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樹民

一、“眼睛會說話”——大腦視覺功能的具體展現(xiàn)

1.一個新的科研命題。

《文匯報》有報道：上?？茖W家發(fā)現(xiàn)靈長類大腦精細視覺編碼新機制，解決困擾全球神經科學家的難題。［1］研究員王偉的相關論文由國際頂級神經科學期刊《神經元》在線發(fā)表，該論文提出了一個新的概念——大腦“視覺功能”。我們推斷“眼睛會說話”與大腦“視覺功能”有著密切的關聯(lián)。那么，如何關注學生的眼神，讓學生的“眼睛會說話”，開發(fā)其大腦視覺功能能效，是一個新的科研命題。

由此，筆者聯(lián)想到“梅蘭芳學藝”的故事：梅蘭芳小時候拜師學藝，師傅說他“眼睛沒有神兒，不是唱戲的料子”。而梅蘭芳學藝的決心沒有動搖，經過勤學苦練，他的“雙眼漸漸靈活起來”，人們都說梅蘭芳的“眼睛會說話了”，梅蘭芳終于成為世界聞名的京劇大師。那么，“眼睛會說話”是怎么回事？人的“眼神”就這么重要？這一科研命題，值得廣大同仁深入研究。

2.“眼神”——“眼睛會說話”。

從古到今，人們一直關注自己的眼睛以及眼睛對人類行為所產生的影響。赫斯在他的《會說話的眼睛》一書中指出，眼睛能顯示出人類最明顯、最準確的交際信號，人的喜、怒、哀、樂等情緒的存在和變化，都能從眼睛這個神秘的器官內顯示出來。因此，人們常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那么，眼睛的奧秘到底在哪里呢？“眼睛的奧妙在于它的‘真實性’，也就是說它永遠不會撒謊。因此，要想了解一個人的真實的思想情緒，無需詢問，只要仔細觀察一下他的眼睛，即眼神，一切可以清楚了。”［2］156所以，人們常說“眼睛會說話”。

專家們經過長期、反復的實驗研究，一致認為：“瞳孔是人的興趣、偏好、動機、態(tài)度、情感等心理活動的高度靈敏的顯像屏幕?！保?］159因此，我們可以說眼睛正是通過瞳孔的變化行為“說話”的，“眼睛會說話”正是視覺功能的具體展現(xiàn)?！把凵瘛闭侨四X視覺功能的“顯像屏幕”。而“眼神”是指“眼睛的神態(tài)”，即眼睛的“精神態(tài)度”。學者研究指出：“在人與人的交往中，眼睛的作用要比有聲語言更為重要，更富有表現(xiàn)力和感染力?！保?］156

上述研究啟示我們：“眼神”——“眼睛會說話”，實際上就是大腦視覺功能的具體展現(xiàn)。人眼的視覺特性，能自然反映出一個人的基本素養(yǎng)，這種素養(yǎng)對人的生活、學習及工作的作用不可低估。

二、大腦視覺功能與教學休戚相關

上文提到的梅蘭芳學藝的故事，師傅說他“眼睛沒有神兒，不是唱戲的料子”。這說明師傅很高明，掌握了培訓演員的基本規(guī)律，抓住了“眼神”這一個關鍵的問題。這個真實、感人的故事對教育工作者的啟示很大。

從行為科學的角度來說，人的目光（眼神、眼色）與交際科學有關。由此，我們可以看到：“培訓演員、教師、偵探、記者、導游、翻譯、飯店服務人員和外交人員都離不開交際科學。而目光與交際科學是緊密不可分的?！保?］156所以，各行各業(yè)都要進行相關專項的學習和培訓。教師也不例外，一位普通教師在課堂上面對一個班級里的幾十名學生，每時每刻都要和他們進行眼神互動，這種師生之間的互動，從本質上說，就是人際交流活動。

視覺功能與課堂教學休戚相關，在實際教學過程中，教師應注意激發(fā)學生大腦視覺功能能效，最大限度地提高教學的有效性。

三、課堂教學中關注學生眼神的作用

關于人的眼神，學者早有論述。美國學者薩爾諾夫在他的《說話的技巧》一書中，專門有一節(jié)講眼神，標題為“眼神！眼神！眼神！”。“眼神”一詞不僅重復三次，而且都加上了感嘆號。這表明兩個意思：一是眼神很重要，二是眼神容易為大家所忽視。這一節(jié)內容最后還特別提醒讀者“再也沒有比避開他人視線更易失去觀眾了”，談話時要“與聽眾進行眼神交流”。由此推之，教師在課堂上如果不與學生進行“眼神交流”，不就“失去觀眾”——我們的學生了嗎？因此，在課堂教學中，教師關注學生的眼神至關重要，應貫穿于教學始終。

1.上課伊始關注學生眼神，有助于學生“收心”。

每次上課前，都有一個“組織教學”的環(huán)節(jié)。有經驗、有素養(yǎng)的教師，一般會在上課預備鈴響時，準時到達教室門口，以身示范：手捧教材和備課本，端莊站立，以親切、微笑的眼神等候學生，并示意學生輕輕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并特別要求學生要看著自己。教師用自己的眼神“說話”，和大家交流、互動，好像在說：“上課了，大家都準備好了嗎？”學生一個個眼神好像在回應：“老師，我準備好了！”此時，教師的目光掃視全班，如發(fā)現(xiàn)個別學生眼神不對勁，就提醒一句：“現(xiàn)在多數(shù)同學眼睛都看著老師了！”這一提醒，少數(shù)不注意的學生便能夠立即改正。全班學生眼神高度聚集了，思想也就集中了。教師面帶滿意的微笑宣布“上課”，師生親切“問好”。如此，在愉悅的氛圍中，一節(jié)新課便開始了。

可以說，在學校教學中，每一節(jié)課都需要這樣的環(huán)節(jié)，這是每堂課必需的一種“儀式”。而組織教學這種“儀式”，如果順利的話，時間很短，但它卻有“多種功能”：第一，教師通過關注學生的眼神，有效地把學生的心收回來了，學生都能情緒飽滿地投入新一堂課的學習了。第二，在與教師眼神互動的過程中，學生學會了“用眼睛說話”。第三，作為一種禮節(jié)，這是一種禮貌教育，也是一個人素養(yǎng)的體現(xiàn)。

然而，根據(jù)平日的課堂觀察，筆者發(fā)現(xiàn)很多教師對組織教學這一環(huán)節(jié)重視不夠，甚至會嚴重忽視。上課鈴響了，教師才匆匆忙忙走進教室，目光掃視一下全班學生，基本忽視了與學生之間眼神交流。學生問好時，口號式的“老師好”，有口無心、發(fā)聲無情，思想很不集中。這樣，實際上是把“儀式”變成了“形式”，是在“走過場”，不利于發(fā)揮學生視覺功能的能效。

2.講解課文時關注學生眼神，有助于提高課堂教學效率。

課堂上的讀講過程情況復雜多變，教師同樣要關注學生的眼神。這里略舉幾個關鍵點：

如教學某一知識要點時，教師就要特別注意改變自己的表達方式，把一般的“講話”變成與全班每個學生的“對話”，講話時一定要注意傾聽者的存在。教師要把每個學生都當作談話的對象，關注他們的眼神，一邊口頭講述，一邊與他們進行眼神互動，并用眼神吸引、抓住學生的視線。講課時，如果多數(shù)學生的眼神跟教師的眼神互動，這說明教師的講述有效果了；如果多數(shù)學生目瞪口呆、無精打采，或者左顧右盼，這說明教師的講述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此時，教師必須改變自己的表述內容，或暫停一下，引起學生的注意。

如教學需要用PPT展示一幅內容豐富、色彩鮮艷的圖片時，如果教師只顧滔滔不絕地講述，完全不在乎學生面對偌大的畫面“先看了什么，后看到了什么”，那么，很難達到好的教學效果。反之，教師如果一邊有序地指點，一邊有序地講解，調控學生的視線，注重聚攏學生的目光，教學效果就會截然不同。

如教學某篇課文，教師要求學生仔細閱讀某一段落，找出關鍵詞語來回答問題時，教師一般的做法是自己口頭提出要求后，讓學生閱讀，找出關鍵詞語。然而，如果教師運用視覺思維，讓學生拿起鉛筆，一邊閱讀、一邊思考，找出關鍵詞，同時用鉛筆在詞語下面做標記，就能有效引導學生調控自己的視線，發(fā)揮視覺功能的能效，教學效果便會大大提高。

如教學某一篇課文，需要隨堂板書時，教師在講解的過程中及時板書，以準確的書寫順序及動作呈現(xiàn)漢字符號，可有效聚集學生的目光。具有視覺思維的教師在板書時，會特別注重板書的呈現(xiàn)形式，有時還特意用彩色粉筆標示、勾畫，這有助于調控學生的視線，聚集學生的目光。在板書過程中，教師轉身關注學生的眼神，有助于激發(fā)學生的視覺功能，提高課堂教學效率。有學者進行過對比試驗，結果表明：“同樣講解某一內容，有無板書，其效率竟相差近一倍?！保?］169

3.點名答題時關注學生眼神，有助于激活學生思維。

教師提出問題讓學生回答，可以說是課堂教學中的“家常便飯”。那么，怎樣提問才能發(fā)揮提問的最大能效呢？

如教學四上《觀潮》一課時，教師提出一個問題：“為什么說錢塘江大潮，自古以來被稱為天下奇觀？”問題提出后，教師首先仔細觀察學生的眼神，從而判斷大家是否聽清楚了問題，是否在積極思考。這時，教師的目光掃視全班，應特別關注那些平時學習習慣不太好的學生，關注教室四周邊角的學生。通過觀察，學生神態(tài)各異：有的眼神未動，便急忙舉起手來，說明還沒思考就舉手了；有的眼神滴溜溜地轉，說明聽懂了問題，并且在積極思考；有的緊鎖眉頭，說明思考問題時碰到了疙瘩；有的在翻課本，說明在尋找答案；有的眼神茫然，說明好像沒有聽清楚問題；也有個別學生左右顧盼，心不在焉，說明注意力不集中……根據(jù)現(xiàn)場學生的眼神情況，教師應當機立斷：對急于舉手的同學，用眼神（加手勢）示意其放下小手，積極思考，想好了再舉手；如果眼神茫然的學生較多，就插話“剛才老師提的問題聽清楚了嗎？”，并提名學生把問題再復述一遍；如果發(fā)現(xiàn)緊鎖眉頭的學生較多，就插話提示，幫助他們打開思路；如果發(fā)現(xiàn)個別學生“走神”，思想“開小差”，甚至做“小動作”，就悄悄走近他們，并及時提醒。

教師要能夠通過學生的眼神判斷學生的學情，要以期待的眼神“說話”，鼓勵學生積極開動腦筋思考問題。等大多數(shù)學生思考好了、舉手了，教師便可以提名學生站起來發(fā)言。如此，在激活學生思維的同時，教學效果也會大大提高。

然而，筆者在觀察課堂時發(fā)現(xiàn)，很多教師提出問題后，立即在全班尋找舉手發(fā)言的學生，并提名其發(fā)言。這種無視學情、為提問而提問的做法，表面上看“很熱鬧”，其實危害很大：其一，嚴重挫傷了大多數(shù)學生的積極性，長此以往，他們就不關注教師的問題了；其二，提名過早，會阻礙其他學生思考，長此以往，學生便不愛思考了。總之，教師提問時關注學生的眼神，發(fā)揮視覺功能的能效，是有效激活學生思維的妙招。

4.指導朗讀時關注學生眼神，有助于提高學生的情商。

朗讀，是語文教學中一項極其重要的基本訓練。在朗讀教學中，如何關注學生的眼神呢？教學二上《小蝌蚪找媽媽》一文中“小蝌蚪游過去，叫著：‘媽媽，媽媽！’青蛙媽媽低頭一看，笑著說：‘好孩子，你們已經長成青蛙了，快跳上來吧！’他們后腿一蹬，向前一跳，蹦到了荷葉上”一段時，一位教師先讓學生輕聲讀課文，并觀察到多數(shù)學生臉上毫無表情，立馬示意叫停。此時，這名教師引導學生：“小蝌蚪是‘叫著’喊媽媽的，平時你們高興的時候，是怎么喊媽媽的呀？青蛙媽媽看到小蝌蚪已經長成青蛙了，很高興，笑著說，它是怎么‘笑’的呢？請大家再次輕聲讀課文，我來看看誰最有表情?！苯處熾S即觀察學生輕聲讀課文的表情，等多數(shù)學生讀完了，說：“現(xiàn)在請一位同學到講臺上來讀給大家聽，大家可要特別注意看他的表情哦?！苯處熖崦砬樘幚肀容^好的一名學生到講臺前朗讀，該生讀完，全班學生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緊接著，教師又引導全班學生有感情地朗讀一遍課文，并觀察全班學生的表現(xiàn)，他們入情入境，朗讀的感情被激發(fā)出來了。

這一案例啟發(fā)我們：第一，有感情朗讀有利于加強記憶。心理學上的“情緒記憶”具有鮮明性、生動性、深刻性、情境性等特點，較其他記憶，它往往更為牢固。因此，有感情朗讀對學生語言的記憶和積累，極有幫助。第二，有感情朗讀有助于提高學生的情商。心理學上的“情商”是指人的情緒品質和對社會的適應能力，情商對學生的健康成長有著重要的價值。第三，在學生朗讀過程中，教師應主要通過學生的眼神判斷其朗讀得是否有感情，因為“眼睛會說話”。

然而，不少教師在課堂上讓學生朗讀課文時，只聽其聲音，不關注其表情；更有甚者，在學生朗讀時，忙著整理教具或做其他事情，這難道不是失職嗎？

5.課尾小結時關注學生眼神，有助于增強學生的“獲得感”。

一般地，每一堂課課尾都應有一個師生互說“再見”的“儀式”。本節(jié)課教學任務完成之后，在下課鈴聲響起之前，教師要回到講臺的中央，用眼神引導學生回憶這一堂課的內容和收獲（有時可利用板書），小結之后示意班長喊口令“起立”，此時，教師自己端正站立，用眼神示意全體學生立正、挺胸，并互說“再見”。教師以喜悅的目光和全班學生進行眼神互動，贊賞大家的表現(xiàn)。在師生眼神互動的過程中，學生心中充滿“獲得感”，還想再上這樣的課！教師也有一種“欣慰感”，因為學生進步了！一節(jié)完整的課，從開始上課的“儀式”到下課時的“儀式”，應有始有終。

綜上，教師以視覺思維為導向，時刻關注學生的眼神，有助于其大腦視覺功能的潛能得到釋放，視覺素養(yǎng)得以提升。關注學生的眼神對教學有著重要作用，激發(fā)大腦視覺功能潛能，其能效、后效、長效不可估量。本文提出的觀點只是初探，讓我們秉持初心、攜手并肩，共同關注并研究開發(fā)大腦視覺功能的能效，為莘莘學子謀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