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萬科
你去哪兒了?你這個
從遠處奔跑來的鐵。
問你,再次問問你吧!
你只肯告訴我,
什么叫緘默不語。
你這個矜持任性的鐵,
給站臺,
只留三分鐘等待。
給我,卻裝滿
整整一車廂冬季里的呼吸。
其實,我早就想好了,
在這里
等你,
奔往陽光洗過的大地。
一個人獨處時,
不曾覺得孤單。
和書在一起時,
不曾覺得孤單。
只有想起你
才知道,什么是孤單。
打開門和窗,
天,藍藍的
真的,空了。
遠處的群山,傳來
隱隱的雷聲。
史蒂芬·霍金走了,他離開了
膀大腰圓、舉止優(yōu)雅的太陽系。
我想,他一定是徒步走出太陽系的
把輪椅和名字留給了地球。
他,在類地行星居住下來,
眺望時空邊緣時會發(fā)現(xiàn),遠方
無非是把大的物體看小,
把小的物體再次看大。
立冬這天,途經你的城市。
走在你城市的街道上,
經過夢的十字路口
想起你,想起
不說話臉頰緋紅的樣子。
落單的郵筒還在從前的位置落單
駐足凝望,想起
匆匆的腳步,燙手的信箋
想起你,想起
青春在有風的春天飄飛。
坐在街邊的石階上,
看著凍得發(fā)紅的手,
想起從前及時的線絨手套
心潮涌動星海般的暖。
在預約烤鴨酒店,預約了
青春年少的時光,曾經
聚攏在同一間教室里的少年,
最終會像稻穗上的米粒,
散落在世間不同的餐桌上。
那被認定是他父親的白發(fā),
如今卻夾雜在他數(shù)量不多的黑發(fā)里。
忘記夾雜著想起,
熟悉的同桌,
熟悉的前排和后座。
她,叫什么來著?
像辨識反復讀過的書本,
有那么一刻,是公式錯了,
還有那么一刻,是公式和概念都弄錯了。
在我們爭論南北和左右的時刻,
預約烤鴨,準時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