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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科明法科的興廢及其影響

      2021-12-06 16:53:47韓新芝
      綿陽師范學院學報 2021年6期
      關鍵詞:律法熙寧律令

      韓新芝

      (安徽大學歷史學院,安徽合肥 230039)

      新科明法科是熙寧變法中教育改革的產物,是王安石面對北宋中期以來的統(tǒng)治危機,承慶歷新政以來由范仲淹、歐陽修等而起的追求實效、經世致用的政治風氣,施行大規(guī)模的政治和教育變革的重要內容。熙寧二年(1069年)王安石在被神宗任命為參知政事后即著手變更朝廷法度、培養(yǎng)人才。熙寧四年二月,著手更定科舉之法,并上《乞改科舉條制》提出漸改養(yǎng)士取士之法,使進士科專習經義,以備政府建學校、復先王教養(yǎng)之法。其中重要一步即是取消諸科,使諸科學子改習進士業(yè)。在此過程中,王安石擔心改革太快,習明法科等諸科考生難以轉變,特設新科明法科作為過渡。因此,對神宗皇帝與王安石而言,新科明法設立之初衷在于處理諸科不能改習進士科的士子,最終以盡銷諸科,使之改習進士業(yè),其僅作為科舉改革的過渡階段。

      按新科明法科的興廢,大致可以劃分為三個階段。神宗熙寧四年到元豐八年為其興盛時期,哲宗元祐元年(1086年)至徽宗崇寧元年為其漸衰時期,而高宗建炎二年(1128年)到紹興十六年(1146年)為其回光返照時期。在各個階段,新科明法科無論是在科舉考試的形式、內容、錄取名額等方面皆有變化。

      一、熙豐年間新科明法科的設置與興盛

      (一)熙豐年間新科明法科的設置

      神宗之時,為新科明法科初創(chuàng)和繁盛時期。此時朝廷以神宗、王安石為首的執(zhí)政者重視法度命令,追求實效,在改革時亦注重新科明法科的實用性。新科明法在舊明法科的基礎上以試刑法為借鑒,改變以往舊明法科需“對律令四十條,兼經并同《毛詩》之制”[1]3605以考核士子對于律令和經義的背誦能力為主的現(xiàn)象。在考試形式上,新科明法科借鑒試刑法的考試內容,去除兼經,以律令、《刑統(tǒng)》大義和斷案作為考試主要內容,除考察士子對于律令刑名的掌握外,還把《刑統(tǒng)》大義列為重點,以考核考生對于律令大義的理解,并增加斷案環(huán)節(jié),重視應試者的實踐能力,使其能在背誦、理解的基礎上靈活運用。按熙寧二年,神宗下詔新科明法科“依法官例試法”[2]5531。其具體考試流程大體和北宋自太宗時所設的試刑法考試流相類,即“日試斷獄一道、刑名十至十五事為一場,五場止。又問《刑統(tǒng)》大義五道”[2]5521。為加強斷案的實踐性,元豐二年(1079年)七月神宗下令應新科明法舉人于試斷案之時,準許隨身攜帶律令敕,進一步降低對背誦能力的要求,使士子能專心于律法且能運用于實踐。

      在中選待遇上,由于新科明法設立之本意在于使諸科舉人變革舊業(yè),趨與新習,對中第之人往往給予優(yōu)待。一方面,在注官上,“至于黃甲擬官,俾先進士注諸州司法”[3]21。相比于中進士第之人,得中新科明法科之人在注諸州司法上有優(yōu)先權。另一方面,新科明法及第出身之人,即可于當年秋參加試刑法考試,其間中第者,最高可循兩資者。因推恩過厚,熙寧十年四月,中書門下提出異議,神宗方略削優(yōu)恩,令“今欲應新科明法及第,入試明法科,除入第一等第合差充刑法官與依例推恩外,余只免試,更不推恩”[2]5531。

      在錄取方面,放寬標準,與試舉人“中格即取”[2]5307。由于新科明法科作為改革過渡性科目的特殊性質,在其參試資格上做了嚴格規(guī)定:“惟嘗應明經諸科試在熙寧五年(1072年)前者得試,非此類有司不受?!盵2]5307即只有在熙寧五年(1072年)之前參與明經與諸科解試之人,方可參與新科明法科考試。在錄取人數(shù)上,較舊明法科增加名額。熙寧四年,神宗下詔“取諸科解額十之三增進士額”[2]3618。其他解額則歸新科明法試,據(jù)此約有十分之七的諸科員額歸新科明法科,新科明法科得人頗多。元豐二年,御試編排官李承之等言:“熙寧九年(1076年)御試,新科明法正奏名三十九號……今一百四十六號?!盵2]5531與舊明法科錄取人數(shù)方五六人相比,不可同日而語。

      (二)熙豐年間新科明法科興盛原因

      以律令刑名之學取士,發(fā)展至熙寧時期可謂興盛,其原因與熙寧變法所致社會風氣有關。神宗即位后“思大有為”,起用王安石進行變法。王安石以人才為變法之基,為政時尤重 “搜舉能士,責以功實”[4]5385。君臣二人對科舉教育制度改革之目的即在于為北宋變法提供專精務實、明達法令的“吏才”。殿試作為由皇帝親自策試的考試,其題目設置作為朝廷的政治導向和人才選拔標準的體現(xiàn),對于士人學風的轉變極具導向性。神宗多次于殿試的制策中提出其對于律法的重視和對培養(yǎng)明達法令的吏才的需求。熙寧九年,制策曰:“朕欲士之知德也,故造之以經術;欲吏之知政也,故迪之以刑名?!盵2]5400。而作為儒家士大夫中少有的對法律持實用主義態(tài)度的王安石,亦明確提出為政需兼德、才、刑,強調律令的作用,認為“君用刑,則下不敢欺”[5]306。

      正是由于宋神宗對于律法人才的看重,律法考試融入到包括科舉、銓選、恩蔭等各項人才選拔中。在科舉考試方面,神宗逐步提高律令在科舉中的重要性,登科后均需試律,其考核結果決定注官優(yōu)劣。熙寧六年三月,神宗下詔:“自今進士、諸科同出身及授試監(jiān)簿人,并令試律令、大義或斷案,與注官。如累試不中或不能就試,候二年注官?!盵4]5923即科舉得第后,需試律令,如試律令不合格,需等侯兩年方能注官。后又強化律學在科舉中的地位,詔“自今進士及第,非上三人,并令試律令大義、斷案,據(jù)等注官”[4]5884。律令考試成為注官的必要條件,進士前三名以下皆需考核合格后方能注官,注官好壞取決于試律結果。熙寧八年七月,中書習學公事練亨甫上言,朝廷獨優(yōu)高第之人,使不令其就試律法,“則人不以試法為榮,滋失試勸獎之意”[4]6530。神宗下詔:“ 詔進士及第自第一人以下注官,并先試律令、大義、斷案。”[4]6530以示朝廷重刑之意,此時科舉得第后全員皆需試律令方能做官。

      除科舉得第之人需要試律令外,京朝官、選人亦可試律令,并根據(jù)成績給予不同優(yōu)待。熙寧三年,神宗下詔,令權判大理寺崔臺符等人“考試法官”[4]5238。自此,神宗朝任法官均需經過考試,提升司法官員的職業(yè)素養(yǎng)。熙寧四年,神宗允準選人注官“試斷案兩道或律令大義五道”,“第為三等,申中書。上等免選注官,入優(yōu)等者依判超例升資”[4]5520。之后范圍逐漸擴大,京朝官、使臣等亦可試律令。熙寧七年以后“京朝官、選人、小使臣試中經書、律令大義及議并斷案,上等欲與遷官,循資堂除差遣,下等注官換官者依此”[4]6171。與此同時,武官轉換文資亦需參加律令考試。熙寧十年,神宗下詔:“使臣換文資,試律令大義十道?!盵4]6919

      神宗亦大力推進律法教育建設,于熙寧六年重建律學,設教授、學正,規(guī)定官員、舉人皆許入學,律學生無定員,以增加對于律學生的培養(yǎng)。如國子監(jiān)律學就讀的學子非但能得到律法書籍,亦可及時了解朝廷法令的變化。律學“需用古今刑書,即于所屬索取,凡朝廷新頒條令,刑部畫日關送”[6]397,若律學生在學習過程中有疑難刑名可送至大理寺和審刑院商議[2]2792。至神宗之時,明法科舉用書已極為普及。非國子監(jiān)士子亦有多重渠道獲取有關律法考試的科舉用書。天圣四年(1026年)孫奭言“諸科惟明法一科律文及疏未有印本,舉人難得真本習讀”[7]27,于是朝廷令國子監(jiān)摹印《刑統(tǒng)》律文十二卷、音義一卷,并《唐律疏義》三十卷。神宗亦鼓勵民間法律書籍的印刷和流通,熙寧三年(1070年)三月為推進試法官的發(fā)展,神宗下詔:“立定《試案鋪刑名及考試等第式樣》一卷,頒付刑法寺及開封府、諸路州,仍許私印出賣?!盵2]5522專門的新科明法科考試用書在民間流通,南宋晁公武《郡齋讀書志》記載多達200卷的《元豐廣案》即是“或類其所試以成書”[8]334。為擴大律法的社會影響,熙寧七年神宗又批準審刑官賈士彥的奏請,“委官以諸州奏獄格式及敕律令文斷獄之事,裁損編載,立為案式,頒之天下,詔刑部編定”[4]6217。

      神宗朝時律法滲透到整個人才教育培養(yǎng)選拔系統(tǒng)中,惟精通律法方能應付朝廷的各項考試,并與普通官僚相比獲得更多、更快的上升渠道,士子們?yōu)楦傻撌诉M自是愿意從事律法學習。在此種風氣下精通律法的官員被視為能吏,明法科擺脫了諸科中最下科的地位,因而晉升渠道多樣、上升迅速的新科明法科成為學子們做官的重要晉升通道。

      二、哲宗朝明法科的調整與衰落

      (一)新科明法科的調整

      元祐以后,以司馬光為首的舊黨主政,新科明法科作為專習律令之科在考試內容、錄取規(guī)模、參試資格方面均有所調整,與試者中第后待遇亦不斷降低,以至于徽宗崇寧元年(1102年),新科明法科被廢除。

      在考試內容上,新科明法考試減少律法內容,去除斷案和對于律令刑名的考校,增加經義的考校。元祐元年,侍御史劉摯上奏,“乞貢舉進士添詩賦,復置賢良茂才科,新科明法添兼經大義及減人數(shù)”[2]5531。次年,三省經過長期討論后規(guī)定:“新科明法科依舊試斷案三道、《刑統(tǒng)》義五道,添《論語》義一道、《孝經》義一道,分為五場?!盵4]9899并規(guī)定自元祐五年開始實施。然其未及施行,元祐三年再次對新科明法科進行調整,規(guī)定應新科明法科“許習《刑統(tǒng)》,仍于《易》《詩》《書》《春秋》《周禮》《禮記》內各專一經,兼《論語》《孝經》”[2]5531。由此,新科明法科在考試內容和形式上趨于回歸熙寧以前的舊明法科,刑名和經義成為考核主要內容,而斷案作為司法考試的實踐環(huán)節(jié)被取消。

      為徹底消除新科明法科考生,朝廷重新對有資格應新科明法科之舉人置籍、拘定人數(shù)并對參試人員進行嚴格的資格審查。元祐四年(1089年)哲宗下詔:“元佑二年(1087年)以前諸科舉人,改應新科明法聽取應外,自今更不許改。其獲冒應人,仍增舊賞?!盵2]5532把有資格應試之人放寬至曾于元祐二年之前應考者,并鼓勵舉報冒應明法科者。錄取比例亦削減不少:“以諸科額十分為率,留一分解本科舊人,一分解新科明法新人,不及十人處亦準此。如無人赴試及無合格人,即存留,更不許添解進士科。若向去銷盡諸科舉人,即當留二分解新科明法新人。”[2]5531即以舊諸科解額的1/10留解諸科,1/10解新科明法科,如果無人應諸科考試,則舊諸科解額的2/10用來解新科明法科[2]5531。與神宗之時諸科解額十分之七歸新科明法科相較,大為削減。

      新科明法科得第后之待遇亦降低。紹圣四年(1079年)四月,御史蔡蹈上言,自新科明法至今施行已二十年,“舊人為新科者十消八九,恩例之優(yōu)宜亦少損。欲乞司法與其余判司闕兗同從上差”[2]5706,亦即在注判司官時取消新科明法科的優(yōu)先權。

      至徽宗崇寧元年(1102年)諸科解省額,已盡歸進士解省額,新科明法科完成了神宗所預想的盡廢諸科的目的后被廢除。

      (二)新科明法科衰亡之因

      哲宗朝新科明法科漸衰,與新舊黨政及其帶來的一系列政策調整和政治風氣的變化密不可分。元祐諸臣極力打壓新黨,盡廢王安石新法措施,一改神宗朝崇尚實效的為政之風,轉而崇尚安靜,以蔡確、章惇為首的新法骨干皆被排除于朝政之外。對于新黨和新法的打壓還蔓延到學術和科舉方面,荊公新學失去了其在科舉考試中的主導地位。元祐元年六月,朝廷下詔:“自今科場程式,毋得引用《字說》?!盵4]9211禁止以《三經新義》作為學校教材,在科舉考試中對經義“兼取注疏及諸家議論,或出己見,不專用王氏之學”[4]9060。在“元祐更化”的環(huán)境下,對王安石的全面打壓很快在科舉中反映出來。元祐三年,蘇軾知貢舉時見引用《三經新義》者,即加黜落[4] 9925??婆e考試對于荊公新學的限制,增加了考生對新科明法科的疑慮。

      朝廷內部新黨舊黨之爭,使得神宗朝時被視為能吏、精通律法的大臣在朝堂難以立足。司馬光等保守派為盡黜變法之人,繼續(xù)引自仁宗起即進入黨爭的君子小人之辨,舊黨之人自目君子,把新黨以小人目之。君子小人之辨由道德之辨變?yōu)辄h同伐異的政治之辨。元祐時期黨爭皆以君子小人作為攻訐利器,神宗朝時的能臣干吏、新黨骨干蔡確、章惇、韓縝等人皆以奸邪之名目被斥。司馬光、劉摯等人還把道德之辯滲入到科舉改革之中,習律帶有濃重的道德色彩。元祐元年,侍御史劉摯首先提出改革科舉打壓明法科,司馬光接連上《乞以十科取士札子》《起請科場札子》《乞先行經明行修科札子》提出科舉改革辦法。在討論新科明法科方面,劉摯亦認為新科明法科罷除兼經、專于刑書,是朝廷“意若只欲得淺陋刻害之人,固滯深險之士而已”[4]8860。司馬光認為:“至于律令敕式,皆當官所需,何必置明法一科,使為士者豫習之?夫禮之所去,刑之所取得,為士者果能知道義,自與法律冥合;若其不知,但日誦徒流絞斬之書,習鍛煉文致之事,為士已成刻薄,從政豈有循良,非所以長育人才、敦厚風俗也?!盵9]11在他們看來,儒家道義自可與律法冥合,官員精通儒家禮法經義對于律法自嫻熟,不需明達法令。反之,如士人不通儒家經典,只以律令大義等為業(yè),則士人易流于刻毒。因而,神宗朝時明達法令的能吏被視為奸邪。新科明法科作為專精律法的科目與刻薄等負面道德色彩相結合,面對舊黨君子小人之辯和黨同伐異的政治壓力,士子們自然對其退避三舍。

      律法考試在人才選拔考試中地位下降,亦是新科明法科萎縮的原因之一。以司馬光為首的舊黨在朝堂上占據(jù)優(yōu)勢后,試圖恢復以道德經學為中心的科舉取士之法,在科舉改革中降低律法的地位,律法完全失去了在熙豐年間的優(yōu)勢地位。元祐元年四月,右司諫蘇轍提出“罷律義,令天下舉人知有定論,一意為學”[4]9060。元祐二年,三省上言,請罷律義,廢除神宗以來進士、諸科考生中第后需考律義的辦法。為選拔法官而立、由有官人參加的試刑法在待遇和選拔人數(shù)上亦被削減。在司馬光和劉摯等守舊派的努力下,律法喪失了其在科舉和銓選等人才選拔中的優(yōu)勢地位。即便新科明法科之中經義亦占據(jù)了考試的2/3,在考試形式上仍重歸于舊明法科。學習律法上升渠道的極速收縮和晉升速度的迅速降低都使士子對于新科明法科避而遠之。

      元祐時期,在激烈的黨爭中,律法在科舉考試中重新被邊緣化,學習法律帶有強烈的道德色彩,背離了在司馬光影響下以德行為主流的人才選拔標準。紹圣以后雖名為紹神宗之志向,然朝廷已墜入惡性黨爭之中,對于新科明法科并無太多關注,新科明法已日暮西山無法挽回,直至其被廢除。

      三、高宗朝明法科的復置與消亡

      (一)新科明法科的復置

      南宋建立后,科舉考試中重立新科明法科,然不過舉行兩屆即被再度廢除,終宋之世再未重立。然與神宗、哲宗兩朝為盡銷諸科而設不同,高宗設新科明法科專為培養(yǎng)法律人才。

      靖康之亂造成大量文獻散失,一時公卿士大臣不居其位,多不諳條令憲法,“寄命于吏”[10]908。建炎二年(1128年),大理少卿吳環(huán)上言:“今來此學浸廢,法官缺人,乞復立明法之科,許進士曾得解貢人就試,多取人數(shù),增立恩賞,誘進后人,以備采擇?!盵2]5533然未及施行。紹興七年(1137年),大理少卿薛仁輔又上言,試刑法科恩例雖重,然中格者絕少,長此以往司法部門將出現(xiàn)曠官,因此希望“詔有司討論祖宗設法科之制。于京西、荊湖、淮南、江西每路,量力設明法科解額,以收遺才”[11]1805。高宗乃令刑部條具申省。直至紹興十一年(1141年),“始就諸路秋試”[2]5533。

      在考試內容上,紹興十二年,明法科考試形式與神宗時類似,試《刑統(tǒng)》大義及斷案皆不兼經[2]5533。但紹興十四年,即有人建議“自后舉兼經”[2]5531,即在考試內容上增加經義。提高明法科錄取比例,紹興十一年規(guī)定明法科:“(州試)每五人解一名,省試七人取一名?!盵2]5533紹興十四年,有人以為選人太濫,解額比例降低為“解試七人取一人,省試九人取一人”[2]5533。按賈志揚統(tǒng)計,南宋進士科解試錄取比例僅為百分之一[12]57,而明法科則為五分之一到九分之一。雖朝廷鼓勵士子習律令以應新科明法科,然高宗紹興十一年至十六年間兩屆科舉中,新科明法科中第者不過黃子淳和張镃二人。

      紹興十六年二月禮部上言:“至崇寧元年,上件解省額盡歸為進士解省額訖。兼見今自有官人許試刑法,其新科明法欲自后舉廢罷?!盵2]5533新科明法科至此完全廢止,再未重立。

      (二)新科明法科徹底廢除的原因

      高宗時新科明法科短暫恢復即被徹底廢除,其主要原因在于當時政治環(huán)境和朝野對律法重視不足。

      高宗播遷后,如何鞏固統(tǒng)治關系政權的生死存亡。為重建政權的合理性,宋高宗以“中興”自目,把元祐故事作為其尊崇祖宗之法、效法先賢的政治形象塑造,對于熙豐之政予以否定,實行包容政治,力求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在高宗的政治設計中,國家不需要精干勤恪的能吏,而重視法律所帶來的循名責實、信賞必罰的嚴厲政治風氣,亦與之格格不入。在此種風氣下官員也多以茍安為策,龐大怠墮的官僚機構抵朝廷府施行的試圖振奮政治風氣的政策。他們一方面迎合政治時氣,重德輕刑,休養(yǎng)生息,如紹興年間高宗欲禁戢贓吏,雷正等上言“富而后教”,“今使仰事俯育且不給。而欲以刑法驅之于禮義,教化之不克成”[11]893。高宗欲以刑法整頓吏治尚且不行。又紹興二十七年(1157年),大理少卿金安節(jié)奏言“治民之道,先德教后刑法”,“欲望陛下發(fā)德音、下明詔,申飭監(jiān)司守令率職之際,不特專用律令從事”[11]2942。大理少卿作為朝廷法官尚且主張不專用律令,何況其他官員。

      朝野上下對律法采取漠視的態(tài)度。自元祐以來通曉律令之人被視為俗吏、明法為最下科的思想再次根深蒂固。朝廷官員疏于學法,面對律法考試徇私舞弊、弄虛作假成為常態(tài)。紹興五年五月,左朝奉郎、新通判洪州李椿年上書高宗提出“今之士大夫以謂家法者流而莫之學也”,“銓試有斷案,概慮其不知法也,然銓試者,或亦以緣故而免試。斷案者,亦非素習,不過臨時轉相傳寫而已,求其明法,十百中無一焉”[11]1486??疾煲幌滦驴泼鞣屏⒍鴱蛷U的經過,即可得出正是由于政治風氣,出現(xiàn)了新科明法科的被復乍廢。紹興二年(1132年)高宗令“引試刑法官”[11]832,然試刑法實施效果并不理想;紹興七年(1137年)大理少卿薛仁輔以試刑法科中格者絕少為由重新恢復新科明法科,然紹興十六年(1146年)朝廷又以已實行試刑法為由廢除新科明法科。按新科明法科與試刑法二者并不沖突,且試刑法所選拔之人才事實上無法滿足國家對于律法人才的需要,朝廷廢除新科明法科前后矛盾的情況證明其對于法律的漠視。

      不僅高宗有意創(chuàng)造的政治環(huán)境與貫徹法令相抵觸,客觀條件也制約著律法的發(fā)展。南宋經金之喪亂,官方典籍十不存一,朝廷法度往往依靠胥吏省記,按葉適論胥吏之害時言:“渡江之后,文字散逸,舊法往例,盡用省記,輕重予奪,惟意所出?!盵10]808直至建炎三年(1129年)四月,高宗“ 始命取嘉祐條法與政和敕令對修而用之”[1]4965。至紹興元年(1130年)方修成,號《紹興敕令格式》,自是年朝廷方“復引試刑法官”[1]832。按此時朝廷法典和律法人才已喪失殆盡,社會的法律基礎亦被摧毀。中央政府尚且因朝廷流離,典籍不存,至朝廷敕令格式等重新編撰后方重設試刑法,民間律法書籍之缺乏可想而知。且由于朝廷對于律法的輕視,并不注重印刷《刑統(tǒng)》等法律書籍,士子們缺乏律法考試的科舉用書。據(jù)王國維考證,南宋高宗時期國子監(jiān)并未刊印律法類書籍,直至宋孝宗淳熙四年(1177年)方令國子監(jiān)重鏤《刑統(tǒng)》板頒行。因此,雖朝廷早于建炎二年即為培養(yǎng)律法人才下詔恢復新科明法科,然民間學子既無律法有關藏書,政府亦無成文法典,自然無人應考。

      四、新科明法科的興廢及其意義

      新科明法科在神宗及王安石設想中作為實現(xiàn)盡廢諸科的過渡性階段,最終實現(xiàn)了二人對其所預設的目的,使諸科盡歸進士科。然明法科的徹底取消影響了宋朝以后律法人才的培養(yǎng)。就宋朝而言,在選拔律法人才方面存在試刑法(有官人參加)和明法科(白身參加)兩個方面,在律法教育方面則有國子監(jiān)律學。由于神宗朝對于律法的高度重視,使律法滲入政府的整個人才教育選拔系統(tǒng)中,造成“天下官吏皆爭誦律令”[4]9400。律學、試刑法、新科明法科均十分興盛,在法官的選拔方面甚至出現(xiàn)專門化、職業(yè)化傾向。元祐以后,在司馬光主政下對于人才選拔和考課的重新調整使“試刑法”和進士、在朝官員需通律法的舉措被取消,朝廷對于人才的選拔被納入以道德和經術為核心的選拔體制,律法重新回到其在人才培養(yǎng)選拔系統(tǒng)中的邊緣地位,甚至地位更加低下。然得益于神宗一朝大力重視法律而形成的豐富人才儲備,哲宗之時法律人才尚且充足。司馬光制定的十科取士之法中關于法律人才從嫻熟律令的官員中選拔的辦法,亦得益于神宗時期法律人才儲備方能夠順利實施,然律法人才的缺乏逐漸顯露。

      高宗中興后以崇褒元祐諸臣為政治導向,戰(zhàn)亂和經久消耗使得律法人才消失殆盡,“公卿大臣,其人不足以居之,俛首刮席,條令法憲法多所不諳”[10]808。神宗朝對于律法人才的培養(yǎng)重視和一系列相關政策的制定可以保證朝廷培養(yǎng)足夠的人才。而神宗朝以后,律法地位迅速滑落,明法科的完全廢止斷絕了政府直接吸收法律人才的通道,而明法科的取消和律令大義在科舉考試中的消失意味著朝廷對于律法的輕視,在官方價值觀念的引導下官員自然疏于學法。在地方上,新科明法科的廢除使民間讀書人習律無法得到晉升通道,民間習律之風漸熄。在此種情況下官方從官員中選拔律法人才的試刑法成為唯一渠道。然由于律法在社會上被重新邊緣化,應試刑法者絕少且成效不高。紹興七年倉部郎中兼權大理少卿薛仁輔言:“比年以來,法官寢缺,斷刑官十四員而應格者無三數(shù)人。試刑法官恩例增重,而每年中選者無一二人。”[11]1805明清政府沿襲宋朝,科舉只由進士科進,律法人才的缺乏是顯而易見的。明清吏制雖要求官吏講讀律令并成定制,然效果并不理想,“明雖設有此律,亦具文耳”[13]1829。官僚對于律法的精熟往往是由多年仕宦經歷而得。

      律法人才的缺失,正是宋以后特別是明清以來胥吏之弊的重要成因。南宋葉適在《吏胥》中指出胥吏之患,其原因在于士大夫們“條令憲法多所不諳,而寄命于吏”[10]808。自中央至地方莫不如此。特別是在地方上,由于親民官中缺乏由明法科出身的官員,地方官員多不諳法令。由于律法知識的缺乏,地方官員在處理律法案件時,胥吏名為協(xié)助,事實上主導了從審狀拘傳、推問勘拘到檢法書擬的全過程。明清時期甚至出現(xiàn)了“是以天下有吏之法,無朝廷之法”[14]177。正是親民官和朝廷法官對于律法的生疏致使權利下落到小吏之手。特別是明清以來,由于擔任基層官僚的新進選人缺乏專門的律法知識,聘用刑名幕友幫忙處理法律事務,導致地方官司法權力下移至吏員之手。宋和明清時期嚴重的胥吏危害與明法科的完全廢棄不可說是全無關聯(lián)。

      總之,歷經北宋神宗、哲宗和南宋高宗三朝的新科明法科作為中國古代科舉律法取士的最后一個階段,在其考試形式、內容和中第后待遇方面歷經多次調整并最終衰亡,其背后是權力與思想對律法的雙重作用。就權力而言,朝廷依靠政治權力在很大程度上亦壟斷了學術,皇權對于學術影響尤大。中國古代“普遍皇權”在實際操作層面上屬于“王霸道雜之”,但是實際運作中的任何一種偏向都會影響文化話語權力與政治話語權力的重心傾斜[15]283。神宗朝毋庸置疑是自隋唐施行科舉考試后明法科最為輝煌的時刻,而其興盛的根本動力是神宗個人對律法的重視以及因此而來的強盛皇權的支持。皇權推動了朝廷取士政策和傾向的改變,在科舉考試被后來的名利驅動下,引起以功名為首要目標的士人的熱烈響應,使律法從邊緣直接進入核心。一旦背后的皇權力量消失,律法地位立刻恢復邊緣化的狀況,因此,在神宗之后由于缺乏皇權支持,新科明法科便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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