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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主之地

      2022-06-15 01:08:54吳朝標
      海燕 2022年6期
      關鍵詞:吳興墳場瞎子

      文 吳朝標

      史王村北邊,油田集輸三號站丟油了,有時一天丟幾噸,有時一天丟十幾噸。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沒有監(jiān)控,沒有探測儀器,查找盜油點全靠腳力和眼力,用腳力在荒野中蹚,用眼力在荒野中搜尋。幾天下來,油田公安和巡護隊員忙得暈頭轉向而一無所獲。這時有人得到消息,說李東方剛刑滿釋放不久,在他服刑期間,這里風平浪靜,偶爾出幾起小偷小摸但也無傷大局,而他剛一回來,立馬就發(fā)生了惡性打卡偷油案件,直接影響油田生產(chǎn)??磥?,應該還是這人賊心不死,必須傳他問個究竟。

      李東方何許人也,乃數(shù)年前史王村一霸也,村里大小混混都由他指揮,比如耗子、兔子、小瘸子之流都在他麾下聽命。他們除了在村里開設賭場之外,凡村里土地覆蓋的油田井場,輸油管線,無不有他們禍害過的痕跡,其他人休想染指??烧f來也怪,有一次他們在管線上打卡的時候,油田公安局接到準確線報,一舉將正在作案的李東方等人一網(wǎng)打盡。報警人未留下姓名和任何線索,至今也沒去領取數(shù)額不菲的舉報獎勵。時間久了,這事也就放下不提了。

      鑒于此,公安人員找到了李東方。在距史王村約20公里的鎮(zhèn)上,他開了一家飯店,耗子、兔子、小瘸子都在,耗子負責采買,兔子掌管顛大勺,小瘸子因為腿腳不便,就見縫插針,哪里需要就去哪里幫忙。在面對公安詢問時,李東方稱,出來后只想重新做人,踏踏實實掙錢娶媳婦,盜油什么的早就不想了。他言真情切,語氣堅定,看不出什么違心和不妥,兔子、耗子、小瘸子等人,也都滿眼誠懇,滿臉悔過自新的模樣。于是,打卡盜油案件又陷入僵局。

      夏茂是油田分局巡警大隊隊員,按照職責分工,輸油管線案件的先期處置歸巡警大隊管轄,分局指令,巡警大隊務必展開對史王村徹底摸排。這天,大隊長吳興洋帶領,三車十余人浩浩蕩蕩而來。車至村口,吳興洋說,應該先找一處高地觀察觀察環(huán)境。那么多蘆葦,那么多野水,不知道該從哪下手。此時有村民陸續(xù)經(jīng)過,對于公安到來,有人已見怪不怪了,有人明顯帶有敵意。有一瞎子老頭,戴著墨鏡敲著竹竿走過,到隊員身側時,他停下來,歪著頭聽了聽,嘴里還含糊不清地說了些什么。夏茂問吳興洋,這老頭是誰?吳興洋說,不管他,他是李東方的舅舅,村里五保戶,以算命為生。夏茂眼瞅老頭緩緩遠去,觀其挺胸抬頭,路線筆直,暗自在心里打了一個問號。

      隨后,按照大隊長吳興洋的分工,十余人分成兩組,一組去東邊樹林,二組去北邊水溝,等摸排結束后,再到村里土地廟會合。夏茂在二組,他穿上連體雨衣,帶上自制的撈耙,和兄弟們一起就出發(fā)了。水溝不寬,但很深,幾步下去就沒到腰部。水的壓強此時充分顯現(xiàn)出來,雨衣被緊緊綁在身上,冰涼的冷。他們一邊小心摸索,一邊伸出撈耙在水下鉤撓。彎腰的時候還得小心翼翼,防止水從雨衣兩側的開口處灌進來。水下打撈的目的,是為了鉤出盜油高壓管線。盡管此地離輸油管線甚遠,但鑒于以往某些盜油案件中,高壓管線往往會從輸油管線接入,而另一端卻引出很遠,有時數(shù)百米,有時甚至好幾公里。這也算是順藤摸瓜吧,只要藤找到了,順著藤扯出瓜就不難了。溝里的東西五花八門,腐爛的木頭,布袋子,破瓶子破罐子,爛衣服舊鞋子……從水溝東頭一直撈到水溝西頭,連個盜油管線的影子都沒見。突然,夏茂感覺手中一緊,像是鉤住了某條形物件,稍用力一拉,沒拉動,此時高壓管線的輪廓在眼中急速生成,開始產(chǎn)生聯(lián)想。

      哥幾個,過來幫忙,好像有發(fā)現(xiàn)。夏茂喊道。不遠處幾人邁開太空步,費力朝這邊圍攏。幾根撈耙找準各自位置,喊了個一二三,夏茂能感覺到,條形物體在幾股力量的齊加之下猛地離開淤泥,又從撈耙的鐵鉤上迅速滑開??梢?,這東西并不長。夏茂說,到底是什么鬼?再來再來。于是撈耙繼續(xù)在水中摸索,鉤住后緩緩發(fā)力,將物體抬到水面。一名隊員瞅準時機,一貓腰,一抄手,就把該物體牢牢攥住。此時夏茂和幾名隊員也愣住了,畢業(yè)于警察學院的他們一眼就能認定,這是一根白骨,而且是屬于人類的大腿骨。呸呸呸!手握腿骨的隊員連續(xù)呸了幾口,直喊晦氣,作勢要將腿骨拋出。夏茂喊一聲,別別,帶回去留著,說不定有用。等回到岸邊,他們尋得幾塊廢棄編織袋,將腿骨包好,準備去土地廟等吳興洋一行。

      一組人馬還沒到,幾人各自找地兒休息。夏茂一屁股坐定,開始四處打量起來。供奉土地爺?shù)纳颀愔?,金色香爐碗中一根未燃盡的香顯得尤為突兀。正好也無事,他起身近前查看,這根香很精致,帶有金色花紋。再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還有蹊蹺,原來這根香之所以沒有燃盡,并不是因為潮濕和風力所致,而是在香頭大約往下兩寸,被利器整整剜了一圈,寬度約半厘米。奇怪,既然上香祈福,為何又要阻止它燃盡呢?夏茂喃喃自語,他拔出這根香,折去木桿,揣進了衣服兜里。

      吳興洋前腳踏進土地廟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稍稍偏西了。在他身后,大隊最胖的小胖子一瘸一拐,在兩個人的攙扶之下,費力地挪動著。有人趕緊上前幫忙,有人不僅紋絲不動,還笑著打趣說,哎呀胖子,又光榮受傷了,想休假了吧?去你的,你才想休假呢。小胖子齜牙咧嘴地反駁,他娘的,估計是踩著誰家祖宗了。祖宗是什么梗,到底啥情況?有人追問。這時吳興洋笑道,嗯,的確是祖宗,但不知是誰家的。這句話更是讓夏茂這邊幾人一頭霧水。原來,東邊樹林中央有片墳場。吳興洋等人在樹林中搜查無果之后,覺得心有不甘,就想進墳場探探,眾人一致推舉小胖子進去。小胖子當時說了,這里面可都是祖宗啊,能得罪得起嗎?吳興洋說,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就進去看幾眼,完事就出來。墳頭太密,幾乎沒有落腳之地,小胖子干脆就踩著人家祖宗的尖頭高一腳淺一腳往里跳。沒跳幾下,突然“哎呀”一聲,一屁股坐在另一家祖宗頭上,雙手抱腳直叫喚。吳興洋見狀,趕緊帶人也闖了進去,這一通忙活下來,可是把人家祖宗休息之地踩得一片狼藉。

      說是祖宗,其實就是為了要錢,故意堆出來的,都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連個碑都沒有。吳興洋又說,在油田周邊,這種事情見多了。眾人頓時也明白了八九分,尤其在油田打井之初,有些村為了索要賠償,就到處建墳,專挑打井的地方建。鉆井隊就遇到過多次,明明第一天啥都沒有,光禿禿一片,第二天早上一看,全是墳,數(shù)都數(shù)不清。然后跟村里理論,村里就以遷墳為由,向鉆井隊獅子大開口,要不,打井的事沒得商量。為息事寧人,也為保障生產(chǎn),這些看似滑稽的理由最后都得到了滿足,而且村村效仿屢試不爽。這些密密麻麻的墳頭,其實每一座都沒有自己的主人,說它們是碰瓷也毫不為過。

      下午的摸排告一段落,該到了返回的時候。一行人出村走到車前,剛想登車,有人驚呼,哎呀,輪胎沒氣了!其余人一驚,只見最后一輛警車,最后兩條輪胎,此刻就像兩張被踩癟的嘴。吳興洋一揮手,說,快,去看看那兩輛車。幾條人影迅速沖到前面,很快有聲音傳來,哎呀,輪胎也癟了。經(jīng)統(tǒng)計,三輛警車,共六條輪胎被利器割開,而且都是后輪。他娘的,吳興洋開始罵街了,一邊罵一邊雙手叉腰環(huán)視四周??捎帜苋绾文?,這種事以前也發(fā)生過,只能按倒霉處理??磥?,以后再有行動,還得留人看住輪胎才好。而接下來問題又來了,每輛車只有一條備胎,一共三條,割傷的輪胎有六條,如何置換也是傷腦筋。最后夏茂建議,三條備胎,加剩余的六條好輪胎共九條,先保證兩輛車可以開動,帶兩車人先走。路上找個修車師傅帶輪胎過來,解救另一輛車,除此之外別無他法。這天,經(jīng)過好一番折騰,等所有人都回到單位時,已是日落西山好久了,為了壓驚,吳興洋自掏腰包,請同志們吃了一頓手搟面,還加了好幾個肉菜。他們不知道的是,那個瞎子老頭,也就是李東方的舅舅,他戴著墨鏡敲著竹竿,在最后一輛警車剛離開不久又出現(xiàn)了,歪著頭聽了聽,干瘦的臉上擠出幾絲難以捉摸的笑意,然后又挺胸抬頭,邁開穩(wěn)健的步伐,朝村里走去。

      集輸三號站所屬輸油管線又丟油了。這是第二天一早,分局接到的通報。分局領導很不高興,把吳興洋叫到辦公室好一通斥責,最后給出通牒,務必在一周內(nèi),上天也好,入地也好,總之要徹底將史王村查清楚。吳興洋很郁悶,剛摸排完就發(fā)生案件,這讓他心里十分不爽。因為和夏茂辦公室相鄰,他把夏茂喚過去,兩人瞅著史王村地圖呆呆發(fā)愣,這里面每一片蘆葦,每一片水域,都是堵在吳興洋心里的石頭。兩人瞅了半天,也沒瞅出個結果。因為夏茂腦子想的都是腿骨和瞎子老頭到底和盜油案件有沒有關聯(lián)?

      當天的摸排依然無功而返,接受了上次教訓,警車輪胎倒是完好,這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了。到了晚上十點左右,也就是摸排剛結束不久,沒有跟吳興洋打招呼,也沒有開警車,夏茂開著朋友的車又出發(fā)了。那時候私家車極少,但夏茂有資源,朋友中有給領導開小車的,說了一大堆好話,總算借到一輛。民用車不扎眼,往路邊一放,誰也不知道是誰,這便于隱藏身份。把車停在村口一處不礙眼的角落后,夏茂直奔土地廟,這是他早計劃好的。他強烈地預感到,那根香,和盜油案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他要看看,既然昨天又丟油了,那根香會不會再次出現(xiàn)。夜晚的村莊安逸而寧靜,少有燈火,腳下的路慘白慘白,土地廟在夜色映襯下,如幽靈般紋絲不動,夏茂很快就到了,神龕里黑漆漆一團。夏茂徑直走到香爐前,打開手電筒燈光,那根突兀的香又出現(xiàn)了,香頭之下約三寸,被剜刻的痕跡清晰可見。他小心地拔出來,折去木桿,裝進隨身的背包里。剛準備返回,他又想起樹林里的墳場,心念一動,如果墳場之下,正是提前鋪好的盜油管線,這會不會是最好的掩飾呢?

      進入夜晚的墳場是需要膽量的。盡管吳興洋說了,這些都是偽造的,里面并沒有真正的祖宗,但面對密密麻麻的隆起,夏茂還是豎起了汗毛。他用手電筒迅速打量一圈,不敢持續(xù)太久,怕人發(fā)現(xiàn),選好進入路徑后就把手電筒熄滅,等進到里面,他再次打開手電筒,近距離觀察每一座墳,像是要看穿土層,看清里面的空洞,以及空洞之下,躲藏的盜油管線一樣。

      他一座一座地看,一座一座地排除,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排除了多少座墳。最后一座呈現(xiàn)在眼前的,和其他好像有些差別,首先是干凈一些,其次是位置居中,他打起精神,一根草一根草地扒拉。突然,耳朵突然傳來幾聲清晰的咳嗽,在這樣一個大環(huán)境之下,這幾聲咳嗽足以令人毛骨悚然。夏茂抽出別在腰間的警棍,這是他唯一的防身武器,環(huán)顧黑漆漆的四周,渾身肌肉跟著緊繃起來。四周除了寂靜就是寂靜,連一片落葉的騷動都沒有,偶爾有幾聲遙遠的狗吠。正想低頭繼續(xù)搜尋時,一團火又出現(xiàn)在視線中,在林子的外邊,緩緩往半空升起。鬼火!夏茂第一時間想到這個詞,警棍抓得更緊了,他感覺手在發(fā)抖,手心里開始沁出汗水,有逃跑的沖動。但他忍住了,恐怖小說沒少看,裝神弄鬼的把戲見過,哪有什么鬼怪,都是人裝的。既然是人裝的,那老子偏不走。他摸索著口袋里的對講機打開,將音量扭到最低,確保一旦有情況,能快速向同事們發(fā)出消息。還好片刻之后,鬼火消散,一切又歸于漆黑和寂靜。

      夏茂再次檢視那座墳,發(fā)現(xiàn)有一條不太明顯的裂縫,他揪住裂縫旁邊的幾蓬雜草一扯,一個模糊的四邊形出現(xiàn)了,大概半個平方。原來,這些草皮并不是土生土長,而是附著一層泥巴鋪上去的。等拿開草皮,里面好像是蓋房用的沙土,摸起來軟軟的,手很容易就伸了進去,再伸進一點,里面還是沙子。而此刻,一種強烈的危機感油然而生,這不是現(xiàn)實存在的危機,而是一種心理感應。他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得趕緊撤退。

      夏茂退出墳場,快步往村口走,在最后一個拐彎處,前方胡同閃出一條黑影,與他迎面而來。他再次抓緊警棍,做好反擊的準備。黑影越來越近,步伐穩(wěn)健,昂首挺胸,還有木棍敲擊地面的聲音。瞎子老頭!夏茂一驚,這深更半夜的,一個瞎子怎么還在外面溜達?轉念一想,也不對,瞎子就是瞎子,管你白天黑夜的,對他們來說都一個樣??山Y合這幾天的所見所想,他覺得,這個瞎子絕非表面看起來這么簡單,于是心里毫不放松警惕,右手死死把警棍抓好。在與瞎子老頭擦肩而過時,夏茂的眼睛一秒鐘也沒離開瞎子的雙手,還刻意往路邊閃出幾步。而瞎子,腳步絲毫未停,敲著自己的節(jié)奏,一下一下,就這樣過去了。等瞎子走遠了,拐了個彎不見了,夏茂才敢長出一口氣。等出了村,遠遠看見車的影子,近前一看,輪胎也完好,夏茂心里的最后一塊石頭終于落到平地。

      第二天一大早,夏茂將所獲知的情況向吳興洋做了匯報。吳興洋先是一通埋怨,但事已至此,多說也無用,人平安歸來比什么都強。隨后也是興奮不已,經(jīng)請示分局,同意調(diào)派人員和車輛,趁夜深人靜悄悄展開行動,將墳場內(nèi)的情況查清楚。而夏茂還接到一個任務,就是要趕去檔案室翻閱與史王村盜油案有關的所有卷宗。夏茂注意到,以往史王村的盜油點大多在交通便利的位置,最少農(nóng)用三輪可以通行,所以那時一旦發(fā)生丟油,查找盜油卡子很快。

      上世紀七十年代至今,大大小小盜油案件百余起,把途經(jīng)的四條輸油管線打得千瘡百孔。有一張黑白照片反映出,在一根不到五米長的裸露輸油管線上,盜油卡子一個挨一個,跟西洋樂器中的笛子一樣。夏茂還發(fā)現(xiàn),在李東方之前,史王村盜油頭目叫史紅旗,被判處過有期徒刑一次。只是后來刑滿出獄后不久這個人就消失了,家屬并沒有報案,村里傳言有說出去打工的,有說出去當了和尚的。所謂民不告官不究,這事慢慢也就沒人關注了。卷宗記載,史紅旗身材不高,但很敦實。對于這個突然消失的人,夏茂很自然就想到那根腿骨。除史紅旗之外,夏茂還記住了另外一個人的名字,叫史浩之,據(jù)記載此人黑瘦,高度近視,獨身一人,與史紅旗差不多年紀且兩人是堂兄弟。

      翻閱完卷宗已是傍晚時分,因為晚上還要執(zhí)行任務,夏茂出了檔案室,就到宿舍躺了一會兒,他要養(yǎng)足精神參加晚上的行動。當夜,凌晨兩點,這是大隊定好的出發(fā)時間,兩車八人,輕裝簡從,只攜帶鐵鍬和必要武器。小胖子因腳傷沒好,就和剩下一車六人在家待命,守著對講機,一旦接到吳興洋指令,立刻帶領分局其他援兵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現(xiàn)場。

      分局離史王村本就不遠,夜里開車更快,不到十分鐘就到了。接受上次的教訓,停好車之后,一人留下看守,另外七人輕手輕腳進村。在夏茂引路下,一行人很順利地來到那座墳前。草皮還是昨天晚上的模樣,扒開不厚的草皮,沙子層露了出來,幾把鐵鍬同時發(fā)力,隊員們爭分奪秒,很快,不僅將上邊的土堆完全鏟平,整座墳也從原先的隆起徹底變成了凹陷。此刻,在與地平面落差約兩米處,一根粗大的輸油管線呈南北走向,管線下方,連有一個閥門,一看就是盜油卡口無疑。再往下挖,就看見了閥門開關,以及與之連接的黑色高壓管線,高壓管線另一頭繼續(xù)往土里扎,至于最后通往哪個方向,還未得知。

      這么深,怪不得發(fā)現(xiàn)不了。夏茂說著就跳進坑里,用手一摸,輸油管線微熱,再一摸,閥門是關的。按照以往經(jīng)驗,盜油管線往往深度不會超過一米,有些甚至不到二十公分,用浮土簡單一埋了事。而從這里看來,其延伸部分的高壓管線深度絕對淺不了。這也難怪查來查去,就是發(fā)現(xiàn)不了它們蹤跡的主要原因。吳興洋欣喜萬分,抓緊用對講機向分局做了匯報。既然找到了確鑿證據(jù),也就無所忌憚了,眾人扔下手中的家伙,開始說笑抽煙,等著援兵和油田維修隊到來。

      史王村書記史紅波也聞訊趕來了,身后跟著幾位村民。作為村里最高長官,面對公安人員詢問,他一邊使勁兒抽煙一邊使勁兒搖頭,擺出一副一問三不知的姿態(tài)。吳興洋問他,這里的墳有一座是真的嗎?史紅波吐出一口煙,咳嗽幾聲說,都這么干,又不是我們一個村的事。吳興洋又問,這塊地是誰家的?史紅波說,按理說是我家紅旗兄弟的,后來荒廢了,就給村里建墳用了?,F(xiàn)在嘛,不好說,反正村里是不管,也就是史浩之偶爾來轉轉,畢竟……他打住話頭,接著補充一句,史浩之嘛,就是你們都知道的那個算命瞎子。夏茂正在和其他人奮力從地里扯著高壓管線,聽到“紅旗”二字,他停下來,又聽到說瞎子偶爾來轉轉,干脆把手中的活兒一扔,朝史紅波走去。

      書記,史浩之就是那位算命老頭嗎?夏茂問。

      是的。

      那史紅旗和史浩之是什么關系?

      他們啊,是堂兄弟,我和紅旗是親兄弟倆。

      那史紅旗的事您應該最清楚,到底什么情況?

      清楚,也不清楚,誰知道呢?史紅波說,失蹤前我也沒見他幾次,他也沒跟我留下什么話。到底是出去打工還是出去當了和尚,這都是聽他媳婦說的,然后村里人就都這么認為了。

      可是,既然是史紅旗的地,怎么聽起來現(xiàn)在歸史浩之管呢?是重新分配還是……

      哎哎,我覺得這事吧,和案子應該沒關系吧?史紅波打斷他。

      有關系,當然有關系,說說吧,書記,或許能揭開你弟弟失蹤之謎呢?夏茂追問,其實他也是猜測。

      其實是這么回事,就是我家紅旗兄弟走了之后,這個死瞎子就跟紅旗媳婦好上了。紅旗媳婦這娘兒們啥都不干,地里的活兒都是瞎子找人做。這些,村里人都知道的,我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唄。

      問到這里,夏茂腦子里突然靈光一現(xiàn)。

      墳場盜油點被鏟除之后,一連好多天,史王村都沒有再發(fā)生盜油案件,那根香也沒在土地廟再次現(xiàn)身。該盜油高壓管線自墳場輸油管線下方一直延伸到兩公里開外一廢棄民房內(nèi)。前端田地部分和后端陸地部分深度都是兩米左右,中間大部分穿越蘆葦蕩的部分,深度也接近一米,這讓參加行動的公安人員和油田巡護人員大開眼界,直呼工程量浩大。民房內(nèi)有草垛一座,里面有半截冒頭管線,接有開關一枚,管線干凈,開關光潔,甚至連肉眼可見的開關內(nèi)壁,都看不到原油的痕跡。再沒發(fā)現(xiàn)其他任何對偵破有幫助的線索。如此細心謹慎之舉,看來非常人所為。那么,被盜取的原油去了哪里,為何在眼皮子底下憑空消失,連多次公路設卡都沒有一絲發(fā)現(xiàn)呢?這還真是令人頭疼的問題。確定作案嫌疑人又陷入僵局。

      夏茂一心想做一名優(yōu)秀的刑警,在案件移交刑警隊之后,他又陷入了思索之中。他認為,應該再次傳喚李東方,或許能找到突破口,因為李東方畢竟多年組織領導盜油,內(nèi)部消息肯定知道不少。瞎子作為土地使用人,等傳喚完李東方之后,也得詢問一番。按理說在案件移交刑警隊之后,巡警就不該再插手,但夏茂不,他直接越級找到刑警大隊領導,談了自己的看法。當時刑警隊上下正忙于尋找證據(jù)而焦頭爛額,干脆死馬當活馬醫(yī)采納了夏茂建議,并向分局領導請示破例允許夏茂參與后期破案過程。

      李東方接到傳喚很快就來了,面對公安人員提出的問題,他正襟危坐,態(tài)度鮮明,總之就是金盆洗手重新做人了,發(fā)過誓不再干與盜油有關的任何違法事情。如果不信,可以向村里人求證,也可以向他飯店的服務員求證,看他有沒有作案動機和作案時間。李東方還說,飯店生意不錯,朋友們都捧場,一天進賬很可觀,足夠一家人吃喝拉撒了,靠本事掙來的錢用得心安,睡得也踏實。眼見詢問無果,時間也差不多了,無奈,就告知李東方最近不要出門,隨時聽候公安機關傳喚,一旦需要,要全力配合工作。李東方連連點頭稱是。

      對史浩之的傳喚則是稍微復雜一些,因為那時候最先進的通訊工具是傳呼機,而瞎子平時根本就不用,他家里更沒有座機。于是,刑警隊安排夏茂帶人進村去找。瞎子家里沒人,史紅旗家里也沒人,夏茂他們就在村口等,從上午上班一直等到下午三點左右,總算把瞎子盼來了,幾個人上去亮了亮傳喚證,覺得多余,就大聲宣讀了一遍。瞎子嘴里嘟囔了幾句,也聽不清是要表達啥,夏茂他們不管這些,奪下他手里的竹竿,架上警車就走。瞎子喊,我的棍子要帶好啊,別丟了,丟了我就回不去了。有人回答,沒事兒,丟了再給你砍一根。瞎子說,那可不成,我這棍子用得順手。幾人就笑。瞎子說,欺負殘疾人是要遭報應的。夏茂說,棍子不在那兒嗎?好著呢,說完用手往車門邊一指,瞎子應聲扭頭,墨鏡正對車門邊斜倚的竹竿。夏茂笑了,說,能看見嗎?要不,我拿給你摸一摸。瞎子說,不了,不了,我還能看見一點點,就一點點。

      對瞎子的詢問,跟李東方不同。因為無論你問什么,他都說,我是瞎子,我啥都看不見。你再問,他就說,我是瞎子,我啥都不知道。夏茂追問,那你耳朵好使不?瞎子說,耳朵倒是好使。那有人在你地里干出這么大的活兒,你一點動靜沒聽見?瞎子說,啥地不地的,都給村里建墳了,那塊地現(xiàn)在哪有主?。∥沂窍棺?,我只算命,我不管這些。

      那就算算看,近期你會不會遭遇劫難。

      瞎子回答,沒有沒有,我算命度人,觀音菩薩會度我的。

      史紅旗的事你說一下吧?夏茂頓了頓,猛地提高嗓門。

      身邊倆刑警隊員嚇了一跳,不知夏茂此問到底何意。

      而夏茂注意到,瞎子身軀明顯一震,好幾秒鐘才恢復平靜。就在昨晚,夏茂剛看了一篇與情殺有關的文章,突然就想到了瞎子和史紅旗,也在腦中設想了大概劇情,剛才忍不住脫口而出,管他呢,先試探一下瞎子的反應。

      說吧,我們在不掌握確鑿證據(jù)之前,是不會找你的,主動爭取寬大處理,也是給你一條出路。夏茂不想給瞎子太多思考時間,而且他說的這句話,進可攻,退可守,因為畢竟瞎子和史紅旗之前也是有案底的。

      紅旗是我兄弟,之前,我只是為他放了幾次哨而已。瞎子淡淡地說。

      李家和史家并不是鐵板一塊,今天我們?nèi)ゴ謇锪?,也見了史紅旗媳婦,嗯,現(xiàn)在應該是你媳婦吧。夏茂點到為止。

      你們找她了?瞎子有些驚訝。

      是的。

      我是瞎子,我知道啥呀?瞎子低頭。

      村子北面的水溝,里面有啥知道嗎?夏茂一字一句地又問。

      瞎子明顯心亂了,四肢都顫抖起來。

      三人不說話,就那么威嚴地盯著他。

      一會兒,瞎子終于穩(wěn)住了情緒,說,我就是個瞎子,我知道啥呀?我就是個算命的,你們耗著我有啥意思???

      好了,你可以走了。夏茂說,回去吧,時間也不早了。

      瞎子趕緊操起棍子起身。

      一名刑警問,兄弟,這就行了?

      夏茂說,他一瞎子,知道啥呀?就這樣吧。

      夜半,月黑風高,史王村還在暮色中沉睡。

      一處民房,從門縫里探出一顆人頭,左右觀察片刻,然后吱呀一聲把門合攏。隨后棍子輕輕點擊路面,往北邊而去。

      有幾條人影順勢而動,遠遠踩著細微的腳步跟隨,時而借助障礙物隱藏身形。操棍子的身影行至北邊水溝旁站立,四下觀望著。這一切貌似好像會發(fā)生什么銷毀證據(jù)的情節(jié),然而卻并沒有下文,那身影站立幾分鐘后,就轉身朝村里走去。

      次日下午,瞎子再次被傳喚。經(jīng)過整整一天一夜,在強大的訊問攻勢下,史王村盜油案件,以及史紅旗消失之謎漸漸浮出水面。

      不得不提到與案件偵破有關的另一位關鍵人物,這人就是史紅旗媳婦,瞎子現(xiàn)在的相好。那天晚上,瞎子從水溝邊回村之后,直接去了史紅旗家。兩人的關系在村里已不是秘密,近些年,瞎子掙錢養(yǎng)著女人,兩人雖然不是天天在一起廝混,但什么時候來什么時候走,這是自由的。瞎子想到警察說過,已經(jīng)找過眼前這個女人了,就追問女人警察問了些什么,女人一頭霧水,說警察根本就沒來過。瞎子疑心重,越想越覺得不安,就越是追問。女人煩了,問,你是信我還是信警察?瞎子說,我誰都不信,我就信命。女人困得不行,自顧上炕睡覺,把背影晾給瞎子。瞎子又說,咱倆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紅旗的事,你也有份。女人一聽,大怒道,你個死瞎子,老娘連人都給你了,紅旗的事是你自己干的,你現(xiàn)在想甩鍋給我,門兒都沒有。瞎子說,你不幫忙,紅旗也不會死,說不定,死的是我。女人猛地掀開被子,大聲吼著趕瞎子滾蛋。瞎子也怒了,說老子憑什么滾蛋?這些年是誰養(yǎng)著你?告訴你,老子要是哪天活不了,也要先整死你再說。女人起身就把瞎子往外推,瞎子使勁兒一扒拉,女人撞到墻上,腦瓜子嗡嗡地疼。最后瞎子摔門而去。

      這件事情當然瞞不過夏茂他們,前一日晚上那幾條黑影,就是夏茂和幾名刑警隊員。因此第二天一大早,在瞎子出門后,史紅旗媳婦就被請到了公安局。在輪番的思想攻勢之下,女人想到最近警察頻頻光顧,且又在東邊墳場挖出盜油管線,總覺得紙是包不住火的。再想到瞎子在廚房里剁人那一幕,心里越發(fā)害怕。時間不長,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全交代了。

      女人說,史紅旗自釋放后,幾次外出打工都沒掙到錢,回家后動不動就喝酒打人。當史紅旗不在家時,瞎子經(jīng)常上門找她套近乎,有時候給些小恩小惠的。慢慢地,兩人就好上了。一天晚上,她正和瞎子睡覺,史紅旗突然回家了,被當場抓了個正著。史紅旗雖然喝多了,但憤怒起來也是要命,他揪起瞎子拖到廚房就是一通胖揍。女人怕搞出人命,就上前抱住了史紅旗。瞎子抓住時機,順手操起墻邊的鐵錘,正好砸中了史紅旗腦門兒。史紅旗哼都沒哼一聲就倒下沒氣了,屋里頓時鮮血四濺。女人嚇得癱軟在地動彈不得,而瞎子倒是淡定,他思索片刻,一咬牙,操起菜刀將史紅旗大卸八塊。隔壁即使有聽見的,還以為史紅旗打完女人之后,又逼著女人給他準備下酒菜呢。

      事后,瞎子連夜將尸骨扔到了后面水溝里,又對女人好言安慰,說你這女人家的,反正也沒有孩子,以后我掙錢養(yǎng)你。這事你不說我不說,誰也不知道,如果有人問起來,就說紅旗出去打工了,說出家了也行。因為害怕,再加上眼見瞎子殺伐果斷,女人選擇了聽從,從此跟瞎子搭伙過日子。對這些年瞎子盜油的事情,她敢以性命擔保,是瞎子和別人干的,跟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她只知道大概情況,具體盜油地點和參與人員一無所知。女人還說,當年舉報李東方的電話,是史紅旗打給公安局的。因為怕遭到報復,一直沒敢聲張,這事村里其他人都不知道。

      對瞎子的訊問還在僵持之中。瞎子依然是一口一個我是瞎子,我啥也看不見;我是瞎子,我知道啥呀?刑警當機立斷,決定把史紅旗媳婦帶過去圍著他轉一圈,可以啥都不要說,就讓他見見人,看他見到女人之后到底作何反應。果然,瞎子憑借自己微弱的視力,精準捕捉到了女人的存在以及女人臉色的決絕,驚得嘴巴張得老大。緊接著,夏茂將兩根香,一截腿骨,輕輕地推到了瞎子面前。

      在趁熱打鐵之下,案情真相大白。史紅旗媳婦說得基本屬實。瞎子交代,當時他也是腦子一熱,也沒想一擊斃命,后來他把裝有史紅旗尸骨的麻袋綁上石頭,沉到村北邊水溝里了。瞎子還說,之前與史紅旗合伙盜油時,因自己高度近視,所起作用不大,充其量就是放個風、站個哨。拘押一段時間出來,開始研習算命之術,對風水和五行涉獵頗多,他還專門買了墨鏡,整了根棍子,人前將自己徹底裝扮成瞎子。從此開始走街串巷看風水、問富貴、算八卦,以維持生計。等到李東方成了村里老大,白天開賭場,晚上盜油,作為李東方的親舅舅,他又干起了放哨的老本行,四處游蕩著為李東方搜集警車和油田巡護人員的活動信息。李東方一干人入獄后,史王村沒有了領袖,他心里的魔鬼開始蠢蠢欲動起來,金錢的誘惑像一只饞蟲把他心里啃噬得直癢癢。他盤算良久,精心挑選了幾戶與鋪設盜油管線路徑有關的村民挨個游說。憑借他自認為精妙的計劃以及口中三寸不爛之舌,幾位村民竟然同意加入到盜油陣營。

      在李東方入獄這幾年時間里,瞎子他們只干了兩件事情,就是深挖坑打卡,深埋管布線,單等時機成熟。都是在自家地里干活兒,旁人倒不會特別注意,有些心知肚明的,礙于大家都是兄弟或是親戚,也就假裝沒看見。這些年村里人盜油的事沒少干,早就見怪不怪,只要不損害自家利益,都懶得去管,也懶得去說。土地廟未燃盡的香,就是瞎子為了掩人耳目,向村里其他人發(fā)出的行動信號。香頭之下兩寸,為半夜兩點;三寸,則為半夜三點。白天瞎子出門也并不全是算命,他還會親自安排相關事宜。

      別看瞎子平時不顯山露水,這些年四處算命也沒少結交人,其中有開油罐車的,有經(jīng)營化工廠的,還有某油區(qū)辦的工作人員。他們在利益的誘惑之下,為“一條龍”盜取原油提供了無縫銜接,尤其是油區(qū)辦開具的路條,讓非法盜取的原油搖身一變,成了合法運輸。瞎子心思縝密,每一次事前事后都親力親為。包括前面說的,連放油開關內(nèi)壁都看不見殘留的油跡,這也是瞎子的杰作,外人誰又能想到他一個瞎子,竟然是團伙負責人。包括村里某些人,還以為他無非跟之前一樣,打雜跑腿罷了。

      訊問中問到警車輪胎一事,瞎子承認是他干的。在問到墳場那天晚上的情況時,瞎子交代,墳場里的咳嗽聲和鬼火,也是他故意為之,目的是想嚇唬嚇唬公安同志,以免墳堆里的秘密暴露。他還說,因為這邊只有一個人,也曾想過下暗手,但眼見那人手往腰部伸,拔出一根黑漆漆的物體,以為是槍,所以沒敢造次。他回村叫了幾個幫手,等再回來時,又發(fā)現(xiàn)油田巡護的車輛在附近轉悠,怕自投羅網(wǎng),就各自散了。

      夏茂也參與了訊問,聽瞎子說到“槍”時,他幾乎忍不住笑出聲來。聽到說“巡護隊員的車輛”時,夏茂還是暗自喊了一聲幸運,這也是巧了,要不,后面的追查工作必定又是困難重重。訊問最后,夏茂追問一句,你不是高度近視嗎?這也能看見???瞎子說,能看見一點點,就一點點。

      案件終于水落石出。史王村盜油團伙再次覆滅,還順帶偵破了史紅旗消失一案。夏茂因表現(xiàn)突出,被分局領導特批正式調(diào)入刑警大隊,成為刑警大隊要案中隊最年輕的隊員。史王村以瞎子為首的盜油團伙共六人,瞎子數(shù)罪并罰被判死刑,其余五人都得到了相應的法律制裁,史紅旗媳婦因在史紅旗一案中本無殺人故意,后來又揭發(fā)有功,功過相抵,免于處罰。后來,分局又有人調(diào)侃說,一個叫做夏茂,一個叫做史浩之,這是天意啊,這不是“瞎貓撞見死耗子”又是啥呀!有人卻反駁道,不對不對,瞎的不是夏茂,而是死耗子,咱家夏茂藝高膽大,火眼金睛,怎么是瞎呢?總而言之,這次史王村打卡盜油案件的成功告破,兩個與姓名有關的諧音以及一句祖輩傳下來的諺語,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nèi),成為了分局民警在茶余飯后口口傳頌的佳話。更是成了刑警大隊新入職刑警們,在正式走上工作崗位之前必須學習的第一課。

      至于那片墳場,原本就是無人耕耘的荒地一片,此次事件之后,油田公安會同當?shù)赜嘘P部門一道,動用了數(shù)臺挖掘機,將這片土地徹底推平,恢復了它原本應該有的模樣。一座座墳頭,如釘子一般在輸油管線上方矗立了多年,終于被撥除得一干二凈。或許在不久之后,這片土地真正找到自己的主人,再長出適合自己的莊稼,而不是重蹈覆轍去掩埋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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