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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朝史籍編纂難點、特點與思想*

      2023-01-10 22:41:13樊文波趙云澤
      中國出版 2022年13期
      關鍵詞:修史國史正統(tǒng)

      □文│樊文波 趙云澤

      中國文明未曾中斷、保持連續(xù)的重要體現(xiàn)是史學傳統(tǒng)的連續(xù),中國文明的延續(xù)性在歷代的歷史記錄和歷史著作中都有鮮明的反映。[1]同時,不同時期的史籍編纂也反映出各自歷史時期的時代特征,有著鮮明的時代特色。作為我國歷史上第一個由少數(shù)民族建立的大一統(tǒng)王朝,元朝對宋、遼、金三史的編纂保證了“國史”的延續(xù),同時元朝在少數(shù)民族史籍、遺民史籍和地理學史籍編纂方面取得突出成就。本文圍繞元朝史籍編纂所遇到的難點問題、史籍編纂所獨具的特色,以及史籍編撰所體現(xiàn)的指導思想進行了系統(tǒng)的分析。

      一、元朝修前朝史所面臨的難題

      至正三年(1343年)三月,元順帝下詔編修宋、遼、金三史,遼史和金史編纂分別僅用時一年和一年半,宋史編纂也僅花費兩年半的時間。與三史編纂耗時較短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三史編纂直至元朝最后一任皇帝元順帝時才最終啟動并完成,這與傳統(tǒng)的“國亡史作”存在明顯不同。

      其實早在元朝初年太祖忽必烈時期,元朝就著手進行官方史籍的編纂。忽必烈建立元朝后,推行的漢法措施就包括采用中原王朝通行的修史制度,但由于政事倥傯,三史編纂議而未行。元中期的仁宗和文宗又多次重申下詔修撰三史,而這些詔令都成了具文,三史編纂只是“議”而未修的狀態(tài)。三史編纂“皆因正統(tǒng)之議而不決,迄未成書”,[2]此外,在資料、人選和經(jīng)費等方面也都面臨著不同程度的困難。

      1.正統(tǒng)問題

      正統(tǒng)問題涉及政治權力的正當性和合法性,在中國歷史上是一個極為重要、復雜和敏感的問題。而古籍常載承天得運以統(tǒng)治天下的言論,是最早的正統(tǒng)意識表現(xiàn),[3]所以正統(tǒng)問題不僅反映在有關義理褒貶的史籍中,同時史籍編纂本身也是統(tǒng)治政權用以論證自身權力合法性的工具。采用怎樣的體例、撮取哪些材料、如何評判史事,蘊含著一整套文化價值原理?!罢y(tǒng)之確定,為編年之先務”,[4]解決了這個根本性問題,才能以此指導開展史籍編纂。

      元朝的正統(tǒng)之爭十分激烈,可見的記載包括楊奐的《正統(tǒng)論》和《正統(tǒng)八例序》、姚燧的《國統(tǒng)離合表》、倪士毅的《歷代帝王傳授圖說》、王理的《三史正統(tǒng)論》、修端的《辨遼宋金正統(tǒng)》、楊維楨的《正統(tǒng)辨》和《補正三史綱目》、王祎的《正統(tǒng)論》等。對正統(tǒng)問題的討論甚至還出現(xiàn)在元朝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科舉考試中,宋本在鄉(xiāng)試策問中以“趙宋立國三百余年,遼金二氏與之終始。……廷議將并纂三氏之書,為不刊之典。左氏、史遷之體裁何所法?凡例正朔之予奪何以辨?”[5]為題,讓考生發(fā)表見解。

      元朝有關正統(tǒng)問題的爭論,主要存在兩種意見?!盎蛴运螢槭兰o,遼、金為載記,或以遼立國在宋先,欲以遼、金為《北史》,宋太祖至靖康為《宋史》,建炎以后為《南宋史》,各持論不決?!盵6]前一種主張以宋朝為正統(tǒng),遼、金為載記,“揚漢族政權而抑夷族政權”;后一種主張以遼、金為北史,北宋為宋史,南宋為南史,“揚夷族政權而抑漢朝政權”。若采納第一種主張意味著否定遼、金的正統(tǒng)地位,實際上也就動搖了同為北方少數(shù)民族出身的元朝本身的正統(tǒng)性;而采納第二種主張則與傳統(tǒng)中“統(tǒng)”的觀念相悖,勢必會引發(fā)漢官的抵制。持續(xù)的爭論導致修前朝史之事“事幾有待,歲月易遷。累朝每切于繼承,多務未遑于制作”[7]。

      至正三年(1343年)三月,元順帝下詔任命蒙古人、右丞相脫脫為都總裁官,主持撰修三史。在元文宗時期,虞集提出“間與同列議三史之不得成,蓋互以分合論正統(tǒng),莫克有定。今當三家各為書,各盡其言而核實之,使其事不廢可也,乃若議論則以俟來者”。[8]脫脫吸取了虞集的意見,決議“三國各與正統(tǒng),各系其年號”[9]。這一體例確定后,盡管受到了楊維楨等人的反對,但宋、遼、金三朝獨立成史的原則表明元朝承繼了各朝的正統(tǒng),體例問題得以根本解決,掃除了編纂的最大障礙。

      2.資料問題

      史料是修史的基礎。元仁宗時,三史編纂還只停留在建議和準備階段,虞集分析資料不足是編纂停滯的重要原因,“延祐中,有旨修遼、金、宋史,至今十余年間,未遑有所筆錄者,良以舊史多闕佚”。[10]元朝修史資料不足,一方面緣于戰(zhàn)事頻繁對文化資源的破壞,以至史料殘缺和散失;另一方面,由于遼、金少數(shù)民族政權語言記載的復雜性,加之正式修史之時距遼、金亡已久,都為史料準備帶來了挑戰(zhàn)。

      史料問題能夠解決得益于前人的諸多努力?!叭穼嵔杂信f本,非至脫脫等始修也。各朝本有各朝舊史,元世祖時又已編纂成書,至脫脫等已屬第二、第三次修輯,故易于告成耳”。[11]

      忽必烈即位后,王鶚就提出撰修遼金史的建議?!拔覈乙陨裎涠ㄋ姆剑旄晁R,無不臣服者,皆出太祖皇帝廟謨雄斷所致,若不乘時紀錄,竊恐久而遺亡,宜置局纂就實錄,附修遼、金二史?!盵12]忽必烈根據(jù)王鶚設立史館的意見,在中統(tǒng)二年(1261年)下令設立翰林國史院,其主要任務為“纂修國史、典制誥、備顧問”。[13]《金史》的《進金史表》記載:“張柔歸金史于其先,王鶚輯金史于其后?!盵14]講的就是張柔將所藏《金實錄》送翰林國史院,王鶚提出纂修《金史》的計劃和收集史料的貢獻。同時,金朝遺民元好問、劉祁等都曾致力于搜羅散佚的文獻,這些都為編修金史提供了素材。

      搜集、考辨史料的豐裕度決定了史籍編纂質量的程度。三史中《遼史》的疏漏和錯亂最為后人所詬病,重要的原因在于傳世遼代史料的極度匱乏,耶律儼纂修的《皇朝實錄》和金代陳大任編纂的《遼史》稿本當時都已殘缺不全。修史過程中,三史雖分局設館,但在資料使用中則時常通用,所以,宋、金兩朝官修史書中的涉遼資料事實上構成了《遼史》的重要依憑。[15]

      宋朝有比較完備的修史制度,可供參考的史料比較豐富。攻陷南宋都城臨安后,元軍將領董文炳認為“國可滅,史不可沒。宋十六主,有天下三百余年,其太史所記具在史館,宜悉收以備典禮”,便下令將“宋史及諸注記五千余冊,歸之國史院”。[16]這樣,南宋國史館中豐富的藏書便為修史所用。袁桷、蘇天爵等都對修史應使用的史料做過分析,袁桷在《修遼金宋史搜訪遺書條列事狀》中重點圍繞修宋史推薦了兩百多部書籍。這些資料準備都為修史的順利進行創(chuàng)造了條件。

      3.人選問題

      蘇天爵在《三史質疑》中提出:“修史者當?shù)萌?,得書”,“今三史筆削宜得其人,考證當?shù)闷鋾鼛卓蓚饔谑馈?。[17]“書”即指“資料”,“人”即為“人選”。危素剖析修三史爭議時,同樣談到人選問題,“議者又曰:耆碩之士盡矣,孰可以任其事哉”。[18]

      經(jīng)脫脫奏議,元順帝同意,在下發(fā)的《修三史詔》中做出規(guī)定,“集賢、秘書、崇文并內(nèi)外諸衙門里,著文學博雅、才德修潔堪充的人每斟酌區(qū)用。纂修其間,予奪議論,不無公私偏正,必須交總裁官質正是非,裁決可否。遴選位望老成,長于史才,為眾所推服的人交做總裁官?!盵19]

      修史的總裁官和纂修官大多選擇了當時的高官和有一定聲望的文學之士。脫脫在奏議中提請“鐵睦爾達世平章、太平右丞、張中丞、歐陽學士、呂侍御、揭學士做總裁官”,[20]鐵睦爾達世為中書平章政事、秩從一品,太平為中書右丞,修史期間升為中書平章政事,秩從一品,由脫脫、鐵睦爾達世、太平以最高行政長官身份出任都總裁和總裁,這表明修三史是國家主推的一項重大文化工程。[21]其余四位總裁“張中丞”“歐陽學士”“呂侍御”和“揭學士”分別是張起巖、歐陽玄、呂思誠和揭傒斯,他們都是當時文化界的知名人物,在朝廷中擔任的職務也比較高。

      4.經(jīng)費問題

      修史需要購買資料、紙張和筆墨等工具,需要不小的經(jīng)費支持。元順帝時,朝廷已是敗象橫生,危素也提及,“議者又曰:今有司之于錢谷,細若蓬芒,必鉤而取,其肯捐棄而為此邪!”[22]

      面對經(jīng)費缺乏的問題,順帝下詔“于江西、湖廣、江浙、河南省所轄各學院并貢士莊錢糧,除祭祀、廩膳、科舉、修理存留外,都交起解將來,以備史館用度”。[23]“各學院”指的是地方各級官學,“貢士莊”是沒收南宋富家大室入官的田產(chǎn)?!敖先∧纤翁?,頗有‘貢士莊’錢糧者,各樁寄累年,倉庫盈積,有司亦嘗借用之,此項錢糧以為修史費,孰曰不然”,[24]脫脫采納了這一建議,于是經(jīng)費問題得到解決。

      《修三史詔》頒布顯示元朝上層對修史的意見漸趨一致,困擾修史的諸多問題得以解決,三史纂修工作正式啟動。官修三史是元朝史籍編纂,特別是官修史籍的重要成就。

      二、元朝史籍編纂的特點

      1.雙重修史制度

      元朝一方面行漢法,繼承了中原王朝中央集權的政治制度;另一方面又存“國俗”,保留了大量蒙古草原游牧的舊制度。二元體制下的元代官方史學也具有了兩重性,[25]元朝在學習中原王朝史學傳統(tǒng)的同時,保持著蒙古國時期的修史傳統(tǒng),這樣就形成了雙重修史的特殊制度。

      元朝承襲唐宋之制,建立起包括起居注、時政科、翰林國史院在內(nèi)的史職機構。起居注主要職責是記錄朝臣上奏之事,時政科主要記錄中書省軍國政務,[26]《起居注》和《時政記》構成了編修元實錄最主要的材料來源。[27]元朝十三朝實錄的編修、前朝三史的撰修都由翰林國史院負責完成,這是沿襲中原王朝修史傳統(tǒng)的重要成果。

      與唐宋的翰林機構相比較而言,元朝翰林國史院發(fā)展出兩大特色。

      其一,“纂修國史”為元朝翰林國史院最主要的職能。元朝不存在君權和相權之爭,翰林國史院難以發(fā)揮唐以來“典制誥”的職權。除翰林機構長官行使“備顧問”的職責,“修史”就成為翰林機構的專職。元朝將國史院納入翰林院,使其合稱為翰林國史院,其立意也重在“修史”。第一任翰林學士承旨王鶚認為“翰苑載言之職,莫國史為重”。[28]宋末元初學者陳元靚在其《事林廣記》中,直接將翰林國史院的職責表述為“管編修國史”,這一概括雖略為片面,但也反映出翰林國史院在編修國史方面取得的成績。元朝翰林國史院組織完成了三史的編修,編纂完成元朝歷代實錄、君臣后妃紀傳和元典章制度,這些都為后世留下了寶貴的歷史遺產(chǎn)。

      其二,分設蒙古翰林院這一特色機構。至元十二年(1275年),蒙古翰林院從翰林國史院中分立出來,元朝翰林機構自此分為翰林國史院和蒙古翰林院兩個機構,蒙古翰林院分割了翰林國史院的職權。元朝頒發(fā)詔敕至少使用八思巴蒙古文和漢文兩種文字,蒙古翰林院“掌譯寫一切文字,及頒降璽書,并用蒙古新字,仍各以其國字副之”,[29]大量的詔敕文書由蒙古翰林院草擬翻譯成漢文后下發(fā),翰林國史院修史著史的資料也需譯成蒙文供皇帝預覽,加之蒙古文字的“國書”地位,蒙古翰林院的權限、重要性和活躍程度都要高于翰林國史院。[30]

      成吉思汗創(chuàng)制畏兀兒蒙古文字后,在怯薛中設立使用蒙古文字記錄大汗言行的必阇赤。忽必烈建立元朝之后,必阇赤轉為元朝宮廷史官,依然行使著蒙文記史的職能。這樣,元朝雙重修史的制度下存有蒙漢兩種文字系統(tǒng)記載的史籍,這種多文字記史的方式為元朝所獨有。

      2.少數(shù)民族史籍的豐富

      在雙重修史制度下,元朝使用蒙古文大規(guī)模修史,首創(chuàng)少數(shù)民族文字纂修國史的先例,漢蒙文字的并用和互譯促進了以蒙文史籍和蒙古族歷史為代表的少數(shù)民族史學的發(fā)展。

      伊利汗國宰相拉施特在14世紀編纂的《史集》中記載,蒙古“君主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要逐日記載下來”[31],負責記載的就是必阇赤。必阇赤的記錄也被認為是元朝起居注的萌芽,[32]一代代必阇赤的記錄就形成了蒙文編纂的史書《脫卜赤顏》(又譯《脫卜察安》,又稱《蒙古秘史》)。《脫卜赤顏》在蒙語中的意思是“秘史”“歷史”或者“黃金史”,其漢語意為“國史”。《脫卜赤顏》記載的內(nèi)容涉及成吉思汗黃金家族的世系和秘密、蒙古傳統(tǒng)和帝訓及有功大臣的事跡。[33]《脫卜赤顏》和漢文實錄所記的內(nèi)容不盡相同,《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認為《脫卜赤顏》“究屬元代舊文,世所罕睹”,“與正史頗有異同,存之亦足以資參訂”。[34]整個蒙元時期,《脫卜赤顏》的編修都維持著,但作為“秘文”,其管理較為嚴格,“非可令外人傳者”[35],即便是纂修其他重要史書,《脫卜赤顏》也不被允許作參考。

      西藏在元朝正式被納入中國版圖,并創(chuàng)設出相對穩(wěn)定的政治社會環(huán)境和開放包容的宗教環(huán)境,為西藏寺院培養(yǎng)了一批有造詣的高僧大德,他們著書立說,最有代表性的是蔡巴·貢嘎多吉所著的《紅史》(又稱《烏蘭史冊》)。《紅史》是現(xiàn)存最早的藏文史籍,是藏族史學中第一部綜合性的通史著作,它標志著藏族歷史編篡學已達到了一個新時代。[36]除此之外,元朝時期還編修了第一部用白文寫成的白族史書《白古通記》、有關云南最早的志書《云南志略》、有關壯族的歷史文獻《南丹州蠻傳》等少數(shù)民族史籍和史料。

      元朝多民族文化的交流促生了民族間史籍的互譯。汪古人馬祖常將《皇圖大訓》和《承華事略》翻譯為蒙文;[37]回回人察罕將唐代政論史書《貞觀政要》譯為蒙文,又將蒙文《脫卜赤顏》譯為漢文。[38]

      3.遺民史學的高峰

      每當朝代更替、時序鼎革時期,遺民群體在文化上的堅守也使得傳統(tǒng)思想和資源在相關歷史時期得以保留、承接和延續(xù)。宋金元之際,是中國遺民發(fā)展的重要階段,這一階段的“文化遺民”在史學典籍和思想的整理、傳承方面作出貢獻,尤以胡三省的《資治通鑒音注》(或稱《資治通鑒注》)和馬端臨的《文獻通考》為代表。

      《資治通鑒音注》的內(nèi)容極為豐富,胡三省不僅像通常的史書注釋一樣進行了細致的音注、校注,還對敘述涉及的名物、典故、制度、地理和史實等諸多方面都進行辨誤、補充和評價。由于胡三省所注“深得注書之體”“足為千古注書之法”,[39]被后世公認為是《資治通鑒》的最佳注釋,成為學習《資治通鑒》不可缺少的輔助材料。

      由于《資治通鑒》“詳于理亂興衰,而略于典章經(jīng)制”,《通典》內(nèi)容止于唐朝中葉,編排也不盡恰當,“未為集著述之大成也”,馬端臨“自蚤歲,蓋嘗有志于綴緝”。[40]《文獻通考》體例采用“文”“獻”“考”三個層次,“文”指的是網(wǎng)羅與考訂以往典章文獻,“獻”是前人的議論,“考”是馬端臨自己的評價,書名中的“通”意為古今貫通?!段墨I通考》包含從上古到南宋的歷代典章制度,“所下案語,亦能貫穿古今,折衷是當”。[41]《文獻通考》與唐朝杜佑的《通典》和宋朝鄭樵的《通志》合稱“三通”,《文獻通考》在《通典》和《通志》的基礎上,進一步拓展了典制體史書的范圍和內(nèi)容,有學者評價“可以說《通典》一書的精華,已經(jīng)包含在《文獻通考》中了。今天如果單就考證宋以前歷代制度的便利起見,但憑《文獻通考》,已夠統(tǒng)括一切”。[42]

      4.地理學史籍的突出

      在空前統(tǒng)一的背景下,元朝延承隋唐以來歷朝撰修全國性地理志書的慣例,編纂出“為書以明一統(tǒng)”[43]的《元大一統(tǒng)志》。《大一統(tǒng)志》 被后代稱為《元大一統(tǒng)志》,全書總計1300卷,是我國古代最大的一部輿地書。

      元世祖忽必烈時代還進行了黃河源頭的勘探,《河源志》記述了勘探的經(jīng)過。至元十七年(1280年),忽必烈下詔書命女真人都實勘探河源,都實的兄弟闊闊出參加了勘探。延祐二年(1315年)闊闊出向翰林侍讀學士潘昂霄講述了勘探的經(jīng)過,潘昂霄據(jù)此撰寫成了《河源志》?!逗釉粗尽吩斢浟硕紝嵖疾旌釉吹男薪?jīng)路線、沿途風情和發(fā)現(xiàn)收獲,否定了蒲昌海為黃河之源的舊存說法。

      元朝人朱思本游歷各地實地考察和堪訂資料,還特別注重對少數(shù)民族地理文獻的收集,他曾“從八里吉思家得帝師所藏梵字圖書”,[44]并將其譯成漢文。朱思本繪制完成的《輿地圖》提高了“計里畫方”繪圖的精準度,被譽為“元明時代中國地圖的祖本”。《輿地圖》準確地把非洲大陸標繪為一個向南伸展的三角形,這是我國首次出現(xiàn)非洲地圖,比歐洲人和阿拉伯人繪制的地圖要早百年以上,[45]《輿地圖》也是在我國歷史上首次精確地將南海諸島標繪為中國領土的地圖。

      在元朝,大批的官員、使者、商人和旅行家往來中外,涌現(xiàn)出大量和地理交通有關的行紀著述。大蒙古國時期,出現(xiàn)了耶律楚材的《西游錄》,丘處機弟子李志常編寫的《長春真人西游記》,常德口述、劉郁筆錄的《西使記》,以及張德輝前往漠北蒙古的《紀行》。統(tǒng)一全國后,元朝的海外交通進一步得到發(fā)展,產(chǎn)生了周達觀的《真臘風土記》、汪大淵的《島夷志略》、方志中的《大德南海志》,及使節(jié)徐明善的《安南行記》和周致中的《異域志》。元朝行紀所涉區(qū)域范圍極廣,涵蓋了包括亞洲各地以及歐洲、非洲等廣闊地區(qū),展現(xiàn)出元朝時期中外交流的盛況。

      三、元朝史籍的編纂思想

      元朝史籍編纂的諸多成就,顯示出元朝史學思想的進步和發(fā)展。從史籍編纂思想史看,元朝史籍編纂思想承前啟后,既承接和發(fā)展前代史籍的編纂思想,又對后代史籍編纂產(chǎn)生深遠影響。

      1.一統(tǒng)與融合的思想

      元朝統(tǒng)一多民族國家的建立、擴大和發(fā)展,各民族多元文化的深入交流和融合,使一統(tǒng)和融合的思想逐步被接受。胡三省代表了元朝初年一批學者的思想,他在《資治通鑒音注》中表達出堅毅的遺民情懷。隨著蒙古統(tǒng)治者對以儒家思想為代表的“漢法”的采納,對統(tǒng)一多民族國家的認識不斷加深,漢儒郝經(jīng)主張“行中國之道,則中國之主”[46],許衡也為朝廷總結“行漢法”的歷史經(jīng)驗,在正統(tǒng)觀的辯論中,進步的民族觀念得以確立。三史編修過程中,“各與正統(tǒng)”的思想,去除了“夷狄”“南蠻”等對少數(shù)民族的蔑稱,修正了南北朝修史時出現(xiàn)的“南書謂北為‘索虜’,北書謂南為‘島夷’”的弊病。[47]三史編纂中也注重論證少數(shù)民族政權對于華夏血緣的認同,通過《遼史》中“遼之先,出自炎帝”[48],《金史》中的“契丹、漢人久為一家”[49]的記載,強調了民族同源的觀念。通過民族同源的血緣認同、“各與正統(tǒng)”的治統(tǒng)認同、注重儒學的道統(tǒng)認同和采納“漢法”的制度認同,蒙古統(tǒng)治者的中國歷史文化認同意識得以確立,是一統(tǒng)和融合思想的展現(xiàn)。

      三史編纂中,力圖用相似的篇幅設置來記錄三朝歷史發(fā)展進程,表現(xiàn)出對各民族政權的一視同仁。[50]具體負責纂修三史的史官總共有33人,包括蒙古族學者泰不華,廉惠山海牙、沙剌班、斡玉倫徒、伯顏、余闕等5位色目學者,[51]其余為漢人和南人,三史的編纂開創(chuàng)了各民族史學家合作修史的先例。

      《元大一統(tǒng)志》是中國歷史上出現(xiàn)首次以“一統(tǒng)”直接命名的史籍,稱“古之一統(tǒng),皆名浮于實,而我則實協(xié)于名矣。我國家無疆之休,豈特萬世而已哉!統(tǒng)天而與,天悠久矣”。[52]明、清兩代都是以《元一統(tǒng)志》為藍本,編修《一統(tǒng)志》,說明元朝的“一統(tǒng)”觀念已深入人心。

      元朝少數(shù)民族史籍編纂中同樣彰顯出一統(tǒng)和融合的思想。蔡巴在《紅史》中并不限于西藏一地的歷史情況,同時還著力對漢地、蒙古和西夏諸地的王統(tǒng)進行了闡述,在元朝統(tǒng)一多民族的體系內(nèi),表現(xiàn)出一種共同體意識。

      2.經(jīng)世致用的觀念

      秦漢之后,在史學發(fā)展過程中,以史為鑒的經(jīng)世致用觀念幾乎成為各類史籍編纂的基本旨趣。除“問政理成敗所因”,考察宋、遼、金三朝易代的歷史經(jīng)驗外,元朝作為第一個由少數(shù)民族建立的大一統(tǒng)政權,需要對如何進行國家統(tǒng)治進行經(jīng)驗性總結。[53]

      元順帝時,遷延幾十年的三史編纂在短短兩年半的時間內(nèi)就相繼完成,元順帝之所以如此支持修史目的在于“史既成書,前人善者,朕當取以為法,惡者取以為戒,然豈止激勸為君者,為臣者亦當知之。卿等其體朕心,以前代善惡為勉”。[54]元順帝希望能夠以史為鑒,從宋、遼、金三朝興亡得失的歷史經(jīng)驗中吸取教訓,以挽救陷入危機中的元王朝。

      從歷代典章制度中,汲取國家治理和建設的重要經(jīng)驗,是典志史史籍的重要價值。以《文獻通考》和《經(jīng)世大典》為代表的元朝典志史史籍,進一步發(fā)展了古代史籍的經(jīng)世觀念。馬端臨“會通因仍之道”的落腳點是為了探尋“變通張弛之故”,[55]馬端臨發(fā)展前人“會通”的觀點,提出“故”的概念,[56]既要詳細記載各類典章制度的沿革變遷,還從整體上尋求其發(fā)展變化的原因。馬端臨在《文獻通考》中把對典志變革的歷史總結和對于宋朝衰亡的思考結合起來,為元朝提供了寶貴的歷史借鑒。[57]虞集主持官方撰修的《經(jīng)世大典》(又名《皇朝經(jīng)世大典》)在《序錄》中論及編修的目的,“慨念祖宗之基業(yè),旁觀載籍之傳聞,四輯典章之大成,以示治平之永則。”[58]典章制度歷來被認為是治國安邦的路徑,可見,《經(jīng)世大典》纂修的初衷就在于“經(jīng)世致用”。

      元朝史籍編纂經(jīng)世致用觀念體現(xiàn)出的務實思想源于對宋末理學“空疏道義”風氣的反省和改變。元朝的理學家有意糾正宋末理學暴露出的弊病,許衡倡導“躬行踐履”、郝經(jīng)提出“道貴乎用”,這些主張都為元朝理學注入了務實治世的思想,符合當時社會發(fā)展的需要,為元朝史籍編纂的經(jīng)世思潮奠定了基礎。

      3.世界性的意識

      中國史籍編纂自古就表現(xiàn)出世界性的意識,絕大部分紀傳體史書都有對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和外國的記載,對中外交往記錄的傳統(tǒng)奠定了元朝史籍編纂世界性意識的歷史基礎。元朝在各個方面都秉持對外開放的理念,元世祖忽必烈提出“四海為家”“通問結好”[59]的積極外交方針,開放的世界觀念奠定了元朝史籍編纂世界性意識的思想基礎。元朝拓疆萬里,中外交通大開發(fā)后的暢聯(lián)通達,提供了“海內(nèi)外親如一家”的先決條件,奠定了元朝史籍編纂世界性意識的現(xiàn)實基礎。

      世界性意識首先表現(xiàn)為對世界的認識層面,能夠對各國歷史地理盡可能充分地認識和了解,在此基礎之上,能夠從聯(lián)系性和統(tǒng)一性的角度把握世界整體的發(fā)展。元朝史籍編纂的視野極其開闊,“展現(xiàn)了元代史學目光遠大、胸襟開闊的世界性意識,反映了元代史學進一步了解、認識外部世界的強烈愿望,以及加強中外交通、實現(xiàn)太平世界的追求”。[60]

      元朝史籍中,宋、遼、金三史中列有《外國列傳》介紹外國的風土人情,元朝的行紀、游記和域外史籍著作不僅數(shù)量多、描述地域范圍廣,而且特別注重親身經(jīng)歷和考察。如張翥在汪大淵所著的《島夷志略·張翥序》中所言,由于“外徼未通于中國”,即使人們認為早期關于域外的很多傳聞是荒誕不經(jīng)的,也難以用事實驗證?!稘h書》所寫“考于見聞多襲舊書,未有身游目識,而能詳其實者,猶未盡之征也”。[61]“海外風土,國史未盡其蘊”,所以汪大淵兩次“附舶以浮于海者數(shù)年然后歸。其目所及,皆為書以記之”。[62]元朝實錄性的記載注重紀實,又從多層面記錄域外見聞和中外交往的原始情況,使得內(nèi)容頗令人信服。

      四、結語

      元朝是中國古代王朝中一個重要且極具特色的朝代,在多元、開放的文化背景下,元代史籍編纂在繼承傳統(tǒng)的同時,也展現(xiàn)出具有時代氣息的特色,為中國歷史留下珍貴的遺產(chǎn)。在解決正史編纂難題后,元朝三史編纂的完成不僅保持了中國歷朝正史編纂的持續(xù),而且作為元朝雙重修史的成果,反映出元朝作為統(tǒng)一多民族國家的“大一統(tǒng)”與“多民族”的特征。元朝《脫卜赤顏》等少數(shù)民族史籍的出現(xiàn),典志體和地志、行紀類史籍的繁榮,都是元朝史籍編纂的重要成就和特色。元朝史籍及其編纂的思想,反映出元朝在文化方面所取得的成就和突破,值得更深入地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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