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zhí)煲?/p>
當時我要是稍微檢查一下,我就決不肯把這份卷子交上去了,可是我恰巧沒工夫注意到這一點?!斑@就是你的卷子么?”劉先生問我,“怎么不像你的字?”
我怎么回答呢,同志們?所以我沒吭聲。我一抽身就走。我頭也不回,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就跑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么,我竟像個孩子似的哭起來了,怎么忍也忍不住。
我不知道要往哪兒去。我想起了我們的學校,想起了我們的教室,仿佛覺得我已經(jīng)離開了很久很久似的。我非常想念我們的劉先生——他對我那么嚴格,可又那么喜歡我。我腦子里還浮起了一個個人的影子:鄭小登、蘇鳴鳳、姚俊、蕭泯生,還有許許多多的同學?!铱烧嫦牒退麄儼ぴ谝欢褍海麄冋勥@談那的。
我走著想著。我翻來覆去地想著家里的人,想著學校里的人。
說也奇怪,我似乎到今天才真正體會到他們是怎么樣地愛我(這以前好像從來沒這么想過)。可是今天——就是這會兒——又覺著他們都仿佛跟我離得老遠老遠了似的。
“快回去吧,不管怎么著!”
我加快了步子。
我回到學校里了。我到了教導處——剛好劉先生也在那里,我爸爸也在那里——我當著大家的面,打兜兒里“唰”地抽出了那個秘密的寶葫蘆:“喏,都是它!”
“這是什么?……怎么回事?”“就是這個—·這個這個——嗯,我——我我……”等到喘定了,我就開始說:“那天是星期日……”
這樣那樣的,原原本本。我把寶葫蘆的故事一講了出來,就好像放下了一副幾百斤重的擔子似的:好松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