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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歌行

      2022-10-21 07:11:13亢楚昌
      四川文學 2022年4期

      ○ 亢楚昌

      ○ 李金玉

      ○ 沙冒智化

      ○ 高凱

      ○ 趙少琳

      ○ 曹銀橋

      ○ 何美然

      ○ 李金福

      ○ 劉德榮

      報春辭(外三首)

      ○ 亢楚昌

      只有雨水讀懂了我的故事

      這些年來

      媽媽的白發(fā),姐姐的嫁衣

      都在紙卷上閃爍著

      爺爺退回了墳?zāi)?/p>

      云雀在枝上敲打時光

      暮色被強行推開

      又合上

      四野如最初的生命一樣寂靜

      我們深一腳淺一腳

      都在,共同前往棲身之所

      制作妝臺的木頭

      被砍倒,多余的做了爺爺?shù)年P(guān)節(jié)

      在每一個陰雨天

      被記憶不斷敲打

      只有暮野的雨

      告誡我們

      那時候的雨水,深情

      那時候的夜晚多好

      珠 蘭

      依然夢見故鄉(xiāng)的珠蘭樹下

      黃花在深埋的星辰身上生長

      我把銹劍藏在腹中,水面上劃行的落葉

      被我的親人撈起

      我咽下一枚苦澀的月亮

      鮮紅的玫瑰,就從我身體里蔓延開來

      有人在樹干后面躲藏,在過去的歲月里

      我從未如此悲傷

      我把目光里的月亮取了出來

      我在珠蘭樹下寫信,寄信

      就這樣,或者那樣坐著,看著

      九月授衣,潮水爬上云端

      枯干的樹上結(jié)滿了珠蘭

      我跟不上,夢中的自己

      歸來的身影

      我就這樣,把過去的月亮咽下

      咽下那苦難和彌久的痛

      如今的夢里,歲月風平浪靜

      唯有我的月亮和故鄉(xiāng)的珠蘭

      還在不停地叮嚀

      舊時的雪

      舊時,一場雪只會落在每個人的故鄉(xiāng)

      如今,雪像生活落在異鄉(xiāng)人的肩上

      沿著汽笛和鐵軌,南來北往

      她們永遠不會融化,就像生活

      很多年來

      永遠會是一個人,或者很多人

      告別的理由

      雪花落下,人間才有白頭

      舊時,一封封信被拆開又合上

      如今,唯有一場雪才能引起過去的情思

      一個個告別的人還沒有回來

      有的人,就一直留在很多年前

      被回想

      舊時,我們會選擇在大雪天告別

      因為往后余生,每當你看見一場雪

      就一定會想起當年的我

      就像如今我又想起你一樣

      在一場落雪里醒來

      夜半,在一場落雪里醒來

      昨夜的殘酒尚有余溫

      來電顯示,母親仍端坐燈下

      細細裁剪那些瑣碎的日子

      我相信日子好多于壞

      我也相信,通過一場雪

      共同白頭的人,正穿州過府

      迎接我的歸來

      我將窮盡一生來遠離孤獨

      方向明確,剩下的交給命運安排

      早起的人在收集一朵朵雪花

      我們總是在看雪,總是在相愛

      朋友圈傳來跨年的消息

      我試圈在滿屏的祝福語中

      找回舊時獨特的溫度

      一場雪,正填補著過往的空白

      畫外音(組詩)

      ○ 李金玉

      銀 杏

      始終沒把你的名字和初冬配上

      那股金黃色的血脈

      是屬于秋的

      這是一種執(zhí)念

      一次又一次走進你的世界

      葉在生長

      金黃色在生長。天空生長得慢一些

      樹林在生長

      人間的喧嘩長得有些急促

      直到金黃色熄滅

      直到時間退出你的絢爛

      我會在來年

      路過你的秋風

      路過被陽光撫摸過的嫩葉

      帶一些流水

      帶一些旅途上的驛站和驛站的寂寞

      帶一些夕陽下的靜默

      佩上你金色的名片

      我便在秋風中暢通無阻。并默許

      一片落葉

      在我身旁落下

      高山流水

      坐在高山

      等流水漫過我

      從頭發(fā)開始。每一根發(fā)絲上,水霧彌漫,

      有亭臺樓閣。

      到眉眼,嘴唇,到最柔軟的部分

      一定要漫過心臟

      聽見呼吸。聽見琴聲

      遇俞伯牙和鐘子期。一個撫琴

      一個傾聽。從山頂?shù)缴侥_

      高山裸露出靈魂

      流水漫過腳踝

      漫過我??醋约好妊?/p>

      看自己長在高山上,長出星辰

      我選擇了高山,抬頭

      也選擇了流水,俯身

      俯仰之間

      成為琴音的一部分

      白露,白鷺

      你在水面獨立

      站滿了整個秋

      水中映出倒影的白

      遠遠地

      我們彼此對望。你的眼里有霧

      我的眼里是霜

      你的風雨飄在我的心上

      一朵云,凌波微步

      托起你的輕

      輕如一粒白露

      你堅守的秋,近在蘆葦

      水是你的一道墻

      被風一次次夯實

      塵世的岸

      仍在固執(zhí)地守候

      卻抵達不了

      你隔世的秋水

      寒 露

      你的臉被秋風吹了一遍

      紋路更清晰

      窗外有零落的雨聲,叩開寒夜的門

      我的額上已長不出綠意。偶爾會有一絲驚慌

      湖水收回吹過的春風

      做了鏡前的淑女

      黎明冷藏在露珠里

      這些年

      似乎已忘記打開朝霞的方式。我需要搬出山水

      證明大海的澎湃

      以及大海以外時光的波瀾不驚

      深秋的夢囈突破黑暗的防線

      把秋風中的一次對視

      引入江湖

      園子里的秋

      結(jié)果的結(jié)果,結(jié)痂的結(jié)痂

      不關(guān)秋風的事

      畫外音

      天空關(guān)閉了色彩

      銀杏的金黃

      卷走了陽光的細軟

      陰天堆積

      我拾起一片翻卷的葉

      整理細密的紋路

      沒有發(fā)現(xiàn)黑夜的蹤跡

      這片葉子

      貯藏的全是光

      那是打開太陽的一把鑰匙吧

      這午后的憂患

      也低下了頭。白鷺立于水面

      消遣湖水的光陰

      我在岸邊

      覬覦不期而至的好時光

      作了白鷺的畫外音

      崗日措(外二首)

      ○ 沙冒智化

      她的手機越來越重

      裝不下文字的軀體

      她的眼里裝滿了山水間的灰塵

      她把心鎖在了冰塊里

      梳著頭發(fā)上的光

      有一次她收到了

      三年前認識的一次短信鈴聲

      徹底問她:

      一滴雨使用多少斤云

      能擠出來一滴雨的輕重

      我們要做一次愛自己的人

      這里的石頭沒有感染

      綠草和湖泊沒有感染

      白天和黑夜沒有感染

      山洞和小溪里的月光沒有感染

      日子沖走的模樣

      在時間中停了下來

      生命在動用我的時間

      你騎著愛

      都能抵達我的草原

      天空不會計較山有多高

      我們不能踏入

      光的身體里

      如果你看見我變傻

      推開夜色

      給我說一聲“回家”

      崗日措擦了擦呼吸

      把心插入手機里說:菩薩啊

      您要平安

      仁贈多吉

      被酒精整容的聲音

      喝空了打工的媽媽

      他的血管里奔跑著酒瓶的沖動

      他用白天的收入喝醉了夜

      喝醉了全村人的眼睛和嘴巴

      他最后喝得

      讓家里的炕幻覺出來了一個茅廁

      讓孩子、妻子和母親

      看到了襪套里流出的兩條河

      被酒精咬傷的那張臉

      吐在每家每戶的桌下

      讓人踩過無數(shù)次之后

      他脫掉了別人扔在他影子上的口水

      脫掉了酒瓶里的他

      仁贈多吉是個木匠

      他拿起了刨子、鋸子、鑿子、錘子

      尺子、畫筆、笑話

      修好了村口歪著的嘴巴

      修好了媽媽搖晃的心

      修好了孩子們不敢回家的恐懼

      修好了和妻子的睡眠

      他有三個女兒

      兩個嫁給了臨夏的漢族男人

      回家時戴著的金項鏈

      衣服的顏色,走路的姿勢

      說直了全村人的舌頭

      大女兒在家里

      她的丈夫用一輛白色面包車

      開出了碗里的路

      仁贈多吉身高有一米八三

      體格非常強壯

      干起活來像一頭牦牛

      他現(xiàn)在在村子里

      是最有人樣的男人之一

      他在觀音廟前

      盤著一串紫檀佛珠

      走著老人的樣子

      格桑措

      七十多億人同一個時間

      喊出一句媽媽

      天上會不會出現(xiàn)

      比太陽大的一個嘴唇

      那個會不會成為人類所說的天堂

      今天她躺在婦產(chǎn)科手術(shù)臺上

      骨頭痛得肉在跳

      這也是肉體的感覺說出的痛

      她只是親吻了一下

      她剛生下的孩子

      生與死的交叉路口

      設(shè)著一盞紅燈

      停下腳步要留下身體

      她的丈夫變得越來越弱小

      格桑措看著孩子笑

      孩子的哭聲里流著血

      她的臉色在變白

      往一張紙上流失

      在鮮血中

      她變成了一朵枯萎的花

      這個孩子長大后

      用他的嘴巴叫出的媽媽

      空蕩蕩地砸傷了天空

      今年他二十五歲

      他的女人生了一個孩子

      他委托他的孩子

      叫出的媽媽

      擊碎了淚的骨頭

      博鰲鎮(zhèn)詩箋

      ○ 高凱

      在海灘

      汪洋之水

      一口都不能喝

      真的是苦海無邊呀

      大??偸窍霋暝郎习秮?/p>

      海潮前赴后繼地撲向海岸撲向游人

      海浪后面的推著前面的

      浪花開了敗了

      又開了

      尋找時光的容器

      古老的時光沙漏不在了

      那些沙子還在

      我還在

      在暮色里一個海闊天空的沙灘上

      我尋找時光的容器

      時光和沙子都流淌到了一起

      一粒粒急促的金沙

      一粒粒時光

      而且沙沙沙的時光和沙子一樣

      都是一盤散沙

      當一個容器似的月亮在海面浮起來

      海水悄悄抹去了我的腳印

      好像我沒有來過

      在海邊喝咖啡

      海的澎湃

      是我在海邊時的心情

      沸騰的海

      是我夜里獨自煮沸的一壺咖啡

      而最后端到唇邊的

      是杯苦海水

      瘦詩人韓慶成

      朋友們都說他瘦了

      出海時他看了一眼墻上的鏡子

      嚇了自己一跳

      瘦詩人總是還要搬重一點的詩

      而且詩事都在繼續(xù)

      甚是熱鬧

      世代打魚的小鎮(zhèn)子

      被折騰成了一個世界性的詩歌大碼頭

      斯人為一根纜繩而消瘦

      幸虧他看的鏡子是個明亮的女人

      前世攢夠了純凈的水銀

      照得見男人

      一心想給大海頒發(fā)一枚日月金獎

      而銀獎是給詩人們準備的

      一大盤子星星

      渴望冬天(外一首)

      ○ 趙少琳

      風中的玫瑰漸漸散去

      石榴為一筆

      最后的金額

      巖羊如金

      秋天回到了原來的日子。之后

      初雪隨著瀑布而來

      遠遠地

      使許多東西掉在了地上

      無法回避

      冬天

      成為中秋的下聯(lián)和絕句

      誰都想讀出聲音

      誰都想淬火和鍛造出

      它的含義。其實

      在日常生活中

      渴望冬天,就是渴望自己的雙膝

      能夠站直

      行走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我走著,寧靜不會回頭

      我走著,寧靜沉淀了所有的建筑

      車站

      和碼頭。我走著

      雪在昨天就出發(fā)了

      實施著預(yù)謀。我走著

      夜連續(xù)而來,我走著?,F(xiàn)在

      走著才是自己的星斗

      我走著,寧靜就抬起了槍口

      我必須走下去。

      后來,寧靜又用了一條繩子

      要將我勒死

      我想,在爐火邊的人

      沒有人能夠想起

      我在雪地上懸掛著

      我走著。我必須走下去。我想

      只有這樣才能夠把夜和寧靜

      走出個窟窿

      一株向日葵的一生(外一首)

      ○ 曹銀橋

      朝陽穿過你的窗臺

      遇見你的溫柔

      清晨你的眼神迎接著我,勇敢而熱烈

      午時舒展著你青春的身體,搖曳在光里

      傍晚像消逝在原野里的遠山,似近卻很遠

      燃燒過了我的幽暗歲月

      你,揚起了金色的裙邊,翩翩起舞

      滾落的星塵,是回憶里殘留的灰燼

      我對你的愛,只限于幾句溢美之詞

      你對我的愛,卻用盡了你的一生

      波希米亞狂想曲

      如果一定要在

      一片荒蕪已久的荒原上

      點上一把火

      就一定要讓她燃得透透的

      讓貪婪,自私,絕望,吶喊

      戴上自我的皇冠,盡情發(fā)揮

      黑白之間游離著玫瑰和搖滾

      高貴和狂野,往往成雙成對

      你,不停地把我寫進你的身體里

      一遍又一遍,抵達深海

      像指尖在琴鍵上敲擊的樂曲

      一頁又一頁,循環(huán)往復(fù)

      直到庭院春深

      直到暮色低沉

      報恩寺(三首)

      ○ 何美然

      在王璽塑像前

      恍若隔世的遙遠與隔世的攀緣 我一路風塵才虔誠地站在您的塑像面前 在萬佛閣 您站成永恒的風景 一身官服 兩手抱拳 謙卑虔誠

      聆聽佛祖講經(jīng)說法 鎮(zhèn)守邊陲 大舍財庫修建報恩寺

      我茫然地膜拜在您的塑像面前膜拜您

      知恩 感恩 報恩 您神情儼然卻默言不語

      您的豐功偉績 我不知道自己該用什么語言將您贊美

      護國保民 教化邊民 還是功德千秋

      一縷陽光透過窗欞 飄落在您的臉上

      您肅然的神情飽含慈悲 正直 善良 讓夢馳騁

      您眼睛里飽含愛國愛民 樂善好施的慧根

      滑過歲月的浩瀚與廣袤

      您站成永恒的風景 喚醒著來來往往的過客

      壁 畫

      萬佛閣的三面粉墻

      壁畫

      鋪展金碧輝煌的章節(jié)

      佛傳故事古樸素雅

      年代久遠的壁畫

      藏畫藝術(shù)和氏族風格糅和

      金線描的手法

      瀝粉貼金完好如初

      穿越柔軟的山水

      情態(tài)肅穆的帝王君主

      端莊美麗的天神玉女

      流云仙氣彌漫

      纖指撥古琴

      高山流水凈無塵

      流淌著禮佛的虔誠

      浮蕩明朝那些美好愿景

      堅硬的墻壁

      閃爍智慧的靈光

      滿墻的《禮佛圖》喚醒誰

      而誰又支撐著壁畫的不朽

      長相守

      一池水割開歲月

      年輪悄悄綻開

      一只龜靜觀塵緣

      水是生命的過往

      石欄桿綻放夢的花瓣

      夢的影子割深

      水的圍欄是龜?shù)母蹫?/p>

      魚的姿態(tài)分不清誰是過客

      一雙守望的眼 一世孤獨

      只為夢的風景 長相守

      夢知心的味道 誰冷誰暖

      靈魂長上夢的翅膀托著夢奔跑

      生命是池中的風景

      凄美 透著永恒的慈悲

      一枚從石壁上走出來的月亮(外一首)

      ○ 李金福

      當野草瘋狂地長在我的思緒里

      一枚從石壁上走出來的月亮

      月光,在石頭的身體里

      像一個高高掛起的圓盤,在懸崖峭壁上

      一片亮堂的天空,從崖縫里穿透

      柔和的光芒,圣潔的心靈

      在靈光意念的禪語里

      我從風雨中風塵仆仆趕來

      來到它的面前,讓它把我那

      滿身的邪氣和塵垢清洗

      還我原本那輕松靈秀的身體

      和善解人意心靈

      讓我這染滿風塵和罪惡的軀體

      埋在那無人知曉的禁地

      然后用繩索和鐵鏈把它扣上,讓它面壁思過

      多么想在這尋找一個能夠打開我

      前世的靈光寶盒

      再時空穿越,去尋找我的祖先

      訴說我現(xiàn)在的生活,訴說我的命運和前途

      以及生老病死的歸途

      然后與他們團聚

      這是一場空前的聚會

      我借著月光,邀請所有的親朋好友

      我們一邊吃飯,一邊喝酒,一邊歌唱

      在這不眠的夜歡呼虛度

      鄉(xiāng)村簡史

      一陣風與一個鄉(xiāng)村,成長為一片樹葉

      按村里老人的說法,這是一個鄉(xiāng)村的開始

      火坑里的火種,是一個鄉(xiāng)村的傳說

      一個鄉(xiāng)村的簡史——在一口井或

      一條河流,長輩們的汗水

      滴落在這片土地之后,就用雙手在這里

      開疆擴土,建造家園

      開山修路,風雨從容

      直至兒孫滿堂……數(shù)百年的鄉(xiāng)村

      數(shù)百年的記憶,從大地上走來

      在歷史的長河里

      如一個人,在空白的紙上寫上了一句話

      或一份房契,或一份遺囑

      這些都屬于這里的未來

      它們都記錄了這里的一切,是數(shù)百年后的今天

      我在這里,尋找它們,尋找過去

      途中,我用整個的一生

      欣賞它們,贊美它們

      酒杯里的馬蹄聲(外二首)

      ○ 劉德榮

      酒杯里的馬蹄聲,仍

      響徹云霄,身體里的鐵

      越來越叛逆,走過的

      廢墟,灑滿月光

      被冒犯過的神靈,碰撞過的

      石頭,我們握手言和

      圍在一起,打坐。寺廟里的

      佛們,稍稍抬一下眼皮,那光亮

      足夠余生享用。水在哪里

      草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起伏飄蕩

      目光須低于螞蟻,和它們

      同搬一紙薄命??蓱z蒼天

      送一世山高水長,我僅

      奉還一堆白骨

      這個秋天,我等一行白鷺上青天

      這個秋天,功德圓滿。它

      用新的金黃新的豐盈,填滿

      最冷的一個冬天和最寂寥的一個春天。填滿

      曾經(jīng)空曠的塵世

      在這個豐收的秋天

      請金色的城市,金色的鄉(xiāng)村

      陪我們再悲傷一次

      這個秋天

      邪惡會皈依佛門嗎?

      我們在等

      上帝的刀斧之聲,等

      一行白鷺上青天

      作 別

      酒杯空了,置酒柜一角

      長時間塵埃裹衣。那么多好書

      繾綣在黑暗,藏著一聲聲嘆息

      一層層,一排排,橫著豎著

      書中擁擠的靈魂

      承載若寬闊的離殤

      孤獨的影子,卷起詞語的波濤

      我從一截陳舊的光芒里醒來

      這一生,也必將作別更遠的蒼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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