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繼冀 張文麗

賈平凹散文《一顆小桃樹》中引人注意的是小桃樹的意象，它是生命的象征，是一種特殊的符號。賈平凹對自然界中的萬事萬物都充滿好奇。萬物皆有靈性，人們對待萬物要有一棵熱忱的心，才能找尋到生命的本真。作者賈平凹對生長在自己庭院里一棵不起眼的小桃樹有著特殊的情感。他從鄉(xiāng)下到城里，從少年到中年，人生經(jīng)歷了太多的磨難，也淡化了許多的回憶。但是無論自己走得多遠，賈平凹都沒有忘記從哪兒出發(fā)，為什么出發(fā)。因為這棵小桃樹不僅承載了自己兒時經(jīng)歷的故事和家庭溫馨的親情，更承載了自然帶給人類的偉大力量?！兑豢眯√覙洹愤@篇散文文風質(zhì)樸，作者采用“以小見大，見微知著”的寫作手法，借助小桃樹寫出了大情懷。作者采用“借物言志”的手法，充分展現(xiàn)了自己童年的舊夢，對故鄉(xiāng)的戀戀不舍之情，對親人的深深懷念之情。文章看似是在寫桃樹，其實多處提到了自己的奶奶，這是運用借物抒懷、托物言志的寫作手法，借助桃樹的清新表達出作者內(nèi)心的真摯情感。此外，作者還通過“意象化”的寫法，表達了值得人們深思的哲理。賈平凹筆下的小桃樹是那么的可憐、軟弱，在院子的角落里落寞地開花，但是她的生命又是強大的，即使是小小的一棵桃樹，在經(jīng)歷了寒冷的冬天，經(jīng)過春天的撫慰后，仍然開出了小花，由此讓人心生憐愛。也許那不是一朵簡單的花，而是寄托著一個孩子天真的夢。在教學中，教師要引領學生慢慢品味“小桃樹”所蘊含的豐富的精神品質(zhì)。小桃樹實在是讀者走進文本世界，深度走進作者精神世界的一座橋梁。《一棵小桃樹》蘊含的精神品質(zhì)值得挖掘。

一、生生不息的韌性

賈平凹曾經(jīng)說過，人生縱然有很多的苦難，但是我們總不能整天愁眉苦臉的面對生活吧。這是他對生活的一種認知，這種認知也體現(xiàn)在了他的很多作品中。賈平凹用藝術(shù)的筆墨巧妙地呈現(xiàn)出生活的苦難，生活中的苦難藝術(shù)地濃縮在了他的筆下。藝術(shù)創(chuàng)造了豐富多彩的生活，但是藝術(shù)卻不能把人世間的苦難傾盡。面對苦難的最好辦法就是和生活勇敢地抗爭。史鐵生在《秋天的懷念》中就充分展現(xiàn)自己對人生、對苦難的態(tài)度。

賈平凹的《一棵小桃樹》中，小桃樹最為感人的地方就在于即使自己卑微渺小，哪怕是被人遺忘，甚至差點被人砍掉，仍然是風雨無阻、自強不息。小桃樹這種與命運抗爭的姿態(tài)展現(xiàn)了生命的頑強力量。小桃樹長得很慢，樣子也不好看，但是賈平凹內(nèi)心卻十分高興。因為這是別的小孩含著核桃種下的夢，只有自己還清晰地記著，即使自己長大后離開了家鄉(xiāng)，在城市里求學、安家、奮斗，家鄉(xiāng)的小桃樹仍沒有被遺忘。直到奶奶去世，作者回到自己的小院，才得知那棵小桃樹生長的過程非常曲折，被家里的豬拱斷過，甚至家里人曾經(jīng)嫌他礙事要砍掉它。但是奶奶卻一直保護著小桃樹，對小桃樹愛護有加。

作者睹物思人，看似是在寫小桃樹，其實是在寫自己對奶奶的思念之情。作者在外求學，為了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走出大山，走到城里去謀生。自己不僅忘記了那棵不起眼的小桃樹，還忘記了關(guān)心自己的奶奶。不論自己離開家鄉(xiāng)多久多遠，奶奶總是竭盡全力地呵護著小桃樹。這何嘗不是奶奶對孫子的愛的一種寄托。窗外的小雨還在下著，但是小桃樹旺盛的生命力促使它不論面對怎樣的風吹雨打，都能夠默默地承受，頑強地成長。作者一直都覺得小桃樹的生長能夠讓生活在人世間的普通人感悟到生命力量。有了奶奶的精心照顧，小桃樹的生長并不孤單，雖然它很弱小，但在暴風雨的侵蝕下仍然能夠不屈不撓地把自己最美的姿態(tài)展現(xiàn)給世人。這是大自然賜予小桃樹的力量。無論面臨怎樣的重重困難，仍然不會向惡劣的環(huán)境與苦難的生活低頭。這也是作者從小桃樹身上體味到的人生哲理。

小桃樹的茁壯成長，還告訴世人要敬畏生命、敬畏自然。作為人類，我們自以為自然界的萬物都以自己為中心，殊不知萬物都有自己的靈性，都有自己的生長方式。在大自然面前，小桃樹從一枚核桃，經(jīng)歷過寒冷的冬天后，在春天的撫慰下發(fā)芽拔節(jié)，就像燕子沿著暖空氣的流動而飛翔。世間萬物的生長目的越單純，就會越長久。這是一個不可抗拒的自然規(guī)律，人類在認知過程中總喜歡問個為什么，雖然在書本中找到的答案很少，但是隨著作者閱歷的增長，明白了自然界的很多規(guī)律。但是，人老了自己的內(nèi)心最后終究要回到故鄉(xiāng)，回到那個沒有高樓大廈、沒有都市繁華的小院子，仍然能夠看到小桃樹在旺盛的生長。小桃樹在遠離鬧市的鄉(xiāng)下院子里生生不息的韌性令作者心生敬畏。小桃樹在高高的枝丫上那一個個含苞待放的花朵就像風浪里航道上的指示燈，給人們帶來夢想的希望，帶來生命的希望。

二、耐心等待的品性

教師教書育人要有“花苞心態(tài)”，要勇于在各種復雜的環(huán)境中精心耕耘、耐心等待，教育學生需要遵循這樣“自然”規(guī)律。每個人的人生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如果說生命是一場旅行，那么教師要做的就是耐心播種，靜等花開。小桃樹一直在努力地生長，一直在風吹雨打中自強不息，更一直在等待屬于自己的那個春天，等待在經(jīng)過春風撫慰后的美麗綻放。所以，不論人生遭遇怎樣的困難，處于怎樣的境遇，都要立足當下，不問收獲，但問耕耘，勇敢地面對現(xiàn)實。一個人沒有必要被眼前的苦難困擾，更不能因眼前的困難境遇而憂愁，要堅定理想，努力前行，就會迎來屬于自己的那個燦爛春天。

小桃樹曾經(jīng)“在風雨里哆嗦”，曾經(jīng)“長得很委屈”，曾經(jīng)“瘦瘦兒的，黃黃兒的”，甚至“大家都笑話它”，就連見多識廣的奶奶都說過它是沒出息的，但是“我”卻相信小桃樹，執(zhí)著地偏要等待它開花結(jié)果的那一天，因為小桃樹是“童年夢想的種子”。聯(lián)系作者的成長歷程，就就能發(fā)現(xiàn)他對小桃樹的真摯感情的緣由。作者曾經(jīng)像小桃樹一樣生長在一個被人遺忘的角落里，作者童年的鄉(xiāng)村生活及少年的經(jīng)歷使得他一直有一種自卑的心理，覺得自己的形象、個頭都不如別人。作家出生在一個22 口人的大家庭，從小就沒有得到寵愛，體質(zhì)差，不能干活，常常被人唾罵；在學校打籃球因為搶不到球，就更加孤獨，喜歡自己躲在一個小角落里，越是躲人，越是得不到別人的重視。這樣的惡性循環(huán)，一直持續(xù)到上學之前。后來隨著小桃樹地慢慢長大，“我”也回到了城里去上學了，面對眼前這么美麗的城市，“我”一心想好好學習，努力奮斗。于是，院子里的小桃樹漸漸被作者淡忘了。但是，在自己的成長過程中，作者慢慢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幼稚，發(fā)現(xiàn)人世間的大書自己連一頁都看不懂，自己經(jīng)常一個人發(fā)呆地坐著。

19 歲的賈平凹懷揣著夢想被推薦到大學讀書，成了鄉(xiāng)村生活的一個幸運兒，自己懷著迫不及待的心情想快速融進城市生活，但是繁華的城市卻給他一個陌生的感覺，慢慢地似乎忽略了自己進城之后精神上的尷尬和迷茫。于是就感受到了一個鄉(xiāng)村人在城市中的自卑感。當這種城市大天地的沖擊和現(xiàn)實失意的打擊碰撞在一起的時候，“我”不由自主地落下了眼淚。但是當“我”抬起頭，看到被遺忘的小桃樹，已經(jīng)開了花，雖然那花“開的太白，太淡”，但終于開花了，雖然一直沒有蜜蜂飛過，沒有一只蝴蝶留戀，但在這安靜之處綻放得更加迷人。無論經(jīng)歷多大的坎坷，總有綻放的那一天，無論被風雨如何摧殘，總要擁有一顆等待綻放的心態(tài)。一株花苞，是希望，是信念，也是對生命的告白。“我”也和小桃樹一樣，最終收獲了屬于自己的一場人生綻放。

總之，在人生的旅途中，每一個人心中都會有屬于自己的一棵“小桃樹”，不論這棵小桃樹會經(jīng)歷怎樣的風雨，都會帶領我們懷著一棵自強不息的韌性，默默地等待，在耐心等待中收獲屬于自己的那個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