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 玨 嚴子泳

（浙大寧波理工學院傳媒與法學院，浙江 寧波 315100）

當代大學生的個體化傾向日益明顯，人與人之間面對面交流的氛圍不斷削弱，形成有效的群體性學習組織十分困難。如何解決這些難題，浙大寧波理工學院轉型中國讀書會在資源有限的條件下成功克服諸多困難，取得了明顯的育人成效。筆者根據自身參與轉型中國讀書會三年多的觀察與思考，從師生關系與學生間關系的“雙重互動”入手，試圖探討新時代高校讀書會持續(xù)良性運行的內在機制與育人規(guī)律。

一、忒修斯之船：集體學習的關鍵挑戰(zhàn)

高校的基本組織結構一般比較穩(wěn)定，但其成員卻是高度流動的，讀書會也是如此。人員頻繁變動不僅給工作穩(wěn)定運行帶來困難，還會引發(fā)經驗傳承危機。怎樣讓學生“畢業(yè)”不等于“離開”、怎樣讓新鮮血液不斷注入，是高校讀書會面臨的長期挑戰(zhàn)。

移動智能終端高速發(fā)展，人與人在現實生活中的直接接觸減少，加之新冠肺炎疫情發(fā)生，使人際關系的建立更多地向互聯網轉移，導致個體可以聯系的人數增多，但聯系深度變淺。高更替性人群與高依賴媒介性交流，使集體學習面臨“忒修斯之船”的困擾，如何解決這些問題，建立新時代高校讀書會，轉型中國讀書會提供了某種值得參考的答案。

二、雙重互動：轉型中國讀書會的應對之法

成功的高校讀書會，有賴于讀書會師生之間和同學之間的雙重互動。指導老師發(fā)揮核心作用，推動新老成員的良性互動，進而形成讀書會內部成員的傳幫帶風氣。

（一）師生互動：以老師為核心的緊密型組織

一個成功的高校讀書會，需要克服內部成員每年都更替這一棘手問題，解決“忒修斯之船”的困惑，保證讀書會成員常新，但核心理念依然不變。而根據筆者在轉型中國讀書會的觀察，解決這一問題的關鍵在于長期穩(wěn)定存在的指導老師。指導老師是高校讀書會的核心，是高校讀書會成功之根本，而老師如何發(fā)揮這一根本性作用值得深入研究。

1．培養(yǎng)：知行合一

（1）讀書匯報。學生的閱讀習慣需要不斷培養(yǎng)強化是社會各界的共識，但如何培養(yǎng)卻是個老大難問題。轉型中國讀書會的做法是，首先通過對書籍的精心篩選，為讀書會成員制作精簡閱讀書單一份，引導學生讀經典“硬書”。學生的個體閱讀容易渙散與懶惰，不利于長期堅持，因此讀書會指導老師長年堅持定期舉行線下交流分享，形成督促的氛圍。

（2）社會調研。指導老師每年親自帶隊，完成校外社會調研及實踐活動兩次以上，其中寒暑假社會調研是大型調研，在校期間會就學校熱點展開小調研。讓當代大學生不做“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死書生”，而是真正理解社會、理解中國土地的“活書生”，將書中知識與社會現象相貫通，知道何為社會調查，怎么進行社會調查與實踐，從而更全面地發(fā)展自己。

（3）交流分享。在讀書與調研之余，讀書會還會特別邀請學術界知名學者來與同學分享交流，此舉在開闊了學生眼界的同時，也培養(yǎng)了學生的學術興趣。同時，讀書會也會組織讀研讀博的同學給師弟師妹們介紹經驗心得，形成良好的朋輩教育氛圍。此外，讀書會還會組織師生出訪各地高校團隊，與全國各地的優(yōu)秀團隊交流學生培養(yǎng)方案和團隊組織經驗。

2．感情：知來處，明去處

（1）感恩：知來處。在日常學習交流中，指導老師非常注重培養(yǎng)學生的“感恩”之心，所以讀書會同學畢業(yè)后往往依然與讀書會保持緊密聯系，并盡可能地幫助讀書會的新成員。老師一方面時常在群體性活動中分享“知來處”的感恩故事，另一方面也熱情關心每一位讀書會成員，成員有疑惑便及時溝通與引導。這種集體氛圍營造與個別關心鼓勵相結合，使讀書會的成員更易形成溫良恭謹讓的品質，也有利于讀書會成員緊密團結起來。

（2）立志：明去處。很多當代大學生對自己的未來缺乏明確規(guī)劃，有鑒于此，指導老師在每一次集體活動中，反復與同學們討論人生發(fā)展規(guī)劃問題，以讀書會已畢業(yè)學生的故事為例，將“明去處”具象化。除此之外，指導老師一一關心鼓勵高年級學生，并傳授學生談心談話的方法技巧，動員引導高年級同學關心師弟師妹，以此將讀書會的“明去處”風氣層層傳遞。讀書會不僅是一個閱讀分享之地，更是一個情感包容之所，是大學生們夢想起航的地方。

3．聯動：師“夷”長技以制“夷”

指導老師始終堅持在線下開展讀書會，讓學生們階段性地脫離互聯網，做到更深刻、更沉浸地思考閱讀。然而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的到來，不僅給當代中國社會和國家治理構成了全方位的挑戰(zhàn)，①劉炳輝．高流動性與低組織化——中國社會危機治理的雙重挑戰(zhàn)[J]．文化縱橫，2020（2）；劉炳輝，郭曉琳．大流動社會危機時刻的關鍵國家治理能力——以新冠肺炎疫情的應對為例[J]．華東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0（2）；郭曉琳，劉炳輝．以強勝快：危機治理中的國家治理體系——以新冠肺炎疫情應對為例[J]．中州學刊，2020（4）．也給讀書會的正常運轉帶來了極大的困難。無法進行線下面對面交流時的讀書會怎么辦？

指導老師在此過程中，因時而變地推動“交互式”讀書會模式，即線下觀察社會與線上會議相結合。疫情之下，高校學生有了空間的阻隔，但同時也有了更多的時間去了解與觀察自己所在之地，指導老師引導同學寫下所在地疫情觀察日志、線上學習反思、百年家史等。使當代大學生在縱向上更了解自己的家庭，在橫向上更好地認識社會，知道自己處在怎樣的環(huán)境中。

綜上所述，指導老師的核心作用十分明顯，沒有指導老師，讀書會的有效運行便無從可能。老師需要付出巨大的精力和時間，形成高校讀書會的核心結構，努力實踐教書與育人并重，最終感染廣大同學形成一個“理想共同體”②劉炳輝．理想共同體：高校讀書會的動力機制與德育功能——以轉型中國讀書會為例[J]．青少年研究與實踐，2020（4）．。

（二）學生間互動：強凝聚力提升團體動力

一個成功的高校讀書會，除了指導老師的殷勤指導，其內部成員之間也必須有豐富的互動機制，多方合力才讓讀書會的團體運行如同齒輪一樣緊密契合。

1．傳幫帶：穩(wěn)定的內生力量

一個可以長久存在的讀書會必然有某種傳幫帶的內生機制，指導老師是固定的，這種傳幫帶作用廣泛存在于成員之間。

在校園中，高年級學生對師弟師妹具有明顯示范作用。這種作用在讀書會同學之間更加明顯，高校讀書會大多不設置進入門檻，無論是新生還是老生都可以加入讀書會。讀書會作為“群體性互動學習”③陳立明，劉炳輝，曹亮．群體性互動學習：高校讀書會的本質與模式分析[J]．青少年研究與實踐，2019（4）．組織，其“學習”的特點大大強化了高年級對低年級的正向作用。

2．同級：強聯系下的合作與競爭

除了老成員對新成員的引導作用，還存在著同級之間的關系，這種強聯系有別于新老成員之間的互動，它是一種合作與競爭并存的關系，它同傳幫帶的縱向作用一樣，也是讀書會發(fā)展的重要因素。

雖然讀書會打破了年級之間的壁壘，但是成員們在參加讀書會時，仍然更傾向于選擇和同級同學坐在一起，與同級同學共同參加一個活動小組等。換句話說，雖然讀書會模糊了年級界線，但成員們在讀書會中的活動圈仍然具有鮮明的同級性，其內部活動仍然具備明顯年級特征。因此，讀書會的成功與否，與同級同學之間的互動也有莫大的關系。

在讀書會中建立相應部門，不僅可以維持讀書會活動秩序，還可以增強同級同學之間的聯系，從而增強同級凝聚力。部門制度對同級同學交往互動和讀書會發(fā)展起到了巨大作用。此外，讀書會營造的集體氛圍十分重要，集體讀書比個人關起門來讀書的益處便在此。讀書會是一個群體性互動學習組織，當成員們坐在一起參加讀書會活動時，合作與競爭便開始了。不同成員之間要對同學的讀書實踐分享作出點評，每個部門要策劃協(xié)商舉辦歷次讀書會活動，這便是合作；當成員們被其他成員所分享的經歷、書目等激勵，從而產生追趕或趕超心理，這便是競爭。

這種合作與競爭的氛圍并不會憑空產生，而是通過讀書會內部活動設計來夯實。例如集體調研活動、讀書分享、交流講座、集體訪學等活動，這些項目的舉辦不僅增強了讀書會活動的豐富性，而且使成員間良好關系不斷鞏固提升，高校讀書會為學生提供了一個氛圍積極的群體性互動學習平臺，從而使整個集體都能夠在相互激勵中走得更遠。

3．個人：打鐵還需自身硬

打鐵還需自身硬。讀書會為成員提供了一個交流學習的平臺，然而即便內部氛圍再上進，活動設計再豐富，倘若成員自身不為所動，則一切皆是徒勞。讀書會有其特殊的組織特性，即它是以“讀書”為核心活動的組織，再加上成員加入的可選性，這在一定程度上規(guī)避了那些對此不感興趣的學生。因此，加入讀書會的成員一般都比較上進，雖然大部分讀書會的加入是無門檻的，但是從另一角度來說也是有門檻的，即興趣，只不過這個門檻并不是讀書會所設立的，而是學生在選擇是否加入時自我設立的。因此在一定程度上，讀書會具有天然的成員優(yōu)勢。他們多自我上進，希望尋找到一個可以集體讀書與分享的地方，而讀書會正滿足了他們的要求。

從組織角度出發(fā)，讓讀書會被更多的同學看到，這也是一個成功的讀書會應具備的能力。具體來說，如利用成員宣傳讀書會，帶動更多同學加入；加強網絡宣傳力度；積極組織活動等。

三、結語

正是如此連續(xù)的機制，將兩種互動關系有效銜接在一起，使一個讀書會經久不衰，不斷傳承與延續(xù)下去。一個成功的讀書會離不開指導老師與學生的共同作用。在人與人之間關系日漸理性的時代，高校里的師生關系需要整合④劉炳輝．黨政科層制：當代中國治體的核心結構[J]．文化縱橫，2019（2）．，而高校里師生的整合載體就是諸如讀書會等緊密型師生共同體。對這類共同體的研究僅僅是初步，本文僅為拋磚引玉，期待求教于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