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的窠臼 創(chuàng)作談

安徽/張建春

年是往事的窠臼，我一直這么認為，事實也是這樣的。年盛載的物事太多，地道風物無所不包，而又和最普通的人貼近?！坝绣X沒錢，回家過年”“大人巴做田，小孩巴過年”，讓年充滿了溫情和渴求。

過去的年是由一連串的動作組成的，從臘月開始到正月結束，每一天都有說道，都有固定的動作，都有新或舊的故事發(fā)生。年是名詞，也是動詞，是時光的再現(xiàn)，也是行走的嶄新。可以說每個人都曾浸淫在年中，年文化默默地沒過中國人的周身，留下深深的印記。

我小時生活在農(nóng)村，農(nóng)村的年比城市年要講究。物質貧乏，精神就要強大些，如一閃爍的蹺蹺板，非得撬動起一頭。年規(guī)范鄉(xiāng)村的言行，至少從臘月“皇天”到整個正月是如此，說的是吉祥的話，行的是善意的事，拗著來一定要受譴責的。舉個例子，正月初一拜大年，村中一戶戶拜，一戶不丟地拜，叫做“寧丟一村，不丟一戶”，即便是年外結下了“仇”的家戶，也要去拜的。這有一好處，正月初一去拜上一拜，結下的“梁子”就算化解了。從某種意義上說，大年初一的大拜年是“和”是“解”，是情感的走動，是非物質化的“物質”，能拗著嗎？

我選了三個“動作”寫年，殺年豬、吃年飯、拜大年，如此的三個“動作”是年中最為重要的場景。這場景是年的，又不是，似乎可以常常發(fā)生，但又發(fā)生不了。問世間何為最重？答曰情為第一。年漾動情，年的窠臼裝滿了情，情的往事一旦拾起了，定然是濕眼相對。

小小說我是寫著寫著就膽怯起來，往往在多一句或少一句中糾結，在合理與不合理中糾結，在邏輯和悖論中糾結，在實在和空白中糾結，但糾結來糾結去還是寫下了。寫下了就是社會的產(chǎn)品，老老實實交由社會去評判吧。