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袆
學術界對于“中亞”范圍的界定一般有廣義和狹義之說,狹義的中亞即指當代中亞五國,本文研究的中亞范圍主要是指廣義層面的近代特別是19世紀中亞涵蓋的區(qū)域,涉及奧斯曼帝國、波斯、阿富汗、浩罕、希瓦、布哈拉以及中國新疆等地區(qū)。國內(nèi)外學術界對于阿富汗及“大博弈”背景下英俄兩國對阿富汗爭奪問題的研究成果頗豐①,西方學術界一般認為英俄亞洲“大博弈”開始于19世紀20年代,結束于“一戰(zhàn)”的爆發(fā)。②自克里米亞戰(zhàn)爭失敗后,英俄兩國之間的矛盾愈演愈烈,19世紀下半葉雙方開始了全面的對抗,并將博弈的焦點集中在阿富汗。
爭霸世界是沙俄的一貫政策,為歷代沙皇所奉行。從地緣政治的角度分析,中亞地處戰(zhàn)略要沖,是沙俄入侵印度的必經(jīng)之路。征服中亞是沙俄的既定擴張政策,同時也是其稱霸歐亞乃至世界戰(zhàn)略計劃的關鍵一環(huán)。為服務于軍事征服,17世紀沙俄對中亞地區(qū)進行所謂的“科學考察”,并于18世紀初即開始向中亞地區(qū)擴張,1717年彼得大帝曾派遣一支遠征軍企圖征服希瓦,但這次嘗試其結果失敗了。③1735年沙俄在烏拉爾河上建造了一系列堡壘作為觀察站,隨著沙俄防御工事附近哥薩克定居點的增多,不斷涌入的哥薩克群體成為沙俄向東部擴張的先鋒隊。④與此同時,沙俄與中亞各汗國的商業(yè)貿(mào)易活動主要用于收集情報,并加強沙俄在這一區(qū)域的政治影響力。奧斯曼帝國和伊朗薩法維王朝的衰落,也為沙俄的擴張?zhí)峁┝司薮蟮臋C會。從17世紀末起,沙俄經(jīng)過一系列對外戰(zhàn)爭,擴張成為歐洲強國,而18世紀的俄土戰(zhàn)爭以及對波蘭的多次瓜分,促使沙俄的領土面積進一步擴大。早在凱瑟琳皇帝統(tǒng)治時期,沙俄就開始考慮穿過中亞地區(qū)入侵印度的計劃,但由于1789年的法國革命以及拿破侖的崛起再一次將世界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法國,因此這一計劃被暫時擱置。這一時期沙俄主要忙于侵略波斯和在哈薩克草原的推進,在中亞的擴張主要集中于人口稀少、經(jīng)濟落后的草原地區(qū),對中亞尚未進行大規(guī)模入侵。⑤
進入19世紀,沙俄和英國之間的競爭不可避免地從近東延伸到遠東,這一時期沙俄再次加強了其對中亞地區(qū)的擴張,并開始實施更加主動積極的中亞政策。已經(jīng)成為沙俄藩屬的格魯吉亞在1801年至1810年之間逐漸正式并入沙皇俄國,在1820年之后北阿塞拜疆、貝薩拉比亞和東亞美尼亞地區(qū)也相繼被沙俄占領,與此同時沙俄在莫斯科外交部下設機構,專門負責處理中亞事務。⑥沙俄兼并哈薩克草原之后,從錫爾河以北開始了對中亞南部地區(qū)的征服。1839年至1842年第一次英阿戰(zhàn)爭之后,沙俄在咸海東部的錫爾河北岸建立了重要的據(jù)點,從而為沙俄在中亞的進一步推進奠定了基礎。步入19世紀中葉,隨著世界市場形成,資本主義勢力向全世界擴張。然而,1856年克里米亞戰(zhàn)爭的失敗,對羅曼諾夫王朝的威望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沙俄失去了爭奪近東的主動權,其在巴爾干的勢力遭到沉重打擊,特別是黑海條款使得該水域非軍事化,嚴重限制了沙俄在其西南邊境的行動自由。⑦為了挽回戰(zhàn)略劣勢并恢復軍事聲望,沙俄加快了征服中亞的步伐,從19世紀60年代開始沙俄逐漸向浩罕、布哈拉以及希瓦三國推進。新浩罕線的形成和沙俄對塔什干的征服,使得沙俄軍隊能夠就地補充給養(yǎng),實現(xiàn)了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也為沙俄征服中亞三汗國奠定了物質(zhì)基礎。這一時期,面對沙俄的步步緊逼,以布哈拉埃米爾穆扎法爾為核心,布哈拉、浩罕和希瓦三個汗國結成聯(lián)盟,并宣傳發(fā)動“圣戰(zhàn)”共同抵御沙俄的入侵。然而,隨著戰(zhàn)事的發(fā)展,浩罕國內(nèi)發(fā)生分裂,與此同時三汗國結成的聯(lián)盟內(nèi)部也矛盾不斷,這給了沙俄可趁之機。1866年,沙俄以布哈拉汗國干涉浩罕事務為借口發(fā)動戰(zhàn)爭,并于1868年攻占撒馬爾罕,布哈拉汗國逐步淪為沙俄的殖民地。為加快對希瓦的征服,1873年由考夫曼任總指揮,沙俄軍隊兵分四路向希瓦汗國進軍。希瓦人民雖奮力抵抗,但終因實力懸殊,希瓦城于當年6月陷落。沙俄利用浩罕國內(nèi)爆發(fā)起義,政局不穩(wěn)之際,又于1876年吞并浩罕汗國。⑧由此,沙俄以極小的代價,迅速而輕松地使得布哈拉、希瓦、浩罕三國都淪為了沙俄的保護國。特別是浩罕汗國被征服,標志著沙俄對中亞腹地的征服目標基本完成。
印英普拉西之戰(zhàn)后,英國逐步確立了對印度的殖民統(tǒng)治。鑒于印度擁有廣闊的領土以及豐富的物產(chǎn)和人口資源,其在英國殖民體系中的重要性愈發(fā)增加,并且成為英國在整個亞洲和東非的“堡壘”,同時英國也將印度作為其進一步進行殖民擴張的跳板。進入19世紀,隨著英國在印度的控制范圍不斷北擴,至1835年英國在印度統(tǒng)治的西北邊界從喜馬拉雅山脈的南部分支起一直延伸到印度河以西。⑨與此同時,這一時期英國在印度的統(tǒng)治仍不穩(wěn)固,特別是隨著19世紀中期亞洲革命風暴來襲,印度民族大起義讓英國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因此為維護殖民地利益,同時也為進一步擴張,英國制定了向中亞進軍的外交政策。19世紀初期,英國對中亞地區(qū)展開了一系列政治顛覆活動,這些活動旨在為之后的直接兼并做好準備。在中亞地區(qū),沙俄是英國所要面對的頭號勁敵,英國政府認為必須遏制沙俄在中亞的擴張,否則沙俄將一步步把波斯、阿富汗納入其勢力范圍,那么印度無疑將是下一個陷落的目標。為保障英屬印度殖民地的安全,英國中亞政策的核心即建立邊境安全體系,限制沙俄在中亞地區(qū)的擴張。英俄中亞博弈初期,沙俄方面受國力制約,起初并未全面染指中亞。對于英國而言,這一時期由于中亞諸汗國相對羸弱更無法對印度構成直接威脅,同時出于維持歐洲均勢的考慮,當時英國自由黨政府制定了以軍事力量為輔助,武力征服與印度接壤的小國,嚴控印度各土邦并阻斷其與中亞地區(qū)的聯(lián)系,同時對于沙俄對中亞三汗國的入侵不過多加以干涉,不與沙俄進行直接的沖突對抗,優(yōu)先采取外交談判、經(jīng)濟封鎖等手段在中亞地區(qū)對沙俄進行遏制的相對保守的中亞政策,即所謂的“精明無為”的外交方針。⑩基于這一外交政策的基調(diào),這一時期實際上英國默許了沙俄在中亞的擴張。
鑒于阿富汗地處中亞南部,是印度的西大門,同時阿富汗緊挨著西北部山脈,也是中亞政治的關鍵點,且阿富汗緊鄰中亞極易受到沙俄的影響,由于控制阿富汗對英國保障印度的安全至關重要,因此對于沙俄在阿富汗的一舉一動英國都極為警惕。對于英國而言,強化對阿富汗的控制有兩種選擇,一種是通過武力展示其強大的政治和軍事實力進行恫嚇,另一種是以和平友好的方式逐漸對阿富汗政治施加影響。英國試圖快速占領阿富汗的軍事行動的失敗迫使英國政府調(diào)整方針,放棄激進的高壓政策,決定以和平滲透的方式控制阿富汗。英國向印度各土邦、中亞各汗國及阿富汗地區(qū)派遣了大量軍事人員,在監(jiān)視各土邦王公貴族一舉一動的同時,旨在煽動中亞地區(qū)的反俄情緒,竭力說服當?shù)夭柯淝蹰L結成反對沙俄的武裝聯(lián)盟。這一時期英國實施的“精明無為”政策與當時英國所處的內(nèi)外環(huán)境密不可分。首先,這一階段英國本身正由區(qū)域性帝國向世界帝國轉變,保持歐洲均勢現(xiàn)狀是其外交政策的核心。?拿破侖戰(zhàn)爭結束之后,表面上歐洲又恢復了原本的均勢體系。然而,1848年席卷整個歐洲的資產(chǎn)階級革命使沙俄在歐洲的影響力激增,這再次迫使一直極力維護歐洲均勢的英國將其戰(zhàn)略重心轉移至歐洲事務和近東問題上。?基于歐洲均勢的考量,雖然英俄兩國在中亞有著激烈的對抗,但是英國企圖依靠沙俄牽制歐洲大陸的其他強國,因此英國政府不愿過分削弱沙俄的實力。?至此,英國政府所執(zhí)行的“精明無為”政策達到了頂峰。
隨著19世紀中期的不斷擴張,使得沙俄在中亞地區(qū)的影響范圍更加接近英國統(tǒng)治下的印度。特別是在沙俄占領中亞三汗國后,其勢力己直逼阿富汗,對英屬印度虎視眈眈。這一時期沙俄可以通過兩條路線襲擊印度。第一條是較為直接的路線,從位于烏拉爾河上游的沙俄奧倫堡基地向南行進,并通過由希瓦和布哈拉汗國占據(jù)的奧克斯山谷。?英屬印度當局一直擔心沙俄從此方向前進,然而雖然布哈拉與阿富汗連接,但是實際上這條線路沙漠與巖石遍布,不適合行軍。第二條是一種間接路徑,由于沙俄在波斯具有強大的影響力和話語權,因此可以通過煽動波斯向阿富汗推進,同樣能夠幫助沙俄在對英屬印度的進攻中處于有利位置。為進一步強化其對于英屬印度的威懾力,沙俄將其進攻印度的大本營從奧倫堡移至中亞的塔什干,并制定了以軍事手段為輔,優(yōu)先通過外交途徑拉攏阿富汗以對抗英國的計劃。?雖然當時英國領導人將阿富汗視為“大英帝國在東方地區(qū)的阿基里斯之踵”?,但英國國內(nèi)特別是自由黨人士普遍相信沙俄置將其利益范圍于阿富汗之外的保證,甚至有人將沙俄吞并中亞汗國視為一種傳播“文明”的使命,只要英屬印度本身并未受到威脅,阿富汗即可保留為緩沖國。然而隨著沙俄軍隊持續(xù)向阿富汗方向前進,1873年自由黨政府不得不向沙俄提議雙方劃定阿富汗北部邊境,通過協(xié)定沙俄承認阿富汗不在其勢力范圍內(nèi),這對于英國而言無疑是最大的安慰,因為阿富汗的獨立對于英屬印度的安全乃至亞洲的穩(wěn)定至關重要。?雖然兩國達成了一項協(xié)議,但由于協(xié)議本身含糊不清,始終無法有力限制沙俄的擴張。
由于印度殖民地毗鄰阿富汗易受沙俄進攻,屬英印防衛(wèi)體系中的薄弱環(huán)節(jié),英國認為如果阿富汗受到俄軍進攻,將嚴重威脅印度殖民地安全。而此時,隨著沙俄的竭力拉攏,阿富汗埃米爾對英國的強硬態(tài)度進一步強化,甚至鼓動印度人民發(fā)起反對英國統(tǒng)治的圣戰(zhàn),這引起英國政府和英印當局的高度警覺。為防止阿富汗完全倒向沙俄,英國政府遣使與阿富汗舉行談判,但遭到拒絕。在這種情況下,1878年11月21日英國隨即向阿富汗宣戰(zhàn),發(fā)動了第二次英阿戰(zhàn)爭。英軍兵分三路侵入阿富汗,并迅速占領了大片領土。英國對阿富汗進行的武裝干涉,遭到沙俄的強烈反對。為避免局勢進一步升級造成英俄之間的直接對抗,兩國同意就英阿戰(zhàn)事舉行緊急談判。 《甘馬克條約》的簽訂意味著阿富汗自此成為英國的附庸,徹底喪失了其領土和外交主權。沙俄對此提出抗議,并要求獲得領土補償。?同時條約的簽訂也引起阿富汗人的普遍不滿,迫于形勢壓力,英國另立從沙俄流亡回來的阿卜杜勒·拉赫曼為汗,以確保英對阿富汗的有效控制。然而,第二次英阿戰(zhàn)爭卻直接導致了英國保守黨政府下臺。1880年4月,英國自由黨再次上臺執(zhí)政。1884年地緣戰(zhàn)略意義極為重要的梅爾夫綠洲陷落,1885年沙俄占領了被普遍認為是阿富汗領土的彭狄綠洲,進而由此引發(fā)了彭狄危機。為阻止沙俄繼續(xù)推進,限制沙俄向阿富汗方向的持續(xù)擴張,英國主張劃定阿俄邊界,彭狄危機以其中立化和阿俄邊界初步議定書簽訂而結束。為解決阿富汗東部地區(qū)的邊界問題,1895年英俄拋開最重要的當事國——中國和阿富汗,擅自以帕米爾高原為核心的阿富汗東部邊界問題進行談判,并簽署了《關于帕米爾地區(qū)勢力范圍的協(xié)議》。至此,沙俄帝國完成了對中亞的吞并,英俄兩國圍繞阿富汗的爭奪也暫時告一段落。
實際上沙俄對于中亞的擴張政策主要基于兩方面因素的考量:一方面沙俄試圖牽制英國的軍事力量,希望以此增加談判的外交籌碼。沙俄征服中亞及向阿富汗進軍的政策都是作為其解決巴爾干地區(qū)東方問題的策略,入侵印度的計劃將能夠影響英國在近東的政策。另一方面,沙俄自18世紀開始歷來就有擴大其在中亞地區(qū)的影響力的強烈愿望,事實上沙俄對于中亞的擴張政策及與英國對阿富汗的爭奪有其自身的訴求,特別是奪取南部暖洋出海港是為歷代沙皇夙愿。同時,1861年農(nóng)奴制的廢除,使得沙俄工業(yè)資本主義得以迅速發(fā)展,促進沙皇政府積極推行其對中亞的侵略擴張以圖開拓商品市場和原料來源。
反觀英國,其在中亞與沙俄進行“大博弈”的主要動因在于安全上的訴求。無論是自由黨時期“精明無為”的方針,還是后期保守黨的“前進政策”,英國在中亞與沙俄的對抗和競爭,核心要素還是為了維護英屬印度的安全。一方面由于當時印度作為英國最大的海外殖民地,能夠為英國提供源源不斷的殖民財富,同時印度也是英國在東方世界實施殖民主義政策的大本營,對英國的殖民政策而言具有極其重要的戰(zhàn)略地位。另一方面隨著沙俄對中亞的征服及向阿富汗的步步逼近,促使英國擔心不穩(wěn)定的周邊因素將煽動印度境內(nèi)的宗教階層和反英勢力挑戰(zhàn)英國對印度的殖民。
作為中亞歷史的分水嶺,英俄中亞“大博弈”雖然重塑了中亞地區(qū)新的秩序,但持續(xù)近一個世紀的對抗也將當?shù)鼐謩萃葡蛄顺掷m(xù)的動蕩。特別是對于阿富汗而言,19世紀以來其一直處于帝國爭奪和角逐的狀態(tài)之中,如同拉赫曼自己比喻的那樣阿富汗就像是“二獅之間的山羊”。英俄中亞“大博弈”結束已有百年,其深刻影響了中亞政治格局的走向,也留下了諸如普什圖斯坦問題等諸多后遺癥,為當前中、南亞地區(qū)的紛爭和沖突埋下了根源。
注釋:
①代表性作品包括:T.G.Otte,The Foreign Office Mind:The Making of British Foreign Policy 1865-1914,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11;Henry Rawlinson,England and Russia in the East,New York:Praeger Publishers,1970;王治來、丁篤本: 《中亞通史》 (四卷本),新疆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藍琪: 《16—19世紀中亞各國與俄國關系論述》,蘭州大學出版社2012年版。
②Edward Ingram,The Beginning of the Great Game in Asia 1828-1834,Oxford:Clarendon Press,1979,p.32.
③Hina Khan,Russian Expansionism in Central Asia and the Region’s Response,Pakistan Horizon,1996,49(2),p.41.
④Joseph Popowski,The Rival Powers in Central Asia,Quetta:Gosha-e-Adab,1977,pp.11-17.
⑤王治來: 《中亞通史·近代卷》,新疆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198頁。
⑥I.I.Simonov(ed.),A short History of USSR,Moscow:Institute of History,USSR’s Academy of Sciences,1965,p.178.
⑦Dominic Lieven,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Russia,volume II Imperial Russia 1689-1917,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6,pp.556-570.
⑧P.Theo,Rodenbough,Afghanistan and the Anglo-Russian Dispute,G.P.Putnam’s Sons,New York,1885,p.7.
⑨?A.W.Ward,G.P.Gooch,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British Foreigen Policy:1783-1919,Cambridge Universitiy Press,1923,p.199,p.201.
⑩Gerald Morgan,Anglo-Russia Rivalry in Central Asia:1810-1895,Oxon:Frank CASS,1981,p.107.
?M.E.Yapp,Strategies of Firitish India:Britain,Iran,and Afghanistan 1798-1850,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80,pp.302-303.
?Cadara P.McDaniel,Crossroads of Conflict:Central Asia and the European Continental Balance of Power,The Historian,2011,73(1),pp.41-64.
?朱新光: 《英帝國對中亞外交史研究》,江蘇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36頁。
?M.Raziullah Azmi,Russian Expansion in Central Asia and the Afghan Question 1865-85,Pakistan Horizon,1984,37(3),pp.106-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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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nry Rawlinson,England and Russia in the East,New York:Praeger Publishers,1970,p.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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