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然 云南省大理州大理市金秋墨弦書院中學(xué)
爺爺:
現(xiàn)在說后悔已經(jīng)來不及了。我要是早知道您會不在了,我一定會多和您吃幾次早點,多回幾次中和小區(qū)陪陪您,多和您釣幾次龍蝦。以前您身體還很好的時候,您總會給我打電話,問我要不要和您去吃早點。您總是會在電話里說:“阿爺明天領(lǐng)你去吃牛肉餌絲?!蹦碾娫捒偸窃谕砩掀甙它c的時候打給我,我那時候不知道珍惜,總認(rèn)為來日方長,總是會找“我要睡懶覺”或“我有事”等借口搪塞過去?,F(xiàn)在想想真的好后悔,我明明有很多次機會陪您,與您一起吃早餐,可我沒把握住。
之前部隊魚塘在的時候,我每次放學(xué)回家做完作業(yè)都會吵著要和您一起去釣龍蝦,每次釣上來紅彤彤的龍蝦時,您總會笑得很開心。您還為我釣龍蝦找來了竹竿、水桶,還向飯店要來鴨腸子做餌料。那段時間真的很開心,現(xiàn)在部隊魚塘被填起來了,說是要蓋房子,也釣不了龍蝦了。
我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在我和爸爸媽媽去北京玩的前幾天,您給了我10塊錢,讓我買雪糕吃。您那時候還有力氣走到公廁門口小賣部旁邊跟人家聊天,我和媽媽一起遛狗過馬路時,媽媽說:“你阿爺肯定要問你吃不吃雪糕。”果不其然,我們才走近,您就笑瞇瞇地問:“阿然,吃不吃雪糕啊?”我才剛說完“要”字,您就從衣服口袋里掏出錢,遞給我10塊,我買了個5塊錢的甜筒。再往前說,有一次去寅街老家給老太慶祝生日,我爸開車載著我一起去中和小區(qū)門口接您。您還打電話問我吃不吃甜筒,我答應(yīng)了,上車之后您遞給我一個塑料袋,里面有兩個甜筒,一個是2塊的,一個是5塊的,我拿了5塊的,您還笑著說:“嘿嘿,一來就挑最貴的呢?!爆F(xiàn)在呢,大概不會再有人像您一樣,一見我就笑著問我吃不吃雪糕了。
關(guān)于您不在了這件事,我一直覺得是一場夢,因為我不相信,前幾天我回家一開門還坐在躺椅上看電視的爺爺一轉(zhuǎn)眼就在一個小盒子里。我心里一直在想您會不會只是睡著了,或許過幾天就醒了,我心里一直記著我開門回家見到我就笑的爺爺,但我知道以后一定見不到了。
您一直跟我說讓我好好上學(xué),我上大學(xué)的錢您都給我準(zhǔn)備好了,說要活到我上大學(xué)的時候。還有奶奶,以后和她拌嘴的人都沒有了,您還有好多地方都沒有去,好多人都沒有見。我記得您以前會在早上去市場買菜葉喂雞,會和我一起叫奶奶的小名“小金木”,每次這樣叫,奶奶就會說您凈教我一些不好的,您總是笑瞇瞇的。
我心里明白誰對我好,誰一直關(guān)心我,我記得,也一直都會記得。
為什么人總是在失去后才想起那些過往,才明白要珍惜?
爺爺,您要是能看到、能感受到就好了。真的好希望您能再叫我一聲“阿然”。我把我的兩張獎狀給您看,在天上多看看獎狀,多想想我們呀!
爺爺,一路走好,別再有牽掛了,好好享受天上的“生活”。
下輩子還要您做我的爺爺。對了,我的新學(xué)校很漂亮,我一定好好學(xué)習(xí)!
您的孫女 阿然
2021年7月31日
(注:本文寫于爺爺走后的第2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