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空,畢業(yè)于云南師范大學,出版詩集《一只鳥或一個人的一夜》。作品發(fā)表于《世界語文學》《詩刊》《大家》《中華辭賦》《詩選刊》《詩歌月刊》《草堂》《江南詩》《詩潮》《西湖》《廈門文學》《中國詩歌網(wǎng)·中國好詩》等110多家紙網(wǎng)刊。
在鳥翅下站立
說到鳥兒,很多人都很興奮或者很平靜
我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種鳥
翅膀正在被撕裂。一些鳥兒正在死去
很多人都聽過鳥鳴,都以為那是歡唱
習慣性地忽略了其中的呼救與哀傷
正如我們總是或者偶爾談到一個人
談得最多的是他的污點(其實是誹謗)
但從來沒有或者很少有人會問:他還活著嗎
正如有人看到我站在臺階上
絕對不會想到我的膝蓋已病入膏肓
我必須雙手著地,爬上或者爬下
在悠閑或者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中
可能是雜念
有人經(jīng)常躲起來,并不是因為害怕
而是不想看見別人或者不想被別人看見
包括地下室的停尸房
一個長期失眠的人,睡著了。孤身一人
在醫(yī)院打吊針,血管里的血開始倒流
——任何事情都不是割裂的
一片樹葉的顏色
時常改變著我的心情
即使令人煩躁的枯敗之色
我也毫無厭惡之感
有時候我真的想用身體的一部分或者三部分
去安撫我的山與河
因為那枯敗的葉子就是我?guī)Р〉纳眢w
植物本應有植物的氣息,何須攀扯金屬的光澤
天堂再美,畢竟在天上。人間再苦,卻在人間
雖然天上有不明飛行物,我的身體里有不明癥狀
人的一生就是電影里的一個鏡頭
比如用北京導演的長鏡頭對準云南過去的一個小鄉(xiāng)村:
一個鋼一樣硬朗的男人
一遍又一遍在檢查木樁,木樁上面的木料,木料之間的繩子
他必須確保這個臺子不會垮掉,它比自己的命重要得多
就像若干年后,你們知道的舞臺
然后,這個男人和另外的兩個男人
一起被捆綁,被推上了臺子——批斗大會開始
三個或五個小時之后,這個男人和其他兩個男人被松綁
像往常一樣,這三個男人開始拆臺,拆自己搭建的臺子
把木樁木料一根又一根,一根又一根,抬回原處
第一個男人,是我的父親
他從來沒有在外人面前喊過一聲疼
他在臺子上被煉成了鋼
鏡頭之外,春分如少女,牽引萬物
包括父親墳前的一棵草,搖身一變成為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