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欣/文
隨著全球化的不斷深入發(fā)展和跨文化交際的需求日益增加,翻譯市場對職業(yè)譯員的需求與日俱增,對職業(yè)譯員的能力和素質(zhì)要求也不斷提高。據(jù)官方數(shù)據(jù)顯示,截至2020年底,全國翻譯專業(yè)資格(水平)考試(CATTI)累計報名人數(shù)達135萬人次,累計通過考試人數(shù)達18.2萬人次。由此可見,國內(nèi)的翻譯人才仍有較大缺口,其中可勝任紀實類文學文本外譯語篇的譯員更是稀缺。傳統(tǒng)的翻譯原則強調(diào)的“忠實”“對等”“等值”等概念,在實用文體翻譯仍然發(fā)揮著指導作用,而在文學翻譯中卻很難完全做到,因為文學翻譯就是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在“不可為”和“必須為”之間討生活[1],文學翻譯更加關注文本蘊含的“味”和“情”,這要求譯者深入鉆研文本背后的思維模式、思想觀念和歷史文化等內(nèi)容,以求能夠準確地傳遞作品的內(nèi)涵,發(fā)揚作品的價值[2]。
筆者結合自身的翻譯實踐,借鑒以學生為中心的美國翻譯工作坊模式,鼓勵采用合作建構的教學方式,提升學生的翻譯能力,并探討工作坊對紀實類文學文本翻譯的影響。
“工作坊”一詞源于教育與心理學研究領域,后用以指代不同立場、不同種群的人們通過參與和創(chuàng)新,彼此碰撞交流,最終找到解決問題對策的一種方式[3]。自1965年美國愛荷華大學率先開設工作坊用于文學翻譯并取得成效后,其他高校相繼效仿。
翻譯工作坊作為一種創(chuàng)新的教學模式,是“近年翻譯教學和翻譯研究發(fā)展到新的階段的產(chǎn)物”[3]。根茨勒將其界定為“類似于某種翻譯中心論壇,在該論壇上,兩個或兩個以上譯者聚集在一起從事翻譯活動?!惫P者認為,翻譯工作坊旨在為翻譯領域的專業(yè)交流搭建平臺,以推動翻譯工作者和翻譯行業(yè)的發(fā)展。
翻譯工作坊具有鮮明的實操性。與傳統(tǒng)的翻譯教學模式不同,傳統(tǒng)的翻譯教學模式以教師為中心,單向傳播翻譯知識,缺乏課堂互動和意見交流,而且翻譯標準單一化。翻譯工作坊是任務導向型教學模式,以學生譯者為中心,翻譯過程為導向,教師引導學生圍繞具體文本展開翻譯實踐活動,讓學生譯者在項目實踐中學習。
翻譯工作坊采用多樣化學習方式。學習不再局限于教師的“滿堂灌”或者“一言堂”[4],而是拓展成互評、小組合作、師生討論等方式,發(fā)揮學生譯者的主體性,通過“在討論中學習翻譯”“在合作中學習翻譯”[3],拓寬翻譯思維,提高翻譯效率。
翻譯工作坊集理論與技巧于一體。理論固然很重要,但工作坊在翻譯教學中卻很少研討理論,因為翻譯工作坊更加注重交流實踐和合作學習,講解理論知識務必要與學生譯者們的實操結合才有助于培養(yǎng)“翻譯有方向”“譯品有質(zhì)量”的譯者。翻譯工作坊不會脫離推理與分析,同時也在努力尋求擺脫先前“任何理論”的羈絆,不受嚴格而合乎邏輯的觀念的束縛[3]。只有將理論與實踐有機結合,才能培養(yǎng)出“翻譯有方向”“譯品有質(zhì)量”的譯著。
結合筆者讀研期間的翻譯實踐,本文意在探討工作坊模式在文學翻譯項目實踐中的適用性。研究主要包括兩大內(nèi)容:將工作坊模式納入翻譯教學是否有利于提高翻譯碩士學生的翻譯水平?對于融入高校翻譯合作教學有何啟發(fā)?
筆者所在的翻譯工作坊共有六名成員,一名翻譯碩士導師,五名翻譯碩士研究生。為了了解工作坊對于翻譯教學的影響,本文選用自身真實參與過的翻譯實踐項目作為文本對象,主要從教學準備、教學實施和教學總結三個方面展開研究。
2.2.1 教學準備
此階段包括選取翻譯文本和分工翻譯任務,結合翻譯專業(yè)要求和學生學習特點,主講教師與四川語言橋信息技術有限公司合作,最終選取了博鰲系列叢書作為此次工作坊教學的項目文本。同時還確定了分工和翻譯要求;其中,教師擔任項目經(jīng)理,同時安排了四位譯員和一位審校員,大家各司其職。每次課前譯員將原文、譯文和術語表等相關材料打包發(fā)送至項目經(jīng)理微信,并規(guī)定雙語段落交付。
項目經(jīng)理預先帶領各成員研讀文本:《博鰲力量:新聞里的博鰲亞洲論壇20年》(以下簡稱《博鰲力量》),確認該文本屬于紀實類文學文體,語言具有美學感染力;要求譯者在翻譯過程中不僅要譯出原作文字表達的意義,而且要譯出文字負載的情感和韻味,從而使譯文盡可能神形兼?zhèn)鋄5],使譯文讀者在閱讀譯文時能夠獲得同原文讀者在閱讀原作時近似的藝術感受。
2.2.2 教學實施
確定各自所負責的文本內(nèi)容后,工作坊成員首先制定計劃并完成翻譯,利用必應和維基百科等搜索引擎以及DeepL和百度翻譯等計算機輔助翻譯工具,四位譯者按照計劃進度表完成初稿翻譯,并記錄翻譯過程中遇到的難點或疑問。同時審校員配合譯者查詢術語的權威翻譯。初稿翻譯完成后,譯者先自我校對,檢查內(nèi)容是否漏譯,拼寫是否正確,標點是否使用恰當?shù)鹊图夊e誤,再將譯文發(fā)送給審校員進行一審。審校員參照CATTI官方公布的譯文評分標準,重點檢查譯文術語是否翻譯準確統(tǒng)一,是否存在錯譯、漏譯或翻譯腔等問題,并在文檔中標注記號和修改意見,而后將譯文返給相應譯者進行修改作為一稿存檔。由此可見,在審校階段,學生譯者對術語統(tǒng)一、文本流暢度和可讀性最為敏感[6]。譯者針對審校員的標記和意見進行修改,如若存在分歧及時與審校員溝通,做好相關記錄。最后由審校員分類打包所有一審譯文,發(fā)送給項目經(jīng)理修改作為二審存檔。
針對翻譯和校對過程中遇到的問題和分歧,教師引導學生課堂互動,以培養(yǎng)學生譯者的創(chuàng)造性為目標[7]。引導學生匯報翻譯進度,展現(xiàn)譯文并提出翻譯難點;其他同學就剛才同學的展示從原文忠實度和翻譯技巧等方面發(fā)表自己的看法[8],針對難點大家頭腦風暴。面對多種可行的譯文,產(chǎn)生了多元表達及翻譯,這也是翻譯工作坊的最具特色的成果之一[7]。最終確定令大家都滿意的翻譯結果,再次修改確定最終譯文存檔??梢哉f每一次工作坊都是不可復制的,每一個問題都是不可預料的[9]。教師應當積極參與討論,幫助學生解答難題,提供類似情景的翻譯技巧以供借鑒。
2.2.3 教學總結
此次翻譯實踐的文本文學性較強,對于學生而言難度較大。因此需要開展課前互動分析原文本,確定相應的翻譯策略和技巧,并提出翻譯過程中可能遇到的問題,查詢相關文獻和現(xiàn)有的翻譯平行文本借鑒其中可取的處理方法。同一文本由多名譯者分工完成,其中涉及到諸多術語,需要大家通力合作,共享術語文檔可供成員參考,以便統(tǒng)一術語。針對成員之間的不同翻譯問題和分歧,教師需要在課堂講解,引導學生積極談論,鼓勵學生口頭表達,既能夠幫助學生譯者取長補短,也能幫助學生拓寬翻譯思路。課堂最終總結時,教師作為引導者和協(xié)調(diào)者應充分肯定全體成員的表現(xiàn),點評譯文,調(diào)動學生的積極性[10]。
此外,博鰲系列叢書還包括《博鰲記憶》和《博鰲瞬間》,學生利用Trados和MultiTerm制作并管理相關術語庫,不僅可以提高翻譯的重用率和可恢復性,確保翻譯和本地化項目中使用的術語的一致性,還可以節(jié)省人力資源和時間成本[11]。
傳統(tǒng)的翻譯教學主要由教師“自上而下”地傳授的語言技能和翻譯技巧,強調(diào)微觀翻譯技巧[12],而翻譯工作坊強調(diào)實際翻譯實踐,旨在培養(yǎng)學生譯者們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理想的教學坊內(nèi)容應該來源于翻譯市場的真實項目,學生的譯文在教師的直接指導下也應當直接面向客戶和市場,接受客戶的直接評價[13]。教師應當創(chuàng)新教學方式,采用合作互動的教學方法,創(chuàng)建融洽友好的學習氛圍,引領學生積極參與討論,提升譯文質(zhì)量。
翻譯是一種多學科的糅合,是跨學科的研究,從事翻譯的工作人員需要接受正規(guī)專業(yè)訓練[14]。學生要樹立終身學習的學習觀念,在翻譯實踐中積累經(jīng)驗,鞏固理論知識。同時每次小組合作和項目結束后及時總結收獲與不足,爭取為日后獨立從事翻譯活動、實施翻譯項目、承接翻譯任務的翻譯打下基礎[15]。
本文以紀實類文學文本《博鰲力量》為翻譯項目,將真實的翻譯活動融入高校課堂教學中,努力做到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幫助學生譯者提升文學翻譯技巧。工作坊的教學模式真正做到以學生為中心,以實踐為根基,以計算機輔助翻譯為技術導向[12],鼓勵學生合作完成翻譯不僅能夠有效地發(fā)揮學生的主觀能動性,還能培養(yǎng)學生的溝通協(xié)作能力和自主學習能力,助力學生實現(xiàn)從學術型人才轉(zhuǎn)向應用型人才的轉(zhuǎn)變,這也正是翻譯工作坊的真正目的?!?/p>
引用
[1] 王晶,馬世奎.楊周翰文學翻譯實踐與翻譯思想研究[J].中國翻譯,2022(4):98-105+192.
[2] 王麗麗.文學翻譯中的中西文化差異與困境[J].文學教育(上),2022(8):184-186.
[3] 李明,仲偉合.翻譯工作坊教學探微[J].中國翻譯,2010,31(4):32-36+95.
[4] Wang Ke,Wu Jiaping.The Study of Application of Translation Workshop in Translation Teaching of English Majors[J].Science Innovation,2017,5(5):267-271.
[5] 曹明倫.譯出感情,譯出韻味,兼籌神形[J].中國翻譯,2020,41(3):174-177.
[6] 莫梓.試論翻譯工作坊審校環(huán)節(jié)的有效性-以英譯漢為例[J].西南石油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9,21(5):91-97.
[7] 呂亮球.翻譯工作坊教學模式探究[J].上海翻譯,2014(4):48-51.
[8] 劉友全.翻譯工作坊在商務翻譯教學中的應用[J].開封教育學院學報,2018,38(9):152-153.
[9] 施雪瑩,劉云虹.重過程剖析與能力培養(yǎng)的翻譯教學——“翻譯工作坊”教學模式探索與實踐[J].上海翻譯,2021(4):53-57.
[10] 游晟,謝朝群.翻譯工作坊在醫(yī)學院校英語專業(yè)教學中的應用研究[J].西安外國語大學學報,2020,28(4):65-68.
[11] 王華樹,張政.翻譯項目中的術語管理研究[J].上海翻譯,2014(4):64-69.
[12] 盧穎.翻譯工作坊環(huán)境下CAT交互式翻譯教學模式建構——以湖北文理學院英語專業(yè)(翻譯)為例[J].北京城市學院學報,2013(1):83-86.
[13] 黃友義.翻譯碩士專業(yè)學位教育的發(fā)展趨勢與要求[J].中國翻譯,2010,31(1):49-50.
[14] 李江春.根茨勒的《當代翻譯理論》(第二版)評介[J].外語教學,2014,35(1):111-113.
[15] 李明.翻譯工作坊(漢譯英)[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