正文則采用了韻體銘文的四字句形式,期許汪照后人能持身力學(xué)、勤儉和睦,弘揚汪照白華無污的道德風(fēng)范?!队洝肺闹小巴糇幼陨偌幢甲咚姆?,求菽水以孝養(yǎng)其父母”,“逮今旅食二十余年,而始有此堂,而親已不及待矣”等,又為《哀詞》中汪照的游幕經(jīng)歷補充了材料。該文得到汪照的高度肯定,文后有汪照親筆書寫的題記一段:“余既辟華萼之堂,欲作箴以自警,而并以訓(xùn)我子孫,牽于冗俗,未暇為也。先生能善道人意中事,文筆爾雅,亦可法可傳。余華萼之堂,將藉是文以不朽矣。汪照拜讀。”題文后鈐有“少山”二字方印。

      《少山汪先生哀詞》和《華萼堂記》兩文,收錄于王鳴韶的文集《鶴谿文稿》,今藏湖南省圖書館,是清代稀見別集之一,其可信度毋庸贅言。

      3依據(jù)《少山汪先生哀詞》判定汪照卒于乾隆戊申(1788年)七月二十日,當(dāng)無異議。再結(jié)合《華萼堂記》的補充資料,大體可以勾勒汪照少年博學(xué)多才、游幕養(yǎng)學(xué)奉親、丁憂感疾而卒的經(jīng)歷。問題是,如前文所述,《練川名人畫像續(xù)編》雖未載出處,但間接透露出了汪照在書畫上當(dāng)有造詣的信號。汪照的書畫造詣究竟如何?《安亭志·汪照傳》為我們提供了解決這個問題的材料:“汪照,字逸翁,原名景龍。世居嘉定城,祖籍歙州。懷蓮花峰、云海諸勝,自號蓮云居士,又號少山。十歲能屬文,長宏肆力于學(xué)。賦詩染翰,才情蘊藉,與寶山毛大瀛齊名。大學(xué)士韓城王公杰視學(xué)兩浙,時朝廷方開四庫館,詔錄天下遺書。浙東、西故多藏書家,照佐王公按部采訪,卷軸汗牛充棟,部居類匯,博覽鉤索,多生平所未見書。……鎮(zhèn)洋畢公沅,開府關(guān)中,聘主華原書院講席。維時青浦王廷尉昶、陽曲申大令兆定、同里錢別駕坫,宦游在陜,皆與照有舊,相與縱覽關(guān)西名勝,題名落雁峰,搜訪秦漢瓦當(dāng)、古銅玉器,而于漢唐碑刻,廣施椎拓,以資博考。”“乾隆丙午,丁內(nèi)艱,還家。明年,訪舊安亭江上,忽喟然嘆曰:‘遲我十年,當(dāng)營一畝之宮于此。藏書萬卷,法書、名畫、彝鼎、花木稱是,庶幾為菟裘計。長此仆仆牛馬走,不且愚而可笑乎?’逾年,復(fù)過此,謂其友曰:‘吾今病作,十年之期,恐不克踐矣?!綒w,越十日而卒,年五十八。生平好書成癖,手鈔典籍積成千卷,丹鉛儼然,著述等身。其于《大戴禮》《齊魯韓詩》攻苦尤深。工楷法篆隸,晚摹《天發(fā)神讖碑》尤佳,菩提寺參佛題名是也??绦胰牍牛嚵终渲?。”[4](P327)

      傳文第一段足以與《少山汪先生哀詞》《華萼堂記》相互印證,也描繪了汪照家世、求學(xué)、游幕的生活情形。第二段史料價值更大,體現(xiàn)在兩點:一是“乾隆丙午”(1786)汪照為母丁憂,“明年”(1787)訪安亭江,“逾年”復(fù)過安亭江“亟歸越十日而卒”即1788年。也就是說,汪照的卒年為1788年,確鑿無疑。二是1787年汪照與友人游安亭江喟然感嘆,如果天假十年,當(dāng)不再東奔西走,期盼過上夢寐以求的安居生活,“藏書萬卷,法書、名畫、彝鼎、花木稱是”。“藏書萬卷”的理想,有他“生平好書成癖,手鈔典籍積成千卷,丹鉛儼然”的積累支撐,當(dāng)易實現(xiàn)。萬卷藏書中,他重視的程度有所差別,最重法書,名畫次之,金石銘文又次之,竹刻花木又次之。也就是說,汪照自我期許的造詣,恰恰在于名畫、書法,且書畫優(yōu)于金石、竹刻,至于大小戴禮、齊魯韓詩等經(jīng)學(xué)上的撰著,可能是其游幕期間的辛苦鉆研所得,此時已然不是晚年的旨趣所在。從這個角度講,程祖慶當(dāng)是汪照的知音,《練川名人畫像續(xù)編》仍具有參考價值。

      此外,汪照“營一畝之宮”隱居的目標(biāo)稍后就達成了。王鳴韶在《少山汪先生哀詞》中稱:“自秦中歸,始得何匡山之故居,即宋荔裳所為《竹罌草堂歌》者而安之?!薄吨窭洸萏酶琛肥乔宄醢舜笤娂抑坏乃午菰L何匡山居所草堂時所作的一首雜詩,旨在歌頌何匡山的古玉雕刻技藝和收藏雅好。何匡山是嘉定的博雅之士,目前還可見其與清初文人如周亮工、張英的往來詩文和書信。汪照得其故居,也是一樁意趣相投的美事,故而好友王鳴韶才會反復(fù)談及。然天不垂憐,縱然已得安居,且富收藏,終究逃不過死神的魔爪。關(guān)于汪照的博雅,時任四庫館、實錄館、三通館副總裁的沈初,在為汪照另一好友唐秉鈞的著作《文房肆考圖說》作序時曾這樣評價:“汪君少山傳聞敦行君子也,往者余官京師,少山時過旅邸,往往作竟夕談。于經(jīng)史百家,詩古文辭,靡不探源竟委。又精于鑒古,凡名人書畫、法帖、銅瓷、玉石等器新舊、真贗、形式、款式,剖抉微細,辨別毫厘,余心折之?!盵11](P1-3)沈初之言還揭示出了汪照在書畫、法帖等品鑒方面的造詣深厚,可惜囿于材料限制,今天尚未能窺見汪照的繪畫高論。

      4《安亭志·汪照傳》細致地描繪了汪照與“友人”兩次游江的不同感觸,對比強烈,畫面感十足,若非“友人”親述,實難達到如此效果。大概可以推測,“友人”很可能是《安亭志·汪照傳》的撰者,且與汪照關(guān)系要好,過往密切。這種推測是否合理?我們可以從《安亭志》的編撰過程進行驗證?!栋餐ぶ尽窞榍迦岁悩涞戮?,現(xiàn)存最早的版本是嘉慶十三年(1808)刻本,卷首有嘉定知縣吳桓撰《序》,卷末有陳樹德自跋。據(jù)卷末陳跋,孫岱以“留心文獻為己任,搜存補亡”,經(jīng)過五年的辛苦努力,完成了《安亭人物志》初稿四卷,卻突然染病而死。嘉慶十二年(1807)初,陳樹德受金石學(xué)家瞿中溶(為錢大昕女婿)的邀請,負責(zé)編纂《安亭志》,當(dāng)時人物志的部分就采用了孫岱的手稿《安亭人物志》,省去許多臨時搜集材料的功夫,半年后即完稿,并于嘉慶十三年五月刊刻。陳樹德將孫岱的《安亭人物志》四卷編入《安亭志》,合并為三卷,即第十六、十七、十八卷,賢達、儒學(xué)為卷十六,文藝、忠節(jié)、卓行、孝友、好義為卷十七,技術(shù)、遺逸、寓賢、方外為卷十八,《汪照傳》是卷十八“寓賢”部分中的最后一篇,且注文稱“輯事實”(其他篇傳記文之后無此三字),可見孫岱對《汪照傳》情有獨鐘。孫岱,字守中,生年不詳,應(yīng)該卒于嘉慶十二年(1807)稍前。博學(xué)多才,除《安亭人物志》外,生前已刊刻著作有《歸震川先生年譜》一卷(錢大昕、王鳴盛撰序)和《長笛滄波集》六卷,另有未刻著作《安亭江雜事詩》《江上青峰集》《江渚記聞》《菩提寺文錄》等十三種。

      《安亭志·汪照傳》原本是孫岱所撰,傳中“友人”指的是不是孫岱本人呢?解答這個問題,還需要深入考察二人交游活動。實際上,在汪照丁憂后到臨終前的三個年頭里,二人過往密切。

      先看汪照的一首詩《孫守中攜詩過訪題贈》:“江上新詩肯寄余,叩門遠慰寂寥居。乍驚劍氣龍文現(xiàn),轉(zhuǎn)嘆原雁影疏。雍隴千山詢客況,吳碑三段訂殘書。西窗孤負熒熒燭,夢送扁舟夜漏初。”[4](P197)汪照自注:“時同增訂《周雪客〈天發(fā)神讖碑考〉》。守中兩次過余齋中,至晚則別去。”詩中說“叩門遠慰寂寥居”,是說在汪照守孝時,孫岱攜詩探訪。二人一邊切磋詩歌,一邊鉆研書法名跡《天發(fā)神讖碑》,并共同為周在浚的《天發(fā)神讖碑考》做增訂工作,這部分成果體現(xiàn)在汪照撰有《天發(fā)神讖碑續(xù)考》一卷,還可與《安亭志·汪照傳》“晚摹《天發(fā)神讖碑》尤佳”相印證。

      再有就是汪照曾為孫岱所編的《歸震川先生年譜》撰寫序文。孫岱讀歸有光之書而景慕之,撰《歸震川先生年譜》。汪照、錢大昕、王鳴盛先后為其作序,今存王序和錢序,汪照序原文未見,但可以推測出汪照作序的時間。錢大昕序稱:“安亭孫君守中,生于先生講學(xué)之鄉(xiāng),濡染教澤,誦先生之文,因論次先生遺事,譜其年月,甲乙分明,皆可征信。古人以立言為不朽之一,先生歿于隆慶辛未(1571),距今二百一十有七載矣?!盵4](P197)隆慶辛未年(1571)加上217年,可以推斷,錢序作于1788年。再結(jié)合王鳴盛序文稱“同里錢君大昕、汪君照已敘之矣”,那么汪照撰《歸震川先生年譜序》當(dāng)在1788年錢大昕序文后。

      上述兩點足以證明孫岱與汪照交往較密,但一起游江的“友人”是不是孫岱本人,還需進一步考辨?!栋餐ぶ尽ね粽諅鳌贩Q汪照“工楷法篆隸,菩提寺參佛題名是也”[4](P327)。菩提寺是隸屬于安亭江的一座名寺,孫岱曾專門輯《菩提寺文錄》一卷。汪照的書法受時人稱贊,曾為多地書寫,如“工八分,《臨潼張子祠堂記》《長武縣修學(xué)記》并照所書”[1](P2264)。汪照在菩提寺為參佛手書題名的具體時間,《安亭志》卷十二“藝文·石刻目”有載:“參佛題名,汪照書,乾隆丁未年(1787),在菩提寺大殿?!盵4](P227)《光緒嘉定縣志》卷二十九還記載:“《參佛題名》,乾隆五十三年(1788)立石菩提寺。”[1](P2560)綜合兩則材料,可以大致這樣推測:汪照晚年曾至少兩次來安亭江菩提寺,一次是1787年為參佛書題名,另一次是1788年參與立石儀式。這兩次經(jīng)歷應(yīng)當(dāng)都與孫岱關(guān)系密切,孫岱至少是當(dāng)事人之一。之所以敢如此肯定,是因為文人游江不免有詩文唱和的雅好,《光緒嘉定縣志》卷二十八載有:“《長笛滄波集》二卷。照寓吳淞江上,沿江文士以詩就正,匯錄成集。凡十八家,居本邑者六、寶山者二、松江者一、青浦者五、上海者一、昆山者三。取袁海叟‘年年長笛送滄波’句名之。” [1](P2530)前文已述,孫岱生前也刊有《長笛滄波集》六卷,汪照和孫岱之所以有同名著作,應(yīng)該就是源于二人交流后的共識。再結(jié)合孫岱其他的未刻著作如《安亭江雜事詩》《江上青峰集》《江渚記聞》等,雖未見傳本,但從書名也可推測,都是關(guān)于安亭江上詩文聚會之事。綜合上述材料可以判定,孫岱至少是當(dāng)時與汪照游江的當(dāng)事者“友人”之一,正因親身經(jīng)歷游江,且與汪照相交頗深,故其傳記描寫才會細致傳神。

      本文以汪照卒年的考辨與補正為切入點,通過展示清乾隆朝嘉定一個普通文人儒士的生平、著作及理想追求,目的是為探尋乾嘉學(xué)術(shù)視野下文人群體的生活經(jīng)歷提供樣本。本文主要采用的三種材料,《練川名人畫像續(xù)編》《安亭志》雖有整理本流傳,然其利用程度仍顯不足?!耳Q谿文稿》更是稀見館藏善本文獻,尚未整理。要全面加深對清代學(xué)術(shù)尤其是乾嘉學(xué)術(shù)整體空間的認識,清代方志文獻和清人稀見別集的重要性仍需學(xué)界更多關(guān)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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