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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王府曲本》與車登巴咱爾無關(guān)

      2021-11-12 09:45:41陳棟榮
      海外文摘·藝術(shù) 2021年19期

      陳棟榮

      (弗吉尼亞理工大學(xué),美國黑堡 24061)

      《車王府曲本》(全稱《清蒙古車王府藏曲本》)是清末民初從北京蒙古車王府流散出來的幾千冊戲曲、曲藝抄本的總稱。這批曲本的發(fā)現(xiàn)是20世紀(jì)中國文化界的一件大事,價值媲美安陽甲骨、敦煌文書。自此,學(xué)者們做了大量研究,卓越成果不斷;美中不足的是,“車王府”到底指哪家,目前尚有爭議。

      1 曲本的鑒定

      由于沒有收藏或抄寫這批曲本的記錄,原抄曲本又沒有收藏者的印章或題跋,有關(guān)曲本來源的信息全靠書肆老板/收書攤主(以下一概簡稱攤主,無論信息是來自書肆老板還是收書攤主)提供。這種信息雖來自口耳相傳,卻相當(dāng)可靠。在馬廉(字隅卿)為北京孔德學(xué)校購得這批曲本一個多月后,他就授意《北京大學(xué)研究所國學(xué)門周刊》發(fā)表一則題為《寫本戲曲鼓兒詞的收藏》的短訊(以下簡稱“短訊”)。顧頡剛曾多次去孔德學(xué)校整理曲本,并發(fā)表了《北京孔德學(xué)校圖書館所藏蒙古車王府曲本分類目錄》,目錄之后附有馬廉的識語(以下簡稱“識語”)。“短訊”和“識語”包括了所有馬廉從攤主了解到的曲本原藏地情況。

      金沛霖在其為1991年版《清蒙古車王府藏曲本》所寫前言如是說:“本書原名為《車王府曲本》,是據(jù)孔德學(xué)校當(dāng)年購書時攤主所云,后顧頡剛先生整編目錄時所確定。”攤主肯定知道曲本的散出地,所以才有“短訊”里最關(guān)鍵的一句話(以下稱“馬廉的原話”):“本年秋,有個車王府(蒙古王)里賣出大批劇本,都是手寫本,這些是三十多年前的東西,內(nèi)中有些已與現(xiàn)行的不同了。”顧頡剛為曲本編目時首次使用“車王府曲本”的稱謂,應(yīng)該即以“馬廉的原話”為依據(jù):這批曲本之所以叫做《車王府曲本》是因為它們從一個車王府散出。被學(xué)者們忽略的是,“馬廉的原話”同時提供了決定“車王府”為哪家的重要線索:《車王府曲本》必須散出自一個車王府。

      2 “車王”何指的相關(guān)文獻(xiàn)

      顧頡剛在其晚年所寫題為《車王府劇曲》的短文中最先推測“車王”是外蒙車臣汗部某王爺:“……此一車王亦未稔為誰,或是外蒙車臣圖汗(按:原文如此)之某一王。”顧頡剛所說的這位“車王”不是出售,而是收藏《車王府曲本》的車王。中山大學(xué)學(xué)者在早期論文中沿用此說,但他們把推測說成是事實一樣:“今天,我們所說的車王府曲本即指曾藏于北京車臣汗王府內(nèi)的那批曲本?!笨墒?,清代蒙古王爺?shù)耐跆柤捌渫醺Q謂皆以王爺名字的首字稱為某王及某王府,并無按部落名定王號及王府稱謂之例。雖然顧頡剛推測錯誤,但“車王”為外蒙王爺應(yīng)無異議,因為“外蒙革命后,廢黜王公,其北京府中人員無法維持其生活,遂將什物、圖書盡行變賣”。

      中山大學(xué)郭精銳等轉(zhuǎn)而提出“車王”即車登巴咱爾:“近日,陳偉武先生在《晚清宮廷生活見聞》一書中見到有關(guān)‘車王府’資料。該書《那王府四十年的滄?;貞洝芬晃闹刑岬剑骸峭醯母赣H達(dá)王’,‘那王的祖父車王’……?!囃酢Q車登巴咱爾王……今天,我們所說的‘車王府’即北京‘那王府’。”今以黃仕忠為首的中山大學(xué)學(xué)者均從此說,并宣稱這一說法基本上為學(xué)術(shù)界所接受。其他學(xué)者也響應(yīng):“學(xué)界一般認(rèn)為這位車王是車登巴咱爾王,并從《晚清宮廷生活見聞》一書中找到線索,證實車王系車登巴咱爾王的簡稱?!钡渲兴^“證實”,最多只是給出合理性,并沒有任何直接證據(jù)。其他相關(guān)文獻(xiàn)中也有類似的話,都是沒有舉證,卻理所當(dāng)然地說。

      清中、晚期蒙古諸部名字首字為車(車字頭)的王爺,只車登巴咱爾和車林巴布兩位有王府在京,而他們都是外蒙王爺。目前,“車王”是誰的爭議集中在這兩位車王之間。車登巴咱爾一說是根據(jù)曲本的入藏年代,車林巴布之說是基于曲本的散出時間。本文解釋為什么以曲本的入藏年代來判斷“車王”為何時之人是徒勞的,并主要根據(jù)“馬廉的原話”里有關(guān)曲本流散的線索,說明“車王”不是車登巴咱爾?!败囃酢奔窜嚵职筒嫉恼f法我們已另文發(fā)表,有關(guān)該說法的文獻(xiàn)見該文。該文也論述過“車王”不是車登巴咱爾的說法,但本文加入了新內(nèi)容,更合理地歸納、闡述新舊論據(jù)。

      3 車登巴咱爾世系

      喀爾喀賽音諾顏部中左末旗超勇親王策棱(1672-1750年)的玄孫車登巴咱爾生于嘉慶二十二年(1817年),幼襲扎薩克親王,長于京師,擅滿、漢語,能詩、畫。道光十四年(1834年),車登巴咱爾娶清宗室多羅貝勒奕繪之女,岳母顧太清為著名詞人、小說家及戲曲家。車登巴咱爾卒于咸豐二年(1852年),年僅三十六。其子達(dá)爾瑪生于道光二十五年(1845年),卒于同治十三年(1874年),年僅二十九。達(dá)爾瑪子那彥圖(1867-1938年)為策棱系末代親王。這個家族的府邸位于今安定門內(nèi)寶鈔胡同路西。

      4 “車王”不是車登巴咱爾說法的論據(jù)

      4.1 “車王”即車登巴咱爾說法缺直接證據(jù)

      我們不知道郭精銳等從曹寬口述的《那王府四十年的滄桑回憶》一文找到什么線索能證實“車王”即車登巴咱爾。縱觀全文,唯一提到車王的只有“那王的祖父車王”一詞。這位車王(車登巴咱爾)顯然有王府在京,但文中只字未提《車王府曲本》,當(dāng)然就沒有任何直接證據(jù)表明這位車王收藏這批曲本。但郭精銳等好不容易找到一位車王,豈能放過打造他成為“車王”的機(jī)會。正好文中這句話“清季北京的王公府第雖然很多,但住的都是滿洲和內(nèi)蒙古的王爵;外蒙古親王在北京設(shè)有府第的,只有那王府一處”,使郭精銳等以為除了那王府外,再也沒有別的外蒙王府在京,所以“車王府”就只能是那王府了。

      更為重要的是,中山大學(xué)學(xué)者既然寫過信給顧頡剛詢問“車王府”歷史,很難相信他們對“車王”的看法不受顧頡剛的影響。顧頡剛在《車王府劇曲》里的推想(以下簡稱“顧頡剛的推想”)“推想清道、咸或咸、同間,蒙古有一車王愛聽劇曲,因大量搜集腳本,儲藏府中……”無疑會使郭精銳等以為“車王”活在道光、咸豐或咸豐、同治年間。剛巧車登巴咱爾也活在道、咸間,在世時其王府就叫車王府,而且后來的那王府的破落時間又與《車王府曲本》的流散時間相合,更使郭精銳等相信“車王”就是車登巴咱爾了。

      可惜的是,曹寬所述有誤,外蒙親王在北京設(shè)有府邸的,實不只那王府一處。與超勇親王策棱齊名的喀爾喀土謝圖汗部中右旗智勇親王丹津多爾濟(jì)(?-1738年)的孫子桑齋多爾濟(jì)(1731-1778年)就有王府在京,地處東四三條中間路北。桑齋多爾濟(jì)幼襲郡王,后以軍功被加封和碩親王。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桑齋多爾濟(jì)第五代世孫車林巴布(1863-1923年)承襲多羅郡王,又在1918年晉升親王。車林巴布在京時即住在東四三條的車王府,也就是說,《車王府曲本》散出時,北京還有另一座外蒙王府,叫做車林巴布王府,簡稱車王府。

      “顧頡剛的推想”只是一個推測,不是攤主提供的信息;“短訊”和“識語”都沒說“車王”活在道、咸或咸、同間,也都沒提他收藏曲本這件事。如同那王府的破落,東四三條車王府的衰敗,也正是發(fā)生在《車王府曲本》流散之時;況且,1923年車林巴布逝世,其后人騰房賣府,償還表葬所欠外債,變賣財物愈加迫切。

      黃仕忠強(qiáng)調(diào)車登巴咱爾與他的子、孫都有聽曲看戲的習(xí)尚,并指出他對戲曲的愛好是受顧太清的影響。顧太清對車登巴咱爾的文化修養(yǎng)固然有影響,但清中、晚期皇室喜愛戲曲,是其得以盛行的主因,王公貴族上行下效,喜好戲曲的何止車登巴咱爾與他的子、孫。因此,用喜歡戲曲來作為收藏曲本的證據(jù)沒有多少說服力,而且這本來就不是直接證據(jù)。孟克布音(那彥圖之孫)在其文《蒙古那王府邸歷史生活紀(jì)實》里多次強(qiáng)調(diào)那王府上下都喜愛京戲,卻沒提任何曲本收藏。

      4.2 “車王”即車登巴咱爾說法不符合攤主提供的信息,而且是基于錯誤的推想

      “車王”即車登巴咱爾說法的致命傷是它不符合“馬廉的原話”。車登巴咱爾在世時的車王府到他孫子那彥圖時已改稱那王府,所以車登巴咱爾收藏的曲本到1925年應(yīng)該從那王府而不是車王府賣出。根據(jù)“馬廉的原話”,《車王府曲本》必須從一個車王府賣出;因此,從那王府賣出的曲本不是《車王府曲本》,換句話說,車登巴咱爾不是“車王”。

      為了鞏固“車王”不是車登巴咱爾的說法,我們仔細(xì)分析“馬廉的原話”。以馬廉的中文水平,他不會不知道“本年秋,有個車王府(蒙古王)里賣出大批劇本”指的是“本年”(1925年)時的車王府。如果馬廉指的是車登巴咱爾王府,他必須說“本年秋,車登巴咱爾(蒙古王)在世時稱為車王府的府邸賣出大批劇本”,雖然難免有人要問為什么不直接說成“本年秋,那王府(蒙古王)里賣出大批劇本”。如果要強(qiáng)調(diào)曲本為車登巴咱爾所收藏,說成“本年秋,那王府里賣出車登巴咱爾(蒙古王)所收藏的大批劇本”就更清楚;問題是,馬廉不可能獲得這么多信息,否則他就可以把曲本鑒定為“車王曲本”了。

      我們必須區(qū)分“車王府曲本”和“車王曲本”這兩個不同的概念:“車王府曲本”指的是從車王府或車王賣出的曲本,它們是車王本人和他的前輩(不一定是車字頭的)王爺們收藏的曲本;“車王曲本”指的僅是車王本人收藏的曲本。車王的后輩王爺們收藏的曲本不可能從車王府賣出(除非他們也是車字頭),所以它們不是“車王府曲本”;車王的前輩或后輩王爺們賣出的曲本不能說是從車王府賣出(除非他們也是車字頭),所以它們也不是“車王府曲本”。

      若不刻意曲解,我們就不難理解“馬廉的原話”為:“1925年秋天,有一個當(dāng)時叫做車王府的府邸賣出大批曲本,都是三十多年前的手抄本,其中有些已與當(dāng)時的版本不一樣了?!边@些曲本有一部分可能是“車王”本人收藏的,但大多應(yīng)該是他的前輩非車字頭王爺們所為;不管怎樣,這些曲本都是在1925年從一個車王府賣出。我們要強(qiáng)調(diào)的是,根據(jù)“馬廉的原話”,這些曲本之所以叫做《車王府曲本》不是因為它們是一個車王府所藏(《車王府曲本》一定是車王府所藏,但這個事實不是《車王府曲本》得名的原因),而是因為它們從一個車王府賣出。

      黃仕忠卻這樣解釋“馬廉的原話”:“這里,作者不僅很明白地說‘有個車王府(蒙古王)里賣出大批劇本’,而且說‘這些是三十多年前的東西’。也就是說,作者非常清楚這‘蒙古車王’已不在人世,收藏這些曲本的時間,大約是在30多年以前?!秉S仕忠先承認(rèn)馬廉很明白地說有個車王府賣出大批曲本??芍?,曲本散出時該府的在位王爺肯定是一位車王。如果當(dāng)時他已經(jīng)去世,他就必須是末代王爺或去世不久,否則該府已不再叫車王府。但他與黃仕忠解釋中的“蒙古車王”不是同一個人:他是賣出曲本的車王,而黃仕忠所說的“蒙古車王”是三十多年前收藏曲本的車王(這里,馬廉是誤判了收藏曲本的時間,把三十多年前改為道、咸間更為確切)。如果黃仕忠不是受了“顧頡剛的推想”的影響,很難相信他會把“1925年的車王府賣出三十多年前的曲本”解釋為“三十多年前的車王收藏三十多年前的曲本”。黃仕忠其實是說道、咸間的車王收藏的曲本從1925年的車王府賣出;但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道、咸間的車王府和1925年的車王府是兩座不同的王府。作出這樣的錯誤解釋,黃仕忠也沒有考慮到實際情況,即1925年的攤主知道當(dāng)時賣出曲本的車王府的可能性要比知道道、咸間收藏曲本的車王的可能性大得多。

      黃仕忠可能意識到上述解釋有問題,于是再細(xì)品馬廉的話,明白到:“馬廉把早已不再叫‘車王府’的那王府所散出的小說、戲曲與俗曲曲本仍叫作‘蒙古車王府’所藏,顯然他不僅從藏家那里買到了‘蒙古車王府大宗小說戲曲’(包括彈詞),而且還清楚地知道這些藏品是數(shù)十年前此府之名叫做‘車王府’時期的王爺所收藏的……?!边@些強(qiáng)加于馬廉的事情毫無根據(jù),只是黃仕忠想當(dāng)然而已。細(xì)味馬廉的話后,黃仕忠竟然不再理會馬廉說得很明白的話,改口聲稱曲本從那王府散出,意味著他已舍“馬廉的原話”而取“顧頡剛的推想”。于是一個更大的問題來了,他實際上已不再是講《車王府曲本》,而是講“那王府曲本”。他硬把所謂那王府散出的曲本和馬廉拉上關(guān)系,顯然是要把這些曲本當(dāng)作是《車王府曲本》。然而,把《車王府曲本》說成是從那王府散出,而且是此府?dāng)?shù)十年前的車王所收藏,正如郭精銳所倡議,不僅是違反了“馬廉的原話”,更是罔顧事實,詳見下文。

      “短訊”和“識語”都沒提那王府,更不要說《車王府曲本》從那王府散出。如果這些曲本真是從那王府散出,攤主沒有道理告訴馬廉曲本是從車王府散出,畢竟那王府最后一天叫做車王府已經(jīng)是七十多年前,很難想象1925年的北京人仍習(xí)慣性地把從晚清時赫赫有名的那王爺?shù)母∩⒊龅那菊f成是從車王府散出。從那王府散出的曲本當(dāng)然是那王府所藏,把它們?nèi)越凶鬈囃醺厥强梢缘?,因為其中一些甚至大部分可能也是車王府(車登巴咱爾王府)舊藏。但從那王府散出的曲本不能說是從1925年的車王府散出,畢竟黃仕忠也承認(rèn)那王府早已不再叫車王府;所以這些曲本不是《車王府曲本》。從那王府散出的曲本是“那王府曲本”,哪怕它們大都是一位車王(車登巴咱爾)所收藏;換句話說,車登巴咱爾收藏的曲本不是“車王府曲本”,而是“車王曲本”,也是“那王府曲本”的一部分。

      “短訊”和“識語”都沒提曲本的收藏,更不要說馬廉清楚地知道收藏《車王府曲本》的車王是誰。既然顧頡剛一直到晚年還錯誤地推測收藏這些曲本的車王是道、咸或咸、同間外蒙車臣汗部之某一王,馬廉又怎么可能在1925年清楚地知道它們是那王府?dāng)?shù)十年前的車王所收藏的?馬廉說“有個車王府”,可見他不知道有幾個或哪一個,而且他不知道是合理的,他不可能從攤主那里獲得太多信息。顧頡剛明確地說他和馬廉都不知道此府歷史:“然彼府歷史,我實不知,即孔德當(dāng)時亦不能知……。”對顧頡剛這句話,黃仕忠竟然這樣回應(yīng):“……如果是說連馬廉也完全不知詳請,則有不妥?!鳖欘R剛說馬廉不知道的是“車王府”歷史,但黃仕忠隨后說馬廉知道的,卻是孔德學(xué)校購買《車王府曲本》的經(jīng)過,與“車王府”歷史無關(guān):“顯然馬廉知道蒙古王府有大批小說戲曲出售在前,并作了購買,然后別人才以為既然馬廉對小說戲曲有興趣,也應(yīng)該會對這些已作或?qū)⒆鲝U紙?zhí)幚淼那靖信d趣,或許還可以多賣幾個錢,于是牽出這樁公案?!比绻盾囃醺尽氛媸菑哪峭醺⒊?,而且馬廉還清楚地知道它們是那王府?dāng)?shù)十年前的車王所收藏的,顧頡剛又怎么會一直到晚年還實在不知道“車王府”歷史?

      綜上所述,黃仕忠曲解“馬廉的原話”來遷就他擁護(hù)的“車王”人選是顯而易見的。從顧頡剛推測收藏《車王府曲本》的車王為車臣汗部某一王,可知他不了解清代蒙古王爵及其府邸的命名制度,誤以為王號及王府名稱都按部落名而定,所以車王這個王號及車王府這個名稱都不隨在位王爺而變。雖然他把曲本稱為《車王府曲本》是以“馬廉的原話”為依據(jù),即曲本之所以叫做《車王府曲本》是因為它們從一個車王府散出,他還是認(rèn)為歷代車王中收藏最多曲本的那一位最為重要,即就是“車王”。既然《車王府曲本》大多是道、咸或咸、同間之物,顧頡剛就推想“車王”是道、咸或咸、同間收藏這些曲本的車王。在王府名稱不變的情況下,這位車王在世時的車王府到曲本散出時仍叫車王府,滿足了曲本必須散出自車王府的條件。但清代蒙古王府的名稱實隨在位王爺而變,所以在現(xiàn)實中按照“顧頡剛的推想”來尋找“車王”只會得到錯誤的結(jié)果。這個推想誤導(dǎo)了黃仕忠等學(xué)者,讓他們?nèi)ふ业?、咸或咸、同間的車王,得到“車王”為車登巴咱爾的結(jié)果。車登巴咱爾的王府當(dāng)然叫車王府,但到曲本散出時,該府已改稱那王府,不符合曲本必須散出自車王府的條件。不同于顧頡剛,黃仕忠是熟悉清代蒙古王爵及其府邸的命名制度的,他本來就不該使用“顧頡剛的推想”來尋找“車王”?!邦欘R剛的推想”只是一個當(dāng)時未作調(diào)查的推測,而且顧頡剛對這個推想好像沒有什么把握,一直等到晚年有人問他車王府歷史時他才透露出來,這也許就是他說話極為客氣的原因。另一方面,“馬廉的原話”直述攤主提供的信息,其權(quán)威性無可置疑,否則這批曲本就不叫《車王府曲本》了,我們有何理由不直接使用“馬廉的原話”來尋找“車王府”?

      4.3 關(guān)鍵文獻(xiàn)里的“車王府”指清末民初的車王府

      除了“馬廉的原話”,早期文獻(xiàn)里還有其他顯示“車王府”年代的例子。

      顧頡剛晚年回憶:“憶一九二五年,北京孔德學(xué)校買得蒙古車王府散出劇曲寫本……?!鳖欘R剛這個回憶正可與“馬廉的原話”互相印證?!榜R廉的原話”說曲本是在1925年秋天從一個車王府賣出;顧頡剛的回憶雖然沒說曲本的散出時間,但孔德學(xué)校既然在1925年買得曲本,曲本散出的時間不能晚于1925年,卻不早于外蒙革命、廢黜王公(1921年)。無論如何,活在道、咸間的車登巴咱爾不是變賣曲本的車王;換言之,1925年的孔德學(xué)校只能買得從當(dāng)時(1925年或稍前)的車王府散出的曲本。

      “識語”的第一句話為:“這一批曲本,是十四年的暑假之前,買蒙古車王府大宗小說戲曲時附帶得來的?!蓖?,馬廉只能買當(dāng)時(民國十四年)的車王府的書籍。

      黃仕忠引用凌景埏為1935年發(fā)表在《東吳學(xué)報》的《彈詞目錄》所寫小序:“民國十八年我在北平,與馬隅卿先生朝夕過從,那時馬先生在北平孔德學(xué)校做教務(wù)主任,孔德圖書館是北方著名的一個富藏通俗文學(xué)書籍之所,由馬先生經(jīng)手向車王府購進(jìn)小說鼓詞彈詞等數(shù)百種……”顯然,馬廉只能經(jīng)手向當(dāng)時(民初)的車王府購進(jìn)書籍。

      傅惜華說得更明白:“北京大學(xué)圖書館所藏北京傳統(tǒng)曲藝曲本,原為清末光緒、宣統(tǒng)時北京蒙古車王府故物。至一九二五年,始為北京私立孔德學(xué)校圖書館所收購?!鼻迥┕饩w、宣統(tǒng)時的車王府當(dāng)然不是車登巴咱爾王府。

      雷夢水和石繼昌也都認(rèn)為“車王府”是清末的車王府:“經(jīng)馬、沈兩先生鑒定,為清末蒙古族車王府鈔本……”“清末北京的蒙古車王府,收藏子弟書及其他鼓詞雜曲的鈔本……”

      上述早期文獻(xiàn)里的“車王府”都是指清末民初的車王府無疑。

      中山大學(xué)學(xué)者原先引用雷夢水的話時是一字不改的;但在郭精銳提出“車王”是車登巴咱爾之后,劉烈茂就把雷夢水話中的“清末”說成“清代”:“……經(jīng)鑒定,為清代北京蒙古車王府抄本?!蹦暇┐髮W(xué)苗懷明在其文《北京車王府戲曲文獻(xiàn)的發(fā)現(xiàn)、整理與研究》中干脆把“清末”一詞刪掉:“經(jīng)鑒定,這些手抄曲本是從北京蒙古族車王府散出的,故后來通稱其為車王府曲本?!眲ⅰ⒚鐑晌粚W(xué)者如果不同意雷夢水的原話,大可不必引用;他們引用了,卻都躲著“清末”一詞,恐怕并非偶然。如果把“清末”一詞放回原話,雷夢水的原意是很清楚的,卻與他們附和的“車王”即車登巴咱爾說法相矛盾。其實,在苗懷明話里,散出曲本的車王府不可能是車登巴咱爾王府,“清末”一詞只不過起一個強(qiáng)調(diào)作用。

      另一方面,苗懷明認(rèn)同“馬廉的原話”給《車王府曲本》下的定義:這批曲本之所以叫做《車王府曲本》是因為它們從一個車王府散出。其他當(dāng)代學(xué)者也有持相同意見的。人民大學(xué)王政堯說:“可以想見,‘打鼓攤’上的販書人就是這樣從‘車王府’打捆論斤買來的。對于打鼓兒的來說,這種‘大宅門兒’的稱謂那是不會記錯的,不然,怎么能叫《車王府曲本》呢?!”顯然,《車王府曲本》是從當(dāng)時(民初)稱為車王府的府邸買來的。首都圖書館馬文大說:“民國年間,《清車王府藏曲本》自北京一個蒙古車姓王爺(按:原文如此)的府內(nèi)流散出來……”民國年間車字頭王爺?shù)母畠?nèi)當(dāng)然不是指那王府。連中山大學(xué)丁春華也說過:“車王府藏曲本是指清末民初從北京蒙古車王府流散出來的大批戲曲曲藝文本……”清末民初的車王府或散出曲本的車王府都不可能指車登巴咱爾王府。

      最后,連黃仕忠也無意中暗示“車王府”是清末民初的車王府。其文《車王府曲本收藏源流考》的摘要和正文的首句分別為“1925年,馬廉為孔德學(xué)校購入蒙古車王府舊藏大宗戲曲小說時,順帶購買了數(shù)千種車王府舊藏抄本曲本”和“1925年秋,北京孔德學(xué)校教務(wù)長馬廉為學(xué)校圖書館收購了一批從蒙古車王府流出的舊抄曲本……”可知,黃仕忠認(rèn)為這兩句話可以交替使用。這樣,兩句話中的車王府就必須相同。散出曲本的車王府是末代的車王府,而且必定是儲藏曲本的車王府;但儲藏曲本的車王府不是散出曲本的車王府,除非它是末代的車王府。因此,兩句話中的車王府只能指清末民初的車王府。

      5 結(jié)語

      我們不厭其煩地從多方面否定了“車王”即車登巴咱爾說法。這個說法本來就沒有直接證據(jù),而間接證據(jù)也大多不成立。但這個說法的致命傷是它不符合攤主提供的信息,而且它是基于一個錯誤的推想。車登巴咱爾的車王府到他孫子那彥圖時已改稱那王府,所以車登巴咱爾收藏的曲本到1925年應(yīng)該從那王府散出。因為《車王府曲本》必須從車王府散出,從那王府散出的曲本不是《車王府曲本》。同時,我們注意到關(guān)鍵文獻(xiàn)里的“車王府”大多指清末民初的車王府,所以“車王”不是活在道、咸間的車登巴咱爾。清末民初或《車王府曲本》散出時,北京只有一座車王府,即車林巴布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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