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倩
摘要:兩宋陶瓷品類繁多,面貌豐富,在三百余年的發(fā)展中,逐步確立了清雋典雅的時代風貌。領導審美潮流的是官窯器和民窯的供御器,它們洗盡綺羅香澤,直抵優(yōu)雅清純。那時,同官府、宮廷聯系越多,陶瓷的造型就越單純古雅,裝飾就越平和簡素。兩宋宮廷用瓷的取舍揭示了風尚的演變,玉成為極具中國文化特色的陶瓷藝術典型,展現了曠絕古今的時代風貌。
關鍵詞:兩宋 宮廷用瓷 清雋典雅
陶器自舜時便有,三代迄于秦漢,所謂甓器是也。今土中得者,其質渾厚,不務色澤。末俗尚靡,不貴金玉,而貴銅磁,遂有秘色窯器。世言錢氏有國日,越州燒進者,不得臣庶用,故云秘。陸龜蒙詩:“九秋風露越窯開,奪得千峰翠色來,如向中霄盛沆瀣,共嵇中散斗遺杯?!鞭曋剖酪延?,非始于錢氏。本朝以定州白磁器有芒,不堪用,遂命汝州造青窯器,故河北、唐、鄧、耀州悉有之,汝窯為魁。江南則處州龍泉縣窯,質頗粗厚。宣政間,京師自置燒造,名曰官窯。中興渡江,有邵成章提舉后苑,號邵局,襲徽宗遺制,置窯于修內司,造青器,名內窯。澄泥為范,極其精致,油色瑩徹,為世所珍。后郊下別立新窯,亦曰官窯,比舊窯大不侔矣。余如烏泥窯、余姚窯、續(xù)窯,皆非官窯比。若謂舊越窯,不復見矣。
——南宋 顧文薦 《負暄雜錄》[1]
南宋的顧文薦和葉寘對兩宋宮廷用瓷有過頗為相近的記載。在文貴求簡的古代中國,它們彌足珍貴,對其的解讀亦從未間斷。本文無意于對各窯口的屬性或細節(jié)進行考訂,只希望借此做些審美流變的探討。
藝術史家常常滿懷以新視角架構歷史的渴望,這就導致了一個主張長期流行:既然政權的更迭不會引來藝術的根本變化,那么以藝術自身的特點解說其發(fā)展演變就更有道理,唯此方能建設更純粹、更有藝術品格的藝術史。這個主張實在浪漫,因為它忽略了一個基本的事實:藝術的創(chuàng)造者無法掙脫時代的約束,特別是關聯制度、服務日用的工藝美術,作品的變化常常是政治、經濟、文化、信仰、民俗、民族、地理、材料、技術等眾多因素引出的藝術表現。
趙宋在立國之初,就立下抑武修文的國策,這既使寒門士子能憑借科舉進入統(tǒng)治集團,又培養(yǎng)了一大批讀書人,打造出空前的文化盛世。工藝美術基本是在民族傳統(tǒng)的滋養(yǎng)中發(fā)展起來,并開創(chuàng)了清雋典雅的一代新風的。作品于淡中見濃、淺中顯深、平中寓奇,正是文人審美主張的精髓。不炫耀技巧,不使人驚詫錯愕,質地、造型、裝飾、色彩的單純、簡練、含蓄才是宋代的審美典范。不妨與唐代做個比較:同是詠廬山,李白說“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而蘇軾卻說“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林庚在《中國文學簡史》中將唐詩比作“少年人的歌唱”,宋代則多了“人到中年”的沉穩(wěn)。宋人的審美標準由前朝的好勇尚武轉向文質彬彬,相對于唐代藝術的富麗、華美,宋代則推進到一種精致、深沉、純熟的境界,正是“道尚取乎反本,理何求于外飾”。兩宋工藝美術的時代風貌并非一蹴而就,而宮廷用瓷的取舍正揭示了時代新風逐步確立的過程。
一、土貢賦稅:地方窯精品進入宮廷的途徑
北宋早期和中期,宮廷用瓷來源已多。所謂“越州燒進者”即是地方政權進奉。自晚唐開始,上林湖越窯燒造的秘色瓷,已用來貢御;五代時,吳越常以“秘色瓷器”“金稜秘色瓷器”“金銀稜瓷器”貢獻后唐、后晉、后周。[2]在北宋初期不到20年的時間里,錢氏曾以“金銀飾陶器一十四萬余事”貢獻中央政府。[3]其供奉器物數量之眾,自有地方政權傾其國力以事中原王朝的大背景。宋轄境內,各地要依據出產情況,定期進奉中央,即“任土作貢”。瓷器也會通過土貢進入宮廷?!短藉居钣洝蜂浱脚d國年間(976—984)貢瓷有定州“瓷器”、邢州“白瓷器”、越州“瓷器”;《宋會要輯稿·食貨四一》記熙寧元年(1068)貢瓷有越州“秘色瓷器五十事”;《元豐九域志》(1078—1085)載貢瓷有河南府“瓷器二百事”、邢州“瓷器一十事”、耀州“瓷器五十事”、越州“瓷器五十事”;《宋史·地理志》與《元豐九域志》大體相同,有河南府“瓷器”、信德府(邢州)“白磁盞”、耀州“瓷器”。[4]在宋代,土貢除供皇室自用外,還要在每年元旦大型朝會上“赍擎陳列”[5],顯然有納諸方貢物以示天下一統(tǒng)的政治色彩。
從文獻看,土貢產品十分有限,賦稅可能是宮廷用瓷的主要來源。宋代陶瓷賦稅形式很多,如瓷課、商稅,另外還會采用科率的方式直接向地方采買。[6]據《曲陽縣志》載,定窯附近有后周顯德四年(957)王子山院碑,立碑者馮翱的署名為“押衙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太子賓客兼殿中侍御史充龍泉鎮(zhèn)使鈐轄瓷窯商稅使”。這說明五代時的定窯已設“瓷窯商稅使”。周密說李公略的收藏中有一件“雷威百衲琴”,其題款為“大宋太平興國七年歲次壬午六月望日殿前承旨監(jiān)越州瓷窯務趙仁濟”。可見,吳越歸順后,宋廷也曾在越窯設瓷窯務,管理陶瓷稅收等事宜。[7]神宗熙寧十年(1077),景德一鎮(zhèn)商稅收入已與鄰縣相當。雖說景德鎮(zhèn)也包括其他行業(yè),但元豐五年(1082)朝廷又專設了瓷窯博易務,顯然與窯務在商稅中所占比例令人矚目有關。“唯供御揀退方許出賣”[8],即對政府用科率法享有優(yōu)先購買權的反映。[9]雖其貌似公平交易,實際上卻是一項最無章法和規(guī)矩可言的賦稅攤派。[10]
兩宋陶瓷品類繁多、面貌豐富,但在300余年的發(fā)展中,藝術走向仍然大體整一而明確。領導審美潮流的是官窯器和民窯的供御器。定窯成名較早,它秀美的造型和本色的裝飾已展示出對優(yōu)雅的追求,但在北宋晚期,其供御的榮譽卻為汝窯奪去。究其原因并非全為口沿毛澀,而是純然一色的汝窯,比加釦的定器更素雅,是和諧勝過對比、單純壓倒裝飾。從汝器開始,宋瓷之美已更多地凝聚于造型和釉質,斧鑿之痕稍重的裝飾也不見于供御的官窯器物。南宋中后期,龍泉青瓷發(fā)展迅速,它們洗盡綺羅香澤,直抵優(yōu)雅清純。[33]兩宋宮廷用瓷的取舍揭示了風尚的演變,玉成了曠絕古今的時代風貌,創(chuàng)造出最具中國文化特色的陶瓷藝術典型。
注釋:
[1]參見:陶宗儀所著《說郛》冊4卷18(涵芬樓影印本,1986年中國書店出版,第10頁)。與此類似的記載還有南宋葉寘《坦齋筆衡》,除個別字增減外,時代由“宣政間”(1111—1125)改為“政和間”(1111—1118),“襲徽宗遺制”改稱“襲故京遺制”,“郊下別立新窯”后無“亦曰官窯”,“余姚窯”作“余杭窯”。參見:陶宗儀.南村輟耕錄[M]//上海古籍出版社.宋元筆記小說大觀·冊6.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6511-6512. 謝明良先生對《筆衡》“窯器”條是否出自葉寘之手提出質疑。他考訂《筆衡》約成書于南宋淳熙丁未(1187),《雜錄》刊刻于景定庚申(1260)之后,“兩書年代相距約六十年”。涵芬樓排印張宗詳校一百卷《說郛》中收有二十條題為六卷本葉寘《筆衡》(陶珽重編一百二十卷本未收錄),其中并無上述記事?!豆P衡》“窯器”條記載系轉引自陶宗儀友人孫作序于至元二十六年(1366)《輟耕錄》所收輯的佚文?!耙虼恕豆P衡》……和《雜錄》相關記事是二或一?仍有待厘清。”參見:謝明良.北宋官窯研究現狀的省思[J].故宮博物院院刊,2010(05):26-54. 劉未先生也指出《坦齋筆衡》和《負暄雜錄》均已失傳,二者在《說郛》中編次前后相繼,但《說郛》輯錄的《筆衡》并無“窯器”條,僅在《南村輟耕錄》歸入葉寘筆下。并且,《筆衡》與《雜錄》所記內容不同,前者為朝野軼事,后者除窯器外,還有鹽、紙、墨等多種手工業(yè)和博物方面的內容?!坝纱耍H疑窯器條原本出自《負暄雜錄》,陶氏于《南村輟耕錄》中誤系《坦齋筆衡》名下?!眳⒁姡簞⑽?邵諤、王晉錫與修內司窯[J].故宮博物院院刊,2010(05):111-130.
[2]尚剛.隋唐五代工藝美術史[M].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2005:266-271。
[3]錢儼:《吳越備史》卷4:“自國初供奉之數無復文案,今不得而書。惟太祖、太宗兩朝入貢,記之頗備,謂之《貢奉錄》。今取其大者,如赭黃、犀帶、龍鳳、龜魚、仙人、鰲山、寶樹等。通犀帶凡七十余條,皆稀世之寶也。玉帶二十四,紫金獅子帶一,黃金九萬五千余兩,銀一百一十萬二千余兩,綾羅錦綺二十八萬余匹,色絹七十九萬七千余匹,金飾玳瑁器一千五百余事,水晶瑪瑙玉器凡四十余事,珊瑚樹一,高三尺五寸,金銀飾陶器一十四萬余事,金銀飾龍鳳船舫二百艘,銀裝器械七十萬事,白龍腦二百余斤?!鄙虅沼^《四部叢刊》續(xù)編本,第41頁。
[4]陳彥姝.宋遼夏金工藝美術[R]附錄1《宋代土貢表》.清華大學,2009:295-308.
[5]脫脫等修撰《宋史》卷163《職官志·戶部》:“國初以天下財計歸之三司,本部無職掌,止置判部事一人,以兩制以上充,以受天下上貢,元會陳于庭?!敝腥A書局,1985年,第3846-3847頁。李燾:《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79:“(大中祥符五年十二月庚寅)詔自今諸州土貢物至京,令戶部牒合屬庫務,先次受納,來人遣回。候正旦朝賀排仗,別差人赍擎陳列?!敝腥A書局,1995年,第1810頁。
[6]《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106“(天圣六年四月癸未)凡中都歲用百貨,三司視庫務所積豐約,下其數諸路,諸路度風土所宜及民產厚薄而率買,謂之科率。諸路用度非素蓄者,亦科率于民。然用有緩急,物有輕重,故方上所須,輕者反重,賤者反貴,而民有受其弊者,肅等既受命,建言京師庫務所積可給二年者,請勿復科買。詔從之,后下赦書數以為言?!钡?471頁。
[7]王光堯.“監(jiān)瓷窯務”官考辨[J].考古與文物,2005(01):78-80,86.
[8]周煇《清波雜志》卷5《定器》:“煇出疆時,見虜中所用定器,色瑩凈可愛。近年所用,乃宿、泗近處所出,非真也。饒州景德鎮(zhèn),陶器所自出,于大觀間窯變,色紅如朱砂,謂熒惑躔度臨照而然。物反常為妖,窯戶亟碎之。時有玉牒防御使(仲楫),年八十余,居于饒,得數種,出以相示,云:比之定州紅瓷器,色尤鮮明。越上秘色器,錢氏有國日供奉之物,不得臣下用,故曰‘秘色。又嘗見北客言:耀州黃浦鎮(zhèn)燒瓷,名耀器,白者為上,河朔用以分茶。出窯一有破碎,即棄于河,一夕化為泥。又汝窯,宮中禁燒,內有瑪瑙末為油,唯供御揀退方許出賣,近尤難得?!薄端卧P記小說大觀》冊5,第5067頁。
[9]王光堯.宋代官窯制度初探[J].文物,2005(05): 74-79.
[10]王曾瑜.錙銖編[M].保定:河北大學出版社,2006:533-577.
[11]孫新民.宋陵出土的定窯貢瓷試析[J].文物春秋,1994(3):49.
[12]陸游《老學庵筆記》卷2:“故都時定器不入禁中,惟用汝器,以定器有芒也。”《宋元筆記小說大觀》冊4,第3466頁。
[13]按:學者通過對部分五代及北宋早期加釦定窯的研究,發(fā)現它們底部無釉,且粘結燒窯時的細砂粒,顯然是仰燒產品,而其“芒口”亦較后來覆燒產品細窄。劉濤.宋遼金紀年瓷器[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4:7.
[14]徐松輯:《宋會要輯稿·蕃夷七·朝貢》:“(太祖乾德)六年二月十二日……兩浙節(jié)度使錢惟濬進長春節(jié)……金稜秘色瓷器百五十事……(開寶)九年六月四日……明州節(jié)度使惟治進……瓷器萬一千事,內千事銀稜……(太宗太平興國二年)三月三日,俶進……銀涂金釦越器二百事……(三年)四月二日,俶進……瓷器五萬事……金釦瓷器百五十事……”中華書局,1984年,第7841-7844頁。
[15]《吳越備史》卷4:“庚辰五年(980)……九月十一日,王進朝謝于崇德殿,復上金裝定器二千事、水晶瑪瑙寶裝器皿二十事、珊瑚樹一株?!钡?3頁。
[16]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寶豐清涼寺汝窯[M].鄭州:大象出版社,2008:56,75.
[17]同[8]。
[18]按:陳萬里先生根據北宋人徐兢《宣和奉使高麗圖經》的成書時間和書中有“汝州新窯器”一語,推斷汝州燒制宮廷用瓷的時間是在哲宗元祐元年(1086)至徽宗崇寧五年(1106)的20年之間。參見:陳萬里.汝窯之我見[J].文物參考資料,1951(02). 葉喆民先生依據文獻記載的寶豐及大營鎮(zhèn)歷史沿革,認為“汝窯的鼎盛時期大體可推測在宋元祐元年(1086)年至宣和末年(1125)即哲宗、徽宗時期。參見:葉喆民.汝窯廿年考察紀實[J].中國陶瓷,1987(06):41-46.
[19]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寶豐清涼寺汝窯[M].鄭州:大象出版社,2008:140.
[20]王光堯.汝窯與北宋汴京官窯——從汝窯址考古資料看宋代官窯的出現及官窯制度的形成[J].故宮博物院院刊,2010,(5):90-100.
[21]呂成龍,丁銀忠.略談宋代官窯瓷器研究中存在的問題[J]//故宮博物院八十五華誕——宋代官窯及官窯制度國際學術研討會[M].故宮出版社,2010:117-129.
[22]按:在2015年“故宮博物院汝窯學術研討會”上,寶豐縣文物管理局局長王團樂先生提出“北宋汝州為京師輔州,京師應指廣義京畿之地,而非狹義京都、汴京之意?!熥灾酶G燒造系指朝廷在京師輔郡汝州青嶺鎮(zhèn)(現寶豐縣大營鎮(zhèn))置窯燒造?!眳⒁姡汗蕦m博物院古陶瓷研究所.“故宮博物院汝窯學術研討會”會議綜述[J].故宮博物院院刊,2016(03):152—158.
[23]按:李輝柄先生在《宋官窯論稿》(《文物》1994年第8期)、《中國陶瓷全集》總論(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1999年,第13—14頁)等著錄中提出“‘京師應理解為泛指朝廷,自置官窯地點當然也可以不在京師”,認為《坦齋筆衡》和《負暄雜錄》講的是汝窯從作為民窯受命燒造貢器到成為朝廷專設官窯的轉變過程。他還進一步指出汴京并不具備設窯的自然條件,汝州則資源豐富、技術成熟,得出的結論是“考古資料、文獻記載與宮中收藏三者相互印證,即可得出官汝窯即是北宋官窯,亦即是汴京官窯的結論。”另外,隨著2000年張公巷窯的發(fā)現和隨后的考古發(fā)掘,在2004年5月鄭州“鞏義黃堡窯、汝州張公巷窯國際學術研討會”上,與會專家亦提出張公巷即北宋官窯的觀點。參見:孫新民,郭木森,靳鷺.北宋汝官窯與張公巷窯珍賞[M].北京:長城出版社,2009.
[24]同[20]。
[25]唐俊杰.汝窯、張公巷窯與南宋官窯的比較研究——兼探張公巷窯的時代及性質[J].故宮博物院院刊,2010(05):102-121.
[26]莊綽.雞肋編[M]//上海古籍出版社.宋元筆記小說大觀·冊4.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3978.
[27]《宋會要輯稿·崇儒七》之四九:“徽宗大觀三年十月二十二日詔:諸路州軍見貢六尚局供奉物多不急之用,兼聞揀造科配勞民費財,可令殿中省并提舉六尚局同共相度具的確合用名色外余停貢……熙寧詔書首罷四方歲貢,明訓具在,祗若先酞蔽自聯躬理宜損益,應殿中省六尚局諸路貢物可止依今來裁定施行……尚食局……中山府瓷中樣矮足裹撥盤、龍湯盞一十雙……”,第2318頁。
[28]胡云法,金志偉.定窯白瓷銘文與南宋宮廷用瓷之我見[M]//中國古代白瓷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M].上海書畫出版社,2005:285-299.
[29]杭州市文物考古所.臨安城遺址考古發(fā)掘報告——南宋太廟遺址[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7:38.
[30]杭州市文物考古所.南宋恭圣仁烈皇后宅遺址[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8:96.
[31]杭州市文物考古所.杭州南宋臨安府衙署遺址[J].文物,2002(10):32-46.
[32]趙永春.宋金交聘制度述論[M]//宋遼金史論集(第四集)[M].北京:書目文獻出版社,1989:248-259.
[33]尚剛.中國工藝美術史新編[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258-2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