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就是“系統(tǒng)2”戰(zhàn)勝“系統(tǒng)1”的人

哈格斯特朗

球拍和球總價1.1美元，球拍比球貴1美元，球的價格是多少？

你現(xiàn)在腦中出現(xiàn)了一個答案。但很遺憾，大多數(shù)情況下，你的答案是錯的。不要失望，超過一半的哈佛、麻省理工和普林斯頓的學生都算錯了這道題。

耶魯大學的市場營銷學副教授弗里德里克在2005年做了這項認知反映試驗。他對測試人們的認知推理很感興趣，特別是人們如何控制大腦的反射性決策中心——通常稱為直覺。

多年來，心理學家對于認知過程被分為兩種思維模式的想法很感興趣，傳統(tǒng)上指的是能夠產(chǎn)生“快速和相關”認知的直覺，和“慢而受到規(guī)則約束”的推理。如今，這些認知系統(tǒng)通常被稱為系統(tǒng)1和系統(tǒng)2。系統(tǒng)1的思考是直覺式的，自動執(zhí)行，快速且不受控制。系統(tǒng)2是反射性的，以一種受控方式，緩慢而審慎。系統(tǒng)2的思考行為需要關注和基于規(guī)則應用的主觀經(jīng)驗。

盡管我們希望自己具有很強的系統(tǒng)2能力，事實上，我們更多的思考發(fā)生在系統(tǒng)1。讓我們回來再看一下弗里德里克測試的大學生。超過一半的學生說球的價格是0.1美元，最讓人驚訝的是，當再次讓他們確認這是否是其最終答案時，他們仍堅持了這個答案。

顯然這些大學生是沉湎于系統(tǒng)1的思考中，而不能或者不愿意轉換到系統(tǒng)2。如果他們哪怕用很短時間想一想，他們都會意識到1美元減去10美分，得到的差值是90美分，而不是1美元。大學生令人驚奇的高出錯率表明了兩個問題。其一，人們不習慣努力思考問題，而是更傾向于使用第一個浮現(xiàn)在腦海的答案;其二，系統(tǒng)2的流程確實沒有很好地監(jiān)督系統(tǒng)1的思考。

弗里德里克也發(fā)現(xiàn)那些在認知反映試驗中表現(xiàn)良好的人傾向于更耐心地回答問題。系統(tǒng)2思考是一個相對較慢的過程。當被迫快速回答時，我們沒有足夠多的時間去關注處于反射過程中心的理性。

這不是說直覺在我們的思考中沒有一個角色，情況遠不是如此。我敢說，如果沒有基本的直覺，我們無法生存。當你在駕駛汽車時，如果后車輪開始打滑，直覺告訴你要把方向盤打向滑動的那一邊。你沒有足夠多的時間進行系統(tǒng)2思考并仔細羅列所有不同的選項。

卡尼曼曾因對人類判斷和決策的研究而獲得諾貝爾經(jīng)濟學獎。他相信確有直覺能力揭示答案的案例，但是這類案例依賴于兩個條件。第一，“環(huán)境的規(guī)律性足夠強，使其能進行預測”;第二，必須有“有機會通過實踐了解這些規(guī)律”。

例如，國際象棋、橋牌和撲克牌，它們都出現(xiàn)在有規(guī)律的環(huán)境中，經(jīng)常針對這些項目進行訓練有助于人們發(fā)展直覺技能。軍官、消防隊員、理療師和護士主要得益于有足夠多的處理同類突發(fā)事件的經(jīng)驗，所以可以發(fā)展出熟練的直覺能力。

直覺能力主要存在于在簡單可預測環(huán)境中操作的人身上，而在更復雜環(huán)境中的人較難發(fā)展出這種能力。卡尼曼大部分時間用于研究診療師、選股人和經(jīng)濟學者，注意到直覺能力的案例很少出現(xiàn)在這些人身上。換言之，直覺看上去在因果關系較易判斷的線性系統(tǒng)中能夠充分發(fā)揮作用。但是對于非線性系統(tǒng)，包括股市和經(jīng)濟領域，系統(tǒng)1思考，即我們大腦的直覺部分，作用較不明顯。

讓我們先轉回到大學生那個話題。我們可以假設他們都是聰明人，那么為何他們在解答那些問題時會出錯呢？為什么他們完全根據(jù)直覺就給出了結論（系統(tǒng)1思考），為什么系統(tǒng)2思考無法糾正他們的錯誤答案呢？一言以蔽之，他們缺乏充足的信息儲備。

直覺具有偏誤?！霸谖覀兊娜粘Ｉ钪?，通常允許自己接受印象和感覺的指引，而我們對于自己的直覺想法和偏好的自信通常經(jīng)得起考驗。但是并不總是如此。我們甚至在錯了的時候也很自信，客觀的觀察者比我們自己更可能發(fā)現(xiàn)我們的錯誤?！?/p>

卡尼曼告訴我們，要求系統(tǒng)2思考參與的活動，需要自我控制，而持續(xù)的自我松懈是不受歡迎的。我們經(jīng)常將那些放棄思考的人說成是“他懶得驗證他所說的話是否有意義”或者“不幸的是，她試圖說出浮現(xiàn)在腦海中的第一件事”。

根據(jù)卡尼曼的說法，“那些試圖避免智力懶惰問題的人可以被稱為‘勤勉。他們更為警醒，也更為積極主動，較不愿意滿足于接受表面上特別有吸引力的答案，對待自己的直覺感受更為嚴格。”如何理解勤勉呢？非常簡單，這意味著你的系統(tǒng)2思維是強大的、有活力的，不太容易疲倦。系統(tǒng)2和系統(tǒng)1的區(qū)別如此大，以至于基思·斯塔諾維奇將這兩者稱作“不同的頭腦”。

但是一個“獨立分離的頭腦”只有在可以分辨的時候才是獨立的。如果你的系統(tǒng)2思考沒有通過學習不同學科所獲得的主要思維模式加以充分武裝的話，那么它的功能就比較弱。

對于長期接受現(xiàn)代投資組合理論和有效市場假說的你來說，是否會馬上和自動地用這種基于物理學的模型解釋市場行為，或者你會放慢思考，同時考慮市場的生物性功能是否有可能改變那種結果？

當你分析自己的投資組合時，是否能夠抵御幾乎自己都無法控制的想賣出虧損頭寸的想法，哪怕你完全了解你的這種感受是一種不理性——損失帶來的痛苦是同樣數(shù)量的收益所帶來快樂的2倍？你是否可以阻止自己每天不停地檢視自己的價位，哪怕你知道這樣頻繁地查閱價格會影響你的判斷？

是的，做這些事情是需要動腦筋的。是的，要想得出一個結論是需要花費更多時間的。是的，這樣做遠比依從于自己的第一感覺困難。所有這些，幫助你縮窄心件空隙，并且加強你的系統(tǒng)2思考能力。這是為了讓你保持勤勉，充分地發(fā)展你的獨立思維。

（摘自《查理·芒格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