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 巧
(西華師范大學(xué) 文學(xué)院,四川 南充 637009)
《新三字編句解》(以下簡稱“句解”)也仿《三字經(jīng)》體例,三字一句,合轍押韻,朗朗上口,曾一度在四川、重慶廣為流傳?,F(xiàn)全國各大圖書館館藏與科研機構(gòu)暫無收存此書,民間私人收藏亦未可知,僅在嘉慶二十一年(1818)和同治十二年(1873)的《成都縣志》中有其名。此書是筆者在整理租屋時偶然拾得,是祖父的遺物。祖父是舊時代的文化人,新時代的老中醫(yī)?!毒浣狻窇?yīng)是一本家傳蒙書,因歷經(jīng)世亂而漸被擱置,逐漸淡出世人視線。作為一個創(chuàng)作于清康熙年間、抄于清道光年間的蒙書,不僅可以據(jù)此補充“三字經(jīng)”類蒙書材料,研究地方蒙學(xué)發(fā)展狀況,還可由此窺見清前中期蒙書發(fā)展之一斑,研究清代民間文人的用字情況等,其價值不容小覷。
《句解》,抄本,線裝,首全尾殘(僅殘文末三字及其句解),紙張規(guī)格24×15厘米,黃麻紙,有上下邊界,天頭2厘米,地腳1厘米,無界欄。全書共43張紙,86頁,是先抄在一張紙上,經(jīng)對折后裝訂成冊,書口處標有頁碼。第1頁注明抄寫時間和抄寫者,第2頁為書名、編者信息,第3頁至第6頁是序言,末尾無跋。正文部分每頁行大字,每行2句6字;每句正文后有3到20字句解,個別字詞因歲月斑駁,不可辨識。正文部分均用大字楷書,其后句解為行楷書寫,墨跡較正文略淡,究其筆跡筆法,實乃同一人所為。序言、正文皆用墨色圓圈句讀,墨色濃重,較為潦草,應(yīng)為后來誦讀者標記。《句解》全篇正文部分1926字,合標題、序言、句解近9000余字,內(nèi)容包括天文、地理、歷史、經(jīng)書、史書,主要闡述“經(jīng)史之源流”。與《三字經(jīng)》《弟子規(guī)》等側(cè)重于教化類蒙書不同,該書應(yīng)屬于知識類蒙書。清同治十二年(1873)刻本《成都縣志》對編者劉芳遠及其《三字編》都有記載:“劉芳遠,字德馨,邑諸生,讀書敦行不欺,衾影鄉(xiāng)人,謂為‘劉夫子’,生徒從事者甚眾,所作有《正史文法》《二辯一解》《三字編》諸書行世?!雹伲矍澹堇钣裥?、衷興鑒纂:《重修成都縣志》卷七,清同治十二年(1873)刻本,第653頁。這些內(nèi)容都可佐證。
《三字編》作為清代民間抄本,是研究現(xiàn)代漢語發(fā)展演變的第一手資料,其中有不少俗字,對于我們研究清代民間手抄本文獻有重要意義,也可為大型辭書的修訂有所裨益。所言并非達詁,還望方家斧正。
示例一:照八荒 指八方內(nèi)外。
示例二:論得失 論史得失,廿一史中馬、班、范稱為三史。
班之得 載賈誼政事,書切于時事。
示例二:體綢繆 載董生圣良策明于經(jīng)術(shù),皆洋而有體。
《三字編》作為清代流傳下來的手抄本,存在著大量的俗字,其研究價值不容小覷。其一,《三字編》作為現(xiàn)今唯一能看到的存世本,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當時的漢字使用情況,研究里面的俗字,也就為釋讀原文掃清了障礙,還可對同時期的文獻研究提供文字上的借鑒;其二,《三字編》中的俗字,大多不為《中華字?!贰稘h語大字典》等大型辭書所收錄,可為其在編撰與修訂時提供參考意見,例如增加筆畫、增補語例、增補音義等,從而促進大型辭書的進一步發(fā)展和完善;最后,對《三字編》中出現(xiàn)的大量俗字進行考釋,可進一步推進漢語俗字研究的發(fā)展,特別是彌補清代俗字研究的不足,為漢語俗字在歷史長河中的發(fā)展演變研究提供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