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慶順

人權教育是人權事業(yè)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國民教育體系的重要內容，也是國家人權行動計劃的重要要求。2022年2月25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七次集體學習時強調：“要在全體人民特別是廣大青少年中開展人權知識教育，把馬克思主義人權觀、當代中國人權觀教育納入國民教育體系。”進一步強調人權教育在人權工作中的重要性。學校是實施國民教育體系的重要場所，是實施人權教育的重要載體，中小學生是構成青少年的重要群體。我們只有明確中小學人權教育的內涵、基本內容和實施途徑，才能在中小學開展好人權教育。

一、中小學人權教育的內涵

（一）人權的內涵

人權是人權教育的前提和基礎，我們首先要對人權有準確的理解和認識。人權集中體現(xiàn)著人的尊嚴和價值，是人類社會文明進步的基本指標，人權教育是尊重人權、實現(xiàn)人權、保障人權和發(fā)展人權的重要途徑。盡管對人權有著不同的認識，但不同的認識之間也有著共識，總起來看，人權就是一個社會的成員所固有的、平等的不可轉移的權利，正如1948年12月聯(lián)合國大會通過的《世界人權宣言》中所說：這些權利，不分種族、膚色、性別、語言、宗教、政治或其他見解、國籍或社會出身、財產(chǎn)、出生或其他身分等任何區(qū)別。在《聯(lián)合國憲章》中七次出現(xiàn)“人權”，促進和保護人權是聯(lián)合國工作的重要目標和指導原則，也是國際社會的共識和共同行動。同時，人權也是歷史的、具體的、現(xiàn)實的，在人類社會不同的歷史發(fā)展階段，人權的內容也有所不同，人權也和一個國家的社會政治條件和歷史文化傳統(tǒng)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在不同的國家和組織中存在著不同的實現(xiàn)形式。尊重和保障人權始終是我們黨的不懈追求，黨的百年奮斗史始終貫穿著黨團結帶領人民為爭取人權、尊重人權、保障人權、發(fā)展人權而進行的不懈努力。2004年，我國將“國家尊重和保障人權”載入憲法，尊重和保障人權上升為國家意志。2009年以來，我國先后制定實施了三期國家人權行動計劃，目前正在實施第四個行動計劃，即《國家人權行動計劃（2021—2025年）》。我國在長期的發(fā)展中已經(jīng)走出了一條順應時代潮流、適合本國國情的人權發(fā)展道路，從而不斷促進我國的人權事業(yè)發(fā)展。

（二）人權教育的內涵

在人權事業(yè)發(fā)展中，人權教育是重要的組成部分。我國的四個國家人權行動計劃也都將人權教育作為重要的內容。1994年第49屆聯(lián)合國大會頒布的《聯(lián)合國人權教育十年行動計劃：人權教育——終身學習》，認為人權教育是指“借助傳遞人權知識和技能以及形成人權態(tài)度以構筑人權這一普遍性文化為目的而開展的培訓、普及和宣傳活動”。2011年12月19日聯(lián)合國大會通過的《聯(lián)合國人權教育和培訓宣言》，加入了培訓的內容，將人權教育和培訓并列，認為：“人權教育和培訓包括一切旨在促進所有人權和基本自由得到普遍尊重和遵守的教育、培訓、信息、宣傳和學習活動，因而這些活動主要通過為人們提供知識和技能，幫助他們了解和形成正確的態(tài)度和行為，有助于防止侵犯和踐踏人權的行為，使他們能夠為營造和促進普世人權文化作出貢獻。”由此，我們可以從三個方面理解人權教育的內涵：一是人權教育的目的在于促進人的人權和自由，這種人權和自由需要得到尊重和遵守，這既包括尊重和遵守自己的權利和自由，又包括認可、尊重他人的權利和自由;二是人權教育在內容上包括了人權的知識和技能，也包括了態(tài)度、價值觀，還包括了行動，是知識、技能、態(tài)度價值觀和行動的有機統(tǒng)一，具有整體性和不可分割性;三是通過人權教育還要形成普遍的人權文化。

（三）中小學人權教育的內涵

人權教育在對象上包括了學生、教師、教育工作者、公務員、執(zhí)法人員、軍人、媒體專業(yè)人員和新聞工作者等。中小學人權教育的對象是中小學生，學校是最為基本的場所，中小學人權教育可以理解為面向中小學生開展的旨在促進中小學生的所有人權和基本自由得到普遍尊重和遵守的教育、培訓、信息、宣傳和學習活動。我國的中小學人權教育要根據(jù)我國人權教育事業(yè)的發(fā)展，針對不同年齡階段學生的身心發(fā)展特點，因材施教，選取不同的教育內容和實施方式，提升中小學生的人權意識，促進學生的全面發(fā)展。

二、中小學人權教育的基本內容

人權是社會的每個人所應享有的各種權利和自由，包括了經(jīng)濟、社會和文化權利，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等多種權利。人權既包括個人權利，又包括集體權利。由于學校教育的時間限制，以及中小學生的身心發(fā)展特點和需求，不可能將人權以及人權教育的所有內容都讓學生學習。這就需要對根據(jù)中小學人權教育的目標，對中小學的人權教育內容進行精心選擇，既要體現(xiàn)人權教育內容的普遍性，又要體現(xiàn)我國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國家中人權教育的具體性。

（一）中小學人權教育基本內容的普遍性

人權教育在內容上具有普遍性，人人有權了解、尋求和得到所有人權和基本自由方面的信息，并可獲得人權教育和培訓。1993 年在維也納舉行的世界人權會議呼吁中指出，人權教育應包括各項國際和區(qū)域人權文書所提出的和平、民主、發(fā)展和社會正義等內容?！堵?lián)合國人權教育十年行動計劃（1995—2004年）》將人權教育的內容概括為三個方面：“（1）知識和技能——了解人權和保護人權的機制，并掌握在日常生活中加以運用的技能;（2）價值、態(tài)度和行為——發(fā)揚擁護人權的價值觀、并強化這種態(tài)度和行為;（3）行動——采取行動保護和促進人權?！痹诖嘶A上《聯(lián)合國人權教育和培訓宣言》又具體劃分為三個方面：“（1）開展人權方面教育，包括介紹和講解人權規(guī)范和原則、其所依據(jù)的基本價值以及其保護機制;（2）借助人權開展教育，包括采用尊重施教者和學習者雙方權利的教學方法;（3）為人權而開展教育，包括使人們具備享受和行使自身權利并尊重和維護他人權利的能力?！比藱嘟逃齼热萆系钠毡樾泽w現(xiàn)在整體性，包括人權的知識和技能，態(tài)度、價值和行為，所采取的行動，可以分為開展人權教育、借助人權教育和為人權開展教育三種形式，這幾個方面共同構成了人權教育的內容，同時也是中小學人權教育的內容。

（二）我國中小學人權教育的基本內容

我國中小學人權教育的基本內容在體現(xiàn)普遍性同時，要結合我國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的實際和文化傳統(tǒng)，選擇與中小學生密切相關的內容，體現(xiàn)人權教育內容的具體性、歷史性和現(xiàn)實性，主要包括以下內容。

1.人權觀的教育：馬克思主義人權觀、當代中國人權觀。中小學的人權教育首先要對學生進行人權觀的教育，使學生樹立正確的人權觀念。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弘揚正確人權觀，把馬克思主義人權觀、當代中國人權觀教育納入國民教育體系。中小學的人權教育要把馬克思主義人權觀、當代中國人權觀教育作為根本內容。馬克思主義人權觀認為，人權是具體的、歷史的、階級的，是權利與義務的統(tǒng)一，集體權利與個人權利的統(tǒng)一，是人的自由全面充分發(fā)展。當代中國人權觀是我們黨在推進人權事業(yè)發(fā)展的實踐中，把馬克思主義人權觀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相結合，所形成的對什么是人權，保障誰的人權，怎樣保障和實現(xiàn)人權等重要問題的系統(tǒng)性認識，體現(xiàn)在中國人權發(fā)展的道路和基本特征上：一是堅持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二是堅持尊重人民主體地位;三是堅持從我國實際出發(fā);四是堅持以生存權、發(fā)展權為首要的基本人權;五是堅持依法保障人權;六是堅持積極參與全球人權治理。通過人權觀教育使學生形成正確的態(tài)度、價值和行為，并傳播人權的基本價值、理念和原則。

2.具體內容。《國家人權行動計劃（2021—2025年）》確定了2021—2025年尊重、保護和促進人權的階段性目標和任務，對中小學人權教育來說，在全面教育的同時，特別要強調以下與中小學生密切相關的內容。

一是經(jīng)濟、社會和文化權利中的健康權利和受教育權。健康權利指向中小學生的健康和體質水平，包括倡導合理用眼、合理膳食、科學運動等健康生活方式。體育達標率和近視檢出率是重要的指標。受教育權通過提高學前教育普及率、義務教育鞏固率、高中階段入學率，保證教育公平，提升教育質量，促進人的全面發(fā)展。學生不但要有學上，還要上好學，接收公平優(yōu)質的教育。特別是保障留守兒童、隨遷子女等困境兒童受教育權利，預防性侵害和性騷擾、遏制校園欺凌等。

二是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中的生命權和人身權利。在生命權中要保護中小學生的生命安全和生命尊嚴在常態(tài)和應急狀態(tài)下均不受非法侵害，在家庭學校和社會中充分尊重和保障學生的人格權利。保護學生的信息安全。

三是特定群體權益保障中的兒童權益。在特殊群體中要確保少數(shù)民族和女性平等接受義務教育、高中階段教育及高等教育的權利。在兒童權益中，堅持兒童優(yōu)先原則，保障兒童生存、發(fā)展、受保護和參與的權利，縮小兒童發(fā)展的城鄉(xiāng)、區(qū)域和群體差距，促進兒童健康、全面發(fā)展。包括人格權、知情權和參與權、健康權保障水平、殘疾兒童權利、困境兒童、未成年人的司法保護、預防和依法嚴懲性侵害未成年人的違法犯罪行為、預防控制針對兒童的暴力傷害、有效預防未成年人犯罪、完善落實未成年人監(jiān)護制度等。

三、中小學人權教育的實施策略

（一）明確中小學人權教育的目的

為什么要對中小學生進行人權教育，在中小學開展人權教育的目的是什么，這是中小學人權教育首先要明確的問題。從一般意義上看，正如有的學者所指出的，人權教育是通過人權知識的普及，形成人權的情感、人權觀念，提升社會的人權意識?！妒澜缛藱嘈浴返?6條第二款強調：“教育的目的在于充分發(fā)展人的個性并加強對人權和基本自由的尊重?！币簿褪峭ㄟ^教育普及人權知識、價值和觀念，提升人的生活質量，促進人的全面發(fā)展。《聯(lián)合國人權教育和培訓宣言》又進一步強調“每個人和每個社會機體都應努力通過講授和教育增進對人權和基本自由的尊重”。《國家人權行動計劃（2021—2025年）》從我國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國家的新起點出發(fā)，將促進全體人民的自由全面共同發(fā)展作為人權事業(yè)發(fā)展的總目標，而全面發(fā)展也是教育的目標，全面發(fā)展是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在人權教育中體現(xiàn)在人權權利和自由的全面發(fā)展。所以中小學人權教育的目的是提高中小學生的人權意識，培養(yǎng)尊重和保護人權的觀念，促進中小學生的全面發(fā)展。

（二）將人權教育融入中小學相關課程

人權教育與中小學的思政課程（義務教育階段的道德與法治、普通高中的思想政治）、語文、英語、歷史等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在中小學開展人權教育，要將有關珍惜生命、平等意識、保護隱私、未成年人權益等人權知識融入中小學相關課程，特別是思政課程，并充分挖掘相關課程中的人權教育的內容。學校還可以開設專門的人權教育校本課程。我國的義務教育《道德與法治》教材，小學六年級上冊和初中八年級下冊是法治教育專冊，集中講授憲法，包括了公民的基本權利，如人身權、財產(chǎn)權、受教育權等，普通高中的思想政治必修課程3是《政治與法治》，都包含了人權教育的內容。其他的各冊教材也結合安全教育、生命教育、勞動教育、生態(tài)文明教育等相關內容分散嵌入了人權教育的內容。美國的中小學通過開設社會課程，直接或間接地教授人權，還將人權內容的教育滲透到歷史、政體、科學、英語等課程，并通過公民教育來普及人權觀念。

教師在具體的課堂教學活動中要依據(jù)課程內容，結合中小學生的身心發(fā)展特點和生活實際，發(fā)揮學生的積極性、主動性，采用靈活多樣的方式開展人權教育?？梢圆捎糜懻撌?。教師可以通過設計話題，或者指導學生自己設計話題，讓學生圍繞人權教育中的話題開展談論，學生各抒己見，形成自己對人權和人權教育的認識。例如：圍繞“作為一名學生，自己有哪些權利和義務”開展討論。教師還可以采用情境體驗式。教師通過創(chuàng)設特定的情境，或者在真實的情境中開展人權教育，使學生獲得真實的體驗。例如：面對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學生都是親歷者，對學生來說就是很好的真實情境，他們對醫(yī)護人員、志愿者等參與積極防控有切身的體會，通過我國與其他國家采取的不同的防控措施，就能體驗到我國堅持人民至上、生命至上，最大限度保護了人民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能夠更加深刻地理解和認同偉大抗疫精神，從而更加珍惜生命，熱愛生命，更加熱愛社會主義制度，擁護黨的領導。

（三）開展生動活潑、形式多樣的人權教育活動

活動是中小學教育的重要形式，可以充分調動學生參與的積極性，增強學生的真實體驗。中小學的人權教育要通過豐富教育方式手段，拓展教育實踐活動，以生動活潑的形式促進人權知識在中小學的普及。一是開展主題活動或者專題活動。 每年的12月10日是“世界人權日”，包含這一天在內的一個星期是“人權周”。每年的人權日都有不同的主題，學校可以在“世界人權日”和“人權周”開展人權教育的主題活動。二是在社團活動中開展人權教育，通過開展勞動教育、生態(tài)文明教育、安全教育等多種形式的活動開展人權教育。三是通過素質拓展活動，讓學生通過調查研究、參觀訪問、參加綜合實踐等形式的素質拓展活動進行人權教育。四是與博物館、科技館、圖書館、文化館等公共活動場所合作，開展人權專題展覽、講座等活動。

（四）多種形式參與學校和班級人權教育行動

采取行動保護和促進人權是人權教育的重要內容，也是為人權而開展教育的重要體現(xiàn)。在中小學校，學生可以通過多種形式的行動參與到人權行動中，其中參與班級管理就是重要的方面。學校要倡導教師與學生的民主平等、積極互動關系，鼓勵學生參與班級與學校的民主管理，讓學生在一種平等、民主關系的體驗和實踐中，增強民主、法治、人權意識。目前很多學校在班級管理中實行學生自主管理，學生通過討論制定班級公約，充分發(fā)揮每個學生的積極性，設置不同的崗位，每個學生參與到不同的角色中，充分行使班級管理權，還可以參與校園的管理。中小學生還可以通過文明上網(wǎng)，注重網(wǎng)絡文明和網(wǎng)絡安全，學會保護個人的隱私，這些都是參與人權行動的具體體現(xiàn)。中小學要通過依法治校和民主管理，營造尊重人權的教育環(huán)境。

（五）提升教師隊伍的人權教育素養(yǎng)

中小學教師是對中小學生進行人權教育的根本保障，教師的人權以及人權教育的相關知識、理論，人權教育的意識及其態(tài)度，能否在教育教學中開展人權教育的相關行動都是非常重要的問題。目前，我們還不能實現(xiàn)每所學校配備人權教育的專職教師，這就需要對所有教師進行人權知識的普及和教育，提高每個教師，特別是各個學科教師的人權教育素養(yǎng)。學校和教育行政部門及其他專業(yè)機構可以通過開展專題性的培訓提高教師的人權教育素養(yǎng)。同時，人權教育是一個終身的過程，教師自身也要通過不斷的學習，學習人權的基本知識和理論、提升人權意識和開展人權教育的能力。

注：本文為天津市教育科學研究院2021年度院級重點課題“基礎教育高質量發(fā)展的區(qū)域研究”（課題編號：TJJKY2021—ZD—01）成果。

（徐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