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寧
我經(jīng)歷過好多次離別, 我已習(xí)慣離別。
記憶里,小鎮(zhèn)上。
那一條位于小鎮(zhèn)最中心、最繁華地段的街道,是我的整個童年。那條街沒有車馬喧囂,沒有燈紅酒綠,只有掛著老舊牌子的商店和人聲吵鬧的煙火氣。
我在那里長大。
五六歲的我邁著小粗腿在高大的貨架下面向老板娘笑著討要兩塊兩毛錢的泡泡糖;也曾發(fā)誓一定要長得比墻角的紅躺柜高,因為那上面放著老板娘給我備著的一點點零食。在那條街,人們總是很和藹,總是笑著摸摸我的頭,然后揪一揪我頭上的兩根羊角辮,也會有一兩只調(diào)皮的狗狗追一群落荒而逃的母雞。
我最想念的是小鎮(zhèn)的鄉(xiāng)音。人們操著同樣聲調(diào)的口音,那些帶著溫度的拐音,是我童年最熱氣騰騰的記憶。人們在十字路口邊上的聊天聲,集市上小販的吆喝聲,遠處大娘扯著嗓子唱歌的聲音……到處都冒出人們用心生活的聲音。
我記得,7歲的我最喜歡干的事情就是在周日早上從爸爸媽媽那里討要十元錢,騎著小自行車去那個時候離家最遠的一個做杭州小籠包的包子鋪吃早點:一籠5元錢的牛肉小籠包加上一碗1元錢的香噴噴的冒著熱氣的紫菜雞蛋湯。包子鋪的夫妻倆大概是從杭州來的吧,帶著南方口音奇奇怪怪地說著本地話,老板娘看我一個小孩子去吃包子,總是在我的那一籠多放一個點著紅點點的小素包子。這些點點滴滴的溫暖,一直放置在我心里,時不時滾燙我的心。
在那一條街上,大哥哥們總是能發(fā)現(xiàn)好多新奇好玩兒的角落,即使那只是一個久無狗住的舊狗窩,藏著從各地搜索來的小玩意兒,然后悄悄地塞給我。也有帶著自制的網(wǎng)兜去偷蘋果和梨的哥哥們,我站在遠處給他們“放哨”。那里的生活很美好,美好得像是五彩的泡沫,但是易碎。
那年冬天的凌晨3點,7歲的我被媽媽從被窩中拉出來,在黑夜的籠罩下坐上搬家的貨車,離開那條老街,去了繁華的城市。我再也沒有見過像老板娘那樣和藹可親的售貨員,也再也沒見過比我高的紅躺柜……我與她,我與它,我與他們徹底地分別了。
我沒有勇氣再回去看看那條溫馨的老街,因為我害怕 ,我害怕看到的是陌生的人群匆匆在街上奔波,我害怕看到的是破舊和荒涼的街道。我希望以后的我想到老街,都是些歡聲笑語,而不是蕭索和落寞。所以我選擇了遺忘,遺忘在內(nèi)心那個最深層的角落,讓他們與血肉混合融合,成了一個現(xiàn)在的我。我不覺得傷痕累累,反而他們給了我力量,他告訴我:我就是你,你大膽地向前走吧,你的記憶,你的深情都由我來守護。
一學(xué)就會:
用“追本溯源”的方式切入話題
回憶產(chǎn)生的根本原因,正是因為我們在不停地離別,和曾經(jīng)遇到過的人與事告別,和過去的自己告別。作者很機敏地抓住了這一點,以“追本溯源”的方式切入話題,通過一段排比句總寫了記憶里小鎮(zhèn)的煙火氣,而后具體分寫了自己印象深刻的部分。最后運用獨白的方式,再次表達對老街的難忘,將其融進血肉,同時也再次點題,表達自己觀點:回憶不應(yīng)該是牢籠,而是你勇敢前進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