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秀芳
活著,承載了多少意義、感情和力量呢?是生命的持續(xù)狀態(tài),抑或是靈魂的永恒追求?人為了什么而活著?有人說,是為了“小男供餌婦搓絲,溢榼香醪倒接罹”這般其樂融融之景;有人說,是為了“黃沙百戰(zhàn)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此類慷慨激昂之志……
余華小說《活著》的主人公福貴,兒子有慶沒了,還要撫養(yǎng)女兒鳳霞;鳳霞沒了,還要照顧妻子家珍;家珍沒了,還要照顧女婿二喜;二喜沒了,最后還有孫子苦根需要他撫養(yǎng);然而孫子也被他送走了,最后剩下的只有福貴自己和一頭也叫福貴的老牛。這樣的人生,還有活下去的意義嗎?
我想,是有的。福貴的一生其實充滿了希望,只是那些希望拉著他不斷走向下一個苦難??嚯y無數(shù)次地疊加,并沒有打倒福貴,相反,讓福貴變得更加堅毅頑強(qiáng),讓他的身上迸發(fā)出一股強(qiáng)烈的活著的堅韌力量。
然而,福貴的苦難是值得的嗎?余華說:“永遠(yuǎn)不要相信苦難是值得的,苦難就是苦難,它不會帶來成功,也不值得追求,磨煉意志是因為苦難無法避免?!备YF所遭受的苦難是不值得的,但他的人生卻是值得的。人之為人,重點(diǎn)在生活。生活,生下來就得活。因為活著,所以值得。人的一生,或一貧如洗,或南面北城;或獨(dú)自煢煢,或兒孫滿堂……如此種種,最終都?xì)w結(jié)于一個詞——活著。正如余華所說:“人是為了活著本身而活著,而不是為了活著之外的所有事物活著?!备YF的一生就是這樣,因為活著,才有了希望;心生希望,也是為了活著。
人既是為了活著本身而活著,那么我們現(xiàn)在的生命正是因此值得珍惜,值得熱愛。因為活著,所以熱愛;因為熱愛,所以奮斗!
人的一生,與日出一樣,總是有限的。人的一生和山的長久、海的不枯相比何其短暫?可我們不應(yīng)該因為生命的長度有限,便讓生命失去了深度。好比黃昏好短,白晝好長,可黃昏偏要燦爛,偏要熱淚盈眶,偏要燒出長久留在人們心底值得贊頌的篇章。
活著,就要活出生命的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