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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們”的搭配限制看其功能原理

      2021-08-09 08:21張新華
      辭書研究 2021年4期
      關鍵詞:復數(shù)

      張新華

      摘 要 對“們”的功能須區(qū)別組合對象是代詞P還是名詞N,文章關注后者。在這里,弄清所組合N的范疇性質是認識“們”之功能內涵的前提,而學界對此尚存爭議。文章首先論證“N們”的N指的是類。類并不是一個具體的名詞次類,而是一種居于各種名詞次類之上的高階范疇,其特征是基于共同屬性(內涵)而概括具體事物(外延),其中屬性居前景地位,具體事物則被抑制。“們”的功能就在于轉換這種凸顯關系: 指復數(shù)性的具體個體,抑制屬性義?!癗們”的定指義只是外層特征,并不穩(wěn)定: 它也常表泛指。其次,文章通過具體考察“們”與屬性、集合、關系三種名詞的選擇限制,來揭示“們”的功能原理。屬性名詞是一種反證,它們屬性義強而事物性弱,所以排斥“們”,但其事物性也容易有所提高而接受“們”。文章發(fā)現(xiàn),集合名詞的內部成員很雜,并不構成一個完備的名詞次類。典型集合名詞直接指復數(shù)個體,排斥“們”,但詞項很少,多數(shù)集合名詞實際指類,允準“們”。與已有認識不同,文章認為關系名詞指類,都允準“們”。

      關鍵詞 類 復數(shù) 定指 泛指 組合限制

      一、 “們”的作用對象是類范疇

      (一) 方法論的準備

      學界關于“們”的認識概括為三點: 復數(shù)(呂叔湘1985;Jiang2017等)、群體(胡裕樹1985;Iljic2001等)、定指(俞敏1957;Li1999等)。多數(shù)文獻認為復數(shù)和定指對“們”同時存在;也有學者認為“們”只指復數(shù),無定指義,如Her和Chen(2013)、Jiang(2017)。方法論上,已有研究的一個共同之處是: 往往一上來就徑直描述“們”的語法意義。本文則認為下面兩組問題尚需探討,它們構成認識“們”之功能原理的突破口:

      A. “們”所組合N的具體語法內涵是什么?即“們”到底是在對什么語法范疇進行操作?以及,它對該范疇進行了什么樣的操作?

      B. 并不是所有N都允準“們”,那么自然存在如下問題: “們”接受什么N?排斥什么N?語義根據(jù)是什么?

      語法現(xiàn)象上,本文的關注對象限于“們”加于普通名詞N,暫不討論人稱代詞P。這出于下面兩點考慮:

      A. “們”用于P時,功能方式相對簡單: 表示[加合],因為P所指個體與所添加的個體都事先具體存在,“們”只需對它們做模糊匯總?!癗們”則不然,N所指個體的指稱性質就由“們”賦予。指稱特征上,“P們”內在是強限定性的,“N們”的定指性則有很大浮動空間。

      B. “們”所搭配的P只有少數(shù)幾個人稱代詞,其與“們”的組合一定程度上已經(jīng)詞匯化,并往往形成虛化用法,需個案考察。

      綜上,無論在具體所指還是作用機制上,“N們”與“P們”都存在很大差異,應該分別討論。這種差異也平行于歷時維度,“們”先用于人稱代詞,后擴散到類名的演化過程。(參看呂叔湘1985;Iljic2001等)這可說是由易到難的提高: “們”對P的操作相對容易,對N則要做范疇轉換,操作的劇烈程度自然加大。順此邏輯,在N中,指人名詞的個體性最強,操作也相對容易;用于無生名詞、物質名詞、抽象名詞、“VP的”等,則代表了“們”之功能發(fā)展的更高階段,這在很多方言都已實現(xiàn)。跨語言看,N、P的復數(shù)在指稱構造上形成分化,具有普遍性。(Lyons1968;Corbett2000;Daniel2005等)Forchheimer(1953)12指出,一種語言如存在數(shù)標記,則該標記至少會在代詞身上出現(xiàn)。Jiang(2017)對“們”不區(qū)別組合對象是P、N,統(tǒng)一視為伴隨復數(shù),本文不贊同這種處理。

      (二) 關于“N們”之N范疇性質的討論及尚存問題

      弄清所組合N的范疇性質,是認識“們”之功能內涵的關鍵,但國內學者對此尚缺乏明確的理論意識。國外文獻則有豐富的討論,概括為三種觀點: 屬性(McNally1997;Muromatsu1998等)、物質(Sharvy1978;Chierchia1998;Borer2005等)、類(大河內康憲1985/1988;Krifka1995等)。本文贊同類的觀點,這其實顯而易見,但其內涵特別是與“們”的組合效應仍需深入探討。

      屬性說是傳統(tǒng)哲學的重要觀點,有很大的合理之處,但這只是名詞語法內涵的一個方面,絕非全部(參看下文屬性名詞)。很明確的是: 屬性的典型編碼形式是形容詞,類范疇則是典型名詞,因此直接把類歸結為屬性,是不合適的。關于光桿名詞指屬性,學者常舉下面兩個語境: 內涵動詞(如“找”)和“像”義動詞的賓語,如“約翰在找醫(yī)生/像孩子”。該語境的名詞確實偏重屬性義,但這并不意味著該名詞就指屬性本身?!罢裔t(yī)生”所找是具備醫(yī)生屬性的個體,屬性本身是不能找的。定語(“水草”)、表語(即系詞賓語)更凸顯光桿名詞的屬性義而抑制具體事物,這顯示了類范疇內部具有一個較大的延伸空間。不少學者把其視為一個單獨的指稱類別,即無指,確有道理,但也會掩蓋其指類的基本語法內涵。

      西方學者關于光桿名詞指個體還是物質存在很大的爭議,占上風的是物質說,哲學界不少文獻也持此觀點。Sharvy(1978)認為漢語名詞都是物質名詞,無個體名詞,根據(jù)是漢語名詞都需加量詞。Chierchia(1998)認為漢語光桿名詞本指類,但實際出現(xiàn)時總采取物質名詞的形式,+物質名詞、+量詞、-復數(shù)標記間則存在內在關聯(lián)。原因是: 物質名詞天然帶復數(shù)義,所以無需另用復數(shù)標記。Borer(2005)則認為不僅漢語,所有語言的光桿名詞在接受[分割]操作前都指物質,量詞和復數(shù)標記作用都是這種“分割器”。

      上述觀點有待商榷。第一,語言事實不支持量詞和復數(shù)標記在一種語言系統(tǒng)內不共現(xiàn)的觀點: 日語、印尼語、亞美尼亞語等都同時具備量詞和復數(shù)標記。Sanches(1973)、Greenberg(1974)、Aikhenvald(2000)等指出,復數(shù)標記在量詞語言一般雖不具強制性,但也表現(xiàn)為可選項。第二,量詞對物質名詞個體化的說法,都沒區(qū)別度量詞和個體量詞。比如,“一桶水、一個人”的語法內涵及形式特征顯然存在重要分別: 前者量詞后可加“的”,后者不能。度量詞所組合的名詞側重于指物質,而個體量詞所組合的名詞顯然在于個體。

      物質和類雖在一些句法行為上有平行性,但這只表明二者存在某些共同性質,并不意味著二者等同。二者的共同語義特征是[非個體性],但內涵完全不同。物質的非個體性表現(xiàn)為連續(xù)性,相對于離散性的個體。類的非個體性表現(xiàn)為它是對具體事物的抽象,類自身則絕不直接存在,即缺乏[時空]的要素。根本上,物質說是存在邏輯缺陷的: 把更高范疇層的抽象的類,歸結較低范疇層的具體物質——當然,物質說的學者會說“類”這個范疇本身就不存在,這也是不合理的,詳后。邏輯地位上,類與物質、個體等根本不處在同一層面,而是統(tǒng)一居于它們之上: 后者都指一種特定的事物存在方式,是初階范疇;類則是高階范疇,物質、個體等具體事物都可概括為類:

      (1) a. 下列五種水不宜飲用……? b. 人要厚道。

      類(kind)是個初始性的語法范疇,既不可歸結為屬性,也不可歸結為物質。Krifka(1995)認為光桿名詞指類,但又另設“概念”(concepts)的范疇,把類歸入概念,而其下卻并無其他次類。這種處理的價值指出了類的抽象性,但并無必要?!案拍睢笔菍Ρ姸嗾Z詞(特別是抽象語詞)語義內涵的描述,但其自身并不構成一種專門的語法范疇;而類則確實就是一種專門的語法范疇,并表現(xiàn)為豐富的句法行為。下面舉4例。A. 定義句的主語:“人/*這個人是高等動物”。B. 前加“地道的、純粹的、真正的”之類的定語,指典型具備類范疇的本質特征。C. 以動詞“相同”為謂語,對不同的具體事物做比較,如“這些鳥與前天發(fā)現(xiàn)的相同”,指不同鳥屬同一個類,而非同一個體。D. 光桿名詞對應的疑問代詞是“什么”,后者包括[屬性]、[事物]兩方面的內涵,即類:

      (2) 光線實在太暗,也看不清那是什么。他靠近仔細看了看: 是蛆!

      “那是什么”的邏輯關系是: 當前確定存在一個具體事物,但不能識別其所屬的類,通過把“什么”換為光桿名詞,即歸入一個類,就實現(xiàn)了對當前個體的認識。還可再問:“蛆是什么?”答:“是一種雙翅目昆蟲?!边@是定義句,仍指通過屬性而確立一個類。

      (三) “們”的功能是對類加以個體化的轉換

      類的語義要素包括兩方面: 基于共同屬性而概括無限的具體事物,既包括過去、現(xiàn)在實存的成員,也包括將來可能出現(xiàn)的成員。在類的語義構造中,屬性居前景地位,具體事物則被抑制。(劉丹青2002)Strawson(1959)認為類名的功能是“提供一個辨識個體事物的原則”。所謂“原則”(principle)即屬性,“辨識”則指用類特征來認定具體事物,即本文所述[概括]關系。但類名所指并不限于“個體事物”,所以本文用“具體事物”的表述。不過,普通話“們”組合的N限于指人名詞,所以確實是個體。

      類名并非一個詞類概念,而是對所有名詞范疇性質的概括,相對的是代詞、專名。若考慮虛化用法,則最典型直指個體的“你、我、他”也有類指用法。類與具體事物構成語法范疇的兩極,復數(shù)標記的作用就在于把前者換為后者。趙元任(1968)把名詞分4類: 個體、物質、集合、抽象。Quirk等(1985)分專名、通名,通名分可數(shù)、不可數(shù),后二者都再分具體、抽象;該系統(tǒng)更為合理: 通名即類。抽象、物質名詞不指具體的人,不存在加“們”的問題,除此二者,個體、集合名詞,另加人稱代詞、指人專名,都可用“們”。個體名詞是名詞家族中的典型成員,數(shù)量也最多,“們”的組合對象主要是個體名詞。但在詞匯層面,個體名詞指的是類而非個體,如“男孩往往喜歡玩刀、槍”。個體名詞自身并不能直接指出個體,而只在短語層才指個體,即,所謂“個體名詞”其實是允準個體化操作的類名。以單詞形式指個體的只有代詞和專名。集合名詞則并非一個初始性的類別,而是個體名詞的復數(shù)形式,詳后。

      “們”對類做范疇轉換的功能在專名中最為顯著: 專名本指唯一、定指個體,加“們”就要強行改變?yōu)轭悾缓笤僦冈擃愂挛锼w的眾多個體,即所謂構式壓制;類化處理的語義機制即凸顯屬性,同時撇開單一個體。“雷鋒們”很難讀為“雷鋒+別人”,而默認指具備雷鋒屬性的個體。證據(jù)1: 指常人的“劉強們”難成立,因為劉強缺乏大眾熟知的屬性;證據(jù)2: 可以成立的“專名+們”并非中性說法,而帶比喻色彩,比喻即強化屬性的手段。近代漢語“專名+們”常指“本人+別人”的客觀加合,但該用法在現(xiàn)代漢語基本被淘汰。如“中國人為何對馬云們失去了耐心?”其中“馬云們”默認讀為像馬云那樣的一類人,而不是實際的馬云本人及與之在一起的其他具體個人。該演變事實表明: “們”作用于類名而指范疇轉換的個體化功能,獲得更大發(fā)展。

      在個體化這一功能內涵上,“們”與個體量詞完全一致。量詞和復數(shù)標記的[分割]說以名詞指物質為前提,并不可取。如“兩個人、人們”,說“個、們”指對“人”的物質要素加以分割,是無從談起的: “人”指一種高度復雜、抽象的屬性,不著眼于物質內容。Quine(1969)很早就提出量詞的功能是個體化,要更為合適。至于“們”的個體化功能,學界還缺乏系統(tǒng)論證。Rygaloff(1973)等提出“們”有[非通指](non-genericity)的特征。通指著眼于全量,實際范疇形式是類。另外,非通指是從否定角度說的,從肯定角度看也就是: “們”的功能是把類的范疇性質加以改變,即“非之”,這種改變的正面成果則是個體。

      “們”與量詞個體化的功能內涵可進一步刻畫為[體現(xiàn)為]。語義構造上,對類加以個體化,就是把其凸顯屬性而抑制具體事物的關系予以扭轉。這即“體現(xiàn)為”: 讓抽象、一般的類范疇在一些具體個體而體現(xiàn)出來,就獲得了外延性。Link(1983)對復數(shù)語義特征的一個概括是[具體性],值得贊同。“兩個醫(yī)生”指兩個具體個體,不強調醫(yī)生的屬性。體現(xiàn)關系的一個句法證據(jù)是: 數(shù)量名短語的功能核心是數(shù)量詞,名詞則是數(shù)量詞的補足語(complement)?!搬t(yī)生i,只來了三四個i”,“三四個”可單獨完成指稱任務,純光桿名詞“醫(yī)生”則無此功能。同樣,“醫(yī)生們”指眾多具體個體,不強調屬性。

      沒有一就沒有多,復數(shù)以單個個體的具體存在為前提。個體量詞只負責讓類體現(xiàn)為單一個體,數(shù)量義則要另加數(shù)詞;“們”則用一個詞形直接指出多個個體。即“們”內在是一種復合性的句法手段,同時包含數(shù)量義[多]和個體義[個]這兩個要素,所以“N們”直接構成量化短語QP。證據(jù)1: 允準實指義數(shù)量詞的名詞也必允準“們”,實指義表現(xiàn)為數(shù)詞不限于“一”,如“他是一個情種、前面是四個鬼子/*情種”,“鬼子們、*情種們”。證據(jù)2: 前文出現(xiàn)的數(shù)量名短語,后文總是可用“N們”回指。如:

      (3) 大家分頭向那十騎馬賊i沖去,幾個回合,馬賊們i就處于只能招架的境地。

      (四) “N們”的定指義并不完備

      相比具體性,定指性的句法層面更高,這是“們”所指量化操作的副產(chǎn)品。量化機制是: 對同類事物所體現(xiàn)的眾多個體加以匯總,并且,這些個體往往具有時空統(tǒng)一性,這就造成定指。“N們”確實往往具有定指義,但并未完全固化,而存在很大的浮動空間。動因是: 定指是識別、定位問題,屬語用層,個體化則是構造問題,屬語義層;相比語義層,語用層范疇的變異機會總是更大?!癗們”的定指變異表現(xiàn)為: 既可表典型定指,刻畫為[D/QP們[CL[N]]],如例(4)a;也可表泛指,刻畫為[QP們[CL[N]]],如例(4)b?!癗們”的[+定指]義取決于所組合動詞的[+瞬時]義。泛指的特征: 一方面指具體存在的事物,區(qū)別于類指;另一方面所指個體又高度寬泛,區(qū)別于定指??傮w看,泛指還是與類指更靠近。英語-s常表類指,漢語“們”則表泛指,原理是相通的: 泛指的具體性進一步弱化就形成類指。

      (4) a. 孩子們圍著老師問這問那。? b. 童心是文學通向孩子們心靈世界的鑰匙。

      N們確實“可以表示”定指,但并非“只能表示”定指。學者提出N們表定指時,并未做大規(guī)模的真實語料調查,其所舉用例其實是例(4)a那樣的瞬時句,而未關注例(4)b那樣的泛時句。Wiltschko(2008)688指出,跨語言看,復數(shù)標記的句法行為存在多種邏輯可能,如圖1:

      在一個單一語言系統(tǒng)中,“們”由所處語境不同而占據(jù)多個功能節(jié)點,也并不奇怪。以圖1而言,Jiang(2017)把“們”都設在#位置,Li(1999)則設在D,都失之片面。值得指出的是,在定指變異的特征上,量詞與“們”也存在平行性: 在很多語言,如廣東話、越南語等,量名組合都可表定指,其動因也在于具體化與定指化的密切聯(lián)系。這顯示定指義逐漸在這些方言的量詞身上穩(wěn)固下來,但固化度似乎并不徹底。

      二、 “們”對N所指類范疇規(guī)約性、完備性的要求

      普通個體名詞如“警察、工人”等典型指類,所以自然容易加“們”,這無需詳談。本節(jié)擬采取一種反證的策略: 通過考察“們”對非典型類名的排斥情況,來顯示“們”對N類特征典型性的要求。這體現(xiàn)在兩方面: 規(guī)約性(Cruse 1986;Krifka1995等)、完備性,二者都制約一個名詞對“們”的接受能力。

      (一) 類名的規(guī)約性

      類名代表一個社團關于外部事物的一般認識、范疇化,規(guī)約性即該特征的體現(xiàn),如一般人對“牛、民工”的內涵和外延有大致相同的理解。Cruse(1986)稱“普通人的知識”(average persons knowledge),Krifka(1995)稱“得到確認”(well-established),哲學界稱“自然類”(natural kind)。類名的規(guī)約性表現(xiàn)為兩方面: 具有很高的社會接受度、認知可及性。比較“好心人、代理人、監(jiān)護人”與“有心人、同路人、自然人”,前者規(guī)約性程度高,屬典型類名,容易加“們”;后者缺乏這個特征,就不是典型類名,不易加“們”。顯然,規(guī)約性是帶有個人主觀性的,并具有社團特征: 不同知識背景的人群,對某特定類名的熟知及接受程度會存在較大差異,而這就影響他們對特定類名加“們”的接受情況。

      (5) 真的很感謝好心人們/??有心人們!

      (6) a. 交警督促鎮(zhèn)、村……及監(jiān)護人們,加強交通安全宣傳……

      b. ……西方意識形態(tài)的代理人們/??同路人們揪住你的意識形態(tài)不放。

      c. 剝奪政治權利不是否定自然人(??們)的以往歷史,而是……

      以“自然人”為例,一般人對其顯然缺乏了解,但法官、律師等群體就非常熟知,所以他們就認為“自然人們”是可以接受的。“自然人”與“法人”相對,邏輯上說,既然“法人們”成立:“金融機構的法人們要明確自己的行為責任”,“自然人們”是沒有理由不成立的。音節(jié)多少對“們”并不構限制因素,詳后。

      顯然,類名的[規(guī)約性]是個動態(tài)性的社會接受過程,所以很多起初不易加“們”的名詞,隨著使用頻率增加,其指類的典型性就得以強化,就容易加“們”。這個過程總是在具體語境中逐漸推進的。如上述“有心人、自然人”在一些語境中也可加“們”:“諸如此類的引申話題,希望執(zhí)政者和有心人們能給出解答”,“電子稅務局電子版專門為所有自然人們提供智能交稅服務”。前句“有心人們”出現(xiàn)在“希望”的賓句,“希望”是心理動詞,關注事物的內在屬性,并通過屬性而確定個體,這就符合類名的基本功能內涵,所以提高了“有心人”加“們”的接受度;后句的量化成分“所有”強化了“自然人們”的實存特征,因此使其接受度提高。

      有學者認為“筆者、女方”是非量名詞,排斥“們”,其實并非如此,問題仍在于規(guī)約性。對一般人而言,“筆者”缺乏認知可及性,所以他們不容易加“們”,但對新聞記者,該詞就具高規(guī)約性、可及性,他們就接受加“們”。“筆者們”既可指一篇文章的多個作者,也可指多篇文章的不同作者?!芭健敝挥迷诨閼訇P系且?guī)嫔剩瑢σ话闳丝杉靶圆粡?,所以“女方們”出現(xiàn)頻率不會很高,但這無非程度問題,不具實質性。

      (7) 該公司的首席科學家鐘鵬向筆者們展示他的成果。(《北京日報》20200909)

      (8) 不論怎樣受傷害的都是女方們。(新浪微博)

      例(7)的“筆者們”并不指作者本人,而是指參與該展覽的眾多記者,他們隨后都會寫新聞稿,成為“筆者”。從演化的眼光看,該句“筆者”也可以不再指“用于自稱的作者”,而是類似于“寫手”[1]。這也表明: “們”對其前的N有很大的反作用,可使其重新規(guī)約化。

      (二) 類名的完備性: 以屬性名詞的演進為例

      一個特定名詞指類的完備性體現(xiàn)在: 一定是基于某種屬性而指向事物。類名的屬性說不成立,就是因為缺乏對事物指向性的關注。這里以一種學界關注不多的屬性名詞為例加以論證。其與普通個體名詞的語義非常接近,可視為一種不發(fā)育完備的個體名詞。屬性名詞聚焦屬性本身,事物指向性不強,所以作為類名的特征不很完備,因而排斥“們”。但屬性名詞的事物性也很容易有所提高,就演進為普通個體名詞,允準“們”。屬性名詞的實例如:

      活寶 壞蛋 花瓶 妙手 禍胎 情種 奸賊 苗子 吉星 散座 棒槌 國寶 王牌 心肝

      絆腳石 半瓶醋 睜眼瞎 二五眼 悶葫蘆 變色龍 擋箭牌 刎頸交 硬骨頭 炮筒子

      橡皮圖章 一丘之貉 三教九流 掌上明珠 中流砥柱 閑云野鶴 天姿國色 酒囊飯袋

      特點是: 語義上,高度關注屬性,往往采用比喻、擬人、借代等修辭手段,這些都是凸顯內涵的做法。構詞上,三音節(jié)最多,多是2+1的形式,結構關系一般是偏正。句法特征包括:

      A. 典型用為表語,包括系詞“是”及類系詞“做、當、算、屬于、像、變成、成了、裝作”等的賓語,這是屬性名詞聚焦內涵的典型標志。如:

      (9) 她是/算個花瓶/苗子/情種/醋壇子/笑面虎/硬骨頭/悶葫蘆/橡皮圖章。

      B. 常構成“你(們)這(個/些)NP”的同位語,如“你這活寶/炮筒子”。該構式的語法內涵與表語基本相同,如前述短語可說為“你真是活寶/炮筒子”。

      C. 一般可加數(shù)量詞,包括個體量詞“個”,及“些、對、群”,表明它們有較強的指稱功能,確屬名詞,如“可能長期跟這群活寶在一起”。但排斥大于“二”的數(shù)詞,且所構成的數(shù)量短語缺乏充當主語的能力,這都顯示它們個體化的特征還不完善。如: ?“那些/三個活寶正在演小品”。屬性名詞的一量名形式可充當主語,但深層并非完備的主謂小句。如:

      (10) 一個苗子就這么毀掉了! 一群活寶聚在一起,逗趣吐槽是少不了的。

      該一量名不能單獨指出事物,它們表面上充當主語,實際是陳述性的,是專名、代詞的同位語: 兩句句首提示“小王、這些小品演員”之類的DP。

      D. 接受定語“十足、地道、純粹”,表屬性的純粹性。該行為與類名一致,顯示二者確實靠近。

      屬性名詞是一種處于事物性邊緣地帶的名詞,所以不容易帶“們”;但在特定語境,只要所指事物被處理為語篇話題,就接受“們”,因為話題化就意味著強事物化。從另一個角度看,話題化也增強了認知可及度,這也提高了屬性名詞指類的完備性。存在如下規(guī)律: 相比個體量詞,“們”對不典型類名的接受能力更強。如:

      (11) 情種們/*四個情種都別灰心……

      原因是: “們”所指數(shù)量模糊,所以容忍不明確的個體;個體量詞則內在指出清晰的個體,所以對名詞所指事物個體性的要求更高(該規(guī)律在下文的團體名詞也有體現(xiàn))。

      不同屬性名詞的事物性存在差異。相比“花瓶”,“壞蛋”的事物性就強得多,所以后者也更易接受“們”: *“那三個花瓶”,“那三個壞蛋”。從發(fā)展的角度看,屬性名詞可說是個體名詞發(fā)育的過渡階段,也是后者產(chǎn)生的一個重要途徑;屬性名詞是個開放的類,很容易出現(xiàn)新詞。只要事物性有所提高,屬性名詞就演進為普通個體名詞,而允準“們”;就修辭性的詞項而言,當修辭色彩淡化,就意味著它們完成事物性的演變。下面各組詞語,前一個發(fā)展為個體名詞,接受“們”;后者是屬性名詞,排斥“們”: 高手∶妙手;母老虎∶攔路虎;土包子∶受氣包;羅鍋∶棒槌;老油條∶香餑餑;軟骨頭∶軟耳朵。

      (12) 高手們/*妙手們的精彩表演,讓許多圍觀的孩子家長對擊劍喜愛有加。

      (13) 軟骨頭們/*軟耳朵們除了抱團還能干點啥?

      有文獻認為“們”不宜加在2+1的三音節(jié)N,如“布衣交、老年人、主持人、美國人”等后。本文調查發(fā)現(xiàn),這個限制對“們”基本不存在,問題在于屬性與事物性之間的過渡。除“布衣交”,上述名詞都接受“們”?!安家陆弧笔菍傩悦~,類似“刎頸交”,強調屬性,而非事物,所以難接受“們”?!袄夏耆?、主持人”等則已具有完備的事物性,都接受“們”,其帶“們”的形式出現(xiàn)頻率很高,此不贅舉。第一印象難加“們”的是“地名+人”,單獨說“美國人們”不大順口。原因是: “地名+人”一般強調整體性、內涵性,即,指全體該地人民,并提示豐富的性格、文化等特征。這就把該人群從整體即更高范疇層處理為一個單獨的人種,類似“人類”這樣的抽象名詞,如“美國人務實”,并不指向具體個人。但“地名+人”也具備事物性,強調這一點就體現(xiàn)為普通個體名詞,允準“們”。如:

      (14) 他……低聲地咒詛,希望既不至于被日本人們聽見,也……(《四世同堂》)

      (15) 他告訴里面被困的美國人們,有客人要見他們。(人民網(wǎng)2013)

      (16) ……都難以表達對烈士的哀痛,怎么辦?北京人*(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兩位烈士的家人……(《齊魯晚報》2013)

      “北京人們”指具體存在的個體,與抽象的類名“北京人”完全不同,不能換為后者。

      區(qū)別詞可作為旁證。與屬性名詞一樣,區(qū)別詞也是聚焦屬性而撇開事物,且區(qū)別詞也可指稱化,加“們”則同樣是促進其指稱化的重要途徑。起初,區(qū)別詞加“們”有修辭色彩,如“編外們、業(yè)余們”。隨著出現(xiàn)頻率提高,修辭色彩會磨損,區(qū)別詞的指稱功能就被固化。如“常務們”在常規(guī)語料庫北京大學CCL現(xiàn)代漢語語料庫、北京語言大學BCC漢語語料庫中未檢到,但在網(wǎng)絡語料中開始出現(xiàn)。如:

      (17) 最應該感謝的是常務們,是你們在我需要堅持的時刻給了我決心。

      總之,屬性名詞和區(qū)別詞在指稱化上的演進,及相應對“們”的不同允準情況,都是由類名[以屬性概括具體事物]的語義構造決定的。

      最后值得指出的是,“有心人們、自然人們、女方們、美國人們”等組合在現(xiàn)代漢語中出現(xiàn)頻率還不高,多見于網(wǎng)絡及報紙,可以說是一種新興事物。對新興事物顯然不應采取無視的態(tài)度,因為它們恰恰提示: “們”的功能仍處于動態(tài)發(fā)展的過程,而控制這種發(fā)展的根據(jù),正在于“們”對所組合名詞類特征的要求。從方法論上看,處于發(fā)展中的語言現(xiàn)象,其實可以更加鮮明地展現(xiàn)一個語法成分的選擇限制及功能特征。

      三、 “們”對集合名詞的不同反應及其根據(jù)

      學者認為“們”不怎么與集合名詞搭配,如“群眾、公眾、雙親、人群、人類、種族、反派”等,但未解釋決定“們”選擇哪部分集合名詞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本文認為,“們”對集合名詞確實有所取舍,但真正排斥“們”的很少,具體動因則需深入闡釋。

      (一) 排斥“們”的集合名詞

      有兩種,二者都排斥“們”,動因卻完全不同: 一是典型集合名詞,與“們”的復數(shù)義重合;二是團體名詞,把集合體視為一種獨立實體,指無生物,且抑制內部個體。

      1. 典型集合名詞

      本文認為,真正詞匯層面的集合名詞其實很少,它們都是量化短語的詞匯化形式,如“全民、眾人”。它們排斥“們”的動因是: 內在帶復數(shù)義,與“們”的功能直接重復;不指類,而指具體存在的個體,不符合“們”的范疇要求。

      集合以個體為前提,所以只有直接指具體存在的眾多個體時,集合名詞才確實表集合,否則就表類;前者排斥“們”,后者接受。集合名詞帶[實指]、[時空域]的語義特征,需受語境提供的存在算子的約束。[實指]的根據(jù)是個體化,以個體量詞為代表,記為CL;時空域來自語境提供的指示要素,記為D,集合名詞的語法內涵刻畫為: [D/QP[CL[N]]]。如“全民”的“全”明顯指全稱量化,而全稱量化都蘊涵特定的量化域,所以“全民”總是指某特定國家、地區(qū)?!氨娙恕钡摹氨姟彪m不指全稱量化,卻明確提示當下時空域義,如“覺新詫異地望著眾人”。

      比較: “全民、眾人”帶定指義,自然就不指類;而“群眾”并無量化義,就指類。類名的一個典型句式是定義句:“群眾/*全民/*眾人是真正的英雄”。形式上,“眾”居前、居后,對整個名詞短語是否強調數(shù)量義有重要影響: 居前強調數(shù)量義,如“眾賊、眾姐妹”等,不指類,排斥“們”。聯(lián)系“眾賊”,可見“眾人”是短語的詞匯化。“眾”居后就強調身份義,數(shù)量義弱,就表現(xiàn)為類范疇,允準“們”,如“群眾”等,詳后。

      在“人群”一詞中,“群”處于核心語位置,實義特征顯著,數(shù)量義遠不如處于修飾語位置的“全、眾”純粹。因此,不同于“全民、眾人”,“人群”對“們”的接受能力要強一些。下面都是自然語料中的用例:

      (18) 人群們從躲避冰雹的慌亂中平靜了下來。

      (19) 高音喇叭喊起:“馬上散去!……”但人群們卻一動不動。

      不過以上兩句還是不大自然,顯示典型集合名詞對“們”的排斥力很強。

      2. 團體名詞

      如“團體、群島、種族、連隊、家庭、委員會、班集體”等,它們并非典型的集合名詞。團體名詞是集合名詞內一個顯著的次類。二者的區(qū)別在于部分和整體的關系,表現(xiàn)為: A. 內部所含個體的自立性、可及性,B. 外部集合體的統(tǒng)一性、整體性。前一特征凸顯的是集合名詞,指“多”,集合體本身不被視為一個獨立實體;反之為團體名詞,指“一”。團體名詞排斥“們”的原因很簡單: 指的是團體本身,即一種無生物。趙元任(1968)直接把團體名詞歸入個體名詞:“要把個體名詞表示成堆的東西時跟文法上的集體名詞分開”,本文不贊同這種處理。團體名詞允準集合謂詞:“連隊在聚會/意見一致”,這是典型集合名詞的句法行為,個體名詞無此特征。團體名詞接受個體量詞,指團體本身的數(shù)量,量化成分無法作用于內部成員,如“8個黨派、90個連隊”,這是團體名詞接近個體名詞的地方。

      典型集合名詞、團體名詞、個體名詞,三者構成一個連續(xù)統(tǒng),語義根據(jù)是內部成員清晰度的高低: 典型集合名詞,內部個體和上位整體都很清晰;團體名詞,內部成員的清晰度減弱,上位整體自身的獨立存在性很強;個體名詞,內部要素被高度抑制,只聚焦上位整體。

      比較,“群島”與“群山”有別: 前者是團體名詞,關注點是外部整體,抑制內部個體?!斑@個群島”指作為一個整體的“群島”,“這些群島”則指群島本身的數(shù)量多,而不是一個群島內部包含多個小島?!叭荷健笔羌厦~,關注點是所含個體,不能說“這個群山”,“這些群山”則指所含單個山的數(shù)量多。“人群”處于內部性、整體性連續(xù)統(tǒng)的中間位置,所以兼具典型集合名詞與團體名詞的特征。“這些人群”有歧義: A. 內部復數(shù),指一個人群內部所含個體數(shù)量多,B. 外部復數(shù),指作為整體的人群本身有多個。這種歧義也表現(xiàn)在對分配算子“都”的反應: “人群都沖向廣場”。A. 指多個人群,B. 指一個人群內部所含眾多個體。“連隊都沖向廣場”則強烈讀為多支連隊,很難讀為一個連隊內部的眾多戰(zhàn)士。

      “種族、連隊”等是團體名詞,“人類”則是抽象名詞,與集合名詞相去甚遠?!叭祟悺蓖耆コ藢唧w個體的關注,而把人從更高范疇層面處理為一個單一、抽象的物種,相對的是“動物、自然界”。如“在進化歷程中,人類取得巨大進步”是從整個人種層面陳述,任何個體都不具備“進化、取得巨大進步”的屬性?!斑M化”是指類謂詞(kind-level predicates)。

      (二) 集合名詞接受“們”的根據(jù): 作為類名

      一般說的集合名詞其實指的是類,并不是真正的集合,這可從它們接受個體量詞得到證明。傳統(tǒng)認為集合名詞只接受集合量詞或不定量詞,排斥個體量詞。(朱德熙1982等)這種概括并不準確,丁加勇等(2013)發(fā)現(xiàn)下面的說法都成立: “一位父母、一件服裝、一部車輛”。同樣,“父母們”也成立。該文把集合名詞分為兩類: 能個體化的、不能個體化的。前者的數(shù)量很大,而后者很少,可窮盡列舉,如“人類、人群、魚群、軍隊、布匹、贓款、地畝、煤斤、銀兩”等。實際上,這些成員還有待商榷: “人類”是抽象名詞,“贓款”是物質名詞,“銀兩”屬古語詞,“地畝、煤斤”的詞匯身份本身可疑。因此,它們并不構成集合名詞排斥數(shù)量詞及“們”的證據(jù)。

      1. 添加屬性定語而指類

      很多一般認為指集合事物的名詞,由于屬性義的凸顯,就指類,這時即可加“們”。以“人群、黨派、種族”為例?!叭巳骸北臼堑湫图厦~,指具體事物,帶時空義,增強屬性義的作用是去除外延義,這就符合類范疇的語義特征,容易加“們”。如“單身人群”指一個類范疇,相當于“單身族”,后者也允準“們”?!包h派、種族”是團體名詞,本聚焦集合體而抑制所含個體,通過強化內涵,就基于該內涵而指向具體事物。如:

      (20) *(單身)人群們成為社會各界關懷的對象。

      (21) a. 參政議政,民主黨派們也真是認真的。? b. ……*黨派們也真是認真的。

      (22) *(生活在這片大陸上的)種族們,為了生存和夢想而不屈地戰(zhàn)斗著。

      “民主黨派”指類的一個證據(jù)是可做表語: “劉凱是民主黨派”,“黨派”就無此功能:“*劉凱是黨派”?!拔覀児居?個民主黨派”有歧義: A. 指5個個體,不關注具體黨派的分別,這時“民主黨派”指類;B. 指5個不同的黨派,這時“民主黨派”指團體。

      2. 光桿形式直接指類

      多數(shù)一般所說的集合名詞都有此功能。例如,不同于上文的“黨派、種族”,“反派、異族、外族”都允準“們”。原因是: 后三者的屬性義很凸顯,這在構詞上即可看出: “異、外、反”都提示屬性;“種族、黨派”就缺乏這種構造,而強調團體事物自身。如:

      (23) 為何在大漢朝之后中國老被異族們侵略騷擾?

      (24) 我們中國自古是世界上最富饒的土地,所以那些外族們總想入侵我們。

      (25) 當天女們一同踏上天舞臺,團結的力量會讓反派們招架不住。

      真正詞匯層面的集合名詞數(shù)量很少,絕大多數(shù)集合名詞都是特定句式中的一種讀法。若缺乏時空義,則一般所謂集合名詞都指抽象的類。例(26)“家人”指集合;例(27)指類:

      (26) a. 許多觀眾都是家人一同觀看。? b. 全家人圍著餐桌,盡享天倫之樂。

      (27) a. 家人永遠是家人。? b. 如果跟家人講條件,那你沒當她是家人。

      例(26)a“家人”通過主語“許多觀眾”而獲得量化約束;例(26)b“全家人”的組合關系是“全家+人”,“全家”明確了“人”的范圍,所以“全家人”指確定的集合。例(27)的“家人”則缺乏量化約束,所以指類。

      指類時,“家人”帶“們”是很自然的。并且與個體名詞的情況一樣,由于語境提供的量化特征不同,“家人們”既可表定指,如例(28),也可表泛指,如例(29):

      (28) a. 家人們都悄然地支持了她的決定。

      b. 疫情期間,養(yǎng)老中心實行封院管理,提倡家人們電話或視頻拜年。

      (29) a. 在韓國,中秋節(jié)時家人們會一起祭祀先祖。? b. 家人們應盡量一起吃三餐。

      例(28)兩句的“家人們”都通過語境約束而實現(xiàn)定指,前者的定指義來自“她”,后者來自“養(yǎng)老中心”: 定位于特定的事物,自然表現(xiàn)為定指。例(29)a“家人們”有一定的定指性,因為韓國確立了范圍,但該范圍又非常寬泛,所以“家人們”又帶泛指特征;例(29)b“家人們”表典型泛指: 指具備“家人”身份的任何個體,不限于特定家庭。

      “群眾”是廣泛認同的集合名詞,其實它的類指用法遠比集合用法發(fā)達。在詞匯層面,“群眾”并不指具體存在的多個個體,而指一種抽象身份的人,這即類范疇,相對于“黨員、干部”。充當表語是“群眾”指類的明證: “他到現(xiàn)在還只是群眾”;指比較對象:“你一個高級干部,風格還沒有群眾高”?!叭罕姟敝讣希缶渥雨愂鎏幱诰唧w時空域中的個體的行為,而這時“群眾”就帶定指義,其前總會伴隨量化成分。如:

      (30) 證券市場影響廣泛,涉及大批群眾的切身利益。

      (31) 游園活動吸引了大量群眾前往參觀游玩。

      例(30),“大批群眾”指特定的一群人,“涉及群眾的切身利益”的“群眾”則讀為類指。例(31)的時間義很顯著,這樣參與者也要求定指,所以去掉“大量”,句子很難成立。

      “群眾”完全接受實指義個體量詞,后者的操作對象即類范疇,而凡是可加實指義個體量詞的名詞,也必然可加“們”,集合名詞也不例外。如:

      (32) 公路局青年女工柯琴芳為救5位群眾而被山洪卷走。

      (33) 一方面要嚴厲打擊不法分子,同時也向群眾們敲個警鐘……(泛指)

      (34) 在江寧路街道,群眾們欣喜地發(fā)現(xiàn)身邊涌現(xiàn)出越來越多好黨員。(定指)

      上述實例明顯提示: “們”的功能并不是指“群眾”所指具體集合內包含著很多個體,而是把“群眾”視為一個類,然后再對之加以個體化,即,指抽象的群眾體現(xiàn)為眾多個體。

      相比“群眾”,“大眾、民眾”的類指用法不很發(fā)達;二者難做表語: *“他是大眾/民眾”。但二者同樣允準“們”,只是實例不如“群眾們”多: 在北京語言大學BCC語料庫多領域庫中,“大眾們”出現(xiàn)21次,“民眾們”出現(xiàn)53次,都低于“群眾們”的261次。在這種組合中,“們”起到強化其前名詞類指義的反作用。如:

      (35) 電視節(jié)目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大眾們的文化觀念。

      (36) 在突如其來的疫情面前,居家健身也成為民眾們關注的熱門話題。

      可預測,隨著加“們”的組合大量出現(xiàn),“大眾、民眾”的指類功能會得到強化,這樣“一個大眾/民眾”也會逐漸允準?!按蟊?、民眾”是先允準“們”,后允準個體量詞。這從后者不如前者自然即可看出。如:

      (37) 沒有看到這些國家哪一個?民眾/*大眾會由于股市的下跌而大鬧其事。

      集合名詞只有帶[實指]、[時空]義時才指集合——這屬句法層面的現(xiàn)象,排斥“們”;否則指類,允準“們”。本節(jié)顯示: 集合名詞是個有問題的名詞次類,真正詞匯層面的集合名詞很少。Quirk(1985)的名詞系統(tǒng)未收集合名詞是有道理的。朱德熙(1982)把“后加‘們的合成詞(人們、孩子們、同學們)”視為集合名詞,其實后兩個的詞匯化程度很低。

      四、 “們”加于關系名詞

      關系名詞并非平行于個體、物質名詞的名詞次類,而是一些帶[關系]義的個體名詞。這就從原則上決定了: 關系名詞必然允準“們”。與普通個體名詞不同的是: 關系名詞帶基體論元。不指人的關系名詞(如“盟國、著作”等)不存在帶“們”的問題,此不討論。

      (一) 關系名詞的論元結構及“們”的作用方式

      文獻談到關系名詞排斥“們”,如“親家、愛人、連襟、情侶、妯娌”等,認為原因是關系名詞重在顯現(xiàn)對等關系,與“們”的群體義不相容。王玨(2004)討論了關系名詞中的親屬名詞,認為它們可加“們”,但有兩個條件: A. 社會文化形態(tài),如多子女時代和一夫多妻制;B. 定指義的稱謂名詞不能加“們”,類指可以,如“叔叔們正在上班”。A的情況顯而易見。至于B,該書未做解釋,但就所舉實例看,“叔叔”并不表類指,而是定指: 指話主本人的叔叔。

      關系名詞有兩種: 單向關系、相互關系。前者語詞表層只編碼關系項的一方,稱為[關系者]R(elator),如“奶奶、鄰居”,另一個關系項是蘊涵性的,指關系者的參照點,稱為[基體]G(round),之間是領屬關系。兩個特點: A. 基體的典型形式是話主,且不一定顯性編碼,如“媽媽回來了”默認基體是話主;B. 關系名詞的定指義來自基體,如“你的客戶下午來過”。相互關系名詞同時編碼多個關系項,互為基體和關系者,如“師徒、夫妻”。單向關系名詞也可指多個個體,如“父母”指“父”和“母”,參照同一基體;比較,“父子”是相互關系名詞,“父、子”互為關系者和基體。“弟兄”兼指單向、相互關系,前者體現(xiàn)為某人(即基體)的弟兄,后者表現(xiàn)為多個個體相互之間稱兄弟。關系義可包含多個層次,如“妯娌”第一層指單向關系,基體是丈夫;第二層指相互關系,即眾多弟兄各自妻子間的關系。

      像普通個體名詞一樣,光桿形式的關系名詞同樣指類范疇。[關系]義也就是一種一般性的功能角色,可為無數(shù)個體所具備。如:

      (38) a. 愛人首先應該是朋友。 ??b. 每個市民都應認識自己的鄰居。

      例(38)a“愛人”不指某特定基體的關系者,而指具有這種身份內涵的類。例(38)b“鄰居”的基體“市民”被施加全稱量化操作,前者受到后者的約束,但都指一般性的關系項。

      類范疇必然允許做個體化的轉換,所以都接受“們”和個體量詞的操作。對單向關系名詞,這種操作的功能是指出關系者的具體個體,如“我的哥哥們”,無需詳談。相互關系名詞的個體化則值得注意: 該操作是深入到諸關系項本身所指的類,把它們分別轉換為個體,然后再把這些個體加合起來,而不是直接對關系體這個整體進行操作。如:

      (39) a. 提倡一對夫妻生育一個子女。? b. 老李有5個子女,子女們都很有出息。

      (40) 兩個愛人/愛人們,有因為預防將來的社會上的斥責而不敢擁抱的么?

      例(39)“個”的作用對象是“子女”中的“子”或“女”,而不是“子女”這個關系體作為一個單元的整體。這樣才能解釋為什么“一個子女”的組合也能成立。同樣,“們”的作用對象分別是“子”和“女”,它們合在一起,表現(xiàn)為復數(shù)。“兩個愛人”也是如此: “兩個”指的是愛人這個關系對的雙方,而不是該關系對本身的兩個——這樣就指4個人了。同樣,“愛人們”指該關系對所體現(xiàn)的具體個體很多,而不是關系對本身很多。

      指稱上,“關系名詞+們”可表定指、泛指,這也與“普通個體名詞+們”的情況相同。這種指稱特征的分別取決于關系名詞所處小句的模態(tài)特征: 瞬時事件只能關聯(lián)定指名詞,排斥泛指;類指事件則兼可關聯(lián)定指、泛指名詞。

      (二) “關系名詞+們”表定指

      先看相互關系名詞。相比單向關系名詞,相互關系名詞的定指用法相對更簡單。原因是: 單向關系名詞,“們”只對關系者進行量化,基體則并未得到量化,這就需要從更大的語境中獲得約束,而基體并不要求一定指復數(shù);相互關系名詞的關系者和基體則同時得到“們”的量化,而其定指義也是同步獲得的。相互關系名詞定指義的核心是指示,來自語境,包括情景直指,如例(41)、例(42);語篇回指,如例(43)、例(44):

      (41) 招待會上,賓主們暢敘友誼,并就共同關注的問題展開熱烈交談。

      (42) 妯娌們在經(jīng)歷了各種矛盾和風雨后,還是回到了婆婆身邊。

      (43) 孩子場上的汗水、母親喜悅的淚水,淌在母子們的臉上。

      (44) 樊東愛全家把“……善待他人”作為座右銘,……親家們相處得親如一家人。

      “賓主們”指“賓、主”這兩個類范疇分別體現(xiàn)為很多個體?!坝H家們”指樊東愛夫婦及其親家夫婦。其他兩句情況相同。

      “單向關系名詞+們”的定指用法分為兩個小類: A. 著眼于特定的單一基體,這是關系名詞最狹義的用法,所受限制也較大: 只有客觀存在多個關系者,才允準“們”。如:

      (45) 當對手們一個個離開泳池,吳鵬還浸泡在水中不住地大口喘氣。

      (46) 我恨我的三個連襟,我每次對連襟們冷諷熱嘲,老婆都要給我白眼。

      基體“吳鵬、我”表定指,關系者“對手們、連襟們”自然隨之表定指。

      B. 對眾多基體各自相關的關系者加以匯總。這種用法學者關注不多,其實并不少見。如:

      (47) 這些幕后英雄們沒有半句怨言,默默地支持著丈夫們的工作。

      (48) 全縣常年在外務工人員有30萬余人。這些走出去的父母們不僅成為全縣脫貧攻堅的有力支撐,帶給孩子們的更是一片新的天地。

      (49) 當媽媽們弟弟們妹妹們追趕著緩緩啟動的列車,踉踉蹌蹌哭成一片時,我們卻“堅定”地在車窗后邊保持“微笑”。

      例(47)前句的“幕后英雄們”指妻子,基體,后句“丈夫們”是把她們各自的丈夫加合起來。例(48)“父母們”與“孩子們”互為基體、關系者。例(49)“們”指對“我們”各自“媽媽、弟弟、妹妹”的匯總,但每個人不一定同時有這三種親屬: 之間是析取關系,具體排列組合允許非常復雜。上述三句對關系名詞的承載能力非常強大。如例(49),邏輯上說可把一切“關系成員+們”放到畫線部分,僅此句式足以證明: 關系名詞絕不排斥“們”。

      (三) “關系名詞+們”表泛指

      關系名詞定指義的根據(jù)是基體,泛指用法就來自對基體定指義的去除: 不指特定基體的關系者,而泛指具備該關系內涵的任意個體。表泛指時,兩種關系名詞作為關系名詞的語義特征會發(fā)生磨損,其語法內涵會靠近普通個體名詞,因為既然去除了對特定基體的指向,關系名詞也就表現(xiàn)為直接把關系本身視為一種屬性。所在句子具有[類指性]、[泛時性]、[虛擬性]。有趣的是,漢語名詞常以光桿表復數(shù),不強制要求“們”,但表泛指時“們”卻往往表現(xiàn)為強制性,因為泛指義容易通過模糊大量實現(xiàn),光桿名詞就缺乏該能力。如“女孩愛害羞(類指)、女孩害羞了(定指,需語境)”;在“閑下來的時候,女孩(們)總是思緒最發(fā)達”,“女孩”表類指,“女孩們”表泛指。關系名詞的上述特征更為顯著。

      先看單向關系名詞。其加“們”的泛指用法分為兩個小類:

      A. 帶有基體,該基體自身即為泛指,關系者也隨之表示泛指。這種用法作為關系名詞的特征較為顯著。如:

      (50) 對于父母(們)微信圈轉發(fā)的謠言,子女(們)往往會出現(xiàn)兩種極端的傾向……

      (51) 哪戶居民缺什么東西,也會在群里求助,往往能得到鄰居(們)的熱心回應。

      例(50)是指類句(generic sentences),“父母們”和“子女們”互為基體、關系者,二者都表泛指;若不加“們”,則該句“父母、子女”都指類。例(51)是條件句,不加“們”,則“鄰居”會讀為前句“居民”本人的特定鄰居,加“們”,則泛指“居民、鄰居”間的一般行為規(guī)律。

      B. 撇開基體,直接把關系者處理為類。這種關系名詞基本完全相當于普通個體名詞。如:

      (52) 朱凡從事成長服務事業(yè),是幫爸爸*(們)提高教育能力的“爸爸幫”創(chuàng)始人。

      (53) 為了全家人吃上熱乎乎的餃子,媽媽(們)往往要在廚房里站幾個小時。

      例(52)“幫”是內涵動詞,指一種泛時性的職業(yè)行為。例(53)“往往”是量化副詞,內在是泛時性的?!鞍职?、媽媽”是典型關系名詞,加“們”可強調其作為類事物的一般特征及其涵蓋的大量個體,這就表現(xiàn)為泛指。光桿形式卻難以執(zhí)行泛指功能,而容易找回語境中的基體,因此讀為定指。如例(53)用“媽媽”句子也成立,但會讀為話主本人的媽媽。

      相互關系名詞表泛指。如:

      (54) 以前受疫情影響很多情侶分隔兩地,現(xiàn)在情侶*(們)能在一起過節(jié)了。

      (55) MSN網(wǎng)站總結婚姻長久的特征,幫助夫妻*(們)培養(yǎng)良好習慣。

      例(54)泛時義來自根情態(tài)動詞“能”,“情侶們”泛指該身份的眾多個體,并不回指前句的“很多情侶”。例(55)泛時義來自慣常態(tài)的職業(yè)行為,“夫妻們”泛指社會上處于夫妻關系的個體;“夫妻”自身則指抽象的類,與特定網(wǎng)站的職業(yè)行為不協(xié)調,所以句子難以成立。

      Iljic(2001)認為“N們”指主觀團組(subjective grouping),表現(xiàn)為: 該人群要參照特定個人,如“孩子們都工作了”指話主本人的孩子,不指一般性的孩子。該文把“孩子”視為普通名詞,其實它在該句是關系名詞,所以會指向基體,但“們”對N顯然不限于關系名詞,如“農(nóng)民們”并無基體參照關系。并且,本文顯示,即便是關系名詞,“N們”也可去除基體,而表泛指。這樣看來,把“N們”的語法意義概括為中性復數(shù),更為合適。至于“P們”,則確實多以P所指個體為代表,所以往往指主觀團組,而該團組義仍可去除。

      五、 結論

      認識N的性質是了解“們”功能內涵的前提。N指類,即通過屬性(內涵)而概括具體個體(外延),其中屬性居前景地位,具體個體則被抑制?!皞儭钡墓δ芫驮谟诟淖冞@種凸顯關系: 指出具體個體,抑制屬性。在個體化的功能上,“們”與個體量詞具有平行性。反過來,“們”也構成認識特定名詞語法內涵的有益窗口,在這一點上它同樣平行于個體量詞。而相比個體量詞,“們”對一些名詞的組合能力更強。

      類名有規(guī)約性的特征,這是個動態(tài)發(fā)展的過程,決定了它們對“們”有不同的組合能力。屬性名詞是一種發(fā)育不完備的個體名詞,特征是聚焦屬性而事物性弱,不符合“們”對N所指類范疇的語義構造;當其事物性有所提高,就允準“們”。集合名詞并不是一個完善的名詞次類。典型集合名詞很少,且是量化短語的詞匯化;學者討論的多數(shù)集合名詞其實是團體名詞。只有帶[實指]、[時空域]特征,集合名詞才確實指集合事物,這時排斥“們”;反之則指類,允準“們”。團體名詞是把團體本身視為一個實體,抑制內部個體,排斥“們”;有些團體名詞可通過強化屬性而指向個體,就允準“們”。關系名詞是個體名詞的次類,包括單向、相互關系兩種,都允準“們”。

      指稱特征上,“N們”確有定指的傾向,但該特征并未完全固化: “N們”也常表泛指。根據(jù)是所在小句的時間特征: “N們”在瞬時句表定指,在泛時句表泛指。關于“N們”的定指特征擬另文專論。

      附 注

      [1]這一點是匿審專家提示的,謹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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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復旦大學中文系 上海 200433)

      (責任編輯 馬 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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