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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哲學辯護:基于一種新視域闡釋柏拉圖的《理想國》

      2021-11-29 04:32:25王美玲熊登榜
      關鍵詞:哲人理想國城邦

      王美玲 熊登榜

      (揚州大學 社會發(fā)展學院,江蘇 揚州 225000;揚州大學 商學院,江蘇 揚州 225000)

      0 引 言

      《理想國》是柏拉圖最重要、最受關注的作品之一,但有關其確切的主題,西方學界長期爭論不休。它究竟是一部政治學作品、倫理學作品,還是哲學作品?柏拉圖在此關心的根本問題是什么?著名思想史家布魯姆(Allan Bloom)認為:“《王制》(Republic,即《理想國》)是蘇格拉底真正的《申辯》(Apology)。因為只有在《王制》中,蘇格拉底才充分處理了由雅典對他的指控而強加于他的‘哲人與政治共同體的關系’這一主題?!盵1]23如果布魯姆的看法是正確的,那么《理想國》的真正主題就是為作為一種“生活方式”的哲學辯護。綜觀整個《理想國》的論證層次,我們發(fā)現,柏拉圖為哲學作出的辯護基于兩個立足點:其一,柏拉圖反復強調哲學能為城邦帶來“好”(good)。根據《理想國》的說法,愛智求真的哲學家不僅擁有關于“好”的理論知識,還擁有充分的德性和人世經驗,哲學家的這些特征是建構完美城邦(kallipolis)所需的關鍵條件。所以,哲學進入城邦是在造福人間。其二,柏拉圖確認,哲學能使個人靈魂向完善上升。他堅持只有借助哲學探索,人的靈魂才能擺脫欲望的束縛,從而超出有形的生滅之物,“轉向”恒在事物的領域。而與由欲望主導的城邦生活相比,追求事物本質的思辨生活才是人應該追求的“好”生活。[2]125但靈魂轉向恒在領域并不意味著靈魂必然獲得關于恒在事物的真理,所以哲學的終極意義不在于獲得完善的智慧,而在于靈魂從黑暗的洞穴向真理世界不斷“上升”,這一過程本身就是最完善的生活。那么在哲學對于城邦的意義和哲學對于靈魂的意義之間,柏拉圖更看重于誰?更進一步說,柏拉圖為哲學作出的兩個層面的辯護具有何種關系?本文基于《理想國》所呈現的柏拉圖如何為哲學辯護的文本語境,嘗試揭示柏拉圖為哲學辯護的最根本的立足點,以期彌補布魯姆解釋中留下的學術空場。

      1 “真理”與美好生活

      古希臘哲學史家策勒爾說:“知識觀念的形成是蘇格拉底哲學的一個中心。”[3]89更進一步講,蘇格拉底開啟了以探索普遍的、永恒的、不變的真理(aletheia)為中心的理性主義傳統(tǒng)。在柏拉圖看來,追求真理意味著追尋關于事物本質的真正知識,同時,只有在真正的知識的指導下,人才能生活得幸福。蘇格拉底的這種知識概念與智術師的相對主義知識觀根本對立?;蛘哒f,正是為了抵制智術師以“變化之物”為基礎的意見相對主義,蘇格拉底才竭盡全力探索一種以“永恒真理”為根本的知識觀。從這一點出發(fā),我們先來分析《理想國》中蘇格拉底和智術師忒拉緒馬科斯之間的討論,以此揭露哲人與智術師之間的云泥之別。根據文本,在考察完克法洛斯和珀勒馬科斯的正義觀點后,蘇格拉底以真理為基礎繼續(xù)省察了忒拉緒馬科斯關于正義的現實主義立場。根據蘇格拉底的描述,忒拉緒馬科斯顯得極為激進,他如“野獸”一般急切地將正義定義為“統(tǒng)治者的利益”??墒牵档昧粢獾氖?,無知的統(tǒng)治者由于并不擁有分辨真實的好與虛假的好的知識,所以,在牽涉到自身最高利益的方面可能會犯錯。換言之,為了避免產生不利的結果,我們需要知識來規(guī)定自身的真實利益。這里,《理想國》第一次提到“好(agathos)和知識”的主題,而“好和知識”正是人獲得幸福生活的必要基礎。

      上述討論表明,蘇格拉底和忒拉緒馬科斯談論的焦點此時從力量(權力)轉向了知識,忒拉緒馬科斯接受了蘇格拉底關于“好和知識”的觀點,并將正義重新定義為“真正強者的利益”。事實上,忒拉緒馬科斯這一現實主義的考量在某種程度上佐證了蘇格拉底通過討論“知識”得出的一些積極結果,特別是將正義同有利之物聯(lián)系了起來。所以,此時忒拉緒馬科斯和蘇格拉底的正義定義實際上存在某種共同的“知識”基礎,即他們都承認正義是有關知識的利益??墒歉鶕袄娴谋拘浴?,根本的困難在于:種類繁多的利益存在不同的分析結構,那么哪些利益會比其他益處更正義?針對這一問題,哲人會選擇一個更高的尺度——“善”的視野作為評判的標準。這就是說,我們必須擁有關于“好”的知識,才能對不同利益進行甄別,才能成為不會犯錯的“真正強者”。由此可見,蘇格拉底與智術師,甚至與整個前蘇格拉底學派之間的根本差異在于:作為哲人的蘇格拉底擁有真正關于“好”的知識。簡言之,他有關于“好”的哲學理論學說。

      圖賓根學派同樣意識到了這一重要問題,他們強調“未成文學說”的結論也證實了柏拉圖關于“好”的一些核心思想?!拔闯晌膶W說”認為理念并不是柏拉圖哲學的最終目的,事實上存在比理念更為根本的本原——“善”。根據圖賓根學派的考證,柏拉圖曾在學園里講授《論善》。而“那些來聽柏拉圖《論善》講課的人,絕大多數都是這樣的情形:在此之前,每個人都以為會聽到通常關于人的福祉的指導。但是,他們聽到的卻是關于數學、幾何學、天文學的討論。最后竟然是這樣的命題:‘善是一’?!盵4]123就此而言,在柏拉圖這里,“善”是超越于一般道德意義之上的“最高本原”,一本身就是善本身,一的本質就是善。這樣一來,把握最高之“善(agathos)”(1)在本文中,為表述方便,agathos有時表達為“善”,有時表達為“好”。的哲人才會在涉及有益于世人及其他任何事情時,除了思考什么最優(yōu)、什么最好,別的什么都不思考,故而幫助世人過上美好的生活。

      對于“善好”的強調一直都是蘇格拉底哲學知識的核心主題,他在《斐多》中講述自己探究“萬物原因”的經歷時也強調了“善好”這一“神的贈予”。根據蘇格拉底的自述,在轉而開始自己的研究之前,他曾對阿納克薩戈拉的“心智論”抱有希望。但當阿納克薩戈拉將萬物得以形成秩序的“心智原因”歸為大氣、清氣、水等“最為精致、純粹的物質”時,蘇格拉底批評這樣的說法“太過漫不經心”。在蘇格拉底看來,將萬物維系在一起的是“好和約束”,“好”才是萬事萬物的原因。因為正是“好”安排萬物形成秩序,“好”讓每一事物安置得最好。所以,這一切的“善”“好”都是哲學這一“理性的賜?!睅淼酿佡?。

      2 哲人與城邦幸福

      “真理與美好生活”的關系從來都是柏拉圖對話的核心關切。根據柏拉圖的看法,哲人之所以要將城邦改造成完美城邦,正是因為他想把“善之真理”帶給民眾,從而使民眾獲得美好生活。因此,能使民眾生活得幸福的“完美城邦”便成為了柏拉圖為哲學辯護的立足點之一。從這一點出發(fā),蘇格拉底基于城邦為哲學辯護的行為就在下列措辭中達到了高潮:“除非有某種命運的必然性使哲人成為城邦的君主,或君主和權貴真誠、恰當地熱愛哲學……,否則城邦政體和人都不可能擺脫惡?!盵5]201就是說,只要在兼?zhèn)湔螜嗔驼軐W知識的“哲人王”的統(tǒng)治下,城邦和個人就能擺脫永無寧日的“惡”。不過,令人困惑的是哲人為什么能統(tǒng)治城邦?從這個問題出發(fā),蘇格拉底和格勞孔一起探討了哲人適于統(tǒng)治的原因。

      首先,哲人擁有關于事物本質的理念知識(eidos)。蘇格拉底相信,哲學家是熱愛智慧,熱愛觀賞真理的人,愛智求真的本性使他們不會故意接受任何虛假。[6]139-147如此一來,哲人是與“真”最接近的人,只有他們有能力抓住永遠按同一本性存在的東西,從而把握關于永恒實體的理念知識。另一方面,哲人王不僅能夠“獨善其身”,而且還會“兼濟天下”。蘇格拉底講得很清楚,哲人王在和神圣秩序交往的過程中,由于自身沾染了一些神性,因而能夠在凡人可能的范圍內變得“守秩序和神圣”。此時,“守秩序”的哲人王還會指導城邦設法盡人類最大的可能“模仿”從永恒存在那里獲得的“神圣秩序”,由此建立一個“有秩序”的城邦。在這個意義上,追求事物本質的哲人王憑借自身擅長的理念知識,既能訂立城邦關于“高尚、正義和善”的標準,也能最好地捍衛(wèi)城邦的法律生活制度。

      其次,哲人掌握治理城邦事務的豐富經驗。在蘇格拉底看來,哲學家在經歷近十五年的嚴格教育之后,其中的學習優(yōu)異者要被迫接管城邦的領導崗位,以便積累實踐工作經驗。就此而言,擅長于“靜觀沉思”的哲人不僅擁有關于事物本質的理念知識,而且具有處理現實事務的實踐知識。因此,哲人在充當“城邦畫家”進行工作時,就能借助不同的知識不時地向兩個方向看望:他既可以依靠理念知識看向正義、美的本質,又可以憑借實踐經驗看向城邦,并且將“人類的生活方式”努力塑造于城邦,使城邦具有“人的色彩”。這無異于是說,哲學家之所以適于統(tǒng)治城邦,是因為哲人參照“原本的神圣模式”進行模仿時,同時又使城邦擁有了“非神性的人的正義”。

      最后,除了掌握知識之外,哲人還擁有不少于其他人的“德性(arete)”。“arete”代表“卓越”,在古希臘語境中,這種“優(yōu)秀品質”可分為理智德性和道德德性兩種。根據《理想國》的文本,蘇格拉底式的哲人擁有非常多的理智德性,他們“節(jié)制審慎、視野廣闊、英勇無畏……”值得留意的是,蘇格拉底以“節(jié)制、大度、勇敢”德性為例,證明了哲人“理智性的優(yōu)秀哲學本性”超越于民眾“一般性的道德德性”之上。正如蘇格拉底所說,當某人的欲望完全傾注在一件事情上時,他對于其他任何事情的欲望就會減少。所以,一心追求存在領域知識的哲人會非常節(jié)制,他沒有興趣關注那些會受生成毀滅影響的東西。在這個意義上,熱愛智慧的哲人會將視力“轉向”永恒實體進行“哲學沉思”,而擁有這種“靜觀沉思”靈魂的哲人,必定是一個大度、思想宏偉的人。并且,因為沉迷于“靜觀沉思”的哲人不會執(zhí)著于人類有限的生命,他們認為生命太渺小,無需給予太多關注,因此,蘇格拉底斷言,大度的哲人也一定是勇敢的。也就是說,哲人具有的杰出哲學本性是哲人統(tǒng)治城邦的必要前提。

      基于上述分析,“理想國”關于“哲人適于統(tǒng)治”的理由已經變得相當清晰:其一,哲人擁有關于事物本質的理論知識。其二,哲人掌握處理城邦事務的實踐知識。其三,哲人具有伴隨探索真理而產生的諸多德性。正是上述理由構成了建設完美城邦最重要的條件。在這個意義上,柏拉圖堅持“蘇格拉底式的哲人王”是最好的統(tǒng)治者,他是使現實城邦變好的救世主。因而人類要有正義和幸福,則哲人必須統(tǒng)治。

      然而,前述“哲人有益于城邦”的觀點卻遭遇了阿德曼托斯的控訴。他質疑,將哲學學習時間拖得很長的人,或者成了怪人,或者成了對城邦無用的人,不僅不會有益于城邦,甚至還會給城邦造成危害。事實上,柏拉圖深知,當時給雅典城邦造成危害的其實是智術師派,蘇格拉底在公元前399年之所以受到控告,也是因為他被城邦誤認為是不懂真理的智術師。受到控告后的蘇格拉底在《申辯》中明確表示,自己并不同于“尋求地上和天上之事,將弱的說法變強”的智術師,莫勒圖斯等人對自己的指控是基于城邦長期以來根深蒂固的誣蔑,且這種惡意在短時間內很難消除。于是,面對阿德曼托斯代表城邦提出的“質疑”,為了避免蘇格拉底之死的悲劇再次發(fā)生,柏拉圖踏上了為哲學“正名”的公開辯護之路。

      這種辯護在接下來的兩個回應中達到了頂峰。首先,蘇格拉底用“航船比喻”回應了阿德曼托斯關于“哲人無用”的質疑。根據《理想國》的說法,航船上有兩類本性相反的人,一類是擁有謀事能力卻沒有知識的水手,另一類是擁有真正知識,卻由于專心研究天象而被指控為不中用家伙的航海家。面對水手最終控制全船的情形,蘇格拉底爭辯道,之所以會有“哲人無用”的誹謗,主要原因在于城邦不用哲學。因為就像生病了要去找醫(yī)生治病一樣,任何懇求被統(tǒng)治的人也要主動找那些有能力的哲人進行統(tǒng)治,而不是相反。故而具有優(yōu)秀杰出天性的哲人并非真的無用,事實上,哲人擁有的知識對城邦是有益的。

      在此之后,蘇格拉底繼續(xù)前行,設法回應阿德曼托斯“哲人是怪人”的挑戰(zhàn)。蘇格拉底堅持,“低劣的怪人”只是拋棄哲學的“偽哲人”而非真正的哲學家。他強調,培育一個適合最優(yōu)秀本性“生長的環(huán)境”極為重要,但這些在城邦內施行“奇怪教育”的“偽哲人”,不斷抨擊潛在哲人的私下教育,因此敗壞了大多數潛在哲人生長的“適宜環(huán)境”,潛在哲人被逼離開了哲學,最終變成和智術師一樣不能哲學地看問題的“偽哲人”。柏拉圖總結道,實際上,正是這些智術師式的“偽哲人”像“強盜”一樣強占了哲學,像親近孤獨的少女一樣親近哲學,才給哲學招致了罵名。因此,這些智術師式的“偽哲人”才是城邦真正的敵人,而為城邦帶來正義和幸福的哲學家則是人民真正的朋友,由此,哲人在城邦中必須擁有自己的位置。

      3 哲學與靈魂提升

      上述哲學之于城邦的意義已經表明,蘇格拉底正以知識、道德、德性等諸多名義在城邦面前為哲學辯護。他相信,城邦在哲人王的統(tǒng)治下一定能夠擺脫災患,實現城邦正義。不過,對于洞悉人性的柏拉圖而言,他同樣清楚地看到,這一最好的城邦體系是具有“神性”的,也就是說,所有現實的政治行動都有人性不可消除的限度。因此,在清楚看到現實城邦絕大多數人的瘋狂和愚蠢之后,哲人會舍棄有限的城邦事物,“轉向”個人靈魂的提升,而哲學之于“靈魂的完善”便是柏拉圖為其辯護的根本立足點。

      其實,如果僅僅基于哲學改造城邦的作用就不假思索地認為《理想國》的主旨是規(guī)劃一幅正義城邦的理性藍圖,那么,我們必然會與柏拉圖本人的意圖失之交臂。沃格林在評述《理想國》時就曾指出:“柏拉圖實際上是致力于考察人的靈魂,靈魂的真正秩序端賴于嚴格意義上的哲學,亦即對神圣智慧的愛。”[7]68從這一點出發(fā),我們可以忽略無關緊要的枝節(jié),揭示蘇格拉底的核心意圖:只有憑著對神圣真理“善”的愛欲,才能獲取哲學的真理。因此,為了進一步展示哲學之于靈魂完善的意義,蘇格拉底意在向同伴們講述著名的“三個比喻”,并借此正式探討對靈魂完善不可或缺的善的重要意義。

      在“太陽喻”中,柏拉圖形象地表達了善與太陽之間的類比關系。根據蘇格拉底的描述,正如生成世界的太陽是我們具有視力并且使事物可被看見的原因,存在世界的善本身便是我們擁有辯證思維并且使事物可被認識的原因。蘇格拉底認為,善作為可知事物“是與存在”的原因提供者,這樣的關系意味著,不僅可知事物的存在之實體得益于善,而且善凌駕于通過辯證思維得到事物“是什么”的理念知識之上。也就是說,善作為諸理念之本原,是一種極不尋常之物。由此我們可以推論:存在之“善”與生成之“太陽”同樣重要,善本身高于諸理念而存在。

      “線段喻”關于感覺領域與理智領域的區(qū)分對應于“太陽喻”關于生成世界和存在世界的區(qū)分。在“線段喻”中,感覺領域的存在物是影像和自然物,理智領域的存在物是數學事物和理念,與這四類存在物對應的靈魂認識能力分別是想象、信念、思維和思想。蘇格拉底認為,只有理念才是真正真實的存在物,因而只有關于理念的知識才是真實的知識。更重要的是,理念和關于理念的知識是通往善的最重要階梯,根據蘇格拉底的說法,善本身位于諸理念之上,只有借助關于理念的知識并且通過辯證術探討諸理念,靈魂才能最終達到對善本身的認識。不過,蘇格拉底僅僅憑借比喻展示何為善本身,并且沒有具體展示靈魂向它上升的技藝,這已經讓我們看到,靈魂借助理性向善本身上升的情形是極其艱難而復雜的。正是這種艱難而復雜的狀況引出了第三個比喻——“洞穴喻”。

      根據蘇格拉底的說法,“洞穴”最初被用來比喻人之本性有無受過教育的狀態(tài)。缺乏教育的囚徒從小被鎖鏈束縛,只能看著墻壁上呈現的各種“影像”并將它們當作實物。在他們的后方燃燒著一團火,火與他們之間有一條通往洞穴外的路,沿路筑有一道矮墻,不斷有人拿著雕像、人工產品從矮墻后邊經過,他們其中有些人在說話,另一些則默默無語。柏拉圖認為,正是這些人造物的“影像”以及某些人發(fā)出的聲音制造了最初“以假亂真”的洞穴世界。不過,關鍵的問題在于“解放”——將囚徒的靈魂解放至洞外的真理世界,而出離洞穴的囚徒直視到“太陽光”之后就能理解“善者的本質”,成為“擁有真理”的哲人。不僅如此,更為重要的是,此時“擁有真理”的哲人一定會牢記格勞孔那句告誡:“我們是在向正義的人發(fā)布正義的命令?!币蚨鵀榱藘斶€城邦的“培育之情”,到達可知世界的哲人會重新返回洞穴擔任城邦世界的統(tǒng)治者,將從洞外獲悉的“真理”帶入城邦以促成人類城邦的內在統(tǒng)一?!岸囱ㄓ鳌痹谶@個部分的意圖:從表面上看,哲人王的統(tǒng)治對于城邦而言既是可欲的又是可能的,城邦在哲人王掌握的“真理”統(tǒng)治下會趨于完善。[8]207此時,這個結論引發(fā)了格勞孔極大的政治熱情,他迫切想知道“哲人王如何能出現在城邦中”?

      蘇格拉底堅持認為,培育哲人王是揭示將靈魂從黑夜轉向白天的“真正哲學之路”,而這條真正的哲學之路僅僅是一條靈魂不斷向上探索的道路,因為人永遠不能到達具有神性的“可知事物的頂峰”。[9]160-185也就是說,洞穴外太陽散發(fā)的“至善之光”其實并不能被直視,否則遲早會弄瞎眼睛。因而為了防止對善本身的觀看會搞瞎自己的靈魂,蘇格拉底主張要“再次起航”[10]390。蘇格拉底在《會飲》中還講述了異鄉(xiāng)女先知第歐提瑪幫助自己開啟“第二次起航”的教誨。她使蘇格拉底認識到,愛若斯(eros)作為珀若斯(豐盈神)和珀尼阿(貧乏神)之子,是處于有智慧與沒學識之間,有死的人與不死的神之間的“居間大精靈”。她強調,正是愛若斯的這種“居間狀態(tài)”使其成為熱愛智慧者,總是欲求有智慧的神和沒學識的人都不愛的最美好之物——智慧。[11]4-13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主要有兩個:其一,由于愛若斯并不分享智慧,所以它才需要去欲求這一美好的東西,而神本身就是智慧的,是擁有“好東西”的幸福者。其二,沒學識的人既不美也不好,卻自足于這種“無知”狀態(tài),所以他們并不欲求自己“不需要”的東西。因而,只有介乎有智慧和沒學識之間的愛智哲人,意識到自己“需要且尚未擁有”智慧才會去“追求”智慧。蘇格拉底堅持,只有這種“愛欲”(eros)才是實實在在的美和完滿,而這種愛欲追求的最高狀態(tài)就是哲學。

      柏拉圖在其他文本中對“善”的考察再次證實,對于洞穴囚徒而言,靈魂提升如此困難的主要原因,在于一直強調“沒有善不行”的蘇格拉底似乎并沒有給出“善是什么”的確定性回答。實際上,我們仔細考察囚徒靈魂的上升之旅,會驚訝地發(fā)現蘇格拉底其實并沒有交代過“光”的實質究竟是什么,也沒有透露過這位曾經的囚徒最終是否獲得了真理?;谏鲜鍪聦崳覀儽憧梢愿玫乩斫獍乩瓐D的真實目的:在這趟靈魂之旅中,重要的只是靈魂“向上”的方向而已。至于旅程的終點——“善”本身,由于其非實在且高于實在的特性,拒絕向“屬人的智慧”顯現自身,因此我們憑借“屬人的智慧”看到的僅僅是它的“輪廓”。因為散發(fā)至善之光的善本身是具有神性的,非實在且高于實在的特性使它隱匿于人智之外,拒絕向“屬人的智慧”顯現自身。換言之,為了徹底實現對善本身的觀照,哲人王需要跨越人智的范圍,但這一點受到了人性自身的限制。也就是說,哲學改造城邦的“哲人王”構想從根本上便不可實現,因此無法獲得“至善真理”的真正哲人,只能永遠漂泊在“趨向”真理的旅途之中。[12]5

      毫無疑問,柏拉圖并不否認對真理的追求要考慮靈魂愛欲的差異性。他主張愛欲本性與人性本身同在,如此一來,我們便可借助對話者擁有不同自然天性的結論,進一步考察蘇格拉底同時利用哲學的兩種不同定義為其做辯護的行為。一方面,對于具有形而上學哲學心性的哲學家,蘇格拉底將哲學表述為某種具體的觀念形態(tài)。洞穴囚徒在出離洞穴上升到澄明之境之后,掌握了關于真正善的知識,并將從洞外獲得的這種自以為“是”的真理帶回城邦甚至改造城邦。另一方面,對于愛欲智慧的真正哲人而言,蘇格拉底又揭示了這一靈魂上升之路本身的困難以及哲學與城邦之間的復雜關系。根據蘇格拉底的說法,哲學就其本質并不是某種教條學說,哲人究其本質也僅是處于“居間狀態(tài)”的追求智慧之人,而非真正擁有智慧者。在這個意義上,審慎且有分寸感的哲人會謹記神諭,既不會無限上升僭越到純粹的至善領域“直視”善本身[13]10-17,也不會淪落在洞穴之中“沉溺”于為所欲為的虛無,而是恪守屬人的智慧“居間而思”。

      4 結 語

      不同于學界過去對《理想國》諸多非靈魂層次的關注,本文堅持哲學之于靈魂完善的意義才在柏拉圖的思考中占據更重要位置。[14]212在看清靈魂的永恒性質和所有政治行動的限度之后,審慎的哲人會選擇與城邦事物“脫鉤”,將目光從哲學改造城邦的構想“轉向”個人靈魂的提升,以期實現超越城邦秩序之上的靈魂正義。[15]49-57為此,本研究在分析蘇格拉底利用哲學在形而上學和追求智慧不同層面的定義為其辯護的同時,也指出柏拉圖堅持辯護的真正落腳點在于哲學之于個人靈魂的完善。然而,更為根本的問題是:由于靈魂探索對象“善”的超越性和城邦有限的“屬人智慧”之間不可調和的緊張,所以哲人并不能真正出離洞穴掌握神圣的真理。就此而言,柏拉圖相信,哲學帶來的真正好生活只存在于個人靈魂的有限上升之中。在這個意義上,本文最終得出結論:哲學的終極意義并不在于是否獲得完善的智慧,而在于一種超越人的局限、向著光明世界“上升”的行動。這種從黑暗洞穴向真理世界的“上升”,究其本質而言就是人的完善生活,而這種完善生活就是哲學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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