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劇程式化表演的基本特征

鞠瑩

程式，戲曲表現(xiàn)手法，指舞臺演出形式的標準和格式。是戲曲塑造舞臺形象的基本語匯。程式體現(xiàn)在戲曲舞臺藝術的每個組成部分。傳統(tǒng)戲曲要求演員在舞臺上的一舉一動都要程式化，每個程式動作都有一定的內容和技術要求，如“起霸”表示大將出場，“馬”表現(xiàn)騎馬，“走邊”表現(xiàn)夜間疾行等

對于京劇表演來說，程式就是抓住生活自然形態(tài)的特點，加以藝術加工和提煉，使之以一種規(guī)范化的表現(xiàn)形式出現(xiàn)在舞臺上，而不是把生活原貌原封不動的搬上舞臺。程式就是標準。在這里我們要明白一點，程式首先來源于生活原貌，其次是對生活的藝術加工，經(jīng)過提煉才形成。因此，脫離生活的程式不是京劇的程式，未經(jīng)加工的固化模式也不是京劇的程式。我們不談源于生活，僅就高于生活來談。

表演程式是戲曲先輩集體智慧的結晶，是根據(jù)戲曲舞臺的表演要求，對生活中自然形態(tài)的語言和動作進行提煉、加工、概括、美化、變形、裝飾、美化，從而形成有規(guī)律可循的以“唱、念、做、打”為載體、高度綜合的獨特的藝術表現(xiàn)形式。有人認為戲曲就是程式化的藝術，我覺得這種看法是不夠全面的。戲曲程式化，并不意味著程式就是一種沒有生氣的“公式”化的東西，它是中國歷代從事戲曲表演的藝術家們?yōu)榱怂茉斐鲐S滿、富有生命力的舞臺藝術形象，經(jīng)過長期的艱苦努力，從生活的實際出發(fā)，精選出那些適合于舞臺表演的動作，再經(jīng)過藝術的加工、錘煉而創(chuàng)造出的一整套特定的表演行為規(guī)范，以此用來準確、恰當?shù)乇磉_所塑造人物的行為意圖和思想感情。這些行為規(guī)范是藝術家們經(jīng)過審慎地選擇并通過舞臺的實踐而得到了廣大觀眾的認同的。

京劇演員在舞臺上的表演無論是唱、念、做、打、舞還是“翻撲跌滾摔”，其一招一式，哪怕僅僅是一個眼神，都幾乎分分秒秒無一不在程式化的表演規(guī)范之中。比如在戲曲舞臺上常見的“開門進門、上樓下樓、登山涉水、上天入地、騎馬坐轎、乘車泛舟、迎風冒雪、騰云駕霧”等表演程式，都帶有廣泛的假定性。它是通過演員逼真而又豐富的程式化表演，把這些假定性的東西真實地表現(xiàn)出來，使觀眾從聽覺到視覺都感受到了真山真水、真車真馬、的存在。如西皮原板、二黃慢板、引子、定場詩、開門、關門、上馬、下馬、整冠、理髯等都有固定的程式。復雜的表演程式有起霸、趟馬、走邊、龍?zhí)渍{度、武打套路等。

（一）起霸

起霸是戲曲表演組合性的程式動作，是武將在出征前整盔束甲、完成戰(zhàn)前準備的舞蹈身段組合，用以烘托渲染戰(zhàn)斗即將來臨的緊張氣氛，充分表現(xiàn)了武將的英雄氣概。

（二）走邊

走邊是武戲表演的程式套路，用于夜間躡足潛蹤，沿小徑靠墻邊的秘密偵察、探走、疾行等行動，故稱“走邊”。其特點是，要求演員身手輕捷矯健，行動敏捷，運用山膀、云手、跨腿、飛腳旋子等技巧外化出路途崎嶇不平、精神高度警覺的情境。

（三）趟馬

趟馬又稱“馬趟子”，是表現(xiàn)劇中人物策馬揚鞭、急速行進的戲曲表演組合程式。它以圓場、轉身、揮鞭、勒馬、三打馬、跨腿、踢腿、飛腳、跺泥等技術動作構成了相對固定的一套馬舞動作套路，因此稱之為“趟馬”。

（四）龍?zhí)?/p>

龍?zhí)字赴缪輨≈斜?、夫役等隨從人員及群眾的戲曲行當，因身穿繡著龍圖案的各色龍?zhí)锥妹?。龍?zhí)自谖枧_上以整體出現(xiàn)，四人為一堂，以表示人員眾多，起到烘托氣氛的作用。龍?zhí)自谖枧_上有個顯著特點，就是總是跟著主帥跑上跑下，運用各種上、下場程式隊形以及舞臺的調度變換出不同的規(guī)定情境所以又稱“跑龍?zhí)住薄?/p>

首先京劇的程式是要抓住生活的某一環(huán)節(jié)、某一人物、某一動作的最突出特點的。比如不同行當、不同人物要突出人物的鮮明性格和身份。正所謂：老生要弓;花臉要撐;小生要緊;旦角要松;武生在當中。開門、關門、騎馬、登舟、乘車、坐轎、開打、水斗、上山和上下樓等等都有一套完整的，相對固定的表現(xiàn)方式。比如開門這一動作，門有很多種，當今社會有自動門、電梯門、推拉門、折疊門等等，開門的動作肯定也不一樣。但是永遠都離不開用手推的動作（當然自動門不用推），只要演員把推門的動作藝術化的表現(xiàn)出來，大家都知道是開門了。上馬、乘車等等都一樣。例如上馬的動作按規(guī)范都是右手按馬鞍，持馬鞭抬左腳，跨右腳，用馬鞭打馬再舉馬鞭。因為這個程式是源于生活的，如果改變這個程式，就脫離了生活，觀眾就看不明白了。運用規(guī)范化的程式進行表演，并不意味著京劇表演就是一種沒有生氣的公式化的東西。程式來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觀眾觀看表演時不會滿足于演員完成了程式動作，而要看演員對程式的運用恰當不恰當，優(yōu)美不優(yōu)美，符合不符合生活實際。所以，同樣一套程式動作，不同的演員表演起來也會有不同的藝術效果。

程式化表演必須堅持。就像京劇表演藝術家李玉聲先生在“咚咚鏘”網(wǎng)站發(fā)表了若干條短信，主題被概括為“京劇與刻畫人物無關”，這在戲曲界與戲迷之中引起了熱烈的討論。李老師說：唱念做打舞手眼身心步，不是手段，它是演員永遠攀登的十座山峰……（這四功五法）是京劇程式，京劇的基礎，是京劇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