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江林 孫 沖 李朝君 易晨悅 蘭夢晗
(大連海事大學 遼寧·大連 116026)
(1)背景與意義。近年來,隨著物質(zhì)水平的不斷提升,人民對于精神文化領域的投入加大。智能設備的普及和網(wǎng)絡的便宜便捷使國內(nèi)流量迅速增長。加之日韓偶像文化的引進、輻射,我國偶像行業(yè)呈蒸蒸日上的態(tài)勢。然而,偶像行業(yè)發(fā)展的背后卻亂象叢生。偶像失格行為頻頻發(fā)生,粉絲非理性追星行為常常引起熱議。不良粉絲文化讓粉絲看待問題的視角逐漸片面化,粉絲會做出一些不理性行為(孟威,2020)。2021年6月15日起,中央網(wǎng)信辦在全國范圍內(nèi)開展為期2個月的“清朗‘飯圈’亂象整治”專項行動,重點打擊5類“飯圈”亂象行為。八月,針對網(wǎng)上不良粉絲文化等問題,中央網(wǎng)信辦、國家廣播電視總局等部門持續(xù)加大監(jiān)管力度,深入開展專項整治,督促網(wǎng)站平臺規(guī)范和引導粉絲群體理智追星。專項行動推動“飯圈”文化實現(xiàn)良性發(fā)展,共同營造文明健康的網(wǎng)上精神家園。偶像之于粉絲,在精神層面有著相當?shù)牡匚?。隨著“飯圈文化”逐漸興起,大學生粉絲成了飯圈的重要構(gòu)成部分。他們對偶像的了解深入程度有差異,對偶像投入的時間有多少之分,對于偶像行為的容忍度不同。面對偶像的失格行為,他們的粉絲做出了不同的選擇。
偶像失格行為是近些年才提出的一個新興概念。關于偶像失格行為相關研究更多集中在偶像崇拜下粉絲的失范行為(馬赫,2020),以及偶像失格行為的社會影響。
親子關系被定義為父母與親生子女、繼子女或養(yǎng)子女之間的相互關系(朱智賢,1989)。關于這方面的研究比較多,已經(jīng)形成了豐富的理論系統(tǒng),也有相關的量表。較早研究親子關系的是美國心理學家西蒙茲(P.M.Symonds),他提出親子關系中的兩個基本緯度:接受—拒絕和支配—服從,以此說明親子關系對人的影響。國內(nèi)有學者桑標、孟育群的相關研究,印證了親子關系對學業(yè)、個性、性格、心理健康等方面的影響。
大學生是處在成人初顯期的特殊群體,親子關系對他們來說有重要意義(黃體明,2019)。這一時期的大學生一方面尋求脫離與家庭的關系,追求獨立人格;另一方面又由于缺乏經(jīng)濟來源等原因不得不對父母產(chǎn)生依賴。在這一特殊階段的背景下,大學生與父母的親子關系往往變得更加復雜。由于親子關系發(fā)生變化,使得大學生在社會化過程中,偶像成了其除父母之外的、關系更為“親密”的人(張乾一,文萍,2011)。有研究表明親子關系和自我認同、自我概念有相關性,自我概念與偶像崇拜也有相關性。還有觀點認為親子關系和偶像崇拜存在一定關聯(lián),例如,在王慶的研究中,“理解型”的父母對子女偶像崇拜這一行為具有正面的促進作用(王慶,2009)。
現(xiàn)在關于偶像崇拜、偶像失格行為、親子關系、自我認同的研究還沒有形成系統(tǒng)。偶像崇拜多聚焦在特征、分類和心理機制,對偶像失格行為研究不多;親子關系的研究多集中在其影響上,大學生的親子關系和自我認同多處在成人初顯期背景下展開研究。
近年來許多偶像作為青年人關注的對象,失格行為頻發(fā),對大學生粉絲產(chǎn)生眾多負面影響。這些影響越來越引起國家和社會的重視,也促使了相關政策的出臺。而當前的解決方式多為流于表面的口號式宣傳及“摁葫蘆”式整治失格偶像,對從根本上了解并解決問題幫助有限。同時我們也看到,偶像失格行為曝光后,大學生粉絲對其反應不一,在容忍度上存在差別。本研究將從認知理論視角探索這些問題的根源,探究粉絲對偶像失格行為的容忍度與親子關系之間的邏輯關系,并從家庭的親子關系出發(fā)尋求解決措施。在探究二者之間關系的同時,本研究也希望能夠為親子關系的改善和大學生的健康成長提供一些參考和建議。
本研究將在認知理論視角下探討大學生粉絲親子關系和大學生粉絲對偶像失格行為容忍度的聯(lián)系。首先,本研究使得我們更加了解大學生的親子關系情況、社會化過程和偶像崇拜心理,還一定程度上為認知理論運用提供了實例。其次,本次研究也擴充了針對大學生粉絲群體的研究方向,擴寬了研究角度,加深了大學生粉絲群體研究的深度。再次,本研究面向大學生群體,為解決大學生粉絲價值觀問題提供新思路新方法,通過構(gòu)建和諧的親子關系促進良好的自我認知,改善社會關系,減少或避免一些過度依賴,形成獨立自主的人格。最后,本研究為家庭建立和諧的親子關系、學校思想政治工作的開展和促進學生身心健康發(fā)展提供有效參考,為大學生心理健康提供新方向;與此同時,給廣大偶像群體提供警戒,規(guī)范其行為,為國家對于審視和處理偶像失格造成的負面社會影響提供了新的思考和治理方向,為國家規(guī)范偶像行為提供借鑒,促進在國家大背景下的偶像—粉絲正確關系系統(tǒng)有效發(fā)展。
(2)研究假設。大學生粉絲的親子關系具有個體差異性,同時他們對偶像失格行為的容忍度也有不同。家庭的親子關系對于處于特殊階段的大學生粉絲群體有著深刻的影響。由此我們做出以下假設:粉絲親子關系和其對偶像失格行為的容忍度具有相關性。親子關系是影響兒童青少年發(fā)展的最重要、最直接的人際關系,研究中常采用親子依戀、親子關系親密度、親子支持、親子親和等指標進行表征(吳旻等,2016)。依戀理論指出,親子關系質(zhì)量對兒童關于自我、他人和世界的認知建構(gòu)存在重要影響(De Klyen&Greenberg,2016),良好的親子關系使兒童期待與他人建立良好關系,不良的親子關系使其傾向于使用非安全觀解讀外部世界(Yanetal.,2018)。面對偶像失格行為這一外部環(huán)境,運用怎樣的視角看待,與親子關系的相關性較大?;诩僭O進一步提出,親子關系越和諧融洽,粉絲對偶像失格行為的容忍度越低。研究表明,良好的親子關系是促進青少年健康發(fā)展的重要因素(Stafford,Kuh,Gale,Mishra,&Richards,2016;吳旻,劉爭光,梁麗嬋,2016);相反,不良的親子關系會導致青少年適應困難,對青少年的發(fā)展產(chǎn)生消極影響(Weymouth,Buehler,Zhou,&Henson,2016)。
本研究通過立意抽樣,在D大學的在校大學生中,分別抽取不同年級、不同性別共310名大學生作為研究對象進行問卷調(diào)查,最終獲得有效問卷291份,有效回收率93.87%,填寫《大學生粉絲對偶像失格行為容忍度調(diào)查問卷》B部分共有152人,填寫《大學生粉絲對偶像失格行為容忍度調(diào)查問卷》C部分共有139份。樣本中男生147人,女生144人,男生約占53%,女生約占47%。大一23人,大二124人,大三72人,大四30人,研究生42人,大一約占7.9%,大二約占42.6%,大三約占24.7%,大四約占10.3%,研究生約占14.4%。獨生子女174人,不是獨生子女117人,獨生子女占約占59.8%,不是獨生子女約占40.2%。專業(yè)前20%79人,專業(yè)前20%~40%73人,專業(yè)前40%~60%85人,專業(yè)前60%~80%36人,專業(yè)后20%17人,分別約占27.2%、25.2%、29.3%、12.4%、5.9%。
1.2.1 親子關系
本研究采用Armsden等人編制、Raja等人修訂的父母和同伴依戀問卷(Inventory of Parent and Peer Attachment,IPPA)簡版,測量青少年與父親、母親以及同伴依戀的安全性。每種依戀對象都包含10個項目。根據(jù)研究目的,本研究選用父子依戀和母子依戀兩個分問卷,采用李克特5分量表,1表示“完全不符合”,5表示“完全符合”,分數(shù)越高表示依戀的安全性水平越高。本研究中,父子依戀與母子依戀兩個分問卷的 Cronbach’s系數(shù)分別為0.80和0.75,該問卷具有較好的信度和效度(王樹青,2007)。
1.2.2 大學生粉絲對偶像失格行為容忍度
本研究采用《大學生粉絲對偶像失格行為容忍度調(diào)查問卷》。該問卷在《親子依戀量表》的基礎上,根據(jù)本研究的研究方向、研究假設、研究對象,設計相關問題,調(diào)查相關數(shù)據(jù)。問卷中含有單選題、多選題以及矩陣題,并根據(jù)填寫對象的不同分為BC兩部分,進一步貼合本研究的研究對象。
本研究采用SPSS 26對數(shù)據(jù)進行了基本描述性統(tǒng)計分析、相關分析以及回歸分析。
計算粉絲群體親子依戀安全性的極小值、極大值、均值、標準差、偏度與峰度,結(jié)果如表1。其中親子依戀安全性最小值為24,最大值為89,粉絲群體親子依戀安全性差異較大。粉絲群體親子依戀安全性偏度絕對值小于2,峰度絕對值小于7,近似呈正態(tài)分布。該樣本的親子依戀安全性的平均值為60.27,處于中上等水平,標準差為7.61,說明離散程度較大,粉絲群體親子依戀安全性差異較大。
表1:粉絲群體親子依戀安全性描述統(tǒng)計量
研究中利用《大學生粉絲對偶像失格行為容忍度調(diào)查問卷》針對粉絲對偶像失格的具體行為認知,粉絲對偶像失格行為在行業(yè)規(guī)范、道德準則、法律法規(guī)上的界定,以及粉絲對偶像的支持與外界認可之間的聯(lián)系三方面進行了調(diào)查。經(jīng)過綜合計算得出反映大學生粉絲對偶像失格行為的容忍度的數(shù)據(jù)。
根據(jù)Pearson相關系數(shù)分析,親子關系均值為3.01,標準差為.38,容忍度均值為2.83,標準差為1.93,親子關系與容忍度的Pearson相關系數(shù)為-.204*,p<.05,粉絲群體的親子關系與容忍度存在顯著的線形關系,且呈負相關關系,說明粉絲親子關系越強,容忍度越低。如表2所示。
表2:粉絲群體親子關系與容忍度的相關性
以親子關系為自變量,容忍度為因變量進行回歸分析?;貧w模型擬合良好(R2=.042),親子關系對容忍度的影響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B=-1.11*,p<.05),回歸方程為:y=-1.11x+6.23。如表3所示。
表3:粉絲群體親子關系與容忍度的線性回歸分析
經(jīng)過相關分析和回歸分析討論,大學生親子關系和大學生對偶像失格行為容忍度之間確實存在相關性。這說明在大學生成長過程中親子關系的建立與發(fā)展對于大學生對于偶像的選擇和容忍態(tài)度有著較強的關聯(lián)性。
經(jīng)過SPSS數(shù)據(jù)分析,容忍度與親子關系二者之間的相關是負向的,即大學生親子關系越融洽,其對偶像失格行為的容忍度越低。這也證實了我們的研究假設。親子關系作為非常重要的親密關系,對于正處于人格發(fā)展與完善時期的大學生而言,具有十分重要的影響,反映到對于偶像的態(tài)度上,親子關系較為不和諧的大學生粉絲很可能會將對于親密關系的需求很大程度上轉(zhuǎn)移到對偶像的喜愛與追求當中,以尋求對于親密關系缺失的彌補,從而帶有很厚的粉絲濾鏡看待偶像失格行為,呈現(xiàn)出十分寬容的態(tài)度;而親子關系和諧的大學生粉絲則大多數(shù)情況下不會在追星過程中耗費太多情感與精力,當偶像失格行為發(fā)生時,往往容忍度較低。
本研究從認知理論視角下考察了大學生粉絲群體對偶像失格行為的容忍度,以及此容忍度與其親子關系之間的關系,希望本次研究的結(jié)果可以為家庭建立和諧的親子關系、學校思想政治工作的開展和促進學生深吸健康發(fā)展提供有效參考,也為國家對審視和處理偶像失格造成的負面社會影響提供了新的思考和治理方向。然而,本研究也存在一定的不足之處,未來的研究可以進一步完善。第一,本研究采用的是問卷法和訪談法為主的綜合性方法開展調(diào)查,將來的研究可以進一步采用實地調(diào)查法,進行實地考察,并搜集大量資料以統(tǒng)計分析。第二,本研究采用問卷的手段調(diào)查變量之間的關系,不夠具體深入,很多變量考慮并不周全,將來的研究可以結(jié)合進一步訪談和實地調(diào)查來深入探究偶像的失格行為;第三,本研究只選取了D大學的一部分在校學生進行調(diào)查,將來的研究應該進一步選取不同省份不同類型高校的學生進行調(diào)查分析,提高研究的外部效度;第四,在選擇追星部分的大學生的為偶像的付出研究中,除現(xiàn)有變量外,還存在其他的變量,同樣亟待未來研究的補充。
(1)大學生粉絲親子關系和其對偶像失格行為的容忍度具有相關性。
(2)大學生粉絲親子關系越和諧,粉絲對偶像失格行為的容忍度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