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茁
近讀江南才女阿嵐阿嵐的《靜水深流》,感悟頗深。
且舉其一,說說《在生活著的千年古鎮(zhèn)過生活》一文。該文篇名有些拗口,然而可以理解的是:人生在世,不過求一“生”字。往往好好的一個地方,不知道為什么,弄來弄去,結(jié)果給弄得生趣索然。因此,阿嵐阿嵐發(fā)現(xiàn)了一處生意盎然之地,作文記之,并在題目中為其生意、為其活氣一而再、再而三地吶喊了。
這個地方叫西塘,一看地名就覺得是個水氣十足的地方:“河岸上有只燃著木柴的煤爐,蒲扇與火鉗隨意撂在簸箕上,地上的煤基孤零零立著,正是應(yīng)該將煤基趕緊架在煤爐上的時候,著爐子的主人卻不知去了哪里。汩汩的輕煙像姑娘的紗裙,被風(fēng)兒款款地吹到河對岸去了?!?/p>
這段很傳神的白描令我印象深刻?!懊夯边@個詞我第一次見,“汩汩的輕煙”用有聲的水形容無聲的煙,這樣的寫法,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真是文章總似初相見啊。
作者命題,是要生活的,怎么生活呢?“所謂生活,落實到我這里,就是能自己燒水做飯?!庇谑?,我看到作者“背著油鹽醬醋一大包”,夫妻雙雙把店當(dāng)家住了。
買菜時,“細(xì)看這魚,不及家養(yǎng)的鯽魚肥厚,但精氣神足,在這燠熱的天氣,人都懶得動一動,可這魚噼噼啪啪在盆里游得劃拉劃拉的?!倍白盍钊朔Q奇的是油爆蟶子,這菜我從未做過,蟶子入油鍋,翻炒沒幾下,蟶子們就約好了似的嘩啦啦地次第綻開,撐滿了大半個鍋底”,讀罷此處,頓感這蟶子都搶著投胎到作者的字里行間了。
生活總是慢悠悠的,雖不是那時慢的烏鎮(zhèn),也不是聲聲慢的西塘,但有些時光卻不等人,譬如春宵一刻,譬如豆蔻年華。因此,“我們買燈點燈放燈,我們的許愿燈在水里漂游。一陣陣風(fēng)兒吹來,許愿燈在水面上打轉(zhuǎn)、滯留、傾斜,那豆大的一點燈呵幾次險些被吹滅,又倏然起死回生。許愿燈終于跌跌撞撞抵達(dá)了彼岸,我們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這對我們意味著什么呢?是否意味著女兒今年一定能結(jié)束坎坷情路,找到她心儀的愛人?”這段話讓我想起曾為親人升學(xué)祈禱的事情,相信能體會的人有很多。
《靜水深流》寫家常事,話家鄉(xiāng)人,抒家國情,心在尋常百姓,身在流水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