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加鋒
摘? ?要:
成都武侯祠是“中國唯一的君臣合祀祠廟”,這在很大程度上是明代藩王朱椿所為,宗旨是為彰顯“君臣一體”。司馬貞曾評論:“君臣一體,自古所難”,道出了封建社會關(guān)于“君臣一體”的現(xiàn)實與夢想的不一致?!熬贾x”的重要性,不可能超過“父子之親”的倫理關(guān)系。劉備與諸葛亮的關(guān)系也不是“君臣一體”。之所以歷代稱頌諸葛亮,其實主要是封建統(tǒng)治者需要臣子學(xué)習(xí)諸葛亮的忠貞不貳而已。所以,本為突出劉備彰顯“君臣一體”的“君臣合祀”,遂變成了臣為主,君為輔。這肯定是朱椿沒有預(yù)料到的。
關(guān)鍵詞:
成都武侯祠;君臣合祀;君臣一體;自古所難;奇怪現(xiàn)象
成都武侯祠在全國非常有名,因為它不僅歷史悠久,規(guī)模宏大,更重要的是,它雖被民眾稱為武侯祠而大門高懸的卻是“漢昭烈廟”。所以,它其實是全國唯一的紀(jì)念蜀漢皇帝劉備、丞相諸葛亮等君臣合祀的祠堂。這處諸葛亮、劉備及蜀漢英雄紀(jì)念地,遂被稱為“中國唯一的君臣合祀祠廟”。不過,這據(jù)說是為彰顯“君臣一體”而產(chǎn)生的“君臣合祀”,很值得細(xì)細(xì)研究。
一、“君臣合祀”為彰顯“君臣一體”
成都武侯祠之所以被稱為“中國唯一的君臣合祀祠廟”,在很大程度上是明代藩王朱椿所為。宋人祝穆《方輿勝覽》載:“孔明初亡,百姓遇節(jié)朔,各私祭于道上……李雄稱王,始為廟于少城,桓溫伐蜀,夷少城,猶存孔明廟?!盵1]這說明成都建有武侯祠的歷史至少在西晉時期,只不過在少城內(nèi),并不在現(xiàn)在位置。從古至今,武侯祠都是成都一大勝跡,至今矗立在大門、二門之間的唐《蜀丞相諸葛武侯祠堂碑》即為明證。據(jù)文獻考證,成都?xì)v史上至少有七個武侯祠??上В@些武侯祠都在久遠(yuǎn)的歷史中湮沒了。
宋人任淵在紹興三十年(1160年)撰的《重修先主廟記》指出,在唐宋時期的劉備墓東側(cè),即今天祠廟的位置上,有劉備廟、后主祠、武侯祠,三者約呈“品”字形相毗鄰。此武侯祠始建于何時,限于史料缺乏,無從查考。據(jù)專家推測,可能建于南北朝。
唐宋時,劉備惠陵和武侯祠就是成都的一大名勝,前來拜謁的文人雅士絡(luò)繹不絕,有的立石為記,有的吟詩抒懷。其中最著名的是杜甫于唐上元元年(公元760年)春來此踏訪時寫下的《蜀相》詩?!柏┫囔籼煤翁帉ぃ\官城外柏森森……”這首膾炙人口的七律,在成都堪稱婦孺皆知。此外,岑參的《先生武侯祠廟》、李商隱的《武侯古柏》、陸游的《謁漢昭烈惠陵及諸葛公祠宇》等詩,也不失為憑吊感懷之佳作。
明初,蜀獻王朱椿到此拜謁。他看到的古跡是一片頹圯和荒蕪,那是經(jīng)元末戰(zhàn)亂后的劉備廟、武侯祠(后主祠已在宋代慶歷年間撤毀)。更讓他心中不舒服的是:雖然兩廟比肩而立,共受香火,但兩座并行的廟宇卻有了不同的待遇——祭祀皇帝劉備的漢昭烈廟略顯門庭冷落,丞相諸葛亮的武侯祠卻香火鼎盛。于是,他對這毗鄰又自成一體的遺跡進行了一次全面的修繕和整合。從今存武侯祠明張時徹《諸葛武侯祠堂碑記》、明何宇度《益部談資》等記載得知,朱椿以武侯祠逼近惠陵,“君臣宜一體”[2]為由,廢除原在昭烈廟西側(cè)的武侯祠,把諸葛亮像移入昭烈廟內(nèi)劉備像東側(cè),關(guān)羽、張飛像排列于西。四川的官吏將北地王劉諶、諸葛亮之子諸葛瞻和鎮(zhèn)守關(guān)口格斗而死的傅僉也陪祀廟內(nèi)。自此后,惠陵、漢昭烈廟、武侯祠為一體,形成了獨特的君臣合祀結(jié)構(gòu)。
朱椿的培修建設(shè),改變了南北朝以來的武侯祠、漢昭烈廟之間的建筑布局。由原來毗鄰的一陵、一廟、一祠,變成獨立一廟。由于諸葛亮像和原刻立在武侯祠的唐代著名的《蜀丞相諸葛武侯祠堂碑》(即“三絕碑”)也移入廟中,這在主要人物和視覺上造成錯覺,世人以為是劉備被移到諸葛亮祠內(nèi)。結(jié)果在表面上看,是專祀諸葛亮的祠堂不存在了,但是人們按照習(xí)慣,仍將塑有劉備、諸葛亮、關(guān)羽、張飛等像的廟宇習(xí)稱為“武侯祠”。本為突出劉備,彰顯“君臣一體”的“君臣合祀”,變成了臣為主,君為輔,這肯定是朱椿沒有預(yù)料到的。
二、“君臣一體”是封建社會的夢想和渴望
對蜀獻王朱椿關(guān)于“君臣宜一體”的做法,有許多人是贊成的。畢竟,真正做到了“君臣一體”,會減少許多矛盾甚至內(nèi)亂,就會使社會更加安定。所以,對成都武侯祠的“君臣一體”,自有贊者。杜甫《詠懷古跡五首》其四云:
蜀主窺吳幸三峽,崩年亦在永安宮。
翠華想象空山里,玉殿虛無野寺中。
古廟杉松巢水鶴,歲時伏臘走村翁。
武侯祠屋常鄰近,一體君臣祭祀同。
清人趙毓楠《潭溪懷古》云:
澗溪溪水水茫茫,欲問東流意轉(zhuǎn)傷。
萬古關(guān)山總無改,千秋暮葉幾蒼黃。
景升兒子如豚犬,曹瞞奸雄空虎狼。
畢竟人和成帝業(yè),君臣一體共流芳。
這兩首詩,均推崇諸葛亮與劉備的君臣關(guān)系,認(rèn)為他們做到了“君臣一體”。
可是,歷史上真的有“君臣一體”嗎?
司馬遷撰寫的《史記·淮陰侯列傳》中,注入了作者對傳主的無限同情和感慨:漢朝開國大將韓信有非常突出的軍事才能和累累戰(zhàn)功,功高蓋世,卻落個夷滅宗族的下場。司馬貞的《史記索隱》為此評論說:“君臣一體,自古所難。相國深薦,策拜登壇。沈沙決水,拔幟傳餐。與漢漢重,歸楚楚安。三分不議,偽游可嘆?!盵3]
“君臣一體,自古所難”這八個字,道出了封建社會關(guān)于“君臣一體”的現(xiàn)實與夢想的不一致。在封建社會,“君臣”怎么可能“一體”?所謂“一體”,應(yīng)該是說關(guān)系密切或協(xié)調(diào)一致,猶如一個整體?!豆茏印て叻ā吩唬骸坝幸惑w之治,故能出號令,明憲法矣。”《漢書·禮樂志》曰:“二者并行,合為一體?!蹦男╆P(guān)系可以“一體”呢?《儀禮·喪服》曰:“父子,一體也;夫婦,一體也;昆弟,一體也。”這些關(guān)系中就是沒有“君臣”。宋陳亮《廷對策》曰:“君臣固當(dāng)相與如一體也,何至有肆讒之人以恐懼其心志,而徊徨其進退哉!”這說明,“君臣一體”確實是封建社會時的人們的夢想和渴望。
自古以來,君臣之間是一種很特殊的關(guān)系?!兑住ば蜇浴氛f得很明白:“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奔词钦f,君臣關(guān)系只能是上下級的關(guān)系。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主流是儒家文化,在封建社會更是如此。儒家注重人倫道德,強調(diào)妥善處理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人際關(guān)系很復(fù)雜,孟子概括為“五倫”:“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边@個排序特別強調(diào):父子第一,君臣第二。
不過,百家爭鳴中的法家,對儒家學(xué)說頗不以為然,韓非就在《忠孝》中批評“孔子本未知孝悌忠順之道”。他主張:“人主雖不孝,臣不敢侵也?!奔词钦f,君主再壞,為臣的也只能是絕對地服從、侍奉,不能有絲毫的不滿和懷疑。他甚至說:“湯、武為人臣,而殺其主,刑其尸,而天下譽之。此天下所以至今不治者也?!本褪侨玷?、紂一類的暴君,也是不能反對的。[4]韓非關(guān)于臣子要絕對服從君主以及“子事父、妻事夫”的論點,與孔子的“勿欺也,而犯之”的觀點,和先秦正統(tǒng)儒家提倡的“民為貴”“民為邦本”的思想,是根本不同的。
秦漢以后,法家文化大倡,雖然在明面上仍然強調(diào)儒家文化,但是,“三綱”的產(chǎn)生,經(jīng)過叔孫通對封建禮儀的強調(diào),尤其是經(jīng)過董仲舒對儒家文化的改造,法家文化成為了儒家文化的核心部分。在這樣的情況下,“五倫”的排序發(fā)生了變化: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熬肌北惶岬降谝晃唬缸油司拥诙?。
“五倫”關(guān)系的前后變化,十分耐人尋味:難道秦漢以后的古人心中,“君臣之義”的重要性,果真超過了“父子之親”?當(dāng)然不可能!
三國時期發(fā)生了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據(jù)《原別傳》記載:魏太子為五官中郎將,天下向慕,賓客如云,而原獨守道持常,自非公事不妄舉動。……太子燕會,眾賓百數(shù)十人,太子建議曰:“君父各有篤疾,有藥一丸,可救一人,當(dāng)救君邪,父邪?”眾人紛紜,或父或君。時原在坐,不與此論。太子咨之于原,原悖然對曰:“父也。”太子亦不復(fù)難之。[5]魏文帝曹丕在為太子時,曾經(jīng)在宴會上別出心裁地給諸位大臣出了一道必須講真話的問答題:“如果君王、父親同時得了絕癥,可只有一丸藥只能救一人,那應(yīng)該是救君王還是救父親?”大家議論紛紛,有人大聲說救君王,有人小聲說救父親。只有為人耿介的大臣邴原沉默不語,可是曹丕卻偏要問他答案。邴原于是大聲回答:“當(dāng)然是救父親!”言外之意:這個問題的回答是肯定的,還用爭論嗎?邴原的回答對哪些說假話以媚上的人,無疑是狠狠打臉。
在封建社會,帝王們是非??释熬家惑w”的,所以他們自稱“君父”,要求大臣自稱“臣子”,將君主和父親、臣下和兒子,合而為一,強行將本該只是“有義”的關(guān)系,納入“忠孝”,改變?yōu)榫几缸樱瑑晌灰惑w,形成封建專制時代的基本道德。雖然君臣關(guān)系在封建社會于名義上被尊為第一,但是,在臣民心中,卻未必如此。成書于秦漢之際的《孝經(jīng)》在“開宗明義章第一”就說:“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6]它還是將父子一倫視為道德的根本,做人的第一要義。
三、劉備與諸葛亮也不是“君臣一體”
朱椿在成都搞彰顯“君臣一體”的“君臣合祀”,可是,他是不清楚還是裝糊涂——因為“君臣一體”在封建社會其實只是夢想而已。再說劉備與諸葛亮的關(guān)系在事實上也不是“君臣一體”的關(guān)系。
劉備自鎮(zhèn)壓黃巾起兵后,代理徐州,依附荊州,歷遍坎坷,卻在三顧茅廬后得遇諸葛亮,才取得聯(lián)吳抗曹、收取荊州、坐擁益州之功,最終建蜀漢而稱帝,年號章武。赫赫帝業(yè),大半源于諸葛亮之謀。經(jīng)過《三國演義》的渲染,“三顧茅廬”的故事在中國早已是婦孺皆知,劉備與諸葛亮之間所謂的君臣關(guān)系更是后來君臣效仿的楷模。不過,事實證明,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并非如此。劉備確實對關(guān)羽、張飛發(fā)自內(nèi)心地說過:“孤之有孔明,猶魚之有水也。”[7]其實,這僅是說說而已。從“三顧茅廬”后到“白帝城托孤”前,諸葛亮在蜀漢國的地位并非是第一人,諸葛亮與劉備之間的關(guān)系也說不上親密無間。
在最初奪取西川的戰(zhàn)爭中,劉備身邊的主要謀士是龐統(tǒng)、法正。從裴注引《吳書》中我們得知,正是因為法正見到劉備就獻上益州可取之策,并將“蜀中闊狹,兵器府庫人馬眾寡,及諸要害道里遠(yuǎn)近”等軍事機密向劉備報告;而張松“又畫地圖山川處所,由是盡知益州虛實也”。這些極有價值的情報,為劉備奪取益州提供了先決條件。至于諸葛亮此時與關(guān)羽、張飛、趙云等主將,尚留鎮(zhèn)荊州以防不測。直到龐統(tǒng)雒城陣亡后,諸葛亮方率張飛、趙云溯江馳援劉備。而在奪取漢中的戰(zhàn)役中,也是以法正為謀士。在此期間,諸葛亮并沒有率兵上陣,只是留在后方做點兒后勤工作而已,其受重視程度顯然不如法正。
劉備奪取漢中之后進位漢中王,法正的排名是在諸葛亮之前。公元221年劉備稱帝后立即舉兵伐吳,眾大臣中只有趙云直諫勸阻,而諸葛亮似乎并未發(fā)表不同意見,劉備也沒有把諸葛亮帶在身邊。當(dāng)夷陵慘敗之后,諸葛亮只能感嘆地說:“法孝直若在,則能制主上令不東行;就復(fù)東行,必不傾危矣?!盵8]足以見得,劉備對法正才算稱得上是言聽計從,而諸葛亮則還是略遜一籌。
白帝城托孤,劉備確實對諸葛亮說過“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國,終定大事。若嗣子可輔,輔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這樣的話,算是臨終遺詔。當(dāng)時,蜀中土著和劉備帶入蜀的荊、襄舊部,本身存在一定的矛盾。后主劉禪非常平庸,讓他處理好蜀漢內(nèi)外的各種復(fù)雜關(guān)系,很難;劉備最為信任的法正、龐統(tǒng)都已死,輔佐劉禪之責(zé)只能交給諸葛亮了。需要指出的是,白帝城托孤,并非只托與諸葛亮一人,還托給益州大族李嚴(yán),“嚴(yán)與諸葛亮并受遺輔少主;以嚴(yán)為中都護,統(tǒng)內(nèi)外軍事”[9]。正是因為有這樣的“托孤”情形,所以諸葛亮只能“涕泣曰:‘臣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貞之節(jié),繼之以死!”[10]
也許只有在這樣的危機時刻,劉備才將蜀漢政權(quán)的安危托付給了諸葛亮;也即是說,此時,劉備和諸葛亮之間才算建立了真正的“魚水關(guān)系”。對劉備和諸葛亮的關(guān)系,明末清初思想家王夫之在其《讀通鑒論》中有過非常深刻的分析。他寫道:
公之心,必欲存漢者也,必欲滅曹者也。不交吳,則內(nèi)掣于吳而北伐不振。此心也,獨子敬知之耳。孫權(quán)尚可相諒,而先主之志異也。夫先主亦始欲自疆終欲自王,雄心不戢,與關(guān)羽相得耳。故其信公也,不如信羽,而且不如孫權(quán)之信子瑜也。疑公交吳之深,而并疑其與子瑜之合……[11]
即是說,諸葛亮之心是存漢,存漢就一定要滅曹;不交結(jié)東吳則要受東吳的牽制,難以興起北伐之師。而先主的心志與此并不相同。先主開始時想自強,后來則想自立為王,這種自信和雄心讓他對諸葛亮未必全心相托;甚至遠(yuǎn)不如孫權(quán)之信任諸葛瑾。先主還懷疑諸葛亮與東吳的交誼太深,而且還懷疑他與諸葛瑾相勾結(jié)。這樣看來,劉備與諸葛亮哪里是誠心誠意地“君臣一體”呢!之所以歷代稱頌諸葛亮,其實主要是封建統(tǒng)治者需要臣子學(xué)習(xí)諸葛亮的忠貞不貳而已。
雖然,朱椿可以霸道地將原來武侯祠的諸葛亮像移入漢昭烈廟,宣揚所謂的“君臣宜一體”;但他未能想到,此舉卻使得唐宋專祀諸葛亮的武侯祠不復(fù)單獨存在。民眾對此當(dāng)然不予認(rèn)同,于是便出現(xiàn)了明代張時徹碑中記載的奇怪現(xiàn)象:“或者曰:‘廟故祠武侯,后人更今祠,而蜀人至今稱武侯廟云,然則唐宋文人各詠昭烈、武侯二祠者,斯又何耶?志有之曰:武侯祠先在先主廟西,宋時屢加修葺,而元因之?;食槲涑?,以昭烈廟實為陵寢所在,令有司春秋致祭蜀獻王之國,首謁是廟,謂君臣宜一體。乃位武侯于東,關(guān)、張于西,自為文祭之。蓋至武侯廢祠,而乃以其碑碑廟中。觀者不察,遂謂以武侯廟廟先主耳!”[12]
注釋:
[1](宋)祝穆:《方輿勝覽》,中華書局2003年版。
[2][12](明)張時徹:《諸葛武侯祠堂碑記》,載《文史雜志》1992年增刊《成都武侯祠研究專輯》。
[3]《史記》卷九十二《淮陰侯列傳》注引《索隱贊論》,中華書局1999年版。
[4](先秦)韓非,(清)王先慎集解:《韓非子》之“忠孝第五十一”,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年版。
[5]《三國志》卷十一《邴原傳》注引《原別傳》,中華書局1999年版。
[6]顧遷注譯:《孝經(jīng)》,中州古籍出版社2017年版。
[7][10](晉)陳壽:《三國志》卷三十五《諸葛亮傳》,中華書局1999年版。
[8](晉)陳壽:《三國志》卷三十七《法正傳》,中華書局1999年版。
[9](晉)陳壽:《三國志》卷四十《李嚴(yán)傳》,中華書局1999年版。
[10](清)王夫之:《讀通鑒論》卷十《三國》,中華書局1975年版。
作者單位:成都武侯祠博物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